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告急(2 / 3)

要相見了,哥哥。

耳邊一陣風過後,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

小馬竟然沒有察覺到痛苦,但她剛剛分明感受到了刀鋒的犀利與光芒。

“公主,你這是……”章忌呆了還沒緩和過來。

為什麼沒痛苦的感覺?小馬重新張開眼,看到的是滿地的發絲。她的頭發被劍揮成了兩半。

南宮梨雪又不設防地揮下來,這次陳牧也目瞪口呆了,她到底要做什麼?

南宮梨雪隻是砍斷了小馬身上的繩子而已。

“軍規第三條,但凡有欺瞞身份的士兵皆要處斬。”她大聲地念道,又低頭看了一眼小馬,“將軍,請問她犯了何罪?”

王悅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在想她的意欲何為。

章忌道:“女扮男裝,欺瞞了身份。”

“哦?你們有說女子不得從軍嗎?軍規裏可有寫?”南宮梨雪問。

眾人沉默,的確沒這樣說。

但……陳牧出聲:“她女扮男裝用的是馬季的身份,就是欺瞞了。”

“能借你的木牌一看嗎?”南宮梨雪彎腰對小馬道,每個士兵都有一塊木牌,這是編號也是識別中盟士兵營身份的象征之一。

“嗯。”小馬解下自己的木牌。

木牌上赫然寫著“馬李”。

“請大家看清楚,”她把木牌舉高,湊到陳牧和章忌麵前,“她的木牌寫的是‘馬李’,不是‘馬季’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欺瞞你們。”

“這……”

純粹是狡辯,陳牧想說,但被王悅阻止了,“這是監護的疏忽,監護人呢?”

監護灰溜溜地出來,“將軍恕罪。”誰能分辨得那麼清楚呢,而且“李”和“季”隻差一撇,又放在黃褐色的木牌裏,自然看不太出來。

“他們分不清,但你是一手經辦的人,你最清楚。當初她告訴你是馬季還是馬李?”王悅的聲音不大,但充滿了不容欺騙的威嚴。

監護低頭道:“她說她叫馬李。”

“嘩——”眾人吃驚,那他剛才怎麼不說?

“你怕若將軍怪罪起來,說你識人不佳是嗎?”南宮梨雪代他說出疑慮。

“是。”監護誠實道。

王悅目光一凜冽,冷然道:“拖監護去打三十大板。”

這也是軍規,不誠實者。

“將軍,那小馬呢?”章忌看著地上的小馬。

“軍營裏……”王悅想說容不下女子,但身側也站著一位。

見南宮梨雪輕言:“若將軍允許,我想讓小馬跟著軍醫一起護理傷員。”

小馬錯愕地看著她,她們非親非故為何要這般幫她?按理,她是要被驅逐軍營的。

“你不是想代你哥哥去戰場嗎?今後若有戰事,軍醫定會帶著你奔赴前線,你可願意?”

“我願意。”小馬堅定地道。

王悅低歎:“罷了,就隨了軍醫吧。”總比南宮梨雪在裏麵忙碌好。

陳牧和章忌也沒有異議,南宮梨雪的做事風格不得不折服。

快、狠、準,而且很中肯,找不到反駁點。

王悅與她走在軍營之外,他終於說出心中所想:“嫁給我,是否為了進來這裏?”

她沉默著,還陷在剛才的混亂裏沒有出來。

“你對軍營的感情比……”他想說,比我的深,又自嘲地收了口,她對他都還談不上感情呢,怎麼比較。

他終於想通了她的用意。

與他成親,順理成章進入中盟士兵營,參與裏麵的事務。

“下一個目標,是否就是要奪走我的兵符?”他問得很直接。

內心有一種“我終於明白了”的蒼涼感。

她回過神來,對上他漆黑的雙眸,“將軍多慮了。”

被他識穿,連他的稱呼都直接改過來了嗎?

將軍和夫君……可想而知這個距離……

“是我多慮嗎?”他冷笑,一個處心積慮要進入自己軍機重地的人,他還可以相信她說的什麼話?

她跟著他的腳步在軍營外沿著小河慢慢走,“將軍是個思密很周詳的人,雖然我與你成親是為了進入中盟,但那是對國家的忠誠。”

她不能看著兵符被一個外人獨攬大權,“還望將軍能夠諒解。”

他冷哼:“何不直接要了我的兵符或者殺了我呢?”

“將軍說笑了,將軍乃是國之棟梁,皇上需要你,南宮子民需要你,中盟也需要你。”她緩緩說,“還有……”

他靜心聽下去,肯定不會是……

“還有清瑤姑娘也需要你,將軍。”她真誠地說道。

果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句啊,他嘲諷地笑,“所以呢?為何要等半年呢,不如現在就讓我納妾不是更好?”他神色不自然地看她,“公主還真委屈了,為了國家寧願犧牲自己來討好我。”

甚至不惜以她的清白委身下嫁。

若換了別人,如果章忌或陳牧是大將軍,那她嫁的人是否就是其中的一個?

胸中的無名火燒得旺旺的,但他卻沒有資格說她的不是。

因為她來中盟,是他答應了的。

“將軍不必介懷,我隻是想對國家盡綿薄之力而已,沒有更多的想法。”她對他欠欠身,“我對中盟的感情是真的,一如我對南宮國的感情,我都會竭力守護。”

隻要他不做大逆不道的事,她與他相處一定平安無事,或許可以說相敬如賓。畢竟之前的心結都解開了不是嗎?

想到他在意的清瑤,她接著說:“當然,如果將軍想現在就……”

“閉嘴,不要再說了。”他厲聲打斷她。

她錯愕地看他一臉的臭相,“將軍……”

“就當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吧,我還是王悅,你還是南宮梨雪,我們是皇上賜婚的夫妻。”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他伸手握住她的,“就算是騙我,也不要讓我覺得男子的自尊心受到傷害。”

她的心一顫。

她的欺騙令他覺得自尊心受損了?是啊,那麼多女子想要嫁給他,偏偏隻有她搶了先機。她還不好好珍惜,隻一心係著國家情。

“將軍,軍醫讓我拿來給你看看這是什麼暗器。”一個佝僂的夥頭軍手裏捧著一塊白布條走上前來。

他們兩人同時轉過身,王悅不受防備,發覺夥頭軍的小動作已經太晚了,“危險,閃開!”

他一把推開旁邊的南宮梨雪,“綿裏毒針,小心!”

南宮梨雪踉蹌跌了一步,站穩的同時看到他吃痛的表情。

他來不及收手,手臂中招了。

夥頭軍趁機吹了一聲口哨,周圍躥出一夥人,團團圍住他們。

王悅想使力,但他提不起半點力氣。不好,這針上塗了蒙汗藥。

“上前殺了他們,奪了兵符。”佝僂的夥頭軍道。

王悅大喊一聲:“休想!”他另外一隻手還可以勉強抵抗,“你快點走,兵符在書房裏。”

他殺出一條路來,一把推她出去。大家的目標是王悅,似乎對南宮梨雪也有些忌憚,沒有再去追她。

她咬咬牙,快步跑了出去。

他看著她逃跑的背影,有著說不出的安心和……心酸。

“大家上!他要不行了!”夥頭軍大叫。

這裏和軍營有一段距離,就算南宮梨雪邊跑邊叫援軍,來的時候也隻會看見他的死屍了。

他想,這輩子在戰場上還從未輸過,卻是被這樣的卑鄙手段暗算而死,真是不光彩啊。

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馬叫聲嘶鳴而起。

“駕——”南宮梨雪緊緊抓著馬繩,衝入人群裏。

她的手上拿了一條軟鞭,速度極快地飛舞在他們的臉上,身上,腳上。

個個被打得措手不及。

“快上來。”她朝他伸出手。

王悅震驚地看著她,“為何……你還要回來?”

“你是我的夫君,我豈能獨自逃跑。”她邊突破重圍,邊說。

剛也是算準了這群人不是叛軍,因是朝廷的人,她不會受傷。所以她順利逃脫了,她記得剛才與王悅走來的時候,沿路有匹馬,她就是為了那匹馬跑去的。

“你……”他的喉嚨打結,不知該說什麼。

此刻滿心的歡喜,不知該怎樣形容。

“小心!”她喊一聲,手中的軟鞭被劈成兩半,這時王悅才看清她手中的軟鞭是平時係在腰間的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