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就這樣住了下來,他每日苦練武功。
經過了這一番挫折,他知道江湖上的高人實在很多。
怡紅一直陪著他,劍氣美人,紅袖添香,日子過得實在很舒適。
但舒適的日子,一向都不會太久。
第八天,屠無方來了。
屠無方本來也住這裏,但很少回來過,這八天中,隻回來過一次,那是黃昏時分,晚餐的時刻。
這一次,卻是中午。
果然,屠無方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聖水的比價時刻,已經決定了,就在今夜二更。
兩個人正在午飯,葉長青卻立刻放下了碗筷,道:“什麼地方?”
屠無方道:“不知道。”
望望天色接道:“初更時我帶你去那個地方,現在還有大半天時間,我們得休息一下。”
葉長青道:“如果他們再晚兩天,堡主也許會回來了。”
屠無方道:“世上事,總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這一次,聖水交易要仗憑你葉老弟很多。”
葉長青道:“屠兄,我會全力以赴。”
屠無方道:“我相信,我們機會很大,不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忍耐,我想不出,他們如何安排聖水交易,但一定有很多人參與,一個不好,很可能會造成眾矢之的。”
初更時分,屠無方和葉長青都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衫。
那是聖水交易指定的穿著的衣服。
葉長青無法帶上慣用的長劍,隻得易了一把短劍,暗藏在身上。
屠無方手中提了一今描金小木箱子。
兩個人沒有行向鎮中的酒店,卻到了鎮外郊野。
那是一處淺山坡下。
屠無方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行到一株大榕樹下。
兩個人剛剛停下腳步,榕樹上已飄下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兩位是陰陽堡的?”
屠無方道:“是!在下屠無方。”
樹上人道:“帶有銀錢嗎?”
屠無方道:“都在這木箱之中。”
樹上人道:“這裏有兩頂特製帽子,兩位可以戴上,隻露出兩隻眼睛,聖水交易,一向秘密,兩位要小心了。”
果然,樹上丟下來兩頂帽子。
那是很厚的黑布做成的帽子。
屠無方和葉長青,都依言戴上,
葉長青心中暗道:看來,主持聖水交易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單是這分詭秘,就不像正當人物。
這本是一種買賣,不知何故,竟然安排得如此奇秘、詭異。
隻聽樹上人說道:“為了保持你們的身份,由現在開始,你們要記著一個代號,兩位的代號是十七。”
屠無方道:“兩個人,都是十七號嗎?”
樹上人道:“我們不管人數,十七號就是貴堡的代號。”
語聲一頓,接道:“現在,你們由此往南走,看到一座農舍時,自會有人招呼你們。”
屠無方道:“夜色幽暗,不會走錯了路吧?”
樹上人道:“隻有—條小徑可經農舍,你們直走過去就是。”
兩人依言向南行去。
果然隻有一條小徑,兩側都是水田。
行約一裏,夜色中,果然矗立著一座農舍。
距農舍還有丈許,一個冷冷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道:“停步,報上編號。”
屠無方道:“十七號。”
那冷冷的聲音道:“這茅舍之前的庭院之中,有一輛等候諸位的篷車,你們上車去吧!”
屠無方依言行去,果見茅舍前麵的小廣場上,停了一輛篷車。
這時,那篷車上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那是經過特別設計的篷車,車上共有十個座位,現在已經坐了八個。
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裝束,黑色的衣服,罩著頭瞼的帽子。
每個人,都隻露出兩隻眼睛。
屠無方、葉長青,登上了篷車之後,篷車立刻向前行馳而去。
車門關上了,車中一片黑。
除了可見二十隻閃光的眼睛之外,聽不到一點聲息。
輪聲轆轆,劃破了沉寂,也劃破了夜色的幽秘。
篷車終於停了下來。
但坐在車內的人,都很沉著,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似乎是一切都在等待對方的招呼。
果然,一盞熱茶工夫之後,篷車的門戶大開。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下車,請入大廳。”
這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和一般的民房大致類似,隻是大一些。
浮雲掩空,連一顆星星也看不到。
馬車就停在院中。
葉長青運足目力看去,發覺院中一共停了三輛篷車。
正廳的木門,早已大開,但廳中一片漆黑,不見燈光。
那清冷的聲音,又從大廳中傳了出來,道:“諸位請進來吧!”
屠無方等人,大概是最後一車。
葉長青一直緊隨在屠無方的身後,不敢稍有距離。
因為,所有的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帽子,甚至連手中提的箱子,都差不多。
如是稍不小心,再想找到屠無方,實在不太容易。
十個黑衣人,魚貫行入廳中。
每一組兩個人,同樣的心理,都擔心和同伴走散了,舉步都很謹慎。
幾人行入廳中之後,廳門突然關了起來。
然後,大廳中突然閃起一道火光,緊接著大放光明。
四盞高燈,六隻火燭,一起燃了起來。
葉長青目光轉動,看清楚了廳中的布置。
隻見上首一張長形的木案,木案後麵,坐著三個人,另外有十二張小形方桌,上麵都擺好了號牌。
葉長青、屠無方,行向了十七號桌位。
事情雖然很神秘,如冷靜的觀察,仍有脈絡可尋。
十二張小桌子上,都坐了人。而且,每一張小木桌上,都是坐了兩個人,其中一人,提著木箱,說明了,有十二個組織,參與了今年的聖水交易。
有一點使葉長青不明白,明明隻有十二張桌子,為什麼會有十七個編號。
但葉長青很快又了解下個中的內情。
原來那十二張桌子上的編號,並非由一至十二,而是編號不同,最後一個號碼,竟然是二十九號。
那是說,參與這場生意的,至少有二十九個人,但卻從二十九人中選擇了十二個。
這時,坐在那長桌後麵的三個黑衣人居中的一個突然說道:“諸位,這一次聖水交易,有十二家入選,就是在座列位,聖水兩桶,一黑一白,每一桶有六十斤,是曆來數量最多的—次,為了求得公平,我們把諸位十二個組織的代表,全都請到了此地,由諸位公開出階。”
葉長青心中震動一下,暗暗忖道:每兩個人代表一個黑道組織,單是在座的就有一十二個之多,連同剔除的組織,至少有二十九個之多,怎的我常在江湖上走動,竟然未曾聽過。
九號桌位上的一個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道:“我們出價二十萬,銀票在下已經帶來,或由現值的珠寶抵價都好。”
上首居中的黑衣人,笑一笑,道:“銀票也好,現值珠寶抵價也好,我們從來沒有吃過倒帳,你付銀票,我們必須銀票兌現之後,才會交出聖水,你如是付珠寶,也必須等我們鑒定過之後,才會交出聖水。”
九號黑衣人笑一笑,道:“閣下說的是,聖水交易,在下相信,也不會有人使用詐術。”
這時,十二號桌位上的黑衣人,突然站起,說道:“十二號出價二十五萬。”
十五號桌位上的黑衣人,緩緩站起身子,道:“十五號出價三十萬。”
屠無方站了起來,道:“十七號出價三十五萬。”
廿九號桌位上的黑衣人,道:“二十九號出價四十萬。”
葉長青大為震動,忖道:這些人,怎會如此的有錢,想想幾十萬兩銀子,不是個小數字,他們說來,竟然是如此的輕鬆。
一下子把價錢哄抬如此之高,廳中立時沉寂下來。
居中黑衣人道:“如是沒有人再出高價,聖水就是廿九號的了。”
屠無方一咬牙道:“十七號出價四十五萬。”
這一下,全場都為之鴉雀無聲了,四十五萬銀子,是個很大的數目。
葉長青噓了一口氣,心想:四十五萬銀子賣了兩桶聖水,那聖水究竟能做什麼用呢?
居中黑衣人高聲說道:“還有人再加銀子嗎?”
二十九號桌位上的黑衣人站起來,再坐了下去。
顯然,他很想再加,也許是財力不足,也可能是權力不夠。
居中黑衣中突然站起身子,道:“好,既然無人再加價,聖水成交了。”
但坐在大廳中的人,沒有散去,也沒有人站起身子。
似乎是,這些人對聖水成交一事,有些不服。
居中黑衣人又道:“十七號,你帶的銀票,還是珠寶。”
屠無方道:“你們要銀票,還是要珠寶?”
居中黑衣人道:“什麼都行,你交出銀票或珠寶,三日之後,我們才能交出聖水。”
屠無方道:“這個,四十五萬銀子,數目很大,萬一聖水不能如期交貸,敝上決不會原諒我。”
居中黑衣人冷冷說道:“聖水交易,從未失過約,你必須信任我們。”
屠無方道:“在下現在付款,但不知幾時可以收到聖水。”
居中黑衣人道:“現在付款,三日後可以收到聖水。”
屠無方道:“三日之後,在下到哪裏去取聖水。”
居中黑衣人道:“付款之後,你可以得到錦囊一隻,這錦囊之內,會說明交貨地方,取貸方法,聖水交易,有一定的秘密方法,也有一套很完整的辦法,這個辦法,是經過了我們很長時間研究出來的辦法,萬無一失。”
屠無方道:“你們是要銀票呢?還是珠寶。”
一麵說話,一麵準備打開木箱。
可是居中黑衣人搖搖手,攔阻了屠無方,道:“慢著,財不露白,且不可拿出財物……”
語聲一頓,提高了聲音,接道:“交易已完,如是沒有別的事,諸位可以先走一步了。”
大部分的人,都緩緩站起了身。
由他們懶散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來,對這次未取得聖水的失望。
這時,廿九號桌位上的黑衣人突然又站下起來,道:“且慢,在下還有話說。”
居中黑衣人道:“什麼事。”
廿九號道:“在下願出五十萬銀子,取得聖水。”
葉長青心中暗道:“好啊!攪局的來了,且看他們如何處置。”
隻聽那居中的黑衣人冷冷地說道:“交易已成,閣下既然出得起五十萬銀子,為什麼不早一些喊價。”
二十九號道:“那是因為在下隨身所帶銀兩不足。”
居中黑衣人道:“現在就夠了嗎?”
二十九號道:“夠了,在下剛剛借得十萬銀票”
居中黑衣人搖搖頭,道:“很可惜,聖水已經成交了,明年請早吧!”
二十九號道:“不行,在下奉命,必須取得聖水,否則提頭複命。”
居中黑衣人道:“朋友確有礙難之處,不過,我們不能出爾反爾,也不能改變已成的交易,我們必須維持信用,就算閣下肯出百萬銀子,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二十九號道:“我如取不到聖水,回去難免一死。”
居中黑衣人道:“那是你個人之事,我們愛莫能助。”
二十九號道:“今年聖水交易.突變得大異往昔,所以,也不能全怪我們。”
居中黑衣人道:“朋友,要反對這種交易辦法,應該入場之後就提出反對,現在是不是太遲!”
二十九號道:“閣下如肯幫忙,時猶未晚,但如閣下不肯幫忙,那就是把在下置於死地了。”
居中黑衣人道:“你胡說些什麼?我們交易有交易的規矩,豈可因一已之私,破壞大局。”
二十九號歎息一聲,道:“我不能取回聖水,難免一死,那不如現在死了算。”
居中黑衣人道:“閣下說這些話,那是誠心威脅我們了。”
二十九號道:“如若在下能夠商請十七號轉讓,這就和聖水交易無關了。”
居中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這倒可以,不過,不能用強。”
二十九號突然舉步行到屠無方的身前,抱拳一個長揖,道:“這位兄台,區區苦衷,諒已知曉,但不知閣下是否肯體諒,轉讓聖水,區區願以五萬銀子酬謝。”
屠無方道:“我的處境,和你相似,對聖水也是誌在必得。”
二十九號道:“你如不得聖水,總不至於要了性命吧?”
屠無方道:“彼此,彼此,我如不得聖水,也很難交差。”
二十九號臉上有黑布掩遮,但可從他目光中發覺他的焦慮和憤怒,但他仍極力地忍耐著,道:“離此之後,在下當專程拜訪酬謝大恩,而且,日後必有一報。”
屠無方道:“我如救你,誰又能救我呢?閣下之請,恕難應命。”
二十九號怒道:“朋友如此不通情理,今日交易,隻怕很難成功了。”
居中黑衣人突然接了口,道:“我已說過,不許威脅,別人既然不同意,你似乎用不著再說了。”
二十九號似是已無法控製,厲聲說道:“聖水已經賣出,那己和閣下無關,用不著你再多口舌了。”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二十九號,你是誠心來搗蛋了。”
二十九號道:“笑話,我帶了數十萬張真實的銀票,豈是來搗蛋的不成?”
居中黑衣人道:“像閣下這種不通情理的人,我已見過很多,不用在我麵前耍什麼花招了。”
二十九號緩緩轉過了身子,直對那長桌行去,口中說道:“你們如此相逼,在下也隻好放手一拚了。”
居中黑衣人道:“好!你要打架,我就找個人陪你打一次。”
葉長青已準備出手,隻要那黑衣人再向屠無方逼近一步。
但那主持聖水的黑衣人,卻把這件事攬了過去。
既然,事情岔了道,葉長青自己也懶得多管閑事了。
這時,參與聖水交易的人,大都還未離去,眼看有了麻煩,立刻都停了下來。
葉長青暗中數了一下,留在這裏的,還有九組,每組二人,二九一十八,加上出售聖水一方的三個人,合計有二十一人。
人數雖然不太多,但能參與聖水交易的人物,都不是易與之輩。
這二十幾個人,如是真的要放手打了起來,必是一場江湖上極為少見的搏殺。
葉長青雖然希望聖水交易能夠順利的成功,見識一下,那聖水究竟是什麼樣子?
但他也希望這幾個人打了起來,鬧個天翻地覆,大家撕下那臉上黑布,瞧瞧看,都是些什麼人物?
這兩種心理,相互矛盾,也相互衝突。
居中的黑衣人,冷冷說道:“你是準備私人和我打一架?”
二十九號道:“好!這次聖水交易不成,在下這條命,八成是保不住了,能和閣下放手一戰,死亦無憾。”
兩個人說打就打,立刻動上了手。
而且,一動手,就是拚命的打法。
但見拳影點點,雙方打鬥得十分激烈。
葉長青冷眼旁觀,發覺雙方舉手投足之間,淩厲中,含有著極為精奧的變化,不禁一呆,暗道:看起來這兩人,也算得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了。
雙方惡鬥了百招左右,仍然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葉長青回顧了屠無方一眼,屠無方示意他不可插手。
這實在是一場很激烈的搏鬥。
但雙方都還有相當的抑製,因為,到目前為止,雙方都還沒有亮出兵刃。
忽然間,響起了兩聲大震。
原來兩個人久戰不下,都打得性起,突然間硬接了兩招。
這兩招硬接,雙方各自被震退了兩步。
仍然是一個半斤八兩之局。
兩人臉上,都有著黑布遮住,無法看到他們的表情。
但隻見兩人眼中,仍然神光炯炯,似乎是都沒有受到傷害。
至少,兩個人還有再戰之能力。
事實上,兩個人未再動手。
隻是四日交投,相互凝望著,兩個人內心中,都有著震動的感覺。
這百招惡鬥,和兩掌硬拚之後,雙方心中都有了數。
再打下去,兩個人,也不是三兩百招內,可以分出勝負。
除非有一種特殊的武功,施展出來,一舉克敵。
達兩個人沒有什麼仇恨,真要以命相拚時,心中反而都有些猶豫起來。
尤其那主持聖水買賣的黑衣人,更無拚命之心。
自然,他們臉上戴的黑色帽子掩去了本來麵目,也使他們有著隱蔽的感覺,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用為了保護自己的名氣,舍命一拚了。
心中先有了撤退的打算,目光中的神光,也立刻斂失。
但那二十九號的黑衣人,仍有旺盛的鬥誌,目中神光連連閃動,道:“閣下很高明,不過,咱們非得分個勝負不可……”
隻聽那居中的黑衣人.冷冷接道:“今口是聖水交易之期,在下不願意鬧出流血之事,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
二十九號淡淡一笑,道:“事實上,在下已不準備生離此地了。”
居中黑衣人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算了,生意不成仁義在,你們今年買不到聖水,明年可能買成,今天,就算你拚了命,血濺於此,對聖水交易,也是於事無補了。”
二十九號道:“不管是否於事有補,在下的遭遇都是一樣。”
居中黑衣人道:“聖水交易和整個武林有關,你這麼一鬧,豈不把整個聖水交易,都鬧垮了嗎?”
二十九號冷笑一聲,道:“就算把這件事鬧個天翻地覆,在下也是在所不惜了。”
隻聽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道:“你這人太過無禮了。”
隨著那呼叫之聲,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緩步行了出來。
葉長青記得那女子的聲音,正是那曾和他們兩人見麵的白衣少女。
她仍穿著那一身白衣,隻是臉上多了一個黑色的麵罩。但她的聲音,仍然可以聽得出來。
葉長青心中暗道:看來,這女人的身份,在這個組織中,還不太低。
白衣女子麵對二十九號行了過去,一麵接道:“聖水交易不允許破壞,不論你有多少理由,多少委屈,我們不接受任何威脅,也不願殺人,但如在兩者之間一定要我們選擇一樣時,我寧可選擇殺人。”
二十九號冷笑一聲,道:“姑娘,如果聖水交易真有嚴格規定,姑娘是第一個違犯規定的人。”
白衣女子道:“哦!我犯了什麼規定?”
二十九號道:“就在下所知,除了參與聖水交易的人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入。”
白衣女子道:“你錯了,那是對你們的限製,對我們並沒有這個規定,何況……”
二十九號黑衣人道:“何況什麼?”
白衣女子道:“何況,我的身份是監督聖水交易。”
二十九號黑衣人道:“如若你聽到了我說的話,你該明白,我已經是死定的人了。”
白衣女子道:“這就是威脅?”
二十九號黑衣人道:“不是威脅,是事實。”
白衣女子點點頭,道:“是要我殺了你,還是大家放手一搏?”
二十九號黑衣人道:“大家放手一搏。”
白衣女子道:“你不是想死,隻是想撤賴……”
提高了聲音,接道:“在場諸位,都是我們的顧客,小妹實在不願對諸位無禮,不過我們為了要維護聖水交易的尊嚴,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二十九號黑衣人雙目神光一閃,道:“姑娘放心,他們不會幫助我,我也不需要他們幫助,甚至和我同來的人,也不會出手,姑娘隻要殺了我,他會帶著我的屍體和銀票離去。”
白衣女子道:“如此就好,你請出手吧,我讓你先機。”
二十號黑衣人似乎是早就等不及了,一聽白衣女子的話,立刻出手,一拳搗了過來。
白衣女子一側身,避過一擊。
二十九號的黑衣人大喝一聲,雙掌連環拍出,急急搶攻而來。
白衣女子立刻反擊,指點肘撞,硬把對方的攻勢給封住。
兩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那白衣女子身材嬌小,但出掌,飛足,迅如雷火。
二十九號黑衣人,接過了二十招之後,就有些應付不暇了。
忽然間,白衣女子掌指流動,幻起了指形。
沒有人看清楚,她如何用出這奇厲如幻的一招。
但卻聽得那二十九號黑衣人大叫一聲,疾快地向後退去。
他雙手撫麵,鮮血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隨來的黑衣人吃了一驚,急步行了過去,道:“老大你……”
二十九號黑衣人接道:“我被她刺瞎了兩隻眼睛,不可為我報仇,快些逃去吧!”
隨來黑衣人怔了一怔,道:“老大,我……”
二十九號黑衣人道:“我已成了瞎子,快些去吧!別為我擔心,我會自作了斷。”
這時,站在一側看熱鬧的人,立刻紛紛轉身而去,片刻之間,走散了大部分,隻餘下隨來的黑衣人,和屠無方及葉長青。
原來,大家都擔心,這二十九號的黑衣人,如若被殺了,可能會引起全場凶厲的鬥爭,但卻沒有想到,白衣女子這一擊,竟然會把在場中所有的人,給驚退而去。
葉長青心中暗道:黑道中人,和白道中人,最大的不同,大概就在這個地方了。
白道中人,如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大家道義相共,絕對不會這麼棄之不顧而去。
這時,那隨來的黑衣人提了小木箱,轉身而去。
但聞那白衣女子喝道:“站住。”
立時有人關上了大門,攔在門前。
二十九號黑衣人道:“放他走!”
白衣女子冷冷說道:“晚了,剛才你們不走,現在想走也不成了。”
二十九號黑衣人冷冷說道:“你們如此不講道義,此後,誰還敢參加聖水交易。”
白衣女子道:“你錯了,除非你自殺,我們不會殺你,我要找你們這個組織的頭目來問個清楚,要他來帶你們離開。”
突然出手點了二十九號黑衣人的穴道,道:“替他療傷止血。”
目光轉到那隨來黑衣人的身上,接道:“你自己留下呢?還是要我動手。”
黑衣人道:“你們如要一個人通風報信,我回去豈不是正好。”
白衣女子冷笑一聲,道:“你想的很好,我不會要你回去,你回去,可以隨便說,對嗎?”
黑衣人道:“我!我…”
白衣女子突然欺身而上,點出一指。
那黑衣人自知不是敵手,反抗徒招羞辱,所以根本就沒有反抗,也未閃避,任憑白衣女子一指,點中了穴道。
白衣女子點點頭,道:“識時務才為俊傑。”
屠無方、葉長青一直冷眼旁觀,沒有接口。
白衣女子目光一掠屠無方道:“你們是十七號。”
屠無方道:“是!也是這一次標中聖水的人。”
白衣女子道:“聖水交易.繼續進行,你們該辦什麼,可以辦了。”
屠無方打開木箱,道:“這裏有銀票,也有珠寶,不知諸位要什麼?”
那居中的黑衣人道:“銀票。”
屠無方取出一疊銀票,點了一點,道:“這是四十五萬,閣下請點一點。”
居中黑衣人接過銀票,數了一下,道:“好!三日之後,我們會通知際接收聖水的地點。”
屠無方合上木箱,向後退了兩步,並未離開現場。
他要看那白衣女子,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白衣女子也沒有招呼兩人離去,冷冷說道:“二十九號,要我取上你臉上的麵紗呢?還是就這樣回答我的問話。”
二十九號雙目被刺瞎,已有人為他止血了,但他戴的護頭帽子,並未除去。
顯然,這裏很尊重個人的隱秘。
二十九號道:“唉!我雙目已瞎,不在乎你是否認出我是誰了,不過,你如能尊重我們約定,最好還是這樣問話。”
白衣女子道:“我們如何和你代表的組織聯係,要他們派人來此接你們離開?”
二十九號道:“你派人到聖水鎮,桃花酒館,通知一聲就行了。”
白衣女子道:“好!我們會派人去,要貴組織派入接兩位。”
二十九號歎息一聲,來再答話。
白衣女子回顧屠無方一眼道:“兩位還有什麼事嗎?”
屠無方道:“姑娘,我們對聖水交易的尊嚴,已經有了信心,現在,可以告辭了。”
白衣女子道:“兩位可以放心,聖水的交易,並非是今年做完了就不再做,我們的技巧越來越熟,產量也越來越大.所以我希望明年的交易更順利一些,對於任何破壞聖水交易的人,我們都不能忍受。”
屠無方道:“能有姑娘這幾句話,咱們就更放心了,咱們恭候通知了。”
白衣女子道:“兩位好走!恕我不送了。”
這時,夜色已深,但大廳外麵,仍然停著一輛篷車。
廣大的庭中,已不見有黑衣人。
屠無方未多問話,匆匆登上了篷車。
兩人還未坐好,篷車已向前馳去。
行約大半個時辰左右,篷車停了下來。
耳際間,響起了趕車人的聲音,道:“兩位可以下車了,那兩頂掩遮的帽子,請兩位脫下來放在車上。”
屠無方、葉長青,一切都照著吩咐行事,脫了帽子,下車而去。
屠無方略一辨識,已認出了立身之地,又回到了聖泉鎮外。
葉長青噓一口氣,低聲道:“屠兄,不知他們是否有盯梢的人。”
屠無方道:“就算有吧!咱們也不用擔心,咱們的住處,早日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了。”
葉長青道:“有這等事!”
屠無方道:“不過,葉兄可以放心,他們隻是知道了咱們的住處,卻沒有侵入宅內,主持聖水交易的這一批人物,也不是簡單人物,雖然是故作神秘,但卻極盡曲折、玲瓏之妙,領導這一個組織的人,必是一個狡詐、多變的人物。”
葉長青回頭瞧丁一陣,低聲說道:“屠兄,咱們此刻要作何打算?”
屠無方道:“希望堡主能夠及時趕回來親自領導處置此事,如果不能,咱們也隻有見機行事了。”
葉長青道:“屠兄,咱們的用心,隻是取到聖水呢?還是取回銀票。”
屠無方道:“堡主的意思是先要取到聖水,然而在下覺得花了幾十萬銀子,買了兩桶聖水來,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葉長青道:“我本來一直對聖水交易,存著懷疑,幾十萬兩銀,用車拉,也要十幾輛車,但見了今夜的交易場麵,倒是不容你不信了。”
屠無方道:“老實說,我也是在今夜的見識之下,才發覺聖水真的如此搶手。”
葉長青低聲道:“屠兄,那聖水,究竟有什麼用處,竟然貴得如此駭人?”
屠無方搖搖頭,道:“葉老弟,我實在也不太清楚聖水有些什麼用處?”
葉長青道:“咱們花了這麼多錢,買下兩桶聖水,既然不知道它的用處也不知道它的真假,天下之冤事.莫過如此了。”
屠無方道:“葉老弟,這聖水的價值,目下已經確定了,既然有這麼多人肯花去大把銀子來買這聖水,想來,這聖水自有珍貴之處了,隻可惜,咱們不知道它的用處何在了。”
葉長青噓一口氣,道:“屠兄,小弟雖然不知道這聖水的作用,但我相信這聖水一定和武林的局勢有關,所以,才會掀起如此激烈的競爭,不惜花費大量金錢。”
談話之間,已然行入了莊院之中。
怡紅還沒有睡,這位美麗可人的姑娘,替兩人準備好了宵夜,也準備了酒。
雅室的燈光很柔和,屠無方和葉長青對坐小酌。
屠無方回顧了怡紅一眼,笑道:“姑娘,這裏的守護如何?”
怡紅道:“我已經加派了很多人手,相信比昨天嚴密多了。”
屠無方道:“好!辛苦你了。”
怡紅很識相,葉長青既沒有留她小坐,立刻悄然退了出去。
屠無方幹了一杯酒,笑道:“葉老弟,對聖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就算比你多一點,也屬有限。”
葉長青道:“這聖水已引起了我強烈的好奇,我能多知道一點,就想多知道一些。”
屠無方道:“聽說,黑道上爭取聖水,確和武林霸權有關,不過究竟有多大關係,就無法知曉了。”
葉長青道:“屠兄,看樣子聖水的產量,每年在增加,如果聖水和武林的霸權有關,那問題豈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屠無方道:“這就是堡主不惜代價,要得到聖水的主要原因。”
葉長青道:“今年咱們購得聖水,但明年呢?是不是仍有把握得到,就算能得到,也要花數十萬兩銀子,陰陽堡的財力,能夠負擔嗎?”
屠無方道:“像這樣每年買賣聖水,陰陽堡再如何富有,也無法負擔這筆費用,堡主究竟要作何處置,大概還沒有決定,我想,堡主的用心,大概是先要知道這聖水究竟有些什麼用處,然後,再作決定。”
葉長青道:“哦!”
屠無方道:“我想今天這個局麵,大概是聖水交易以來最壞的局麵了,所以我很擔心他們會搶。”
葉長青道:“什麼人會搶?”
屠無方道:“在場參與交易的人,都可能會下手。”
葉長青道:“屠兄的意思是……”
屠無方道:“有備無患,咱們要把人手重新調配一下,萬一有了什麼變化,也好應付。”
葉長青道:“不錯,不過,這方麵兄弟隻怕幫不上忙。”
屠無力道:“老弟,你是主力。”
葉長青道:“我會全力以赴,屠兄但請放心,”
屠無方道:“堡主臨去之際,交代在下,有事情咱們商量著辦,我想先把這裏的實力給葉老弟說明一下。”
葉長青道:“屠兄如是看重區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屠無方道:“在這聖水鎮中,咱們大約有六十個人,其中算得高手的,大約有十五個人,其餘的,雖然拚命以赴,但也別指望他們能派大用場。”
葉長青道:“屠兄,準備怎麼布置呢?”
屠無方道:“天色不早,葉老弟也該休息一下,等我想出了一個布置的方法,再和葉老弟仔細的商量。”
葉長青回到臥室,怡紅早已在室中恭候,笑道:“爺,跑了整個一夜,可查出一點眉目了?”
葉長青道:“一切事務,都有屠兄主持,我不過是跟著跑跑腿罷了。”
怡紅微微一笑道:“爺,很累嗎?要不要我留下來。”
葉長青道:“這兩天隨時就可能出動,你不用留這裏了,回去休息一下,注意人家派來的暗探。”
怡紅道:“我知道,這裏有不少的防衛人手,他們的武功,雖然不如爺,但他們也不是庸手,不論來人的武功如何高明,但他們至少可以擋他們一陣,和傳出警訊。”
轉身向外行去。
很平安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之後,屠無方帶來了他的布置計劃。
計劃很詳明,也說得很清楚。
葉長青想提一點修正的意見,但想來想去,竟然想不出破綻。
太陽下山的時分,毒蜂彭震,送來了一份密簡。
自然,那密簡上,也說明了要去的地方。
屠無方看完密簡,揮揮手,對彭震說道:“去召集所有人,集中那茅棚中等侯,初更時分,一定要人手齊全。”
彭震望望天色,轉身而去。
屠無方望著彭震去遠,才苦笑一下,道:“來得好快,看來,是等不及堡主回來了,葉老弟,這件事要靠你了。”
葉長青道:“屠兄的經驗、武功,都在兄弟之上,兄弟一切聽命。”
屠無方又召來怡紅,吩咐她準備的事情,然後,帶著葉長青離去。
到了聖水鎮外的茅棚所在,彭震果然已召來了不少的人手。
葉長青暗中一數,包括活僵屍陳沛在內,有十三個人。
屠無方道:“人數都齊了嗎?”
彭震道:“差兩個人。”
屠無方道:“為什麼差兩個人?”
彭震道:“他們死丁。”
屠無方道:“死在人暗算還是兵刃之下?”
彭震到:“死在一種內家掌力之下。”
屠無方道:“什麼人殺的呢?”
彭震道:“現在,還沒有找出頭緒。”
屠無方沉吟了一陣,低聲吩咐丁彭震和陳沛幾句,兩個人應了一聲,率人而去,葉長青低聲道:“屠兄,咱們還是在這兒等他們來接嗎?”
屠無方道:“等一會,他們會派人來跟咱們聯絡。”
葉長青點點頭,未再多言。
大約二更過後,一陣步履之聲,由遠而近,直向幾人停身之處行來。
屠無方凝目望去,還未看到人影,但那步履之聲,卻是響得十分清晰。
葉長青心中一震,忖道:這是什麼武功,人還未看到,但卻聽到了腳步之聲。
屠無方也是流目四顧,但卻一直見不到人影:
他行走江湖數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但他終於忍耐不住了,高聲說道:“那一位高人,既然來了,為何還不觀身出來。”
步履之聲,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兩位請過來吧!”
屠無方道:“你在哪裏。”
那冷冷的聲音,道:“向正南方行五百步,就可以看到我了。”
葉長青呆了一呆,低聲道:“屠兄,他至少在五百步之外了。”
屠無方苦笑一下,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們現在去吧!”
兩人向正南方行了五百步,果然見一個黑衣人,挺直的站在荒野之中。
那是個全身黑衣的中年人,留著很長的胡子,但卻有一塊黑紗遮住了臉。
屠無方行近了黑衣人一拱手道:“朋友,剛才可是你招呼我們。”
黑衣人道:“不錯,你們可是得了聖水的人?”
屠無方道:“不錯。”
黑衣人道:“兩位就是接收聖水的人了?”
屠無方道:“不錯。”
黑衣人道:“好!你們跟我來。”
屠無方點點頭。
黑衣人舉步向前行去。
葉長青、屠無方,緊隨在那人身後,快步向前行去。
又行約一頓飯工夫之久,到了一棵大樹之下。
那裏站著八個灰衣人,手中全執著兵刃。
黑衣人指指那兩個放在樹下的密封木桶,道:“這就是聖水。”
屠無方哦了一聲,快步行向前去,低頭查看。
隻見兩個木桶,都加上了黃蠟密封,每個木桶,就和一般的水桶相若。
屠無方道:“哦!這兩桶聖水,我們可不可以打開瞧。”
黑衣人道:“你們簽了收條之後,隨便處置。”
屠無方道:“朋友,談判聖水交易時,出了點麻煩,不知朋友是否知曉。”
一麵雙目神凝,不停在那黑衣人的身上打量,希望能找出他的特征。
這人的特別之處,就是胡子。
很美很美的五綹長髯。
黑衣人開了口,冷冷地說道:“老夫隻管押運聖水,談交易和我無關。”
屠無方道:“哦!如果這聖水被人搶走了呢?”
黑衣人道:“在你們沒有簽收之前,這聖水如有點滴損失,那就歸我們賠價,如是你們簽收了,這聖水就算全部失去了,與我們也沒有關係。”
屠無方苦笑一下,道:“你們交易倒是幹脆得很,完全沒有一點人情味。”
黑衣人伸手取出一張白箋,道:“朋友,在上麵劃押吧!”
屠無方瞧了—眼,隻見上麵寫道:
“收到兩桶密封聖水。”
下麵是組織和人名。
黑衣人接道:“你如能寫字,最好是寫上了你們的組織名稱,如是不能寫字,那就在上麵劃個押算了。”
屠無方道:“我看,在下還是劃個押吧!”
一個灰衣人,立刻遞上了一支筆來。
屠無方劃了押。
黑衣人接過條據,謝也未說一聲,一揮手,守在四周的灰衣人立刻向外逸去,眨眼之間,走得人蹤頓杳。
葉長青道:“好現實的交易。”
屠無方道:“長青,也不能怪他們,事實上,這些黑道組織,根本談不上什麼人情道義。”
這時,四周出現了幢幢人影,圍了上來。
屠無方道:“什麼人?”
“我,”陳沛急步行了過來。
屠無方輕輕噓一口氣,道:“都來了。”
陳沛道:“我們敬遵令諭,不敢逼得太近,遠遠的追跡而來。”
屠無方道:“陳沛,找兩個人帶著木桶。”
葉長青心中一動,忖道:“他不肯說明聖水,隻說是兩個木桶,顯然這取得聖水一事,還是一樁秘密。”
除了具有某種等級身份的人,其他的人,並不知曉。
陳沛點點頭,招手喚過來六個大漢。道:“張六、王九,你們兩個各抱一個木桶,其餘四個人,隻管保護人和木桶,不論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許離開這兩個木桶,桶在人在,桶失人亡。”
六個人應了一聲,行了過去,其中兩個人,各自抱起一個木桶。
另外四個人,卻突然刷的一聲,亮出了兵刃。
兩個人用刀,一個手執著判官筆,一個手執著極少見的外門兵刃,青鋼輪。
屠無方點點頭,道:“走!把東西送到萬家大院。”
葉長青知道萬家大院,那就是怡紅住守的地方,這地方本是一家姓萬的人家所有,被陰陽堡買了過來,作為一個分舵。
這本是不重要的分舵,但因聖水交易,使它的身價大增。
這座萬家宅院,變成了陰陽堡的重要分舵了。彭震、陳沛當先帶路,另外還有五個人,分散在兩側。
屠無方和葉長青,走在後麵。
張六、王九,抱著聖水,在四個手執兵刃的大漢圍繞下,走在中間。
出人意外的順利,一路上風平浪靜,到達了萬家大院。
恰紅早已在門口處恭候,同時,萬家大院中的人,也有了很嚴密的戒備。
屠無方帶人行入大廳,放下聖水,才對陳沛、彭震說道:“這幾個月來,兩位最是辛苦,今日總算大事完成,兩位本來應該好好休息,可是,堡主大駕還未趕到……”
陳沛接道:“怎麼?堡主要來?”
屠無方道:“對!堡主要帶一批新的人手來替換你們,也好讓你們休息一下。”
彭震道:“堡主還能想到我們辛苦,那實在是叫人感激得很。”
屠無方道:“堡主對我們都極關注……”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在堡主未到之前,兩位還要多多費心一些。”
陳沛道:“那是應該的了。”
屠無方道:“咱們堡中兩位武士失蹤,那是說明了一場大風暴的前奏已經開始,他們沒有在路上動手,大概是發現了咱們實力相當強大,知難而退,但他們絕對不會放手,我想,可能在調集人手,一旦對萬家大院發動了攻擊,必然是勢道淩厲無匹。”
彭震道:“總護法的意思,可是讓我們仍然各回原位……”
屠無方接道:“不是!咱們東西已經到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保護這批東西,諸位由現在開始,就留在萬家大院中。”
怡紅道:“我已經替諸位準備好了酒菜、衣服,諸位請飽餐一頓,沐浴更衣,然後再好好的休息一下:”
屠無方笑道:“這萬家大院中原有一部分人手,都歸怡紅姑娘率領,諸位可以安心吃喝一頓,我想他們就是下手,也不會在今天下午。”
三日後,夜間二更。
葉長青剛剛坐息醒來。
這幾天,整個的萬家大院,都在森嚴的戒備之中。
屠無方下了一道令諭,白晝隻要幾個人警戒,了望,重要戒備以晚上為主。
葉長青出來巡視,行過大廳,正聽到陳沛和彭震在談女兒葉長青正想悄然而退,突然一聲喝叱傳下過來。
陳沛當先飛出大廳。
彭震一口吹息了***,跟著趕了出來。
葉長青一吸氣,身子飄然而起,全身貼在廊簷下的陰暗之處。
隻聽一陣兵刃交擊,緊接著響起一聲慘叫。
果然有人摸進了萬家大院,而且,來人的武功還相當高。
靜夜中,一聲喝叱,一聲慘叫,驚動了整座的萬家大院,有幾處原本亮著***的地方,此時立刻熄去。
萬家大院中的戒備,早已安排,雖然發現了敵跡,但卻一絲不亂。
今夜無月,但亦無雲,星光閃爍,景物隱隱可見。
葉長青凝目望去,隻見陳沛、彭震輕輕向兩側移動,分別站在廳前兩處屋角所在。
那一聲慘叫之後;也未見敵人攻入。
顯然,來的人也很沉著。
雙方對峙了大約一盞熱茶工夫,陳沛才緩步行了出來,道:“朋友,請現身相見,咱們已恭候多時了。”
隻聽一聲冷笑,道:“我還認為,萬家大院中隻有一個守門的,原來,還有人窩在裏麵。”
陳沛冷冷說道:“你小子吃什麼長大的,怎麼說不出一句人話,你有種,給我站出來,咱們一個拚一個。”
“好,你說話可要算數。”
隨著語聲,飛起一條人影,天馬行空一般,由門樓上疾飛而落,一掠四丈多遠,落在了陳沛的麵前。
隻看眼前形勢,葉長青也明白,守在大門樓上的暗樁,給人拔了。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夜行勁裝,臉上戴著黑色的套頭帽子,隻露出兩隻眼睛。
陳沛打量了黑衣人一眼,道:“朋友,有種來萬家大院,怎麼不敢露出本來麵目。”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我沒有工夫跟你磨牙,看掌。”
呼的一聲,劈了過來。
這黑衣人掌勢十分強大,一掌劈來,帶著強勁的呼嘯之聲。
陳沛這人十分剩悍,右手一招,竟然硬接下一掌。
雙掌接實,響起一聲大震。
一擊之下,雙方立時分出了強弱。
那黑衣人紋風未動,但陳沛卻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葉長青心中暗道:這人武功不弱。
正待飄身而下,突見人影閃動,彭震以迅若電火的速度,衝入了場中。
葉長青又停了下來。
黑衣人冷冷說道:“怎麼?你們準備群毆。”
彭震道:“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物。”
黑衣人哈哈一笑,遭:“彭震,這萬家大院中,不至於隻有你們兩個人吧!”
彭震呆了一呆,道:“你認識我。”
黑衣人道:“我不但認識你,而且,也認識他,他叫活僵屍陳沛,對嗎?”
陳沛道:“不錯,我叫陳沛,閣下怎麼稱呼?”
黑衣人道:“你們還不配知道老夫的姓名。”
陳沛道:“有這等事?”
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彭震和陳沛兩個人,已經搭檔多年,陳沛一腳踢出,彭震立時迎麵擊出一拳。
黑衣人冷笑一聲,左手橫格,封住了陳沛一腳,右手一抬,迎向彭震的拳勢。
陳沛吸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
彭震卻是硬碰硬的和黑衣人拚了一拳。
隻覺這一拳有如撞上了鐵板一樣,一陣骨疼如裂,身不由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陳沛退又上,腳拳齊施,攻了上去。
彭震一咬牙,忍著右掌的疼苦,配合著陳沛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