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對,傳說中神留給我們的寶藏。上次你們發現的暗門,已經破解了一個謎團,現在所缺的,就是鑰匙了。你跟我來。”阿塔莎領著阿斌翩翩走開,腳步沒有聲音,像個鬼。
皇後還留在原地,抱著骨灰罐子,出了會兒神:“我沒有愛過他。我愛的,一直是我的夫君。”
“嗯。”他人的感情,我不能置喙,隻能聽著。
“是他殺了他?”
“是的。”我知道她說的“他”是誰。
“去刺破他的心!正宗成佛者可以用斬頭來殺去,但他是入魔的人,因心而起念修持、因心而入魔、因心而牽絆人間。刺破他的心,他就再也不會回來。”皇後磕磕絆絆吐出這番話,跌坐在地上,淚水一滴滴的落下來,滴到罐子上,很快變成了冰,“我多想回到從前,什麼都沒發生。我們什麼都不讓它發生。”她的喉嚨哽住,“晚了,晚了……”
殺死綺君的那個皇後,也已經死了。現在這裏隻是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我默默在她身邊站了很久,舉步離開。
所有逝去的人,不會複生;所有落去的花,不會重新回到枝頭。已經做過的事不能抹掉,時光也無法倒流。我們仍然要向前走,已經記下的債也要清償,用懺悔或者鮮血。
“大人!”阿斌在雪神宮外追上我,“我不再下山了。”
“我知道了。”
“土司已經打開傳說中的寶藏,那是整整一山洞水晶。她命令把這些水晶都丟到山下去了。她說,寶藏不重要,讓那些貪心的人去尋寶吧,他們帶來的人流與力量,可以幫助雪山下各鎮越來越繁榮。她還讓我帶話給你,你說的指路明燈,她會想辦法建。雪山以後的交通,必須更加便利。雪山人的生活,應該像山下一樣自由富貴。”
“真好。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請向我們說。”我回答。
阿斌像個老成的的侍陀一樣,合掌當胸:“我會在神麵前為你禱告的,大人。”
我揮了揮手,轉身下山。
他以後會成為一名了不起的大師嗎?誰知道。這個世界有這麼多的人,並不是每個故事的開頭與結尾,我都有份親眼目睹。
戰爭打得很順,合圍京師的局勢終於形成了;民生搞得也不錯,誰都預料這場戰爭結束、全國統一後,會是一個太平盛世。
“你知道嗎?玻璃裏去掉鉛後,韌度會加強;玻璃爐改良後,成本也降低,百姓可以負擔得起在窗上安玻璃,家居明亮很多。還有,很多種果樹也可以防風固沙。”我立在窗前喃喃,“在兔子窩裏放一種叫作巴巴利的異域小豬,它的臭味就能使耗子不敢來傷害兔子了。”
我嘴裏的“你”是誰?我們民眾國有了這些令人喜悅的小成績,我最想告訴誰?我永遠不會說出來。
“侍郎,可以跟我說幾句話嗎?”門外有人請問。
我回頭:“進來。”
章明道走進門,眼睛異樣的閃亮,反手就關了門:“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您……真的從沒想過我是來害您的啊?”他抬起袖子,袖子裏烏溜溜一個洞口,是火器。他扣動板機。
黃光的偉大發明,創意之初就是為了讓不太會武功的弱者、對抗強者時也能有勝算。章明道瞄準的是我的胸口,完全沒有手下留情。
我閃身躲開。在他進門時我就覺得他有異樣。在他毫無必要抬起袖子對住我時,我就本能的跳開。這野獸般的本能救了我的命。下一秒,我已經撲到他身上、扭過他的雙臂,製住他。我的侍衛們也都已經趕進門來。
“你?”我喘著氣,無比震驚。
“是的。章家滿門忠烈,我也是章家的兒孫。”章明道被我壓得無法動彈、也根本沒打算動彈,隻是平靜道,“我來這裏,煽動種種異端的思想,希望能攪亂你們。可笑的是我真的愛上這些異端思想,而它們竟然沒有像那些大儒們預言的一樣,敗壞國家。事不可為,我就來刺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