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恩恩怨怨(2 / 3)

萬勝道:“你們呢?也怕鬼嗎?”

布衣大漢道:“屬下已在那荒園四周,按下十二處暗樁,堡主隻要離開那裏,都會被我們發現。”

萬勝道:“很好。”

何寒衣道:“韓家廢園,離此多遠?”

布衣大漢道:“不遠,總在十四五裏左右。”

何寒衣道:“奇怪呀!他怎麼會到那麼個地方呢?”

華妙真道:“也許他約了人在那裏會麵?他既然不想我們知道他私人的恩怨,自然約會的地方,越秘密越好。”

何寒衣道:“那韓家庭園,既然是荒涼了二十多年,自是不會有人居住了。”

葉長青道;“那是說,他約了別人在那裏了?”

何寒衣點點頭。

華妙真道:“我就想不通,武林之中,會有什麼人能使堡主如此甘願就範的。”

何寒衣道:“我想,堡主不是為了那人的武功就範。”

萬勝道:“難道有人掌握了堡主什麼缺憾不成。”

何寒衣搖搖頭,道:“這個秘密,也許咱們今晚上就可以揭穿了。”

華妙真道:“現在,咱們也該去了。”

何寒衣帶著四個人,趕到了韓家庭園。

果然,在韓家大院的四周,布守了十二個人。

這十二個人分站的方位,剛好把整座的韓家大院所有的麵,完全在的監視之下,任何一個人,隻要由韓家大院出來,絕對沒有辦法逃過他們的監視。

萬勝吩咐了十二個人,仍然守在原位,全麵監視。

何寒衣、葉長青、屠無方、華妙真、萬勝等五人卻悄然行入韓家大院。

韓家大院,雖然是一片荒涼,但仍然隱隱可見昔年的規模,廣大的庭院中,長滿了深可及腰的荒草。

到處是殘垣斷壁,觸目一片淒涼。

今夜有雲,月被雲遮。

月光透過雲層,灑下來,一片幽黃的光輝。

五個人,都換上了暗色的衣服,隱在荒草中。

他們早已有了計議,決定盡量隱秘行蹤。

他們了解黃靈之能,十丈之內,可分辨落葉的聲音。

韓家庭園,雖然荒涼,但卻很廣大,五個人小心翼冀的摸進了第二重院落。

四棵高大的白楊樹,三棵百年以上的白果樹,把韓家庭園第二進庭院內造成了一種奇特的陰森。

這七棵大樹,並沒有因為韓家大院的荒涼而萎枯,仍然是蓬勃翠綠,枝葉密茂。

七棵大樹,蔭罩了大半個二進院落,

這就使得整個院落,顯得有些陰森,黃昏的天光,清冷的夜風,使得整個二進院落中,籠罩在—種詭秘氣氛中。

白楊葉在夜風中,發出一種沙沙的聲音。

何寒衣閃躲在一株大樹之後,運是目力向四下望去。

整個的庭院中都是及人的青草。

風吹草動,似乎是有無數的人在搖動。

何寒衣極盡目力,搜尋得十分仔細。足足花去了一刻工夫之久,何寒衣才確定這裏沒有人。

荒涼的韓家庭園,房舍雖然已倒塌,但廳舍的規模仍然很大,房屋雖然殘缺了,但仍然有房屋的形式。

如若黃堡主在一座空房之中,那實在很難找到了,葉長青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何兄,咱們應該如何?”

何寒衣低聲道:“咱們再向後麵找找看。”

五個人的行動,更小心了,緩步慢行,點塵不驚。

第三進院落是一個花園。

花園中更荒涼。

花園中已經無花,代之的是園荒草。

但荒涼的花園中,卻有一座涼亭。

那涼亭很完好,一點也不殘破。

想來,當年建築這座韓家大院時,這座涼亭,建築得特別堅固。

涼亭中坐著一個人。

夜風搖動著荒草,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這對何寒衣等人幫忙很大。

何寒衣等目光雖然銳利,但也看不出那亭中坐的什麼人?

這樣荒涼的庭院,應該不會有人來,自然,那人十分可能就是黃靈。何寒衣等隱身在荒草之中,目光卻投注在涼亭之上。那人似乎是有所警覺,忽然站起了身子,四下望了一眼,道:“什麼人?”

何寒衣等聽出來了,那正是黃靈的聲音。

幾人早有計議,聽到了黃靈的聲音之後,立刻住了呼吸。

不但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而且把頭低一低,伏在了深草叢中。

黃靈雖然心有所思,但他對自己的耳朵,有著強烈的自信。不聞回應之聲,立時又大聲喝道:“什麼人?”

隻聽一個嬌嬌脆脆的聲音,道:“我!”

隨那飄來的聲音,疾如流星一般,由一重屋脊上飛落下兩條人影。

好佳妙的輕功。

那屋脊距涼亭,至少有六七丈遠,但這兩人一個飛躍,竟然落到了涼亭外麵。

何寒衣微微抬頭看去,發覺是兩個老人。

一男一女的兩個老人。

男的白髯垂胸,大約有六旬以上。

女的白發灰袍,手中一根鳩頭拐。

黃靈一抱拳道:“兩位,請入涼亭一敘。”

灰衣老婦冷冷說道:“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拿命來吧!”

黃靈歎息一聲,道:“今夜在下赴約而來,就準備接受任何懲罰,不過,事情總需要說個明白,長夜漫漫,現在不過初更時分.兩位又何必這佯急促呢?”

灰衣老婦道:“老身想不出.還有什麼要說明白的,小女因你而死,已經是不爭之實,難道還要我夫婦拿出什麼證明不成。”

黃靈歎息一聲,道:“令愛之死,在下自是不能推卸責任,至少,在下是原因之一,隻可惜,我趕到之時,兩位已把令愛的屍體運走,在下一直未能看到令愛的屍體……”

灰衣老婦怒道:“姓黃的,難道我夫婦還會騙你不成,就算我們要騙你,也不會咒自己的女兒去死啊!”

黃靈道:“尚夫人……”

灰衣老婦厲喝道:“別叫我夫人,你這個禽曾不如的東西!”

那一直未開口的白發老人,突然開了口,道:“老伴,咱們既然已經到這裏了,而且,他也來了,這次恩怨,一定作個了斷,黃靈也說得不錯,我們總要把事情弄個明白才好。”

灰衣老婦年紀雖大,但脾氣卻是火爆得很,厲聲說道:“還有什麼好說的……”白髯老人也動了火,大聲接道:“就算是法官問案吧?也得讓人家有個說話的機會,咱們總不能出手就殺了人家吧?”

灰衣老婦人道:“我看殺了再問不遲。”

白髯老人道:“咱們苦苦尋找了這麼多年,才把黃靈找到,一旦把他殺了,又去問誰?”

灰衣老婦人呆了—呆,道:“好吧!要問你問,老身懶得和他多費口舌。”白髯老人冷哼一聲,回頭對黃靈說道:“小女似是自絕的?”

黃靈道:“死於什麼兵刃之下?”

白髯老人道:“她死在天絕指下,那是老夫的獨門武功,除了小女之外,別人也不會這種武功。”

黃靈道:“令愛死後,可留有什麼指出凶手的線索?”

灰衣老婦人已憋了半天,再也憋不住了,道:“凶手就是你你對她始亂終棄,她自覺無顏見人,所以才自絕而死。”

白髯老人道:“黃靈,答複尚天義一句話,你有沒有對小女始亂終棄。”黃靈道:“有!不過……”

尚夫人接道:“好啊!老頭子,你聽聽,他已經招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咱們上吧!

我要把他砸成肉泥,以雪心中之恨。”

尚天義道:“老伴兒,咱們自然要替她報仇,不過,老夫希望能多知道她一些死因。”尚夫人道:“老頭子,我已經等了六年,我恨不得立刻手刃這小子,哪能聽得進他巧口狡辯。”

黃靈道:“尚夫人,我可以不承認和令愛之間,有什麼情愛糾紛……”尚夫人怒道:“這件事,我們已經查得很清楚,你承不承認都無關緊要了。”

一揚手中的鳩頭杖,劈了下去。

尚天義一伸手,竟然把鳩頭杖給生生抓住,道:“老伴,陰陽堡的實力,是何等龐大,如若黃靈沒有改過向善之心,咱們永遠見不著他,更不會單人匹馬到此赴約。”

尚夫人怒聲喝道:“就算他有了改過向善之心,我也一樣要報女兒之仇。”尚天義道:“報仇可以,但我心中有很多疑竇,必須要當他之麵,問個清楚,需知,錯過今夜的機會,這些疑點,可能永成疑案了。”

尚夫人的激動情緒,逐漸平靜下來,緩緩說道:“好!你問吧!不過,問明白之後,你要為女兒報仇,今夜如若走了黃靈,我和你要鬧一輩子。”

尚天義道:“女兒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難道,我心中不痛苦嗎?”

尚夫人突然收了拐杖,流下下兩行老淚,

尚天義道:“黃靈,你承認對小女始亂終棄……”

黃靈接道:“尚老前輩,令愛是一位很開朗的人,我承認始亂終棄是事實,不過,這個結果,是令愛先行同意的!”

尚天義道:“你說什麼?小女先行同意你這麼做?”

黃靈道:“是的!老前輩,令愛明朗聰慧,容色絕世,她的所作所為,深遠、明快,人所難及,她充滿自信,她相信在下一旦想成家立業時,定然會再去找她。”

尚天義道:“哦!你動過再去找她的念頭沒有?”

黃靈道:“黃靈流浪江湖,認識了不少南北佳麗……”

尚夫人冷哼一聲,接道:“你風流成性.武林中人人知曉,可是有名的色狼。”尚天義道:“老婆子,你先少說兩句不行麼,等我們說完了,你再說不遲。”

尚夫人道:“你們說快些,我心中怒氣如潮,可沒有耐心等下去。”

尚天義皺皺眉頭,道:“黃靈,你說下去。”

黃靈道:“但能使在下念念難忘的,唯令愛一人而已。”

尚天義道:“那你為什麼不娶她?”

黃靈道:“在下和令愛分手不足三月,就傳出了令愛的噩耗,在下匆匆趕去時,令愛屍體已被兩位運走,竟未能見她最後一麵。”

尚天義道:“她人已死了,就算你已經有了娶她之心,也已是回天乏術了。”

黃靈道:“尚老前輩心中有很多的疑竇,在下心中也有很多不解之處,隻可惜,令愛死亡現場已遭破壞.屍體山被運走,縱然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隻怕也遭破壞了。”

尚天義道:“你對小女之死,何處存疑?”

黃靈道:“我懷疑她是被人殺死的,而非自絕而死。”

尚天義點點頭。

尚夫人卻冷冷接道:“她是被人殺死,怎會死在天絕指下放眼當今之世,還有什麼人會天絕指的神功?”

尚天義道:“夫人,天絕指雖然是尚家獨門絕技,但恐神功早已外泄了。”尚夫人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黃靈本是和尚天義對麵而立,聞言突然轉過身子,右手食中二指一並點出。

指力指向三尺外一塊堅硬的青磚之上。

黃靈伏身撿起地上青磚,雙手捧上,道:“尚老前輩請過目。”尚天義接過青磚,隻見表皮上全無損傷,但青磚入手,稍—用力,立刻化作碎粉,灑落一地。

這是天絕指力神功。

尚天義呆了一呆,道:“天絕指。”

尚夫人怒道:“好!你這小子,竟然把尚家獨門絕技也騙到手了。”

黃靈道:“我沒有騙過她,我們之間,任何事,都說得清清楚楚,不錯,在下適才施展的正是天絕指武功,這武功並非由令愛傳授在下,以尚老前輩眼力,不難鑒識出來,晚輩這天絕指功有多少年的火候了。”

尚天義道:“至少有十年以上。”

黃靈道:“晚輩和令愛相識,還不足七載。”

尚夫人怔了一怔,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莫要看錯了,尚家的獨門絕技,怎會流入江湖。”

尚天義沉吟不語,似是在盡力回憶著什麼?

黃靈道:“在下能得天絕指力,足證天絕指力的心心法已傳入了江湖,我能練成,別人也能練成。也許已有很多人練成這種武功,隻不過,還未到施用的時機,所以,兩位老前輩還未發現。”

尚天義道:“黃靈,你施展出我們尚家的天絕指力,用心何在?”

黃靈道:“我隻是想證明,令愛雖死於天絕指下,但卻未必是自絕而死。”

尚天義道:“你的意思是,別人殺了她?”

黃靈道:“在下正是此意。”

尚天義道:“如若小女是被人所謀殺,你是嫌疑最大的一個。”黃靈道:“這一點,在下自然明白,我如不施展出天絕指力,兩位絕對想不出我也練成這種武功,我肯施展出來,隻求證明我於心無愧。”

尚天義點點頭,

黃靈道:“兩位對令愛的性格,應該明白,她是個充滿智慧的少女,她自信、勇敢、不畏艱苦,絕對不會自絕一死,如若非死不可,亦必有遺書給兩位,她心中應該明白,她的死亡,對兩位的打擊有多大?”

尚天義道:“唉!說得也是,她竟然未留下片紙隻字。”

尚夫人道:“黃靈,我問你,你對小女怎會如此關心?”

黃靈道:“有一件事,我想向兩位說明,自從令愛死去之後,在下從未再接近過任何女人。”

尚夫人道:“這話當真?”

黃靈道:“皇天在上,黃靈如有不實之言,天誅地滅。”

尚夫人道:“這麼說來,你還有點良心下。”直到此刻,何寒衣等終於知道,黃靈不接近女色的原因了尚天義道:“黃靈,照你這個說法,小女是死於別人的暗算之下了?”

黃靈道:“尚老前輩,如若在現場看不出打鬥的痕跡,那是死於別人的暗算之下了。”尚夫人道:“老頭子,現場之中,好像未留下打鬥的痕跡。”

尚天義喝了一聲,道:“黃靈,你可知道凶手是誰嗎?”

黃靈道:“練會了天絕指的人,都可能是凶手。”

尚夫人道:“到目前為止,我老婆子隻知道你是尚家之外唯一練會了天絕指力的人。”黃靈道:“但我絕不是凶手。”

尚夫人道:“你不是凶手,誰是凶手?”

黃靈道:“唉!夫人,如若令愛是被人殺的,當今武林之中也不過隻有三五個人而已,這個人,應該是不難查出來。”

尚天義道:“你有沒有想到什麼人可能是凶手?”

黃靈道:“尚老前輩,這先要找出來什麼人可能已經練成天絕指力。”

尚天義道:“這個,者夫實在想不出來,如若不是你今天表演出天絕指力,我根本想不到你也會這門武功。”

黃靈道:“驟然間聽起來,這好像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但如仔細想一想,並非是全無線索,天絕指確是你們尚家獨門武功,如何泄漏於江湖之上,應該有點眉目。”

尚天義道:“好!你先說,你如何學到天絕指力?”

黃靈道:“買的。”

尚天義吃了一驚,道:“買的?我尚家的獨門武功,竟還會有人出賣。”

黃靈道:“不錯,天絕指要一千兩黃金。”

尚天義呆住了,半晌之後,才歎息一聲,道:“那出賣天絕指功的人是誰?”

黃靈道:“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我見過那個人。”

尚天義道:“他是什麼樣子?”黃靈道:“一個滿頭灰發的老人,我相信,他經過易容,不過,有些地方,不是易容術所可以改變的。”

尚天義道:“什麼地方?”

黃靈道:“眼神。”

尚天義道:“你能形容出來他的眼神嗎?”

黃靈道:“他的目光冷厲,而且,左眼似是受到過傷害,視力不佳。”

尚天義沉吟不語。

黃靈道:“一種獨門武功,售價千兩黃金,雖然獲益很大,但如與這天絕指的價值比較起來;並非很高,這個人出賣武功的用心,除了獲利之外.還有別的用心。”

尚夫人道:“什麼用心?”

尚天義道:“夫人,這用心還不是很明顯嗎?他要使得尚家的獨門武功,在江湖之上,廣為流傳,不管天絕指的威力有好大,但如是會的人太多了,這種武功,就沒有價值了。”

黃靈道:“老前輩,你可以仔細的想一想,隻要找出那個人是什麼人,就不難查出內情了。”

尚夫人道:“老頭子,想出來沒有,那個人是誰?”

尚天義道:“我正在想,尚家的天絕指,既然降入了江湖,為什麼這種武功,還沒有在江湖上傳出來呢?”

黃靈道:“這一點,在下倒有—點看法。”

尚天義道:“什麼看法?”

黃靈道:“天絕指力,雖然是可以價購,但能夠練成的人,也不會太多。”尚天義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都還在練習這種武功嗎?”

黃靈道:“在下十年前,用千兩黃金,買到了天絕指武功但我第二年再去時,那裏已經人事全非了。”

尚天義道:“怎麼樣了?”

黃靈道:“屋已破毀,人也不見,如是在下的推斷不錯,那出賣尚家天絕指力的人,已經屋焚人亡了,所以,天絕指雖然流入江湖,但學得這種武功的人,不會太多。”

尚夫人道:“在你之前,有多少入學會了這種武功,你又怎知曉?”

黃靈道:“這個,在下就不太清楚了,要尚老前輩多多費些心思了。”

尚天義道:“如若黃靈沒有說錯,一定是他了!”

尚夫人道:“誰?”

尚天義道:“令弟。”

尚夫人垂首不言。

顯然,黃靈說出那人的特征之後,他已經有些明白了,隻不過,沒有說出是誰了。

尚天義道:“千兩黃金雖然不少,但會出賣一種獨門武林絕技的,令弟是唯一可能的人。”

尚夫人低聲道:“他武功基礎不固,就算得到了天絕指的真訣,也無法練成這種絕技。”

尚天義道:“這也是他出賣的重要原因之一,他生性貪鄙,自己既然無法練成,拿來換成金銀使用,正是他的為人。”

尚夫人道:“咱們都沒有訣竅給他學,又怎麼會呢?”

尚天義道:“哼!黃靈說的不錯,我想你心中也該明白了,當年就因為他偷看我習練天絕指力,被我傷了一隻左眼,逃出尚家,三年後,他又回來,苦求你收留於他,又在咱們家中住了三年……”

尚夫人接道:“那三年他表現得很好啊!一直循規蹈矩,而且常帶著雲兒去玩啊!”

尚天義道:“從那時開始,他已經存心偷學天絕指下,那時,雲兒正在練這種武功,而且她隻有八歲.他常帶雲兒,自然是更容易了解心訣,他突然不辭而別,那又為什麼?”

尚夫人道:“沒有證據,咱們也不能賴在他的身上啊!”

尚天義道:“證據,這還要什麼證據,形貌樣子像他,而且,他一走十餘年,杳無消息,不是他。隻有你我和死去的女兒有嫌疑了。”

黃靈由雲兒的年齡暗中推算,時間十分接近。

但他沒有說出來。

隻聽尚夫人歎息一聲,道:“這些年來.咱們很少在家,也許他回去過,咱們不在,不管如河,隻要他不死,我一定要找到他,問個清楚明白。”

尚天義道:“我看你是找不到他下。他也許心中隻有黃金、白銀,但別的人想法不同、他出了千兩黃金,學得天絕指的心訣,自然不希望它在江湖廣為流傳,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人家殺了他,又取回千兩黃金,何樂不為,其實,一個人,有千兩黃金,這一生已吃喝不盡了,他如能見好就收,也不會落得被殺的下場了。”

尚夫人目光一掠黃靈,冷冷說道:“老頭子,焉知他不是凶手!姓黃的,你不但殺了我的女兒,也殺了我的兄弟……”

尚天義冷冷接道:“你肯定,那是你兄弟出賣咱們尚家的天絕指?”

尚夫人道:“算時間,聽模樣,不是他,還有誰呢?”

尚天義道:“那就不能肯定黃靈是凶手了!”

尚夫人怔了怔,道:“為什麼?就是他不是殺死女兒的凶手,但女兒因他而死,那是絕不會錯。”

尚天義道:“雲兒死在天絕指下,她可能自絕,也可能死;黃靈手中……”

尚夫人接道:“對啊!那咱們就該替女兒報仇。”

尚天義道:“如若她是死在別人手中呢?天絕指已流入江湖除了黃靈之外,至少還有一個人學會了這門武功,何況,也可能有二個、五個,他們都有可能。”

長長籲了一口氣,接道:“夫人,對令弟,我們有不少次爭執,你總是百般的去袒護他,現在,你知道了,他偷了尚家天絕指不說,還害了自己的外甥女,你唯一的女兒……”

尚天義目光轉注到黃靈身上,冷冷說道:“姑不論殺死小女的是什麼人,但你黃靈總要負一些責任。”

黃靈道:“是!在下一直沒有推卸責任。”

尚夫人道:“那你準備如何向我們交代?”

黃靈道:“在下沒有什麼準備,這要看兩位如何吩咐在下了。”

尚天義道:“很簡單,你隻要幫我們查出殺害小女的凶手那就很自然洗雪掉你的嫌疑了。”

黃靈道:“在下可以幫兩位查,但還要兩位合作。”

尚天義道;“我們已經很合作了,但不知還要我們如何一個合作法?”

黃靈道:“老前輩是不是已確定了那個出賣滅絕指的人?”

尚天義道:“確定了,就是拙荊之弟童器。”

黃靈道:“老前輩能夠仔細的算出他離開府上的日期嗎?”

尚天義道:“我記得那時小女隻有十一歲,算來,應有十五年了。”

黃靈道:“我學得天絕指已有十三年,除了他準備的時間,中間隻有一年相差,這時間,他應該不會傳授太多人,可能隻有兩三個人,因為,一個人學習天絕指,最快也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奠定好基礎。”

尚天義道:“四十九天,那個人一定是個天才。”

黃靈道:“區區就是花了四十九天,學會了天絕指的人,武林中,像我黃某人這點才能的人,大概不會很少。”

尚天義道:“老夫覺著,學會天絕指法心訣,而又能練習純熟它的竅要、方法,不論那個人如何聰明,至少也要百日時間,才能奠基。”

黃靈笑一笑,道:“傳授時間愈長,學得這種絕技的人,自然是愈少,這種絕世奇功,自然是一次傳授一人,”

尚天義道:“這麼算來,他出賣天絕指的時間,隻有一年半,除非他同時傳授數人之外,最多也隻能傳給三個人。”

黃靈道:“如若隻傳授三個人,那就容易找出他們的身份了。”

尚天義道:“就算學得此技的人手不多,但傳授一直在隱密中進行,除非他施展出來,我們很難發覺什麼人會此武功。”

黃靈道:“蛛絲馬跡,並非是全無可尋,隻要留心一些,我想也許會查出眉目。”

尚天義道:“黃靈,你能如約前來,足見心胸磊落,憑此一點,也許真不是殺害小女的凶手。”

黃靈苦笑不言。

尚天義道:“但放眼天下武林,你還是嫌疑最重的一個,如若找不到別的凶嫌,小女之死,你仍非償命。”

葉長青心中暗道:“這位尚老兒,也是不講理得很,既然知道了黃堡主不是凶手,怎麼可以把殺人大罪賴在黃堡主的身上。”

隻聽黃靈說道:“好吧!尚前輩如若信任在下,給我一年時間,定當查出殺死令愛的凶手。”

尚天義道:“如若一年之內,你查不出殺人的凶手呢?”

黃靈道:“如是查不出來,在下願為令愛償命。”

尚天義道:“好!一年之後,咱們在哪裏見麵?”

黃靈道:“仍在此地如何?”

尚天義道:“好!明年此日,老夫在此恭候,你如不來,到就證明你是凶手了,老伴兒,咱們走吧!”

轉身疾躍而去。

望著尚天義夫婦的背影逐漸遠去。黃靈長長歎息一聲,道:“諸位請出來吧!”

何寒衣吃了一驚,忖道。原來,他早已知道我們來了。

正待站起身子、突聞脆如銀鈴,而又冰冷的聲音,道:“尚天義為什麼不殺了你!”

隨著那說話之聲,一間殘破的空房之中,緩步行出來個風姿綽約的麗人。

這時雲破月現,清輝照人。

月光下,隻見那麗人身著玄裝,兩個青衣勁服的女婢,緊隨在那玄衣麗人身後而來。

兩個女婢,一個執劍,一個拿著采盤。

盤上放著一些銀光閃閃之物,隻可惜距離太遠,瞧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玄衣麗人緩步行近了涼亭。

黃靈道:“玄娘別來無恙。”

玄娘冷笑一聲,道:“我死裏逃生,總算活得下來了。”

語聲一頓,接道;“尚雲是不是你害的?”

黃靈道:“不是,也許我隻是傷到了她的心……”

玄娘道:“傷了她的心難道還不夠嗎?”

黃靈道:“所以,我一直沒有推卸責任。”

玄娘道:“唉!黃靈,告訴我,你究竟傷過多少個女人的心?”

黃靈道:“很多,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警惕自己,不能再有逾越……”

玄娘接道:“黃靈,殺了一個人,不是念幾句佛號就可以超度的,別的我不管,我也懶得管,你準備對我怎麼交代?”

黃靈道:“玄娘準備要在下如何交代?”

玄娘道:“欠債還錢,我沒有死,所以,用不著你償命,但我要一條手臂,不算太過分吧?”

黃靈苦笑一下,道:“你要右臂。還是左臂?”

玄娘道:“右臂,由肘間切斷,我帶你一條手臂回去,風幹了,好好的供起來。”

黃靈道:“玄娘,我可以答應你,不過……”

玄娘接道:“不過什麼?”

黃靈道:“給我一點時間。”

玄娘道:“時間,多少時間?”

黃靈道:“三年。”

玄娘搖搖頭,道:“太久了,我不要放這樣長時間的帳。”

黃靈道:“玄娘的意思呢,給我多少時間?”

玄娘道:“最好是,我現在就收回來,如念交情,我隻能給你三個月。”

黃靈道:“玄娘,三個月,是不是太短了一些,你知道,江湖的情勢,目下十分緊張。”

玄娘歎息一聲,道:“黃靈,你以一身精湛的武技和深厚的內功,有上兩三個月的時間,你又可以複元了。”

黃靈道:“玄娘,這懲罰,對我實在是太輕了,我很感激你的寬大,不過,我實在有太多的重要事沒有辦完,求求你,玄娘,給我三年吧!事實上,這三年,還不夠我用。”

玄娘道:“我不會答應,黃靈,你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出手抗拒。”

黃靈道:“我不會抗拒的,就算你真的要殺了我,我也不會抗拒。”

玄娘道:“那很好!你既然決心不抗拒了,那就伸出你的右臂吧!”

她回頭由一個女婢的手中,取過了長劍。

黃靈雙目中是一片乞求的神光,道:“玄娘,答應我吧!你已經等了很多年了,為什麼不能再等三年?”

玄娘咬了咬牙,道:“不行!我現在就要斬你一條右臂,如你出手反抗,我可能會失手殺了你。”

她抽出了長劍。

暗淡的月亮,寶劍閃起了寒芒。

那是一把很鋒利的寶劍。

玄娘舉起了長劍。

黃靈閉上了雙目。

看樣子,他真的不準備抵抗了。

玄娘的長劍還沒有出手,耳際間已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就算黃堡主答應了,我們也不答應。”

是何寒衣和葉長青。

屠無方、萬勝、華妙真仍然隱在暗中,沒有出麵。

何寒衣和葉長青的舉動很快,一眨眼間,已到黃靈的身前。

葉長青右手已然握住了劍柄。

何寒衣卻轉向黃靈,臉上是一片大義凜然的神情。

但他的舉止間,仍有著無比的崇敬,緩緩說道:“堡主,執大義不拘小節,你可能欠了這位玄娘姑娘一些債,但還債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送上一條手臂。”

黃靈雙目中閃動一抹冷芒,冷冷說道:“你們怎麼來了?”

玄娘冷冷說道:“黃靈,不用裝作了,你早已在這地方設下了埋伏。”

何寒衣道:“不要責怪黃堡主,他確然不知道我們來,我何寒衣可以指月為誓……”

玄娘接道:“你叫什麼?”

何寒衣道:“何寒衣。”

玄娘道:“我聽過你的名字,但你為什麼和黃靈這樣的人在一起?”

何寒衣道:“我們不是在一起,而是黃靈在領導著我們。”

玄娘道:“哦!”

何寒衣道:“我不知道,你姑娘的近年之中,是不是常在江湖上走動,對江湖中的事,了解多少?”

玄娘道:“我休養了五年,就在他傷害尚雲的同一時間,也傷害了我,尚雲答應他,不找他算帳,但我沒有答應他,所以,我找上了他。”

何寒衣道:“玄娘姑娘,你隻是要報你私人的仇恨,對嗎?”

玄娘道:“對!他傷害了我,我找他報複,沒有牽涉到別的人,這沒有什麼錯失吧!”

何寒衣道:“沒有,玄娘姑娘,報你的私人仇怨,別人不能置喙,不過,近年江湖形勢,邪惡高張的目下,能夠和這個邪惡勢力抗拒的,隻有黃堡主,咱們不管姑娘和黃堡主的私人恩怨,隻請求姑娘答允延長幾年再報你私人之恨,使黃堡主能夠大展長才,領導我們,為江湖一伸正義。”

玄娘道:“黃靈能為江湖伸張正義,何寒衣,你沒有弄錯吧?”

何寒衣道:“黃堡主過去有多少罪惡,在下等不知,不敢妄論,不過,自我們識得黃堡主以後,他所作所為,沒有一件不使

人敬佩。”

玄娘道:“有這等事?”

何寒衣道:“他不汁名,不求利,但所作所為,無一不是行仁衛道之事。”

玄娘道:“如若我不答應你的要求呢?”

何寒衣道:“姑娘,我們不希望和你為敵,不過,我們會全力維護堡主的安全,縱然拚死一戰,也是在所不惜。”

玄娘道:“你們很多人了?”

何寒衣道:“陰陽堡五大劍使,都在此地,希望姑娘三思。”

玄娘冷笑一聲,道:“何寒衣,你大概對我知道的不多了。”

何寒衣道:“在下是第一次見到姑娘。”

玄娘道:“黃靈甘心受戮劍下,除了他理虧之外,對我也是有所顧慮。”

何寒衣道:“自然,姑娘也非平常人物,但此事關係重大,在下也隻有鬥膽一試了。”

玄娘道:“好!你如能接十招,我就延長報仇之期,每多一招,就多延長一年,萬一我在十招之內,殺了你,你也要死而無怨?”

何寒衣心中升起了一縷怒火,冷冷說道:“玄娘姑娘,你好大的口氣!”

黃靈道:“寒衣,我和玄娘的事,純屬於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和陰陽堡無關,還是由我自己來應付吧!”

玄娘道:“對!何大俠,你不是受害的人,所以,你想不到我心中恨有多深。黃靈是聰明絕倫的,他會知道,應該如何處理我們之間的事。”

何寒衣回顧了黃靈一眼,緩緩說道:“堡主,我們不是保護你,而是保護一個領導我們為江湖正義奮鬥的人。”

黃靈心頭一震,冷汗淋漓而下。

何寒衣肅然接道:“黃靈,我們敬重你,是敬重你的大義凜然,也敬佩你的才智武功,你組成了陰陽堡,把我們聚集於一處,有一個目標,有一個偉大的用心,現在江湖,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很需要有人振臂而起,挽救危局,咱們準備了很多年,現在,正是振臂而起的時候,如若你為了償還昔年的恩怨,斷去了一條右臂,我們這些年的準備,豈不是白白地浪費了,我們那宏大的心願,豈不是永遠無法實現了。”

黃靈點點頭,道:“何劍使,你們退開一步,我要給玄娘一個交代。”

何寒衣向旁邊退了一步。

黃靈道:“玄娘,我不是騙你的,我真的需要一些時間,玄娘,我有太多的事沒有辦,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玄娘道:“我,我不能。”

黃靈道:“玄娘,你已經完全了解這個情形,我想,我用不著再給你解釋了。”

玄娘道:“不用解說,我已經很清楚了。”

黃靈道:“好!玄娘,你如是一定不放過我,那是逼我拚命了。”

玄娘道:“黃靈,我已經早知道你不會就範了,所以,我也是有備而來,你可招呼你埋伏的人手出來,咱們放手一拚就是。”

黃靈搖搖頭道:“玄娘,不用他們出手,我一個人就可以應付你了。”玄娘道:“黃靈,我不會和你一對一的動手。”

黃靈道:“你們三個人一齊出手。”

玄娘道:“目下,我們隻有三個人,但如招呼你的手下出手,我也可以再請幫手。”

黃靈道:“玄娘,你還帶別的人手了?”

玄娘道:“你別緊張,他們現在距此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我放出招請他們的信號時,他們才會趕來。”

黃靈道:“不用任何人出手,隻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你們三個了。”

玄娘道:“黃靈,別太自信,我們是有備而來。”

黃靈道:“玄娘,我已經答應你任何傷害我的方法,殺、剮悉憑尊便,我所要求的,隻是要一點時間,希望你答應我。”

玄娘道:“仇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我已經忍了很多年,也苦了很多年,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黃靈道:“玄娘,我實在不願和你動手。”

玄娘道:“可是,你已經沒有辦法選擇,你不想死,但我卻非要殺死你不可。”

黃靈苦笑一下道:“好吧!看來,我們是無法再談下去了。”

玄娘道:“黃靈,你出手吧!”

黃靈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是一定要兵刃相見,姑娘先請出手吧!”

玄娘道:“好!你小心了。”

突然一揮右手,一掌劈了出去。

黃靈在掌勢將近身前,突然一閃,避了開去。

玄娘掌如閃電一連劈出了一十二掌。

這一十二掌的快速,連何寒衣和葉長青也看得心中震憾不已。

但黃靈卻很輕巧地避過了一十二掌。

玄娘收住掌勢,點點頭,道:“黃靈,你也有很大的進步了。”

黃靈道:“玄娘,你殺不了我的,算了吧!你已經等了很多年,再多等幾年,又有什麼關係呢?”

玄娘道:“我也許真的殺不了你,但我要盡量試試。”

黃靈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嚴肅,冷冷說道:“玄娘,我不能死,並不是為了貪圖生命,我願意以我自己的鮮血,洗刷我過去造成的錯失,但我不能辜負陰陽堡中很多同道對我的期望,玄娘,今夜,我們必須作一個了斷。”

玄娘點點頭,道:“這幾年,我練成了幾種武功,自覺它可以對付你。”

黃靈道:“好!你練成什麼武功,不妨盡量施展,真能殺了我,我就隻好認命,如是你所練成的武功,殺不了我,希望你能暫時打消報複念頭。”

玄娘道:“好!如是我本身的武功,殺不了你,我就再等你三年。”

黃靈道:“不行,咱們印證之後,你不能殺我,時間和日期,就不能再由你決定了。”

玄娘淡淡一笑,道:“我如殺不了你,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何寒衣、葉長青相對望了一眼,緩緩向後退了五步。

玄娘揚起了右手,纖巧的玉指,半屈半伸。

黃靈一皺眉頭,道:“搜魂手。”

玄娘道:“哦!你認得出來。”

黃靈道:“搜魂手源出藏邊,本是喇嘛教中的絕技之一,和大手印同出一門,隻是一剛一柔.中原武林道上,練成大手印的人,倒常聽聞,但練成搜魂手的,卻是絕無仗有。”

玄娘道:“黃靈,你實在很淵博,你既能看出我施展搜魂手,但不知能不能破解得了。”

黃靈道:“玄娘,你到此多久了?”

玄娘道:“不太久。”

黃靈道:“剛才,我和尚天義的交談,你聽到多少?”

玄娘道:“不多。”

黃靈道:“尚家的天絕指,正好是搜魂手的克星。”

玄娘道:“尚雲把他們尚家的獨門絕技,也傳給你了。”

黃靈道:“玄娘,我不想談這些題外事,總之,我的天絕指力,已經有了相當的火候,我如施展出來,我們之間,必有一人受傷,天絕指既是搜魂手的克星,傷的人自然是你。”

玄娘右手一收,雙手交錯,左腳踏前半步,一付欲作撲擊之勢。道:“黃靈,看看這是什麼?”

黃靈道:“東海神翁的交剪掌,玄娘,想不到短短幾年,你竟學會了西藏和東海兩處神秘門戶的奇學。”

玄娘呆了一呆道:“你也認得出來?”

黃靈道:“交剪掌,如剪絞身,是一種很奇幻的武功,當年東海神翁,進入中原,就以此神功,擊傷中原武林道上二十六位高手,少林寺方丈親身臨敵,以達摩真經中‘一柱擎天’,配合無相神功,破了東海神翁的交剪掌迫他訂城下之盟,退回東海,一生不再進入中原,玄娘,你是怎麼學會這種武功的?”

玄娘神情激動,全身微微發抖,道:“你認得出來,但你能夠破解嗎?”

黃靈道:“能!”

玄娘道:“你學過少林一柱擎天?”

黃靈點點頭道:“這些年我很忙,而且,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用心就在充實自己,我潛入少林藏經閣,住了三十二天,用心之一,就在尋找當年白雲大師擊敗東海神翁的檔案,那是一件江湖大事,也是少林寺中的光榮事跡之一,我想他一定會有記載,幸好,被我料中了,那上麵記載的很詳盡。”玄娘道:“那不可能,沒有人能在少林寺藏經閣中住了三十二天,不被少林僧侶發覺。”

黃靈歎息一聲,道:“江湖上,隻了解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鬥,也隻知道掌門方丈的權,達摩院是造就少林高手的地方,羅漢陣是天下第一大陣,上座三僧,是少林寺中的高手,但卻不知道,真正的有道行的高僧,卻隱居在藏經閣中,和戒律院內,他們可能默默無聞,甚至,連少林寺中絕大部分的僧侶,都不知道他們的成就……”

輕輕籲一口氣,道:“我相信他們早發覺了我,而且,也可能一直在監視著,但他們似乎是對我有意的容忍。”

玄娘道:“這怎麼可能?”

黃靈道:“為什麼不能,他們才是真正的高僧,洞徹世情,看破了名利,我聽過他們之間的兩句對話,才放膽住下。”

這是一段江湖秘幸,不但引起了何寒衣和葉長青強烈的興趣,也引起玄娘的好奇。

三個人,都以期待的目光,凝住著黃靈。

玄娘輕輕歎息,道:“難道,那時候,你已知道我要學東海交剪掌?”

黃靈道:“不知道,我住在藏經閣三十二天,也不是為了你。”

玄娘道:“不是為了我,那是為了什麼人?”

黃靈道:“玄娘,我不知道你是否在江湖上走動過,以你的聰慧,應該可以看出來,目下江湖上表麵很平靜,但每隔一段時間,必然有一次很驚人的大案子發生,計劃周密,未留下一點線索,一般武林中人,雖然沒有瞧出什麼,但少林寺中的高僧曾有警覺,隻不過,他們足不涉江湖,所以,他們無法瞧出什麼征象,但他們精深的修養,有一種常人難及的靈覺,這種靈覺,使他們感覺到有什麼事發生。”

玄娘道:“所以,他們縱容你在藏經閣中,讀了三十二天的書?”

黃靈道:“對,他們沒有告訴我什麼,甚至連麵也不和我見一次,那三十二天,使我的收獲很大.他們有意的包容,使我很安心。”

玄娘道:“你聲名狼藉,他們為什麼要縱容你?”

黃靈道:“玄娘,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應該相信少林寺的幾位高僧,你也應該信任何寒衣和葉長青。”

玄娘道:“葉長青,可是七劍追魂葉長青。”

葉長青道:“正是區區在下。”

玄娘道:“黃靈,我們先求證一件事。”

黃靈道:“什麼事?”

玄娘道:“先證明,你真能破了我交剪掌?”

黃靈道:“好吧!玄娘,不過,我不想用交手的方式來求證明。”

玄娘道:“什幺方式呢?”

黃靈道:“我擺出‘一柱擎天’的招式,你應該看得出來,它能不能對付交剪掌。”

玄娘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一柱擎天’,但我相信能夠看得出來。”

黃靈右腿一收,左掌立胸,右手五指半屈,微微抬起。

玄娘歎息一聲,道:“黃靈,看來,我永遠無法報仇了,過去,我打不過你,現在也殺不了你,以後,隻怕也沒有什麼機會了。”

黃靈道:“玄娘,你如果有一個殺我的心願,我相信你會得償的,隻不過,把時間延後一些。”

玄娘道:“好吧!我等你三年,隻求上天保佑你,這三年之內,不要被別人殺了。”

回顧了兩個女婢一眼,接道:“咱們走吧!”

轉身大步而去。

黃靈低聲道:“寒衣,勸她留下來,她是個很好的幫手。”

何寒衣抬頭望望已到了兩丈外的玄娘,低聲道:“堡主,她對你仇恨很深。”

黃靈道:“我知道。”

黃靈又道:“寒衣,女人的仇恨強烈,但不會深刻,她們改變得很快。”

何寒衣哦了一聲,高聲說道:“玄娘姑娘,請留步。”

玄娘已行到了三四丈外,聞言停下了腳步,道:“幹什麼?”

何寒衣道:“姑娘,朗朗神州,目下卻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你一身絕技,何不留下來……”

玄娘接道:“留下來幫助黃靈?”

何寒衣道:“不是幫助黃堡主。”

玄娘道:“不幫他,那是幫你了?”

何寒衣道:“也不是幫我,而是為江湖上正義盡力。”

玄娘沉吟不語。

黃靈道:“玄娘,留下來,對你有好處。”

玄娘道:“我想不出,對我有什麼好處!”

黃靈道:“至少,你可以看到我,是否被別人殺了?”

玄娘道:“就算我看別人能殺你時,總不能出手救你吧?”

黃靈道:“為什麼不能呢……”

玄娘怒道:“我恨死你了,還要我救你。”

黃靈道:“你如真想親手殺死我,總不能眼看我死在別人手中吧?”

玄娘道:“嗯!這也有理。”

黃靈道:“所以,你可以很認真的考慮一下要不要留下來。”

玄娘沉吟不語。

何寒衣道:“玄娘姑娘,過去,黃堡主一定很對不起你,我們也不敢為你們排難解紛,我們擁護黃堡主,是擁護他的才慧,他的絕世武功和他的救世胸懷。”

玄娘道:“我知道,不用再解釋了。”

何寒衣道:“我們很希望你能留下來,共同為江湖道義一盡心力。”

玄娘道:“給我幾天時間,我如想通下,我自會去找你們。”

何寒衣道:“好!咱們恭候佳音。”

玄娘點點頭,帶著二婢離去。

黃靈回顧了葉長青和何寒衣一眼,道:“你們都來了。”

何寒衣道:“五大劍使,齊聚於斯。”

黃靈苦笑一下,說道:“在下身負舊怨、仇恨太多,連帶諸位……”

隻見人影閃動,華妙真、屠無方、萬勝,一齊飛落到涼亭旁刨。

華妙真笑道:“屠麻子和我冷手羅刹,在江湖上的聲譽,比起黃堡主,隻怕遠要壞上十倍,江湖上正派人士,更是對我們深惡痛絕,一旦知道了我們也和諸位相處一起,對諸位的影響更大了。”

黃靈道:“華姑娘,如若說昔年行為之壞,手段之毒,害人之多,在下實在不在姑娘之下。”

何寒衣接道:“屠兄、華姑娘,此時何時,我們相處數年,至少,我可以為兩位作證,你們身負惡名,但你們所作所為,比起那些俠名滿天下的人,強過十倍。”

屠無方笑道:“我也是這麼想法,笑罵由人,隻要我們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心中安然,又何必汁較身外之名呢?”

華妙真道:“小妹抗拒江湖上這股邪惡勢力之心並未動搖,如是不怕我和屠麻子的惡名拖累,咱們就合作一次,如是有不便之處,小妹倒想了一件兩全之策,由小妹和屠兄,分出一部分陰陽堡中人手,我們想法子獨自活動。”

黃靈道:“這法子不行,這些年來,咱們苦苦摸索,如今已算找出了一點頭緒,江湖上禍患根源,已然指向了高天健,現在,咱們缺少的是,這個控製江湖的陰謀、證據,一旦能把這些事情揭發出來.我想我們不但對江湖有了一個交代,江湖同道,也會對我們另眼相看了。”

屠無方道:“堡主為了應付這場恩怨,中樞已領導乏人,雖然葉兄、何兄,能代堡主分勞不少,但究竟配合上,不能天衣無縫,老實說,整個陰陽堡的行動,已經有些忙亂了。”

黃靈歎息一聲,道:“寒衣一席話,使我生出了很大的警惕之心,百裏行程半九十,我不能丟下陰陽堡中事不管。”

葉長青道:“堡主振作起來,我們才能有所作為。”

黃靈緩緩由身上取出一錦囊,隻見上麵寫道:“玄娘,我死之後,請把此囊轉交何寒衣。”

何寒衣道:“堡主,這是……”

黃靈接道:“這是我多年籌思的一個計劃,我沒有想到,還能活得下去,我了解玄娘,我死之後,她必然會搜我之身,也一定會把這個錦囊交到你的手中。”

何寒衣黯然說道:“堡主,放眼當今之世,除你之外,隻怕再難找出第二個人,能夠和高天健對抗了,想不到,你竟會動了輕生之念。”

黃靈道:“當局者迷,我覺著陰陽堡已經有了很好的組織,我是生是死,已不會影響大局,適才聽你—席話,才使我忽然清醒過來……”

華妙真接道:“好!有堡主這一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目光一掠何寒衣、葉長青,接道:“兩位都是正大門戶中人,不知道,我們這些出身黑道上人的痛苦,我們做好事,別人不信,做一點壞事,立刻傳遍天下……”

何寒衣接道:“華姑娘,你明白嗎?我們很敬重你,而且,以後,整個的武林同道,都會對你十汁敬重;”

華妙真道:“何少俠,我們出身不同,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同,你受盡了武林同道的敬重,我們卻受盡了冷眼,照說,我們應該是生死之敵,像你這種身份,如若能多殺一個我們這樣的人,就會多增加一點聲譽,但我們卻會在一起,共同在一個組織中。”

黃靈一揮手,攔住了華妙真再說下去,接道:“華姑娘,武當派還在追殺你嗎?”

華妙真道:“不錯,放著江湖大事,他們不管,卻對我苦苦追蹤不舍,半月之前,我還遇上他們,被他們追了大半天,我跑了五六十裏,才把他們擺脫。”

何寒衣臉上一熱,道:“華姑娘,他們為什麼要追你。”華妙真道:“因為,我傷了一個武當門下的弟子,聽說,他師父接掌了門戶,所以,下令武當的門下,對我苦苦迫殺。”

何寒衣道:“哦!”

華妙真道:“本來,我可以殺了他的,殺了他,也許就沒有事了,但我卻手下留情,隻斷了他一條手臂。”

何寒衣道:“姑娘,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斷了他一條手臂?”

華妙真笑一笑,道:“說起來,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他竟然敢對我動手動腳。”

何寒衣一皺眉頭,道:“有這等事?”

華妙真道:“何兄可是有些不信?”

何寒衣道:“不瞞華姑娘說,在下出身武當,同道有此等人物,在下理應向姑娘致歉了。”

華妙真道:“那不敢當,武當派正大門戶,也不算什麼大事,隻不過他對小妹太過分了一些,我忍無可忍,才斷了他一條手臂。”

何寒衣道:“斷得好!”

華妙真笑一笑,道:“黑道中人,都知小妹的惡名,倒是不敢對我無禮。”

何寒衣點點頭,道:“這件事,小弟一定要對華姑娘有個交代。”

華妙真笑一笑,道:“何兄,過去的事就算了,現在,重要的是,要對付高天健,至於小妹和武當的事,願聽何兄的安排。”

何寒衣道:“好!小弟一定盡力而為。”

黃靈輕輕籲一口氣,道:“咱們相處這些年,雖然很融洽,但有些事,大家還是有意避開,今日能這樣坦然交談,以後,就更好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