差役便大笑起來,道:“怎麼又跑出一個哥哥來了?”便詳細地問他,眾人也感到奇怪,也都想聽聽他怎麼說。
那人自己說,他姓陸,名叫仲升,曾在某部掌管文書,憑借吏員的身份,考取官職,現在已入選了。
他有個妹妹,已十四歲了,剛好他出遠門去,而他的妻子性情向來十分強悍,經常對小妹進行淩辱虐待,在陸仲升準備回去的時候,妻子害怕妹妹惱憤了,向哥哥傾訴,就乘著她睡覺的時候,用席子把嫋煙包卷起來,然後讓人把她丟棄在荒野。
陸仲升回來之後,知道了情況,十分惱怒,便把妻子逐出了家門,然而,始終不知道妹妹的結果,這事已過去兩年多了。
當時,也是陸仲升的仆人見大家在看熱鬧,便擠過去看,可等他一看到,他便跑開了,去對陸仲升說:“玉蘭家縊死的,應當是我家的嫋姑。”
陸仲升也是大吃一驚,急忙跑來看,果然是自己的妹妹,才那般地哀傷哭泣。
差役馬上回去報告某公,某公也感到疑惑驚訝,立即也把鄧兆羆請去,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你的仆人,是他的哥哥嗎,怎麼又跑出一個哥哥來。
鄧兆羆知道他安排的那哥哥當然是個假貨,現在真的哥哥出現了,因此才笑著說出事情的緣由,說自己從玉蘭家門口經過,覺得奇怪,向周圍的人,打聽出了玉蘭家的情況,便料想嫋煙一定是被玉蘭給害死了,才讓仆人假扮成嫋煙的哥哥,去索要人,才告到了官府,得出了嫋煙的死因。隻是沒有把自己以前夢中的奇遇告訴大家,仍然隱瞞在心裏。
某公不得不歎服,從此京都以俠義自命的人,都羨慕鄧兆羆好義的名聲,願意和他結交,陸仲升更是對他稱謝不已,時常和他往來,像是老朋友一般。
鄧兆羆在京城居住了幾個月,辭別哥哥回去了。
等他走到城外,那裏是一片墓地,墳堆累累,有一位差役是奉某公的差遣,來送他的。走到城外的時候,便指著一個新墳,告訴鄧兆羆道:“那就是嫋煙的墳墓。是她的哥哥把她埋葬到這裏來的,這地是她哥哥買的,葬禮用的東西,也很豐盛。”
鄧兆羆聽了,不覺有些感觸。
等那差役返回去之後,他便叫仆人到鄰近的村子中去找了一壺酒,自己下馬去祭奠她,說:“我為你洗刷了冤屈,難道一點也不知道嗎?”
剛說完,覺得自己衣服後麵,有什麼東西垂掛著,老是覺得往下拉,他回過頭去看,又沒有見到什麼,於是,又騎上馬上路了。
到了旅店,走路轉身,仍是這種感覺,等他睡覺了,那東西就像伏在旁邊一樣,他用手一去摸,又什麼都沒有,心裏覺得很奇怪,然而也不肯告訴仆人。
第二天上路,一路上都還是這樣,自己慢慢地習慣了,也不怎麼介意了。
等他回去見到了母親,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把自己遇到的事告訴大家,太夫人和妻子都為他的行為拍手稱快。
過了幾天,鄧兆羆的妻子要生小孩了,他便又回到自己的書房裏睡。
半夜裏,聽到床前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好像是有人,鄧兆羆便問是誰,有人回答道:“嫋煙。”
鄧兆羆自從在夢裏遇見之後,就嫋煙十分傾慕,雖然她已死,也不害怕,隻是笑著道:“黑燈瞎火的,也每個燈燭,怎麼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呢?”
話還沒說完,房裏便亮起了燈光,原先已吹熄的蠟燭,又重新燃起來了,果然見到嫋煙站立在那裏,依然是花容月貌,裝飾也顯得華美高貴,和自己夢裏見到的慘淡的神情絕然不同,並且斂起衣袖,向鄧兆羆拜了兩拜,說:“嫋煙一身命薄,起初遭到惡嫂的虐待,後又遭到娼婦的*迫,真是受夠了摧殘之苦,心想真是對不起祖先,便懸梁自盡了。沒想到遇到像你這樣的豪俠,竟然為我申辯了冤屈,我想報答你大恩,已好久了,隻是沒有合適的途徑,後來你又到我的墳上去祭奠,讓我更加感激,因此才不顧羞恥,暗中從京城一直跟著你到這裏,現在才敢顯露形跡,希望你不要我已是陰間之人而嫌棄我,讓我得微微報答你的大恩,對我來說,那就是莫大的恩惠了。”
鄧兆羆聽了她的話,很是高興,微微地探問她:“鬼沒有什麼危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