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守住長安的門戶——潼關,唐玄宗又在長安城征募了8萬餘士兵,隨哥舒翰前往潼關。麵臨當前的戰爭形勢,哥舒翰主張:安賊從範陽而來,距離潼關路途遙遠,所以宜速戰速決。如若拖得時間過長,物資補給供應不上,就會自亂陣腳。我們隻需堅壁不出,即可確保潼關萬無一失。由於確定了這樣一條基本的戰略指導思想,哥舒翰一直是以守為上計。
安祿山謀反,世人都認為是楊國忠的逼迫所致,而且安祿山也明確打出了“鏟除奸臣楊國忠”的口號,所以哥舒翰的部下王思禮就勸說哥舒翰:“安祿山造反,是以清除楊國忠為借口,我們可以留下一小部分兵力堅守潼關,率大軍前往長安誅殺楊國忠,安祿山的進兵就沒了借口。”哥舒翰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辦法,但是考慮到安史之亂發生了這麼長時間,唐玄宗都沒有除去楊國忠的打算,就已明白楊國忠在唐玄宗心目中的地位,自己若率軍殺了楊國忠,很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所以最終並沒有采納王思禮的意見。但是,二人的談話還是傳到了楊國忠那裏,楊國忠覺得自己生命堪憂,所以積極思考應對策略。此時,潼關在哥舒翰的經營下,固若金湯,叛軍主力對潼關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持續半年之久,都勞而無功。而李光弼與郭子儀率軍接連大敗叛軍史思明部,切斷了叛軍前線與範陽老巢之間的交通線,叛軍東進被張巡阻於雍丘(今河南杞縣),南下又被魯炅阻於南陽(今河南鄧州),安祿山腹背受敵,憂心忡忡。當時形勢向著有利於唐軍的方向發展,各地捷報頻傳,唐玄宗重拾了必勝的信心,希望趕快結束戰亂,穩固自己的地位。楊國忠正好利用唐玄宗求勝心切這一點,不停地在一旁煽風點火要求哥舒翰兵出潼關,與叛軍決戰,防止其“西指”長安。唐玄宗聽信楊國忠的讒言,不斷派使者催促哥舒翰出城與叛軍作戰,以致途中的使者“項尾相望”,給哥舒翰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強迫哥舒翰出兵,這是安史之亂唐玄宗指揮作戰犯的第二大失誤,無異於直接將潼關拱手讓給了安祿山。
有了高仙芝、封常清的前車之鑒,哥舒翰當然知道抗命的後果是什麼,而應戰則必敗,哥舒翰處於左右為難的境地。但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哥舒翰無可奈何隻得領命出征。出征之前,他捶胸慟哭,既是為自己的命運而哀,也是為大唐的安危而痛,全軍上下彌漫著一種蕭瑟悲情的氣氛。哥舒翰率領20萬大軍在靈寶山西部平原與叛軍展開激戰。敵軍早有準備,在險要地方埋伏,唐軍南靠高山,北臨黃河,被阻礙在擁擠狹隘的道路上。叛軍表麵上人數不多,不成陣法。當唐軍攻入叛軍陣地後,叛軍節節敗退。唐軍見狀,拚命追擊,卻中了敵人的埋伏。唐軍頓時亂作一團,相互踐踏,傷亡慘重。為了扭轉敗局,哥舒翰使出了自己的“撒手鐧”——毯車。毯車是指用毯子將戰馬全身蒙上,在毯子上畫上龍、虎等凶狠的動物,並在它們的眼睛和爪子上都貼上金銀,看上去十分恐怖。哥舒翰天真地以為,毯車可以扭轉戰場不利局麵。哪知,安祿山這麵早就有所防備,待毯車一進入戰場,叛軍就推出事先準備好的草車,並將它們全部點燃,熊熊烈火將毯車全部點燃,頓時火光衝天,哀嚎遍野,血流成河,死的都是自己人。在唐軍自我混戰的同時,叛軍繞道唐軍背後偷襲,唐軍沒有防備,全軍潰敗,哥舒翰隻得帶領生還士兵逃回潼關。可悲的是,哥舒翰出戰之時20萬人馬,經此一戰,僅剩下8000餘人。沒過幾日,叛軍乘勝攻城,唐軍雖竭力抵抗,但軍心渙散,且兵力不足,很快潼關陷落了,哥舒翰也因此失身被俘,甚至變節投降。可憐哥舒翰死不逢時,晚節不保,一世英名,化為流水,在哥舒翰死後,如日中天的大唐盛世悄然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