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是是非非(2 / 3)

葉長青道:“想不到,完全想不到。”

何寒衣笑一笑,道:“葉兄。人不可貌相……”

葉長青接到:“不是他的貌,而是他的凶名,江湖上,第一號冷血殺手。”

何穿衣微微一笑,未再多口。

黃堡主,和那玄衣婦人,都坐在一側,微笑不言。

葉長青心中充滿了氣怒,長長噓一口氣道:“屠無方,咱們實在不應該在這個場合見麵。”

屠無方好修養,和他盛傳於江湖上的凶名完全不同。

隻見他端起麵前的酒杯。道:“葉老弟,我先敬你一杯,咱們再慢慢的談。”

一口喝幹了杯中之酒。

葉長青皺皺眉頭。也隻好幹杯道:“屠無方,你究竟殺了多少人,你心中是否有個數目。”

屠無方沉吟了一陣,道:“三百二十九個,不算太多。”

葉長青道:“有些人,殺人比你多,但卻沒有人覺得他是凶手。”

屠無方道:“哦!”

葉長青道:“因為,他們殺的人,都是該殺的人。”

屠無方點點頭.道:“葉老弟說的是。”

葉長青很想發作,他覺得把自己和屠無方這個人聚集在一起,對他是一種羞辱。但屠無力仍是不給他發作的機會,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雖然是剛剛立過重誓,就任了劍使之位。但葉長青仍無法按下逐漸高升的怒火,連喝西杯酒,回顧著黃堡主,道:“堡主,如若在下要辭去這劍使之位不知應該如何?”

青衣人笑道:“隻要葉兄能說出理由,立即可以離去。”

葉長青回望了屠無方一眼,道:“這個人是江湖上的有名殺手。”

黃堡主點點頭,道:“其實,他殺的人也不算太多。”

葉長青道:“堡主,有些人殺不得,殺一個就會感覺到很難過,有些人殺的愈多愈好,就像麻麵血手這種人。”

黃堡主笑一笑道:“葉劍使可是看到他殺人了。”

葉長青道:“我沒有看過,但我聽到過他的凶名。”

黃堡主道:“有些事,內情曲折,酒席上沒有外人,葉兄為什麼不多和屠劍使談談呢?”

葉長青怔了一怔,暗道:“嗜殺之人,大都凶殘成性,最是受不得人的斥責,這屠無方怎會有這樣好的修養。”

心中念轉,口氣中仍然帶著冷厲,道:“屠兄,這幾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啊!”

屠無方道:“哪裏,其實,我還是常在江湖上出現。不過,有時為了避免些意外的麻煩,我就把自己改扮了一下。”

葉長青道:“我說呢?有很多人,要找你屠兄,卻是很難見到。”

屠無方道:“你葉老弟,也是其中之一了。”

葉長青道:“對!所以我感覺咱們見的地方很不對,如果換一個地方,我想,咱們早就動上手了,”

屠無方自斟自飲的喝了兩杯酒,道:“葉老弟.對我屠某人如此的不滿,不知是否涉及了私人的恩怨……”

葉長青接道:“不是私人的恩怨,而是公憤,在下覺得,像你屠兄這種人活在世上,實在是有害無益。”

屠無方笑道:“如若沒有私人恩怨,咱們就好談了。”

葉長青道:“好談了,什麼意思?”

屠無方道:“葉兄覺得我屠某殺人太多了,還是覺得我殺錯人了?”

葉長青道:“你殺的人雖然不少,可是也不算太多,但最重要的,你殺的人,都是不該殺的。”

屠無方道:“來!葉老弟,咱們再幹一杯,我想說兩件殺人的事情,給葉老弟聽聽。”

葉長青皺著眉頭,和屠無方對幹了一杯。

黃堡主,何寒衣,玄衣婦人,完全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著事情發展。

屠無方噓一口氣道:“葉老弟是否聽過,我殺死七寶銀號張家的事,那一次,我一夜殺了二十七個人之多。”

葉長青道:“這是一樁很有名的血案,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人,隻怕大都知道了。”

屠無方道:“表麵上,那是一座銀號,但骨子裏,他卻是一個很會賺錢的人……”

葉長青道:“會賺錢,並沒有錯,將本求利是君子愛財之道。”

屠無方道:“賺錢是沒有錯,不過,七寶銀號張家的賺錢方法不太好,賺的錢,帶著血腥味。”

葉長青道:“哦!屠兄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屠無方道:“他放高利貸,而且,還養子不少打手,專以向人討債,勾結官府,魚肉良民。”

葉長青道:“這種事在下倒未聽過,再說,就算真有了這種事,也不值得你一殺二十七條人命。”

屠無方道:“七寶銀號主要的賺錢來源,是一百一十一家妓院,一百餘家的妓院,遍布了江南,中原,那些可憐妓女,都是高利貸下的犧牲者,就在下所知,他們活活拆散了四五百個家庭,有一個過門三天的新娘子,也被他們逼債的人給搶了去,害得那位新郎官自絕而死。”

葉長青接道:“有這種事?”

屠無方道:“千真萬確,我剛剛聽到時,也不太相信,七寶銀號用的是移花接木手法,自己並不出麵逼債,等我夜入七寶銀號,找到了帳冊,證明了這件事,才找出那張大東主當麵追問,但七寶銀號的打手,已經趕到,雙方動手的結果,就造成了二十七條人命案子。”

葉長青道:“你殺了二十七個,全都是七寶銀號的人?”

屠無方道:“對!全是七寶銀號的帳房打手,不過在下也有理虧的地方。”

葉長青道:“什麼地方?”

屠無方道:“我取走了七寶銀號的銀票,珠寶。價值三百萬兩。”

葉長青沉吟不語。

黃堡主道:“不義之財,取不傷廉,然後,再把這些錢,用在有用的地方。”

屠無方道:“張家的婦孺,毫發無傷,而且,他們的產業,也足夠餘生之用,過一輩子。”

葉長青道:“如若你說的都是實話,那就是江湖上的傳言失真了。”

屠無方道:“我出身綠林,剛入江湖時,確有很多錯誤,也有過誤傷人命的事,但這些年來,我都一直很謹慎,如不是調查的證據明確,絕對不會輕易殺人。”

葉長青道:“兩年前鄂州血案,寡母七女,全數被殺,聽說也是你下的手。”

屠無方道:“對!”

葉長青道:“那又是為什麼?難道那一母七女.也是放高利逼人為娼了。”

屠無方笑一笑道:“那倒不是,不過,她們經營了一十二家黑店,坐收厚利,過往行商,死在她們八人手中的不下一百人葉老弟,覺得她們是否該殺呢?”

葉長青道:“真有其事,那是死有餘辜了。”

屠無方道:“十年以來,在下做的案子,堡主那邊,都有詳細的記錄,葉老弟如若有暇,不妨看一遍。”

一直沒有開口的何寒衣,笑一笑,道:“葉兄,屠兄雖是名動江湖,但他做事的細心,比兄弟要強十倍,在兄弟的劍下也許還有枉死之人,但屠兄不會,他每做一件事,都調查的極為詳盡,然後再下手。”

葉長青道:“這樣說來,江湖上的傳說,完全失真了。”

黃堡主道:“那是因為,他們大都不明真相,有些是仇家故意散布的謠言,以惑人耳目。”

屠無方道:“唉!最重要的還是我出身綠林,而且,初入江湖時,年輕氣盛,結仇太多。”

葉長青似乎是對屠無方的成見很深,冷笑一聲,道:“所以,你就殺了很多的人。”

屠無方笑道:“葉老弟,出身不好,就被自命白道的俠義中人,有些看不起,就象你葉老弟一樣對我有著很深的成見。”

葉長青道:“和你成見很深的人不是我,而是整個江湖的同道。”

屠無方笑一笑,道:“整個的江湖同道,對我屠無方有所誤解,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聽過我的解釋,但是你葉老弟聽過了,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呢?”

葉長青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是因為在下還未被你說服。”

屠無方笑道:“對於江湖同道對我的仇恨,我倒不放在心上,因為,在下初出江湖之時,確也曾犯過不少的錯失,誤殺過一些人,所以,自己想起來也有些不安,自然不能怪別人對我的誤解……”

語聲一頓,接道:“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佛家也說過回頭是岸,這些年來,我自己覺得,做的好事,比過去做的壞事多過十倍,也許,我的手段太激烈了,所以這個惡名一直沒法子洗刷掉。”

葉長青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發覺黃堡主,何寒衣,以及那玄衣婦人,神色都很平靜,對兩人的爭執,表現出了一副古井不波的味道。

屠無方又道:“葉老弟,要不要我再一件一件的說下去。”

葉長青搖搖頭,道:“不用了。”

屠無方道:“葉老弟,是否已經相信了我說的話。”

葉長青道:“這個,我還無法完全相信,所以,在下還……”

屠無方道:“還無法完全消失對我的仇視,”

葉長青道:“如若你說的都是實言,我不但不仇視屠兄,而且,對屠兄還有無限的尊敬。”

屠無方道:“這隻怕還要你葉兄證實了之後才行。”

葉長青道:“對!”屠無方道:“這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行。”

何寒衣微微一笑道:“葉兄相信兄弟?”

對何寒衣,葉長青確有著無限的敬重,點點頭說道:“相信。”

何寒衣道:“好,我保證屠兄說的名句句真實,二十年前,屠兄做了什麼?兄弟不願擔保,但近二十年,屠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大快人心的事,日後,葉兄如若想出什麼不符之處,唯兄弟是問。”

葉長青突然站起身子,對著屠無方恭敬行了一禮,道:“屠兄,兄弟少不更事,適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屠兄原諒。”

屠無方道:“原諒倒不敢當,隻望葉老弟,相信我就行了。”

葉長青目光轉到那玄衣婦人身上,道:“這一位是……”

玄衣婦人接道:“賤妾的惡名,隻怕不在屠無方之下。”

葉長青心中一震道:“夫人是……”

玄衣婦人道:“別叫我夫人,我還未曾嫁過。”

葉長青道:“哦!”

玄衣女子道:“因為,這個世界上,敢娶我的人,我還沒有遇上。”

葉長青道:“請教名號。”

玄衣女子道:“華妙真。”黃堡主、何寒衣,甚至屠無方,都不再接口了,葉長青心中明白,又遇上了一樁麻煩事情。

葉長青點點頭,道:“果然,也是一位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

玄衣女子道:“一個凶名卓著的惡人。”

葉長青道:“華姑娘也是改邪歸正了。”

華妙真笑一笑道:“我看,我用口舌解說,隻怕也是無效,不如找一位擔保人擔保一下吧?”

葉長青道:“隻要何兄一句話,兄弟決定不懷疑什麼。”

何寒衣道:“好!葉兄這麼給兄弟麵子,兄弟就膽大的承擔下來,華姑娘亦非昔年的江湖殺星,而是一位真真正正的救世觀音了。”

這是兩個極端,一個凶名滿江湖的人,變成了救世觀音,葉長青實在難信。

何寒衣笑一笑,道:“兄弟如不說明,未免有些含糊籠統,隻舉一例,葉兄自己想想就行了。”

葉長青道:“兄弟洗耳恭聽。”

何寒衣道:“五年前,魯西豫東,發生了一次瘟疫,死了十餘萬人……”

葉長青接道:“那真是一次大劫難,兄弟也聽說過了。”

何寒衣道:“華姑娘采集了大批藥物,練成丹丸,親率四十八名助手深入疫區,救人三十萬,四十八位助手中,有一半受疫毒感染不幸亡故,華姑娘亦為疫毒所侵大病一場,療治三個月才得複元……”

輕輕噓一聲,接道:“以她深厚的內功,本來疫毒難侵,隻因為了救人,勞累近月未得休息,體能大減,才使疫毒乘虛而入,但華姑娘仍然抱病施藥奔走數百裏,直到病勢發作不支倒地,才被人救出療治。”

葉長青道:“原來施藥疫區,奔走半載,被譽為救世觀音的,就是華姑娘,在下失敬了。”

華妙真笑道:“我過去殺人太多,而且是不分好壞,完全以一己的喜怒決定,那一次,雖然救活了不少,也不過稍贖前衍,而且,死了二十四位幫我忙的人,至今想來仍是不安。”

葉長青道:“華姑娘如此善舉,放眼天下無人能及,這件事,就沒有傳出來嗎?”

何寒衣道:“華姑娘為善不欲人知,所以她在奔走救人之時,一直是黑紗蒙麵,身著白衣,所以才有觀音降世,解疫救難的傳說。”

葉長青道:“慚愧啊!慚愧。”

黃堡主道:“葉兄既能了然內情,大家都不再提這件事,咱們好好吃一頓,我還有事告訴諸位。”

何寒衣竟然站起身子,道:“稟堡主,在下隻怕無暇進餐,那邊事務緊急,在下這就要動身了。”

黃堡主道:“寒衣,敵勢可能有變,咱們的行動,也要改變一下了。”

何寒衣呆了一呆,道:“改變,什麼改變?”

黃堡主道:“寒衣,目下還沒有什麼消息傳來,至少,我們要先摸出來他們的行蹤。”

何寒衣道:“那一輛華麗的篷車,一直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黃堡主道:“那是金蟬脫殼之計,事實上,他們已經早把東西移往別處了。”

何寒衣道:“有這等事?”

黃堡主道:“有!而且,千真萬確……”

笑一笑,接道:“不過,寒衣,他們有幹變萬化,我們有一定之規,天亮之前,一定有消息傳來,你就放鬆心情,好好的吃喝一頓。”

何寒衣道:“堡主一向料事如神,想來不會有錯了。”

黃堡主道:“這件事關係重大,表麵上看去雖然十分單純,但骨子裏卻是牽扯很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部分內情。”

何寒衣道:“這件事,都牽扯上些什麼人?”

黃堡主道:“聽說,狂龍,飛鷹都牽入了這件事中。”

何寒衣道:“這兩個人,一個閉關自守,不太喜歡多管江湖中事,怎麼竟會卷入這件漩渦之中。”

黃堡主道:“最重要的一戒,就是心戒……”

葉長青呆了一呆,道:“心戒,這倒是從未聽過的戒律。”

黃堡主道:“一個人的所行所為,隻要於心無愧,又何必用很多的戒律來束縛。”

葉長青道:“堡主說的也是。”

黃堡主道:“不過,我們既是一個組織,人數眾多,分子龐雜,如是沒有幾條規戒束縛,隻怕有些人難免有無所適從之感。”

葉長青道:“堡主說的是。”

何寒衣道:“葉兄,本組織的戒律很簡單,隻有三條,一是不能強人所難,二是不許殺傷無辜,三是行事無愧天地,這三大戎律,雖然簡單,但卻包羅了很多。”

華妙真笑一笑,遭:“葉兄,一個人,隻要能做到以上三戒所限,就算不是大善之人,但也不會是怙惡之徒。”

屠無方道:“黃堡主執大義,不拘小節,所以戒律簡明,但卻執行的十分嚴厲,華姑娘就是執行劍使。”

華妙真道:“我執法雖嚴,但一向兼顧情理,明知故犯和無意之失,有著很大的差距,無意而錯的人,我的處分手段就輕了很多。”

葉長青道;“執法在人,分辨出是故意還是有意.隻怕要很精密的判斷才對。”

何寒衣笑道:“華姑娘執法嚴明,組織中人,無不敬畏,一提執法劍使,無不心服口眼。”

華妙真道:“葉兄,有一件事,小妹要說明白,執法劍使的公正,葉兄日後自會知曉,不是小妹誇口,縱然有什麼錯失,其錯也是偶有的疏忽,不過,組織中人,都知道執法劍使,卻不知執法劍使就是小妹。”

何寒衣道:“葉兄,堡主剛才已經說明,我們這個組織中,人物十分混雜、有很多的綠林道上人物他們在江湖上的聲譽,可能都不太好……”

葉長青一皺眉頭,接道:“何兄,他們加入了我們這個組織之後,都變好了,能遵守三大戒律?”

何寒衣笑一笑,道:“沒有,他們知道這三大戒律,那不是要他們遵守的原則。”

葉長青道:“何兄,在下是越聽越糊塗下:”

伺寒衣道:“這件事,驟然間問起來,似是複雜的很,但兄弟如若解釋一下,這就不是為奇了。”

葉長青道:“好!兄弟洗耳恭聽。”

何寒衣道:“咱們這個組織,分兩種名義統率下屬,一個陰陽堡,那是專門統率綠林人物的名義,群惡彙集,我們對他們的約束戒律自也不相同,其中最重要的兩條,就是不得欺上,要嚴格執行令諭,這就是我們與別的門派不同之處。”

葉長青點點頭。

何寒衣噓了一口氣,道:“還有一種,就是我們這一班人了,誌同道合,肝膽相照,我們有理想也存心維護江湖道義,大家相處,道義為先。”

葉長青道:“原來那麼複雜。”

黃堡主道:“長青,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必須要借重他們,這是一個過程。”

葉長青道:“堡主,你現在是真正麵目呢?還是戴著麵具?”

黃堡主微微一笑,道:“葉兄仔細瞧瞧,我是否戴有麵具?”

隻見何寒衣,華妙真,屠無方每個人都微微而笑。

似是對葉長青這個問法,感覺到十分奇怪。

葉長青猛然間感覺,這些人,不但都有著很大的度量,而且,也有著超人的胸襟,無物不容。

黃堡主突然舉手在胸上一抹,頓時換了一副麵容,道:“長青,仔細看看,這就是我的真麵目。”

葉長青凝目望去。

那是一張輪廓很美的臉,可惜的是,臉上卻交錯著很多的疤痕。

葉長青呆住了,長久之後,才黯然地說道:“堡主,我……”

黃堡主接道:“我叫黃靈,這張臉,被人劃了十八刀,當時我很想去死,但以後,我卻勇敢地活了下來。”

葉長青道:“什麼人毀了你的容貌,堡主可已經報了仇。”

黃靈道:“沒有仇人,那些人,目下都還好好地活著,長青,或許你不太相信,現在,我一點也不恨他們,他們毀了我的臉,但卻使靈智複明,使我由邪歸正。”

化身書生,原來是一個介於正邪之間的人物,他太聰明了,聰明到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

他有一身絕高的武功,和人所難及的智慧及一張英俊動人的臉,和用不完的財富,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

這樣一個人,什麼樣的人,不喜歡他呢?什麼樣的女人不愛他呢?

所以,他無往不利,無論是男人,女人,都會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他多情,但絕不專情,他不但占有了很多少女的清白之軀,也帶走了她們的心。

無數少女芳心,被他揉碎。

他雖然聰明絕頂,但夜路走得太多了,有一天終於遇上鬼了。

在一個美麗少女的閨房中,被人用藥物迷倒。

被人在臉上劃了一十八刀,切去了那一張使女人著迷的臉兒。

本來,他要被亂刀分屍的,還是那位被人利用設計誘他上鉤的少女,舍死拚命救了他。

那位美麗的姑娘,身受四處刀傷,終於擊退了強敵,用解藥救醒了他,然後,在他麵前自絕而死。

黃靈在這次大變之後,麵對血痕斑斑的怪臉,想到了過去動人的英俊,望著橫在身前的美麗少女屍體,忽然間感到了自己的罪惡,想到了過去的錯失。

有些事,一個人想上三五年,也想不通,但卻能在一瞬間,想通十年想不通的事。

現在,黃靈想通了,血淋淋的景象,使他想起了往事。

往事都是罪惡。

由那一天開始,黃靈變了。

他拋去私人的仇恨,決心改過向善,做一些有益於人間和江湖的事。

他憑仗無比的聰明,和劫取的財富,經營了很多的生意。

以黃靈的聰明,很快地了解到,一個人的武功再高強,力量終屬有限,真要在江湖上有一番作為,必要有一個組織。組合越龐大,效用也越大。

所以,他組成了陰陽堡。

為了這個組織能很快發揮出強大的力量,所以他開始利用綠林道上的人物。

黑道人物的手段,雖然殘酷一些,但他們效率卻十分強大。

黃靈過去最喜愛女色,但他經過那次大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戒去了好色之心。

黃靈戴上了人皮麵具,笑一笑,道:“長青兄、華姑娘、屠兄,和區區在下,都有著一段不足為外人知道的往事,但也使我們拋去丁名利的枷鎖,我們隻求事情完美,不求聞達江湖,我們沒有名門大派那些重重門規的束縛,做事的效率也十分強大。”

葉長青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你們才是最可敬的人。”

何寒衣笑一笑道:“說起了黃兄的作為,那真令江湖名門大派慚愧。”

葉長青道:“也幸好江湖上有這些人物和力量存在,才保有正義之火不熄,葉某不才.願以全力效命。”

黃靈笑道:“我們最需要葉兄這樣的人才,年少有為……”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近年來,江湖上似是有幾股神秘的力量,在隱隱中成長,我已經把這些消息,送入了少林、武當。”

葉長青道:“他們有些什麼反應。”

黃靈道:“他們兩派威望之重,實力之強,如若能早些著手追查內情,或許可以防患未然,但他們卻置若罔聞。”華妙真道:“所以,我們隻好自己追查了,先找出了聖水的隱秘。”

葉長青呆了一呆,道:“這聖水,會有什麼隱秘呢?”

屠無方道:“這聖水這秘,還沒有傳遍江湖,也許各正大門派,還不太清楚,可是這件事,在黑道中,卻已掀起了巨大的風浪了。”

葉長青心中忖道:“既稱之為水,不過是地下或泉水中取得之物,縱有奇異之處,左右也不過是水罷了,怎會引起黑道人物中如此關注、爭奪。”

心中念轉,口中卻笑一笑,道:“屠兄,那聖水有什麼奇怪之處,竟能引起江湖道上如此的重視與爭奪。”

屠無方道:“葉老弟,聽說,那聖水出自兩道奇泉之中,一種可以療治百病,另一種可製成爭霸江湖的利器。”

葉長青呆了一呆,道:“這麼說來,屠兄也沒有見過聖水了?”

屠無方道:“聖水在此交易,這個小鎮也因聖水而得名,不過,究竟聖水是什麼樣子,在下沒有見過。每一年,這裏有一次交易,有很多黑道人物集居於此,有時—住數月之久,隻知他們在聖水鎮中交易,但卻一直見不到他們和何人交易。”

葉長青道:“這小小的聖水鎮,竟然如此神秘。”

屠無方噓一口氣,道:“別小看這一座小小的聖水鎮,每年在交易之期,雲集了很多的黑道巨擘,不論何人,如果想在此地亂闖,勢必會引起極大的紛爭。”

葉長青道:“哦!這麼多高人集居於聖水鎮,難道這一個小小的地方,就查不出一點眉目嗎?”

屠無方道:“就是查不出來,神秘處也就在此了,每年交易之期,我們固然派出了很多人在暗查訪,就是那些集中於此的黑道巨擘也都派了耳目,希望能查出一點眉目來,但他們仍然每年在秘密中完成交易。”

葉長青道:“屠兄,他們既然在秘蜜中完成了交易,別人又如何知曉呢?”

屠無方道:“這個,奇怪的是,他們的交易,是那麼隱秘,但事後卻泄漏出來。”

葉長青道:“屠兄,他們這些交易,是不是每年都有固定的用戶。”

屠無方道:“這一點,我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他們並非是賣給一個人,如是固定的一個人,自然也不會招攬這麼多人到聖水鎮來了。”

葉長青道:“屠兄,有一點,兄弟有些想不通,這聖水交易如此神秘,怎會有這麼多人趕來呢?”

屠無方道:“這可以分兩方麵解說,一是,那聖水確有不同凡響的價值;二是,他們有一套很嚴密的交易安排,所以,雖然很多人得到通知,但卻十之**落空,而且,還沒有惹起爭聖水的火並。”

葉長青道:“屠兄,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想法子,參與這場交易。”

屠無方道:“這個,我們也試過了。”

葉長青道:“他沒有通知過咱們交易的方法?”

屠無方道:“接到過一次通知,那是一份很奇怪的通知。”

葉長青道:“什麼樣通知。”

屠無方道:“那一份通知上說,參與之人,必須要有恒心,他們要參與三年之後,才能談到真正的交易。”

葉長青道:“哦!還有這麼多嚴格的限製?”

屠無方道:“我們參與此事,已經三年了,今年終於接到了一份通知。”

葉長青道:“什麼通知?”

屠無方道:“一份出價的單子,要我們填上銀錢數目。”

葉長青道:“哦!屠兄填了沒有?”

屠無方道:“填過了,我想這就是他們秘密交易的第一步,哪一個填的數目最高,他們就可能和他接頭洽商。”

葉長青笑一笑道:“屠兄,咱們何妨填得多一些,這一筆錢,反正,咱們也不準備付給他。”

屠無方道:“問題是,還不能胡亂填價,因為隨著那一張價目單,要附上十分之一的銀票,一旦他們決定了,就要按那填上的單子付錢,如果不能付款。那十分之一的錢,就泡湯了。”

葉長青道:“哦!好辣的手段,屠兄,如是他們選不上我們呢?”

屠無方道:“選不上,他們會退回銀子。”

葉長青道:“屠兄,這件事,可有要兄弟效勞的地方嗎?我就不信這小小的聖水鎮,難道會查不出那個交易的地方。”

屠無方道:“葉老弟,這件事,一定要借重大力。”

葉長青道:“借重倒不敢當,如是有要兄弟效勞之處,兄弟定會全力以赴。”

黃靈笑一笑,道:“長青,還有一個劍使因事纏身,不能趕到,不過,那一位,也用不著和你見麵了。”

葉長青道:“他是……”

華妙真道:“天平刀萬勝。”

葉長青道:“原來是萬老英雄,那可是名聞大江南北的人物。”

華妙真道:“萬老是江湖道上公認的一代俠士,葉兄不會對他發生誤會吧!”

葉長青臉一紅道:“兄弟少不更事,如有開罪各位之處,還望各位多多原諒。”

黃靈歎息一聲,道:“事情如果不說個清楚,難免葉兄誤會,不過,有一點,我想還要對葉兄說個明白,我們心存正義,天神可鑒,不過,我們做事的方法、手段,可和那些正大門派完全不同。”何寒衣道:“我們行事,效率第一,有些地方,難免會過激一些。”

葉長青點點頭。

何寒衣道:“陰陽堡統率之下,大都是綠林道中人物,品流混雜,黃堡主心存大願,希望把這些凶神惡煞,默化潛移成有用之人,費盡心機,想了不少辦法,這些人中,也確有不少變化了氣質,真是冥頑不化之人,自然也不會姑息,但陰陽堡在江湖上的聲譽,卻是不怎麼好……”

黃靈道:“我在陰陽堡中出現,完全是堡主身份……”

笑一笑,接道:“不但氣指頤使,而且,凶厲非常,有一次,我曾經下令處置了一十八個堡中的武師。”

葉長青道:“為什麼?”

何寒衣笑一笑道:“自然是因為那十八個人冥頑不化,完全沒有改造的機會了。”

葉長青道:“堡主下令連續處置了一十八人,那豈不是使得整座的陰陽堡為之震動。”

何寒衣道:“對!整個的陰陽堡為之震動,不過,堡主是一位很精細的人,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處置他們,絕對不會留給別人的懷疑。”

黃靈道:“陰陽堡有一種金星令牌,就代表了堡主,金星令牌一旦傳出,不論何人,都必須遵守令諭,限期之內,完成令諭所示。”

華妙真道:“那是陰陽堡中,最具權威的一種令諭,若不能完成這令諭交辦的事,隻有一條死路可行。”

葉長青道:“幫主請恕在下鬥膽直言,陰陽堡主,如是群集了黑道煞星,那些人,都不是簡單人物,他們難道就不會動疑嗎?”

何寒衣道:“這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堡主在他們心目中的聲望。”

華妙真道:“還有一個原因是,堡主難得和他們見一次麵,他們心目中的堡主,十分神秘,這種神秘,在他們心目中產生出了一種莫可比擬的力量。”

葉長青點點頭,道:“得諸位指點,使在下又開了不少的茅塞。”

華妙真道:“葉兄,還有什麼需要問明白的地方,隻管開口。”

葉長青道:“在下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的情形下,此後,相處的時間還長,在下如有不解,再向諸位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