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淡談一笑,道:“如若咱們沒有把握能殺了對方,夏兄,覺得應該如何應付?”
夏殺一直擔心葉長青會翻臉相向,和敵人聯手,自己就非死不可。
敵對的力量,再加上葉長青時,夏殺心中明白,自己連—招也擋不過去。
夏殺笑一笑,道:“葉兄,人在麵對著死亡時,總應該替自己打算一下,葉兄有什麼自保的高見,還望指教兄弟—二。”
葉長青低聲說道:“我是擔心咱們一擊不中必將會招致強烈的反擊,那時,咱們是否會有援手相助?”
夏殺搖搖頭,道:“咱們兩個人來,生也是咱們兩個,死也是咱們兩個。”
密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穿著灰衣的大漢,出現在門口,道:“酒菜備好了沒有?”
夏殺道:“準備好了,可要送入室中嗎?”
灰衣大漢突然改變了話題,道:“現在什麼時刻?”
夏殺道:“午時三刻。”
灰衣大漢道:“好!快些送上酒菜,咱們等候的客人就要到了。”
夏殺應了一聲,轉身行去。
灰衣大漢接道:“等一下,有兩位客人來找咱們,可以放他們進來了。”
葉長青道:“是兩個什麼樣子的客人?”
灰衣大漢道:“一個姓羅的,你們隻要攔住問他們一聲,就行了。”
葉長青道:“小的遵命。”
夏殺捧了酒菜。
葉長青卻突然轉身,行到了大門口處。
形勢的變化,使得夏殺不得不硬著頭皮,把酒菜送入了密室。
聽到開門的聲音,葉長青才回望了一眼。
夏殺盡量避免別人的疑心,放下酒菜之後,立刻轉身而出。
密室的門重又關閉,夏殺卻悄然行到葉長青的身側,低聲道:“葉兄,情形有些不對了?”
葉長青道:“什麼事?”
夏殺道:“兄弟發覺了,他們對咱們一直有著很深的戒心。”
葉長青道:“難道,他們已發覺了咱們的身份。”
夏殺道:“兄弟一直在為這件事擔憂。”
葉長青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已經錯過了兩次下手的機會,一次是他們進入酒館的時候,一次是你送入酒菜的時候。”
夏殺道:“可惜,送酒菜的隻兄弟一個人,他們雖有戒心,但那地方,仍然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葉長青道:“夏兄,現在咱們還有兩個機會。”
夏殺道:“什麼機會?”
葉長青道:“一個是他們客人來的時候,咱們可以混水摸魚。”
夏殺道:“還有呢?”
葉長青道:“他們交易完成,離開的時候……”
葉長青說了很多的話,希望夏殺能說出自己的主意,但夏殺一直唯唯諾諾,說不出一個完美的計劃出來。
中午過後不久,果然有兩個人直向酒館行了過來,兩個穿著黑衣的人。
當先一人,年約三十左右,身材很瘦,但臉色紅潤,目光神采奕奕,一望即知四屬於內功精深的人物。
後麵一個黑衣人,戴了黑色的絨帽,整個人隻顯露出兩隻眼睛。
而且,是兩隻半睜半閉的眼睛。
那當先的黑衣人行到店門口處,停下腳步,道:“我姓羅,和人有約。”
夏殺道:“兩位請。”
當先黑衣入笑一笑,道:“謝了。”舉步向前行去。
夏殺隨在第二個黑衣入的身後。
黑衣人剛到密室門口,室門卻突然大開。
一個灰衣大漢緩緩行了出來,一指夏殺,道:“不用你們照顧了。”
夏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兩個黑衣人緩緩步入密室之中。
密室的門,又急急關上。
夏殺行到了葉長青的身側,輕輕籲一口氣,道:“葉兄,我看,他們的防範很嚴密。”
葉長青沉吟了一陣,道:“那就隻有硬拚了,夏兄經驗豐富一些,你先出手如何?”
夏殺道:“葉兄,你才是這一次行動的主力,兄弟是幫忙打雜的,而且,一擊不中,就要憑武功纏鬥了,唉!兄弟做了不少年的殺手,這一次,是我遇上最困難的一次。”
葉長青道:“好吧!夏兄如此看重兄弟,兄弟隻好勉為其難了,不過,製造兄弟出手的機會,還要夏兄費點心思了。”
夏殺道:“這個,兄弟理應籌謀。”
大約有一頓飯的工夫,密室門戶突然大開,兩個黑衣人匆匆而去。
密室木門,重又閉上。
兩人要殺的對象,既是那白衣少年,為了怕打草驚蛇,隻有眼看看那黑衣人離店而去。
葉長青苦笑一下,道:“他們已經完成了一筆交易?”
夏殺道:“他們的交易進行的很順利。”
葉長青道:“咱們現在隻有一個機會了。”
夏殺道:“希望他們能早一些離開。”
葉長青道:“為什麼?”
夏殺道:“因為,他們如若多喝些酒,把時間拖長了,葉兄的毒性發作,在下一人更無法應付這個局麵了。”
葉長青道:“其實,用不著夏兄的提醒,我一直在想著毒性將發的事。”
夏殺道:“張掌櫃應該有解藥才是。”
葉長青道:“就他有解藥,他也做不了主。”
兩個灰衣大漢,突然行出了密室。
夏殺精神一震,道:“怎麼,諸位要走了?”
左首的灰衣大漢冷笑一聲,道:“看來兩位都不像酒館的夥計。”
夏殺心頭一震,笑道:“難道店夥計要在頭上刻個字不成?”
左首黑衣人道:“刻字倒不用,但你們管的事情太多,那就會露出馬腳。”
夏殺歎息一聲,道:“想不到。做一個店夥計,竟然也有這麼多的困難。”
灰衣人道:“店夥計並不困難,困難是冒充店夥計的人,而且,又冒充的不太像。”
夏殺道:“咱們本來也不是幹店小二的人。”
灰衣人道:“哦!兩個既然不是店夥計,為什麼卻穿了店夥計的衣服,裝作點夥計?”
夏殺道:“丁掌櫃花了—些銀子,要我們裝作店夥計,好像是為了保護三位吧?”
白衣少年突然出現,淡淡一笑,接道:“丁掌櫃還交代你們些什麼?”
夏殺道:“丁掌櫃說,這裏可能會發生一點麻煩,希望我們能夠幫你一點忙。”
白衣少年道:“丁掌櫃實在是很細心的人,我們在這裏花了不少的銀子,總算買到了一點交情,但不知下掌櫃告訴你們沒有?”
夏殺怔了一怔,道:“告訴們什麼?”
白衣少年道:“丁掌櫃沒有告訴你我是誰?我的姓名?”
夏殺遭:“沒有,丁掌櫃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所以,他隻告訴我們幫助一個年輕人。”
白衣少年笑一笑,道:“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人?”
夏殺道:“對!丁掌櫃是這麼說的。”
白衣少年緩步行入廳中,一麵說道:“丁掌櫃真是這麼告訴兩位嗎?”
葉長青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側。
夏殺道:“不錯啊!丁掌櫃確然是這麼說的。”
白衣少年歎息一聲,道:“可惜呀!可惜!”
夏殺道:“可惜什麼?”
白衣少年道:“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丁掌櫃,我也是第一次到聖泉鎮來。”
夏殺道:“哦!”
白衣少年道:“閣下如若能沉得住氣,也許,我們還弄不清楚兩位的身份,對一個殺手來說,閣下有些失之輕率了。”
夏殺麵色慘白,回顧了葉長青一眼。
事情的變化,已使夏殺和葉長青完全沒有了突然出手的機會。
葉長青緩緩轉過身子,麵對著白衣少年,道:“殺手必有兩種殺人的方法,一種是暗殺,一種是明殺。”
白衣少年道:“承教,承教。”
葉長青道:“看來,我們似乎是無法暗殺閣下了。”
白衣少年道:“其實,兩位如若不是在酒菜之中下毒,暗殺和明殺,也沒有很大的區別。”
葉長青道:“對一個江湖高手而言,出手的暗襲,未必就能傷得了他。”
白衣少年臉色突然嚴肅起來,緩緩說道:“你是不是叫葉長青?”
葉長青臉色微微一變,但立刻又恢複鎮靜。最感震驚的是夏殺,想不到,對方竟然把自己弄得這樣清楚。
葉長青道:“葉長青已經死了,我是七劍追魂。”
白衣少年道:“七劍追魂,是不是葉長青的外號?”
葉長青右手一揚,手中已多了一柄劍。
原來,他的劍竟然藏在袖中。
白衣少年道:“聽說你出道以來,還沒有人能接下你七劍。”
葉長青道:“好像如此。”
自衣少年道:“盛名得來不易,我就想不通,你為何竟然不珍惜,堂堂的葉大俠,竟然會淪為殺手。”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你最好是亮出你的兵刃,因為,我就要出手了。”
白衣少年道:“劍在你的手中,出手與否,悉聽尊便了。”
有這麼一個劍手在側,使得夏殺的心情開朗了不少。
白衣少年回顧了兩個灰衣人一眼,道:“你們退開去。”
兩個灰衣人應了一聲,退到白衣少年的身後。
白衣少年目光轉注到葉長青的身上,點點頭,道:“追魂七劍,果然是名不虛傳。”
葉長青道:“閣下可以亮出兵刃了。”
白衣少年道:“你盡管出手,該亮兵刃的時候,我自會亮出。”
葉長青道:“看來,閣下完全不把在下放在眼中了。”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我如說,你七劍追魂是武林中才俊之士,難道你就可以不殺我?”
葉長青道:“那自然不會。”
白衣少年笑道:“這就是了,既然是難免一戰,在下總不能先誇讚你七劍追魂一陣吧?”
葉長青道:“不管你說什麼,在下今日非要殺了你不可。”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葉長青,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
葉長青道:“我既然決心要殺你,似乎是用不著說出一番理由吧!”
突然一揚手,—劍刺出。他號稱七劍追魂,攻出的劍勢,自有非同小可的威勢。一劍直刺白衣少年的心髒要害。
白衣少年身子微微一側,斜退兩步,避過一劍。
兩個灰衣人突然山手。兩把緬鐵軟刀,分由兩側,攻向了葉長青。
葉長青長劍—絞,手中之劍,忽然閃起了一片寒芒。
但聞鏘鏘兩聲,兩柄緬鐵軟刀,竟然被—劍震開。
葉長青長劍反刺,刷刷兩劍,以電光石火般的速度,反刺過去。
劍如閃電,兩個灰衣大漢,同時丟棄了手中的緬刀。
原來,兩個灰衣大漢執刀的有腕,各中了一劍,鮮血淋漓而下。劍尖由手背,直透手掌,再也無法握得住緬刀。
兩個灰衣人的臉色變了,夏殺的臉上,卻泛起了一片笑容。
久聞追魂七劍的厲害,今日總算是開了眼界。
那真是閃電奔雷一般的快速劍勢,以夏殺的武功,竟然未瞧出那兩劍是如何刺中了兩個灰衣人的右手。
果然非同凡響的劍法。
葉長青冷笑一聲,道:“好狂。”
忽然一劍,刺向前心。
白衣少年右手一抬,竟然用右腕直迎利劍。
葉長青冷哼一聲,寶劍一偏,劍側轉,削向手腕。
白衣少年的右腕,撞在劍鋒之上。
但聞當的一聲,長劍竟被白衣少年的右腕震開。
葉長青呆了一呆,道:“你……”
白衣少年舉起右手,露出了衣袖,隻見他手腕之上,帶著一個一寸多寬的銀色的護腕。
葉長青道:“這就是你的兵刃。”
白衣少年道:“勉強算得上是兵刃吧。”
葉長青道:“隻怕它保不住你的命。”
白衣少年道:“葉大俠,試試看吧?”
葉長青道:“不要叫我葉大俠,葉長青已經死了,活著的是七劍追魂。”
忽然寶劍一揚,緩緩刺了過去。劍尖顫動,閃起了朵朵劍花。
白衣少年臉色突然問變的十分凝重,雙手平舉,交放胸前。
那本來隻是一支劍,但人的目光中望去,那一支劍,卻化成了千百支劍。
奪魂七劍的第一劍。
白衣少年突然雙手揮出。
沒有人看清楚那一招劍勢變化,隻覺那白灰少年整個的人,被裹在那一片劍光中了。
兩股勁風,由一片劍光中飛出。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那幻起的千百劍鋒,忽然間,又變回一劍,一支精鋼寶劍。
白衣少年雙臂上一半衣袖,已然不見,化作片片碎屑,灑落一地。
原來,那雙衣袖,已被他淩厲的劍氣絞碎。
白衣少年,露出了兩條手臂,兩條充滿力量的手臂。
他的雙腕之上,各帶著一寸左右的白色護腕,就是那兩隻護腕,擋開了這一劍。
葉長青道:“再接我一劍試試。”
白衣少年神色肅然道:“七劍追魂,出道江湖以來,從來出過第七劍。”
葉長肯道:“在下隻出過五劍。”
寶劍反拍而出,追魂第二劍。
閃耀的劍光,幻起一道鬥大的光圈。
一點寒芒,突現於光圈的中心,射向了白衣少年的眉心。
“一輪明月照幽魂”,追魂七劍第二招。
白衣少年的雙手,突然向上舉起,投入了那光圈之中。
雙臂忽分,光影流動中,又響起了一陣金鐵相擊之聲。
不知那白衣少年用的什麼手法,竟然又把那一劍擋開。
葉長青冷笑一聲,第三劍,連綿擊出。
這一劍閃爍不定,緩緩刺來,就是旁觀的夏殺,也瞧不出,這一劍,要刺向何處?
“處處無家處處家”,這一劍籠罩了白衣少年全身一十三處大穴。
白衣少年也沉得住氣,雙目盯住在那刺來的劍身之上,雙臂微曲前伸,使兩手和身軀,保持了半尺的距離。
葉長青的劍勢突然加快,連續七劍,分刺七處大穴。
七處,都是致命的地方。
白衣少年雙手忽然化現出一十四條手臂、封開了七劍。
葉長青自出道以來;從沒有遇過這樣的人物,隻有手腕上一對護腕,擋了追魂七劍中的三招,不禁心頭一震。
這也激起了地心中的怒火。追魂第四劍,第五劍,連續攻出。
強大的劍勢。卷起了一片冷厲的劍氣,直壓過去。
白衣少年雙手化百掌,有如數十條手臂,在封擋劍招一般。
葉長青出道江湖以來.用的五劍,全數被封開了。
七劍追魂定定神,忽然發覺,自己攻出的五劍,追魂取命的五劍,竟然無法把對方逼退一步。
但那白衣少年身上的衣衫,又多了四五處裂口。劍氣劃破的裂口。
白衣少年籲一口氣,道:“看來,閣下非要用出第六、第七招不可了。”
葉長青的瞼色很奇怪,不是憤怒.不是驚奇,而是一抹微微的笑意。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白衣少年也被葉長青這奇怪的神情,引起了強烈的好奇。
葉長青終於開了口,道:“你可知道,我最後兩劍使出的後果嗎?”
白衣少年道:“追魂七劍.果然是一劍比一劍高明;我想你出道以來,從未用過的兩劍,自然更為精厲了。”
葉長青道:“我七劍盡出;如果還殺下了你,那最後隻有出第八劍了。”白衣少年道:
“原來,閣下還有第八招。”
葉長青道:“第八劍不是殺人,而是自刎,我七劍還殺不了你,也隻有自絕一途可循了。”
白衣少年道;“為什麼呢?你就算殺不了我,至少,還可以自保啊!何況。我能否再封開你兩劍,連我自己也沒有把握。”
葉長青道:“一葉知秋,我連出了五劍,都無法傷得了閣下,我已經無法預料了。”
白衣少年道:“閣下的戰誌,已經消散,這殺人的氣勢,也隨著減弱了。”
葉長青道:“五招攻襲,竟然未能把閣下迫退一步,實在是從未有過的事。”
白衣少年笑一笑道:“一人不知一人難,我接下你五劍,本身受到的痛苦有多少,你又如何知曉?
彼此過招,都以氣勢淩人取勝,但這兩人動口,卻是彼此互相安慰,似乎是老友敘舊一股。
葉長青笑一笑道:“看來,閣下是準備和我決一死戰了。”
白衣少年道:“七劍追魂,你如殺不了我,在下還可還擊。”
葉長青接道:“你為什麼剛才不出手搶攻。”
白衣少年道:“你追魂七劍,十分淩厲,幾乎是沒有我搶攻的機會。”
葉長青道:“所以,你準備在我出過七劍之後,再行反擊。”
白衣少年道:“對!希望你能夠給我這個機會,你如把我殺了,也就算了,如果殺不了我,那就給我殺你的機會。”
葉長青雙目神光一閃,道:“用完追魂七劍,仍然是殺不了你,但那並非是說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抗拒的能力了。”
白衣少年笑一笑,道:“自然你仍有保衛自己的能力了,不過,你如橫劍自刎一死,在下豈下是沒有反以的機會了。”
葉長青呆了一呆,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有這樣一個勁敵,反使葉長青心中有一份莫名的快樂。
他覺著自己並非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縱然自己死去,至少,仍有一個可以和這個殺手組合抗拒的人物。
他想把知道的隱秘,告訴這白衣少年,然後,橫劍自絕。
但這白衣少年三番兩次的出言相激,使得葉長青消沉的意誌,忽然又勃勃而起。
他是英雄人物,預知自己死期的英雄人物。
如是這白衣少年武功平庸,葉長青確準備殺了他,保全自己。
他必須留下自己有用的生命,但見過這白衣人的武功之後,英雄應該死於刀劍之下,不能受毒發而死,葉長青自覺是英雄,所以他要橫劍自絕。
但這白衣少年,三番兩次的言語相激,使得葉長青由消沉中振作起來,握劍長笑,道:
“好!閣下既然想要我盡出七劍,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衣少年道:“對!人生一世,難得遇一勁敵,區區不才,有幸得遇葉兄,如果我死於追魂七劍之下,那也是一件快事,如是幸得逃過,兄弟也想以幾招心得之學,向葉兄領教。”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但願閣下能夠封開我追魂七劍,也好使在下瞻仰一下閣下身懷的奇技。”
手中寶劍,緩緩揚起。
白衣少年道:“葉兄且慢。”
兩人幾招相交,彼此之間,已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葉長青道:“閣下還有話說。”
白衣少年道:“人死留名,雁過留聲,葉兄連區區姓名也不想問問嗎?”
葉長青道:“問問又如何?相逢何必曾相識,何況,你我生死未卜,留下姓名,徒亂人意。”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葉兄之名,兄弟已經知道,我如不留下姓名,豈不是太吃虧了。”
葉長青沉吟不語。
白衣少年笑道:“區區何寒衣。”
夏殺心中忖道:“何寒衣,這名字,卻是從未聽人說過。”
葉長青道:“何寒衣,看劍。”
長劍一振,直刺而出。
追魂七劍第六招“點點鬼火照人來”。
劍勢化作了點點寒星,籠罩丁何寒衣,沒有人知道這一劍,究竟刺向什麼地方。
何寒衣似乎是無法封擋這一劍,忽然向後退了三步。
這一劍,去勢很緩,但卻飄忽不定,使人無法捉摸。
何寒衣連續退後三次,仍然是沒有辦法避開這一劍。
這一劍的奇妙,就在它一直是如影隨形一般,一直籠罩著人身十幾處大穴,不知它刺向什麼地方。
何寒衣突然雙臂一振,一片寒芒,突然飛了起來。
整個的身軀,都籠罩在那片寒芒之中。
一陣金鐵交鳴,爆散出一片火星。
這一次,雙劍交擊,雙方都用出了內力。
爆散的火星、劍芒中,兩個交接在一起的人,突然分開。
何寒衣脫出了那如影隨形的劍芒。
但他的手中,卻多了兩把一尺七寸的短劍。
金柄銀芒的短劍。
夏殺呆在一側,他終於了解了這白衣少年的身份。
那兩支金柄短劍,就是他的標幟金劍飛輪何寒衣。
何寒衣的名字,江湖上知曉的人,也許不多,但金劍飛輪的大名,江湖上卻是有很多人知曉。
但他的人名隻是在江湖一流高手中傳誦。
一般的江湖武師,並不知曉這個人。
所以,他很害怕,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何寒衣點點頭,讚美地說道:“好劍法,第六劍已如此凶厲,想來那第七劍,必然更為厲害了。”
葉長青道:“試試吧!你能連封六劍,也許第七劍也傷不到你。”
何寒衣吸一口氣,道:“好!葉兄賜教。”
葉長青道:“閣下小心了。”
緩緩向後退了七步,長劍斜斜舉起,指向何寒衣。
葉長青並沒有立刻攻向何寒衣,他隻是舉起了手中的長劍。長劍對準著何寒衣。
何寒衣的股色,卻顯得更為凝重。
他封開了葉長青六招攻勢雖然雙袖被劍鋒削去,衣服上,也有條條裂口,但他的神色中卻一直保持著相當的鎮靜。
但葉長青這一招舉劍的姿態,卻使他很緊張,緊張得頂門上冒出了冷汗。
葉長青也有些緊張,緊張得身體也微微有些顫動。
但他握劍的右手,仍然是那麼穩。
好像那隻握劍的手,和他的身體,已然分開,不受影響。
何寒衣兩支金柄銀劍,推離前胸半尺左右,雙肘微屈,保持著雙手活動的餘地。
夏殺內心的緊張,實不在葉長青、何寒衣之下。
他心中明白,葉長青這一擊,如果殺不了何寒衣,那後果就很難預料了。
葉長青終於出劍了,人劍合一的一擊。
小小的酒館,閃動起滿室森寒的劍光。
強烈的劍氣,逼得夏殺和兩個灰衣人,都向後退避。
閃動的強烈的光華,忽然間,斂收不見。
但現場的情形,已有了很大的改變。
葉長青長劍撐地,身軀微躬,似乎是要借那寶劍之力,穩住身子。
何寒衣前胸的衣服上,又有一道口子,鮮血正由裂口中流了出來。
但他手中仍然執著雙劍,神情間,還保持著一片平靜。
夏殺突然一上步,扶住了葉長青,道:“葉兄,怎麼樣了?”
葉長青道:“快些走!何寒衣現在還沒有出手的力量,再過片刻,隻怕你走不成了。”
夏殺呆了一呆道:“要我走?!”
葉長青道:“對!你走,盡快的走。”
夏殺歎息一聲,道:“我如何能夠丟下你一個人走呢?”
葉長青道:“為什麼不能?”
夏殺道:“因為,我一個人離開這裏,隻怕也是難免一死。”
葉長青道:“那就逃命去吧!留這裏必死無疑……”
放低了聲音,接道:“夏兄,我絕對沒有辦法接下對方的反擊。”
夏殺道:“這個,這個……”
葉長青低聲急促地接道:“快走!快走!”
夏殺苦笑一下,道:“葉兄,你認為我離開了此地,還能夠活得下去嗎?”
葉長青冷冷說道:“夏殺,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自知擋不住何寒衣的反擊,你如堅持留在此地,那也隻有死路—條了。”
夏殺道:“橫豎都是一死,何不死得光彩一些。”
葉長青道:“唉!夏兄如此的夠朋友,實在叫兄弟有些感激。”
夏殺道:“感激倒不敢當,不過,兄弟這次既然跟著葉兄來了,那就隻有跟著葉兄去了。”
葉長青苦笑一下,道:“好!夏兄既然如此有義氣,兄弟也就不便說什麼了。”
夏殺歎息一聲,突然抽出圍在腰中的軟刀,道:“葉兄,我們聯手擋控他的攻勢,如是低擋不住。那隻有一起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