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是是非非(1 / 3)

葉長青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承諾出任劍使。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這些年,江湖經驗,使他老練了不少。

但青衣人卻表現出了動人的氣度,笑—笑,接道:“葉兄,怡紅陪你聊聊,我先離開一下,何寒衣如果明日還無法回來,我們就不能等他廠,最遲中午之後,我也要離開這裏,那時,如果葉兄還無法決定什麼,你就帶著怡紅離開這裏。”

葉長青道:“我……”

青衣人揮揮手,不讓葉長青再說下去,帶著夏殺和張珞而去。

小巧的廳,隻餘下了怡紅和葉長青。

葉長青望望怡紅,歎息一聲,道:“黃堡主雖然有些神秘,無法和人以真麵目相見,但他的氣度實在叫人折服。”

怡紅點點頭,道:“他像雲中龍,霧裏花,使人有些捉摸不清,但是和他相處過的人,無不對他心生敬服。”

葉長青道:“怡紅,有些話,也許我不該問……”

怡紅接道:“不,你心中想什麼,就算說錯了也不要緊。”

葉長青道:“其實,要談的,隻是黃堡主一個人……”

怡紅接道:“你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吧!他帶我來這裏,留下我離開,就是有兩個用心,一個是要我照顧你,一個就是要我解答一些他不便直接回答的問題。”

葉長青道:“你對他知道的很多嗎?”

怡紅道:“不太多,但也不少。”

葉長青道:“你對他了解多少?”

怡紅道:“你是說他個人,還是……”

葉長青接道:“還是先從他個人談起吧。”

怡紅道:“先說他對我的事,他花費重金,把我由青樓中贖出來之後,一直留我在他身側,照顧他的生活,但他很忙,一年之中,要我照顧他的,也不過是幾十天而已。”

葉長青點點頭。

怡紅接道:“他不拘形跡,也不為世俗禮法所縛,但他行事,卻是潔身自愛,我的姿色不太壞,而且,也有獻身之意,但他總是適可而止,有幾次,我自己留在房中陪他,直到深夜,但他一直沒有過任何逾越的舉動。”

葉長青道:“這麼說來,我葉某人比起黃堡主,那是有著霄壤之別了。”

怡紅道:“不要這樣說,我對你一片真情,才這樣沒有保留,什麼事都告訴你。”

葉長青道:“好!說下去。”

怡紅道:“我雖然追隨他已快兩年,這相聚的日子,並不太多,但他對我,並沒有蓄意要保守什麼隱秘。所以,我才知曉了不少的事情。”

葉長青道:“怡紅,你見過他的真正的麵目沒有?”

怡紅沉思了一陣,道:“應該是有,有時候,他沐浴更衣,大概總不能還帶著精巧的麵具吧!”

葉長青道:“那是什麼樣子?”

怡紅道:“在我的記憶之中,有兩三副麵孔接近真實,老實說,我也無法肯定,哪一副是真的。”

葉長青道:“何寒衣,你認識嗎?”

怡紅道:“認識,私底下,他們兩個確是很好的朋友,常常能清茶一壺,深宵長敘,不知東方已白。”

葉長青道:“除了何寒衣之外,你是否還見過其他的幾位劍使?”

怡紅道:“見過,都是江湖上一時俊彥之士,除了一位黃衫老人之外,其他幾位都很年輕。”

葉長青道:“怡紅,這究竟是怎麼樣一個組織呢?我有些糊塗了。”

怡紅笑一笑,道:“你這麼一問,我也有無從回答的感覺,就一般江湖上的門派看他們,卻和別人有很多的不同,不錯,他們有個明顯的地方……”

葉長青道:“是不是叫作陰陽堡?”

怡紅道:“是!但真正留在那裏處理事務的,隻是幾個總管,他個人卻很少留在堡中,那隻是一座名義上的總寨,聯絡事情的地方。”

葉長青道:“怡紅,他們這麼匆忙,雲集下這麼多高手、人才,究竟在做些什麼事呢?”

怡紅搖搖頭,道:“這個,我就說不上來,他好像有很多的產業,也有很多的生意,有取之不盡的財源,也有很多很多辦事的人。”

葉長青道:“怡紅,你看他們做的事,是好,是壞?”

怡紅道:“看他的人,不像壞人,我曾一度淪落風塵,對事情好壞的看法,和別人有些不同,至少,我覺得,他這樣的人,不會做什麼壞事出來,”

葉長青道:“他手下,有五大劍使,那說明了,是一個純江湖的門派組織。”

怡紅道:“爺,對江湖中的事與人,我就知道的不多。”

葉長青點點頭,道:“怡紅,幫我定個主意,我應不應演留在這裏?照他們擄我來此的手段、方法,十分惡毒、陰險,在未見過黃堡主之前,我對他們這個組織,一直沒有好感,想不到和他一席交談,竟然是印象大變。”

怡紅笑一笑,道:“他是真的想留下你,而且,也交代過我好好的勸勸你。他說,他希望你留下來,所以他剛才說,你一定要走,你會失去很多的朋友,包括我也在內……”

葉長青接道:“但他後來,又要我帶著你走!為什麼他又改變了主意?”

怡紅道:“長青,我不是故意幫黃爺講話,他實在是一個很有氣度的人,他發覺我不能使你留戀的時候,立刻改變了主意又讓你帶著我離去。”

葉長青歎息一聲,道:“所以,我已經開始對他作了另一種估價。”

怡紅道:“什麼樣估價。”

葉長青道:“他不但是一個武林高手,也是一位天生的領袖人物。”

怡紅道:“哦!”

葉長青道:“不過,我對陰陽堡這個組織,心中還有很多的不解之處。”

怡紅道:“爺,婢子知道的,我會盡量的告訴你,如是婢子不知道的,那就恕我無能了。”

葉長青笑一笑道:“你追隨堡主已近兩年,他又是把你救出風塵的恩人,有些話,隻怕你也不方便講。”

怡紅沉吟了一陣,道:“就婢子兩年見聞,黃爺並沒有做出什麼見不得天日的事。”

葉長青道:“怡紅,這個組織在江湖上一直保持了相當的神秘感,你可知道用心何在嗎?”

怡紅道:“我聽黃爺說過,保持一些神秘感,行動會方便相多。”

葉長青道:“你可知曉,這些年來,他們匆匆忙忙,都是辦些什麼事情?”

怡紅道:“辦些什麼事,婢子是不太清楚,不過,婢子確知他們是在辦一件大事,和聖水有關。”

葉長青道:“怡紅,真有聖水嗎?”

怡紅點點頭,道:“婢子已經聽他們數次提到聖水,大概不會是假的。”

葉長青道:“就算確有聖水,那也不過是一種泉水罷了,怎麼會使得武林中人,如此的重視。”

怡紅道:“這個,婢子就不清楚了。”

葉長青道:“除此之外呢?”

怡紅道:“除此之外,婢子還聽他們談論過丐幫和少林寺。”

葉長青心頭一震,道:“丐幫和少林寺,怎麼樣?”

怡紅笑一笑道:“婢子沒有聽得詳情內容,隻聽黃爺很嚴肅地說,茲事體大,不可莽撞行事。”

葉長青道:“怡紅,他還提到些什麼?”

怡紅道:“黃爺和幾位好友會商,都由婢子奉茶,婢子究竟是下人身份,不便站在一旁偷聽,偶爾聽得三五句容易記下的話,才能記在心中。”

葉長青道:“怡紅,想想看,你還聽到了些什麼?”

怡紅道:“婢子還聽到他們提過一句長春宮。”

葉長青道:“長春宮,怡紅,你沒有聽錯吧?”

怡紅道:“沒有聽錯,婢子記得很清楚,他們談過長春宮。”

葉長青低聲自語,道:“長春宮,長春宮,這名字好生熟悉,江湖上好像有人提過,怎的我竟然想它不起。”

怡紅道:“爺!婢子聽說,那長春宮內,青春永駐。”

葉長青哦了一聲,道:“對!對!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記來了,長春宮,不錯,那也是一處充滿著神秘的地方,怡紅,想想看,還聽到些什麼?”

怡紅凝目沉思了很久,道:“爺,我真的想不出了,他們談了很多次,我也聽到過很多次,但婢子並沒有心偷聽,所以,隻記了一些容易記的事……”

突然住口,凝目沉吟了一陣,接道:“還有幾句話,嬸子聽不懂什麼意思,但是也記在心中了。”

葉長青道:“什麼話。”

怡紅道:“狂龍、飛鷹、五鬼船。”

葉長青的臉色變了,長長噓一口氣,平複一下心中的激動,緩緩說道:“怡紅,我還能不能見到堡主?”

怡紅道:“大概會吧!他不是還要見你一麵?”

葉長青道:“不!怡紅,想法子,我現在就要見他。”

怡紅哦了一聲,道:“好!我去找找看。”快步行出大廳。

足足有一頓飯工夫,怡紅回來了,但她卻沒有帶來堡主。

怡紅後麵,跟著一個人進來,是張珞。

張珞的神情有些急迫。

但葉長青比他更急,沉聲說道:“張兄,堡主呢?”

張珞道:“有急事先走了一步,臨去吩咐在下,葉兄有什麼需要,隻管交代張某,程儀、快馬,都為葉兄準備好了。”

葉長青道:“我不是要走。”

張珞道:“那葉兄是……”

葉長青接道:“我隻想盡快見見黃堡主,我有話要說。”

張珞道:“堡主接到了—封飛鴿傳書,去得很匆忙,隻交代在下幾句話,最重要的一點,葉兄要走時,一定要帶走怡紅。”葉長青搓搓雙手,道:“張兄,告訴我,在下到哪裏可以見到堡主?”

張珞道:“目下堡主行方不明,葉兄一定要見堡主,我看倒不如在這裏等他的消息了。”

葉長青歎息一聲,道:“張珞,我心急如焚,實在等不下去了。”

張珞道:“哦!葉兄如此焦急,兄弟想法子去找找看。”

葉長青道:“我隻希望能早一點見到堡主。”

張珞道:“在下盡力而為。”

張珞轉身行了出去,

葉長青不停地在室中走動。

焦慮之情,形諸於神色之間。

怡紅緩步行了過來,無限溫柔地說道:“耐心一些,我想不論什麼重要的事,他也不會忘記,他—定會回來見你。”

葉長青苦笑一下,道:“我必須要早些見到他,怡紅,我心中很多的事,必須要告訴你,但最重的是要救他性命。”

怡紅道:“救他性命?”

葉長青道:“對!我暗算了他。”

怡紅呆了一呆,道:“你暗算丁他,這不太可能吧?”

葉長青道:“事實上,我已經暗算了他。”

怡紅道:“我聽說堡主的武功很高,五丈內,可以聽到落葉的聲音,你如何能夠暗算得了他,”

葉長青道:“我原來隻認為他是一個殺人組織的首腦,所以我暗算了他,而且,是一個很卑下手段的暗算。”

怡紅笑一笑,道:“你不用緊張,你暗算他,他一定會知道,他沒有說明白,那是他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葉長青冷肅地說道:“怡紅,天下沒有人能夠避過那種暗算,我隻是暗殺一個專門殺人組織首腦,所以.我不計較手段如何,剛才,我聽到了你的一番話,才知道,他可能不是一個壞人,何寒衣也不像。”

怡紅接道:“爺,你和他談了那樣久的話,難道就瞧不出?”

葉長青道:“瞧不出來,一點也瞧不出來,而且,江湖上有很多假冒偽善,笑裏藏刀的人,我不能被他們騙過去。”

怡紅道:“哦!”

葉長青道:“半個時辰之內,如果還無法追他回來,就算他再回來,我也無能為力。”

怡紅也有些緊張了,歎息一聲,道:“那你就快些走吧!”

葉長青道:“走!到哪裏?”

怡紅道:“逃命去吧!黃爺如果死了,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你。”

葉長青苦笑一笑道:“我倒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隻是恨自己殺了一個江湖高人、俠士……”

黯然一歎,接道:“再說,我走了,他們一定遷怒到你身上。”

怡紅沉吟了一陣,道:“他們會不會遷怒於我,很難說,不過,黃爺死了,我少了一個可以曲容我的人,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會給他們報複的機會,你走了,我也會了斷自己。”

葉長青道:“這個更不行了,我如何能夠再害你。”

怡紅道:“咱們兩個比起來,你比我重要多了,我不過是一個出身青樓窯子的姑娘,我的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葉長青道:“怡紅,如果真的錯殺了黃堡主,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怡紅沉吟不語。但兩行淚水,卻奪眶而出。

一個是她的恩人,一個是她的情人,她在這兩者之間,既不能抱怨哪個,也無法深談下去,一個女人,處此情景,除了流淚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怡紅暗暗的流淚,葉長青卻坐在一側發呆。

直到張珞回到廳中,才打破了沉寂。

葉長青忽然站了起來,道:“張兄,黃堡主他……”

張珞笑一笑,接道:“葉兄,你請坐,堡主立刻就到。”

葉長青望望天色,道:“張兄,半個時辰之內,能不能趕回來?”

張珞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太陽下山以前,一定可以趕回來。”

葉長青搖搖頭,道:“超過了一個時辰,隻怕就來不及了。”

張珞道:“葉兄有什麼事情,非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辦妥不可?”

葉長青道:“張兄,如若在一個時辰之內,黃堡主還不能回來,那就很麻煩了。”

張珞道:“關係很大嗎?”

葉長青道:“至少是一條人命,你想是不是重要呢?”

張珞:呆了一呆,道:“人命?!什麼意思?難道有人要殺你?”

葉長青道:“死的如若是在下,也許我不會這樣緊張。”

張珞道:“不是你,難道是堡主?”

葉長青道:“對!是堡主,如若他無法在一個時辰之內趕回來,就算是華陀重生,扁鵲還魂,隻怕也無法醫得好他了。”

張珞道:“堡主怎會受到傷害?”

葉長青道:“張兄,是真的,你盡快想法子告訴他,要他趕回來。”

張珞微微一笑,道:“葉兄,你沒有毛病吧?”

葉長青歎息一聲,道:“在下正常得很。”

張珞道:“區區倒是想不通,什麼人能傷到堡主。”

葉長青道:“就是區區在下。”

張珞道:“你真的暗算了他?”

葉長青道:“是!”

張珞神色凝重起來,冷冷說道:“你用什麼辦法暗算了他?”

葉長青道:“天山寒鐵無相針。”

張珞呆了一呆道:“你怎麼會用這種歹毒之物?”

葉長青道:“說來話長,不是一時之間,就可以說得清楚的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先找回黃堡主來,救人要緊。”

張珞知道天山寒鐵無相針的厲害,當下一點頭,道:“好區區這就去試試。”

轉身疾奔而去。

怡紅歎一口氣道:“爺,你看到了沒有?”

葉長青道:“看到什麼?”

怡紅道:“看到他們對堡主的擁戴,那絕不是權力和金錢所能作到,那是出自內心的忠誠。”

葉長青道:“哦!”

怡紅歎息一聲,道:“你既然說明了這件事,隻怕很難有機會走出去了。”

葉長青笑一笑,道:“怡紅,我不會走的,黃堡主沒有回來以前,就算我有最好的機會,我也不會離開。”

片刻之後,張珞重又行了回來。

他不但走得微微歎息,而且,臉上也泛起了濃重的殺機。

顯然,這一段時間之中,他不但跑很多的路,而且,也有了應變的準備。

怡紅回顧了張珞一眼,欲言又止。

張珞卻冷笑一聲,道:“葉長青,在堡主沒有回來之前,閣下最好是不要離開。”

葉長青道:“我知道,在下也未打算走。”

張珞道:“葉兄,堡主對你很器重,你為什麼要暗算他?”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這就是我急著要找他的原因,他如果不器重我葉某人,在下就不會管他的生死了。”

張珞道:“葉兄,不管你怎麼想,有一件事,我想先告訴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葉長青道:“我洗耳恭聽。”

張珞道:“這大廳外麵,有四個人在守著……”

葉長青笑道:“張兄,在下如若是準備離開,也不會告訴你這件事了。”

張珞道:“葉兄,我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得不預防一下了。”

葉長青道:“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先要想法子找回堡主,”

張珞道:“葉兄,我隻能盡力想法子,希望能盡快的找到他。”

葉長青道:“至多一個時辰,超過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回來了,在下也無能為力。”

張珞未再答話。

葉長青苦笑一下,緩緩坐了下去。

廳中的人,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是如此的難過。

半個時辰的辰光,有如過了一年似的。

幸好,黃堡主及時趕了回來

他仍然穿著那一襲青衣,臉上帶有微微的笑容。

張珞很恭敬的迎了上去,躬身一禮。

青衣人揮著手,道:“什麼事,如此急迫的找我回來?”

張珞道:“是葉兄要找堡主。”

葉長青已經站了起來,兩道目光,不停地在青衣人身上打量著。

青衣人笑一笑道:“葉兄找在下,似乎是十分急迫,”

葉長青道:“堡主,是不是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青衣人道:“沒有啊?”

葉長青道:“堡主,你受了暗算,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嗎?”

青衣人道:“這個,在下倒是沒有感覺,什麼人暗算了我?”

葉長青道:“我!所以,我自己十分清楚。”

青衣人道:“哦!但不知葉兄用的什麼手段對付在下的。”

葉長青道:“天山寒鐵無相針。”

青衣人道:“無相針,倒是聽人說過。”

葉長青道:“那是天山千年寒鐵琢磨而成,細如牛毛,不論多麼好的內力,也無法抗拒。”

青衣人道:“我知道。”

葉長青道:“我用一枚寒鐵無相針,刺入堡主的身上。”

青衣人道:“真的嗎?”

葉長青道:“是真的,那針太過細小,刺入人身之後,隨著血液運行,二個時辰之內,隨著行血刺入心髒之上,那時,就算華陀重生,也無法救治了。”

青衣人笑一笑,道:“是不是這個?”

他突然伸出了手掌。

葉長青凝目望去,隻見那青衣人的手心上,托著一枚細如牛毛的細小尖針,不禁一呆,道:“你早已知道我暗算你了?”

青衣人笑一笑,道:“是!幸好,我沒有受傷,但葉兄這等關心之情,在下一樣感激……”

揮揮手,示意張珞等離去。

怡紅也轉身向外行去。

青衣人卻笑一笑,叫住了怡紅,道:“去,做一些點心送來。”

怡紅道:“爺!想吃點什麼?”

青衣人道:“隨便,別忘了你最拿手的冰糖蓮藕就行了。”

怡紅一笑而去,大廳中隻餘下了葉長青和青衣人。

葉長青神情很尷尬,七分驚愕混合著三分慚愧,輕輕噓一口氣,道:“堡主怎能避開這無相針的一擊。”

青衣人道:“七分運氣,加上三分機智,使我避開了這一擊。”

葉長青道:“哦!”

青衣人道:“我瞧到了葉兄手指輕彈時,立刻微一側身,但仍然未能避開葉兄這一擊,幸好我的衣袋之中有一塊散碎的銀子,是這塊銀子救了我的命,寒鐵無相針,相當的尖厲,深入銀子,如若這塊銀子薄一些,隻怕我還是要受到傷害。”

葉長青道;“堡主知道了,但卻沒有問過在下。”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葉兄,你沒有傷到我,而且,讓我見識到了寒鐵無相針的厲害,對我在江湖上的行動幫助不小,此事已成過去,不談也罷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葉兄急急找我回來,想來,還有別的事吧!”

葉長青道:“堡主,長青悶在心中的事情,直言出口,希望堡主不要見怪。”

青衣人道:“好你隻管說。”

葉長青道:“怡紅告訴了我一些事。”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把她當外人看,有些事,也沒有騙她,隻恐她聽到的,都是些一鱗半爪……”

葉長青接道:“對!她知道的是不完全,所以,長青鬥膽要向堡主求證一下。”

青衣人點點頭。

葉長青道:“怡紅說到丐幫和少林寺的事。”

青衣人笑一笑,道:“隻要在江湖上走動.隻怕都很難和這一幫、一派,脫離關係。”

葉長青道:“堡主領導的組織,和他們有衝突?”

青衣人道:“你對少林、丐幫這兩大幫派,知道多少?”

葉長青道:“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丐幫忠義相傳,很受武林同道們敬重的兩個門戶。”

青衣人道:“不錯,這一派一幫,都是受人敬重的武林門戶,可是,他們太龐大了,人數太多,就難免龍蛇混雜,良莠不齊,聽說,這一幫一派中有高人,混入了長春宮。”

葉長青道:“有這等事?”

青衣人道:“空穴自然不會來風,隻不過,我們還沒找到確切的證據,所以,我要他們多忍耐,不可輕舉、妄動。”

葉長青道:“狂龍、飛鷹、五鬼船,堡主也知道嗎?”

青衣人道:“江湖上新近崛起的三個神秘人物,葉兄,也知道嗎?”

葉長青道:“聽人說過,而且,也聽過陰陽堡這個組織。”

青衣人笑一笑,道:“在俠義道上的人,對陰陽堡,有什麼看法?”

葉長青道;“惡名甚大,但卻沒有什麼事跡傳說。”

青衣人道:“有!像擄掠你葉兄,就是事跡之一。”

葉長青沉吟了一陣,若有所悟地道:“堡主,不知五大劍使的空位,是否還有?”

青衣人笑道:“一直在等待著葉兄的決定。”

葉長青道:“如是堡主覺得在下,還勝任劍使之職,兄弟倒是想就任劍使之位。”

青衣人道:“好!好極了!我立刻吩咐他們準備。”

葉長青道:“準備什麼?”

青衣人道:“準備你的就任劍使大典……”

語聲一頓,接道:“長青,有一件事,很抱歉!”

葉長青道;“什麼事?”

青衣人道:“今夜。你就住劍使之位,但另外四位劍使,隻怕有兩位不能到了。”

葉長青道:“我知道,他們很忙。”

青衣人道:“長青,事實上,他們都在百裏以外。”葉長青道:“何兄呢?”

青衣人道:“何寒衣會趕來,一則是因為他對葉兄有著很深厚的懷念。”

葉長青笑一笑,沒有答話。

青衣人突然舉手互擊兩掌。張珞應聲而來。

青衣人道:“飛鴿快馬,傳令下去,就說,把事情延後兩天。”

張珞應了一聲,轉身欲去。

青衣人道:“慢一點,要何寒衣劍使無論如何,在初更之前趕回來。”

張珞道:“屬下遵命。”

怡紅送上了香茗細點。

但她很識趣,送上點心,立刻退下去。

青衣人笑一笑,道:“我相信葉兄一諾千金,你心中,必然還有很多的疑問,現在,你可以問問了。”

葉長青道:“在下想先確定我對你的稱呼。”

青衣人道:“隨便吧!叫我堡主也好,稱我黃兄也好。”

葉長青道:“不!在下既然確定了要就任劍使之位,希望能肯定在下和黃兄之間的身份、關係。”

青衣人道:“好吧!那就公事上稱我堡主.私底下叫我黃兄。”

葉長青道:“堡主,咱們這個組織,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組織,我們要做些什麼事?有些什麼特別嚴厲的戒律。”

青衣人點點頭,道:“葉兄,首先我要說明白的是,咱們這個組織中龍蛇混雜,黑道中人物占的比率很高……”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咱們行事的方法,也頗似黑道中人?”

青衣人道:“對!這方法不但有效,而且很迅速,比起俠義道上人物,那大雨未到風先至的作法有用多了。”

葉長青點點頭,道:“哦!”

青衣人道:“葉兄,我雖然用了不少綠林道上的人物,但我們的作為,卻是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如果我們有可議之處,那就是我們的方法,在很多正派人士的眼中,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葉長青道:“黃兄,私人請教,我們如此匆忙,在對付些什麼人?”

青衣人沉吟了一陣,道:“葉兄,目下,我也無法肯定告訴你是什麼人?因為,我們隻是發覺了一個問題,一個大陰謀正在江湖上進行中,我們在追查這件事,伺機破壞。”

葉長青道:“黃兄,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

青衣人道:“有!”

葉長青道:“什麼樣的線索?”

青衣人道:“葉兄,這件事,我實在不便說出來,因為,我們還無法肯定。我們不能輕侮一個人的聲譽,何況,江湖上的鬼蜮伎倆,實在很怕人,萬一要傷了別人,不但要引起一場不必要的風波,而且,還會傷害別人的名節。”

葉長青道:“黃兄的意思是……”

青衣人接到:“行動,追查到水落石出為止。”

葉長青點點頭,未再多問。

就任劍使的大典莊嚴,但參加的人數並不多。

典禮進行的很快速,前後隻不過一刻功夫,葉長青很留心參與的人,除了黃堡主,何寒衣之外,還有兩個女的,七八個中年大漢,和一個長衫老人。

葉長青在一個燈火輝煌的木台上,宣讀了誓言。

強烈的燈光,使得葉和長青很難看清楚台下人的麵貌,但別人,卻把他看得很清楚。

葉長青步下木台時,廳中人已然大部散去。

留在大廳中的隻有黃堡主,何寒衣,青衣老人,及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

何寒衣伸出手去,緊握著葉長青的手,無限熱情地說道:“葉兄,黃堡主終於說服了葉兄,使你就了劍使之位。”

青衣人卻站起身子道:“走!雅室中,怡紅親手為葉劍使準備了一席酒席,咱們邊吃邊談吧!”

葉長青原想就任劍使之後,可以了解不少的隱秘,卻沒有想到,就任劍使之後,心中竟留下了更多的疑問。

一間小室,一桌酒席,很精致的菜肴,很香醇的酒。

但一桌隻有幾個人,黃堡主,何寒衣,青衣老人,和那個穿玄衣的婦人。

葉長青雖和黃堡主談了不少的話,但他對黃堡主並非真正的認識,他懷疑自己所看到的,隻是一張戴著人皮麵具,或是經過巧妙偽裝的臉。

這裏的一切,都太過神秘。

葉長青內心中不太喜歡神秘,一個堂堂正正的人,都不太喜歡神秘。

神秘有時近乎詭異。

這間雅室中,葉長青真正認識的人,隻有兩個。

一個是怡紅,一個是何寒衣。

何寒衣仍然是一襲白衫,瀟灑,英俊。

這已是入夜時分,室內的燈光很柔和。

葉長青回顧了那青衣老人一眼之後,突然呆住了。

那是一張不很好看的臉,眼上有五個銅錢般的大麻子。

那是張標誌明顯的臉,也是代表著罪惡的臉,事實上葉長青並沒有見過這個人,但他聽過這張臉和這個人的名字。那是江湖俠義道上,人人都想博殺的大凶手,麻麵血手屠無方。

葉長青驚愕的神色,已表示他內心的不滿。

屠無方笑一笑,道:“葉老弟,是不是看到了我這張臉,心裏有些不舒服。”

葉長青道:“你是麻麵血手屠無方。”

屠無方哈哈一笑,道:“正是區區,我在江湖上的聲譽不太好,如若不是堡主和何老弟在座,葉老弟可能已拔劍相向了。”

葉長青冷冷說道:“你也是這個組織中人?”

屠無方道:“對!五大劍使之一,葉老弟有些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