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啊!就是這個意思!”讀出了它的想法,她笑眯眯地答道,黑亮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就是要被揍,要越落魄才能贏得眾人的同情心嘛。”
這番說辭聽在張寬德耳中,讓它產生了兩個感想:一,當言情小說男主角的,純屬吃飽了撐的,沒事情找事,自己找揍呢;二,言情小說這套被揍見真情大法還真是廣泛,無論是武俠類、劍與魔法奇幻類、校園類、古代才子佳人類、歐洲中世紀奇幻類都少不了這種大法的身影,難不成這言情小說裏,除了挨打之外就找不到別的交流感情的方法了?不過仔細想想,豈止是言情小說,影視作品中這種挨打見真情大法也是屢見不鮮。有人說過“戲不夠,打來湊”的說法,可是沒想到這裏是“情不夠,挨打來湊”,原來所謂“患難見真情”,指的就是這麼一番光景。
它不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一個不留神被她卷進了這種完全沒有正常邏輯可言的奇異世界中來。
看出了它的想法,她不禁斜著瞥去一眼,“怎麼?你有異議嗎?”
怎麼敢,就算是有,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啊。於是它拚命搖了搖滿是黑毛的腦袋,這個舉動引來她的淺笑。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繼續解說道:“對了,剛才忘了說,一般這種變成狼人的故事中,都會出現這種設定:一旦被異性抱著就會變身為狼的形態,不過變身的時間一般不會持續得太長,所以等到恢複成人形的時候就會出現極為尷尬的狀態……”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突然又是一陣煙霧繚繞。
“啊,剛說到這裏,尷尬情況就出現了呢。”她笑吟吟地道,然後待到煙霧散去,就如預料中那樣看見了恢複成人形的張寬德。
“太好了,變回來了!”他伸出手來,看見了自己的手掌而不是前肢,不禁開心地大叫起來。
然而這時沃華池卻輕輕地戳了戳他,“喂,你看看你自己。”
他低下頭去,當發現自己全身不著寸縷的時候,嚇得大叫起來。趕緊從地上抓起一直躺在旁邊的黑鬥篷,迅速披在了身上。
雖然月色並不是非常明亮,但是當他再次抬頭的時候,沃華池還是看見了遍布於那張國字臉上的紅暈。
她大笑起來,“哈哈,我就說嘛,這種故事裏肯定會有這種尷尬的橋段的。所以萬一要變身的時候,你可要記得把衣服叼好。”她這番沒有良心的說辭,與其說是勸告,不如說是取笑。
張寬德惱羞成怒,又開始說話不利索起來,“你……你怎麼不……不早說!”
“那你也沒問啊。”她攤了攤手,做出極度的無辜狀。看到她那雙黑亮的眼眸中笑吟吟地閃爍著亮亮的星彩,本想抱怨兩句的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隻是漲紅了臉,一邊拿黑鬥篷裹著自己,一邊迅速拾起地上的襯衫和長褲,像是火燒了屁股似的飛速奔進城堡。
望著他逃竄的背影,和那狼狽的樣子,她則沒良心地大笑起來,“哈哈,這就是言情小說的世界啊,千萬要記得我的忠告哦!狼仔。”
按照沃華池的說法,二人下一步的行動,應該就是去樹林外的村子中惹出些事端出來,以激怒村民實行捕狼政策。雖然張寬德對這個計劃有著嚴重的不滿,但是為了回到現實世界,也隻有咬咬牙忍著了。二人在那棟歌特式建築的城堡中好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在廚房中翻出了些吃的,填飽了肚子後,便決定開始向村子進發。
“喂,你怎麼帶著這麼大的一個包袱?”出門時,沃華池驚奇地發現對方拎著一個很大的包袱,不禁疑惑地問道。
聽見她的問題,他立刻苦下臉來,“我怕萬一出什麼問題,所以多帶幾套衣服。”
她瞪大了眼睛望他,良久之後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呆子,我就沒見言情小說裏的狼人什麼的,要為這個傷腦筋。你準備得也太周到了吧。”
他長歎了一口氣,露出無奈的苦笑,“情勢所逼啊。”
就在她一口一個“呆子”地取笑,而他不時無奈地歎息時,二人不久也就走出了那片頗為寬廣的樹林。清晨的陽光灑在不遠處的村莊上,因為是做早飯的時間,所以村上有好幾家屋的煙囪都飄著煙。那本是灰白色的煙,在陽光的照耀下卻顯得潔白了許多,仿佛要和雲朵融合在一起似的。
感受著清晨的微風拂過臉旁,沃華池舒服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之後,她望向他,張開了雙臂,黑亮的眸子裏滿是笑意,“來吧!”
“來什麼?”他沒能明白她的意思,隻是呆呆地望著她。
“自然是變身了。”見他竟然沒能理解,她不禁有些好笑,“說你是呆子就是呆子,咱們不是得去引起公憤嗎?如果你不變成狼,怎麼讓村民知道惹事的是狼,然後怒打狼呢?”
她說得沒錯。他點了點頭,決定按照她的說法先變身再說。好吧,那就變身吧。不過……要怎麼變啊?她昨晚說過,是要靠異性的擁抱……咦?擁……擁抱?!到了這個時候,張寬德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方正的國字臉上立刻又燒紅了一大片。
“我都沒害羞,你害羞個什麼勁啊!”看著他臉紅的樣子,她又好氣又好笑,“你到底是變不變啊。”
“變……變。”他紅著臉點了點頭,望向麵前那個伸開雙臂笑吟吟的清秀女孩,步子挪了一挪,卻始終沒有跨出去。
“喂,你是男人耶,拿出點勇氣。你不過來,難道還要我主動去抱你嗎?”雖然語氣中有點埋怨的意味,但是事實上她一直是笑眯眯的。這個呆子,臉皮子忒薄,動不動就臉紅,比她一個女孩子還容易害羞。但是就是這種呆呆傻傻的樣子,讓她越看越覺得好笑,呃,不可否認的是,並且越看越覺得他可愛。
這個呆子,雖然平時傻傻的樣子,也很容易害羞,但是關鍵時刻總是很能派上用場。雖然嘴上從來都不說,但是他在平常一點一滴的行動中,都相當關照她。有時候她故意無理取鬧,隻要大原則上不出問題,他總是遷就她。自從踏入這個亂七八糟的遊戲,經曆過幾個異世界的不同故事,在旅程中他總是盡量護著她,幾乎沒讓她受過一點傷害。想到這裏,她不禁輕輕勾勒起唇角,笑在唇邊,笑進了黑亮的眼眸裏。
“喂,”她向前邁了一步,故意做出不滿意的表情,“你不會真的打算讓我這個女孩子來主動抱你吧?”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急得連連擺手,臉紅得更厲害了。
“那還不快過來?真是,害羞什麼?你又不是沒抱過我,上次翻牆的時候在下麵接著我的是誰?昨天在陽台下麵接住我的是誰?”她笑吟吟地望他,眼睛彎成了月牙,張開手臂等著他。
“那……那不一樣。”他小聲嘀咕。方正的國字臉上布滿紅雲,從耳根燒到脖子。手臂不知道該往哪邊放才好,隻有僵硬地垂於體側,動也不動。他不敢望她,低垂下了眼眸望著自己的腳邊的土路。慢慢地,他鼓足勇氣,向她的方向挪動一步,再挪動一步。直到在地麵上看見她的鞋子,他才停下腳步。頭仍不敢抬起,他搓了搓手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後猛地閉了眼抬起頭,張開僵硬的手臂抱了上去。咦?怎麼感覺不對?
他睜開眼睛,隻見自己擁抱著一棵大樹,頓時愣在了那裏。而站在樹旁的她,此時早已經笑得蹲在了地上,一邊笑一邊抹著眼淚,“哈哈,呆子,你這呆子……哈哈……”
“不要笑了!”他惱羞成怒,急忙鬆開手臂,轉而將笑得打跌的她拉了起來。誰想到剛被拉起站直的她,一望見他的臉,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然後再度抱著肚子蹲了下去。
“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你這呆子,誰讓你不看人來著?!”
“……”他無言以對,隻得惱怒地望著她。握緊了拳頭,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迅速蹲下身去,將依然蹲在地上大笑、就差沒笑到打滾的她抱進了懷裏。
一陣煙霧隨即升起,待到散去之時,他已經變成了一條毛色烏黑發亮的大狼。看到它這副變身成這副樣子,她終於不再大笑,而是換上了不同以往的淺淺笑容,帶著點溫柔,又帶著點寵溺的味道。隨後,她慢慢俯下身子,在狼腦袋上於眉間的地方印下了一吻。她的笑容讓它看傻了眼,她的動作讓它不知所措,隻能用那雙碧綠的眼眸呆呆地望向她。
“好了!”她笑著拍了拍它的腦袋,隨即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以及那個裝著備用衣服的大包袱,背在了身上。
它卻不依,立刻用兩條後腿艱難地站了起來,前爪去扒她肩上的包袱,“嗚嗚”地出聲,示意讓它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