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迫在眉睫,隻聽“叮”一聲脆響,青稞居然隻用手中那個瓷質茶盞封住了劍芒,鋒利的劍尖刺在茶盞底部,卻無法將薄薄的一層杯底刺穿!破窗突襲之人駭怪不已。
青稞扣指彈劍,一柄精鋼百煉的長劍斷成數截,丁丁當當落了一地。他放下茶盞,與“殺手”打了個照麵。
看清對方的臉,兩個人都錯愕了一下,“殺手”脫口驚呼:“怎麼是你?”
青稞莞爾:“元吉!”
這時,忽聽砰然一聲巨響,房門應聲倒下,聽到房中異樣動靜的張捕頭已破門而入,“大人,您沒事吧?”他抽出腰間鐵尺衝入房內,尚未搞清狀況,就先出手拿下了發愣中的元吉。青稞欲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了。
冰冷的鐐銬鎖住了手腕,元吉死死盯著青稞,從牙縫裏迸出一句:“你果然是官場中人,怪我瞎了眼,沒認清你們這幫一丘之豹!呸!狗官!”
青稞微歎一聲,攔住張捕頭憤憤不平的拳頭。
張捕頭火冒三丈,雙手被大人扣住,腳底下可沒閑著,一個飛腿踹得元吉蜷蝦似的蹲下身去。
元吉蹲在地上半天才緩過氣,咬著牙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窗前,望著一張烙在心坎裏的梅花妝容,心中既酸楚又滿含期盼,“纖纖,跟我走吧!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我怎麼可以讓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玷汙了你!”
纖纖抿嘴一笑,正當元吉的眼中重新煥發光彩時,她猝然揚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冷聲道:“本姑娘壓根不認得你!不想自討沒趣的,滾!”
元吉隻覺一陣涼意從指尖一分一分蔓延到心口,“你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的你!”他一步一步往後退,在她身上再也尋不到昔日的柔情綽態,他已心灰意冷。張捕頭上前拽住鐐銬將他拖出門去時,他絲毫沒有反抗。
撞壞的門是沒法再關上了,青稞麵朝敞開的房門重又坐在了桌旁,背對著窗前的纖纖美人,歎道:“姑娘是當真想托身良人跳出大染缸,還是想折一截高枝攀附上去?”大染缸裏的水似乎已將這女子的一顆心汙濁了,連這等性情耿直、重情義的好兒郎幾次三番不顧危險前來搭救,她都無動於衷,心腸未免冷硬了些!
“大人還不明白嗎?”纖纖走上前來,緩緩偎向他懷中,她似乎猜到了他的身份,笑得格外動人,“纖纖心中隻容得大人的影子!”
真不知這女子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青稞略微側身,托住偎依過來的那具香軟嬌軀,目光在她用手捂住的半邊臉頰上微微一凝,道:“你的臉傷了嗎?”
纖纖飛快避開他伸過來探察傷口的手,捂著半邊臉頰一個旋身,猝然吹滅了桌上的燭光,蛇一般冰冰涼涼的手臂纏在了青稞頸子上,“夜深了,大人也該上床歇歇了!”吃吃一笑,她旋身繞到屏風後麵,把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拋了出來。
隔著透明的雲母屏風,青稞隱約看到她坐到了內室的一張床上,脫了鞋,放下紗帳,慵懶撩人的聲音透過紗帳傳了出來:“快過來呀!”
“姑娘累了,便早些歇息吧。”青稞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你回來!”紗帳內蕩出吃吃笑聲,“大人不想知道那把髒扇子上畫的是誰嗎?”
青稞淡然一笑,“你若執意不說,青某也能查出這把扇子的主人,隻需費些時日罷了。”
“大人斷案如神,纖纖早有耳聞!”紗帳內的人兒笑聲更歡,“纖纖也瞧得出大人的心不會為美色所動,但是大人既已來了逍遙府,纖纖若不能服侍好大人,明日定會受嬤嬤的責罵。如若大人今夜能留在纖纖房中,哪怕隻是坐著陪纖纖,明日清晨,纖纖便會告訴大人那把扇子裏的秘密,可好?”
青稞略一沉吟,當真轉身坐回房中,點上蠟燭。
朦朧的燭光透過屏風投在紗帳上,卻看不清紗帳裏的人兒。內室靜悄悄的,床上的人兒似乎進入了夢鄉。
青稞凝目望著桌麵那一點忽明忽暗的燭光,不知不覺神思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