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護國公府(2 / 2)

鳳翔太守崔州仁喜笑顏開的迎接著眾人,他本是南征大軍的先鋒官,隻因性格暴躁,喜好打抱不平,得罪了炯平王之子李念思,而被卸甲歸田,後經何錦道多方遊弋,替其說清,方才勉強謀的這太守之位。

城中的客棧並不是很多,多數十分簡陋,崔州仁將何懿眾人安排在鳳翔城中最大的客棧中,靜候著聖旨的批複。

不荀數日,聖旨便已到達,令何懿不解的是,陛下竟然將當年先帝禦駕親征時所住行宮賞賜給了他作為府邸。他本想拒絕,奈何聖旨一下,必不會收回,萬一惹得個不尊聖意的罪名,便是得不償失了。

行宮並不是很大,比之皇宮內院相差的太多,甚至連京師之中的百官府邸都有所不及。先帝體恤民情,此宮建造之時隻是為了方便戰時動員,棄用之後一直擔心鋪張浪費,常常怪幾之過,之後數年命人將行宮之中涉及的皇家物件全部移走,期望它能夠為民所用。

或許是天高皇帝遠,又或許是皇家宮苑無人敢進,行宮之中已經是雜草遍布。朱紅色的大門早已墨淡不堪,白玉階上的落葉覆蓋著厚厚的一片,彩色的琉璃瓦也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仿若殘園破地。

崔州仁將自己費心費力親自督造的“護國公府”的匾額送至行宮裏麵,何懿本不是喜好收禮之人,便命人將所需錢物一一奉上。

“護國公府”高高掛起,一時之間門庭若市。府外熙熙攘攘,人聲嘈雜,駐足停留在府門前的村民數不勝數,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府內更是熱鬧非凡,城中的各級官員、富商巨賈早已在萬青廳中久坐,令人意外的是,本應作為主人的何懿卻沒有出現,反而是他的三子何天佑忙的不亦樂乎。

何天佑與他的父兄皆為不同,他既不喜文,又不愛武,獨獨對經商賺錢感興趣,無論他走到何方,對當地的風土民情,商情物價都十分了解,尤其是對當地的富豪之士,必是家家拜訪。

四公子何景略坐在園中的池塘邊垂釣,卻連魚餌都沒有安放一個,他與他的父親一樣,對官場應酬之事提不起絲毫興趣,每每家中來此貴客,他便躲得遠遠的,有時在府中垂釣,有時在屋中讀書。

時近黃昏,鳳翔城上的太陽早已奄奄一息,眼看著要被黃昏和烏雲吞並,一股冷風來襲,何錦道不禁打了個冷顫,手中不穩,魚竿竟掉進了池塘裏麵。

“你幹什麼?”何景略拉住了想要躍入池塘的聶風。

“把它撈上來啊。”

何景略搖搖頭,臉上的神情十分不自然,指了指身邊的石塊,示意他坐下。

“三年前,我跟隨二哥征討嶺南諸叛,在攻克恩伏州時曾在河邊遇到過一位老叟,他便將此物贈送給了我,並且嘴裏還念叨著一句話。”

“什麼話?”

他的臉頰開始有些抽搐,聶風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臂,擔憂的看著他。“存之則平庸,棄之則騰達。兄終必弟及,身死國必滅。”何景略長籲口氣,慢慢的念了出來。

這件事情困擾他多年,除了聶風以外,他再也沒有跟別人說過。此刻見魚竿竟掉入池中,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冷汗直冒。

“此話看上去平淡無奇,十分容易理解,但是細細思索下來,卻又暗藏玄機,莫非這是那人對你一生的定論?”

何景略噗嗤一笑,道:“我大唐自安史之亂以來,國勢衰微,地方豪強割據不斷,玄宗之亂,起於威令不行,上淩下欺,百官貪享富貴與朝堂,迫百姓疾苦於外野,早已是破敗不堪。然而先帝繼位之初,便韜光養晦,廢牛李黨爭,治宦官,啟用賢達之士,革數十年的弊端。國家早已呈現一片欣欣向榮的局麵,又怎麼會出現什麼****呢?“

聶風努努嘴,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與何景略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秉性十分了解,縱然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恐怕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

正當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時,前堂萬青廳竟然傳來了數聲哭泣,像是丫頭被責罵了以後的委屈聲,又像是家中大喪時的悲泣聲,斷斷續續的,並不是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