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江南愁 相見恨晚 1(2 / 2)

他迷戀達芬奇、米開朗琪羅、拉斐爾、還有超現實主義的博希。接觸到印象派代表人物莫奈後,又折服於他對光影的把握和超越。

回國後,他大力推行西洋油畫,在各個場合不遺餘力的宣揚西洋油畫的好處,還力排眾議,促成國內第一個油畫班和裸,體繪畫班。

所以眾人隻看到他回國後對西洋畫的熱愛,來往的又是洋人居多以為他是崇洋媚外的假洋鬼子,而不知道他內在的國學修為和底蘊。

"而且啊……"費慕白敲敲桌子,神神秘秘引起大家的注意:"袁總長可不簡單,二十五歲的時候就被故宮博物院聘為特別鑒定委員。"

"啊——"

所有人皆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費慕白的話一點沒假,袁克放二十多歲的時候,已是詩書棋畫,無所不能了。他藏書固然不少,古錢古瓷業都玩過,而最有成就的還是古畫和金石。他財大氣粗,日斥萬金,來往交遊的皆名流豪客,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風流作用。

他最初的藏品時祖父傳給他的一批字畫。他自己開始買畫時,常上人家當,琉璃廠上的"古董鬼子"見他年輕,手裏有錢,就拿假貨欺騙他。他明白真相後從不認輸,所謂"輸了錢也不能輸人",發憤研究,刻苦專研,買進賣出,真貨假貨,全部心思加上大量鈔票,終於練就"火眼金睛"真功夫。

他是真當得起學貫中西這四個字,不折不扣名門公子。

聽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沈一赫對袁克放的惡感不知不覺降下去好些。讀書人憐惜讀書人,她想:袁克放有如斯內涵,亦不該是輕浮孟浪之人。為什麼幾次三番他們總不歡而散,真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餘夫人酷愛古畫,又頗有心得,有機會不妨和袁總長切磋切磋。"費慕白向一赫殷勤獻媚。

沈一赫冷然道:"袁總長是朱門豪貴,我們是白屋寒舍,高攀不起。"

實話中的大實話。

"哎,夫人此言差矣。"費慕白大力歎道:"我看袁總長是很有誠意的結交兩位,餘老爺和夫人不要錯過機會啊。"

"費先生以為我們該怎麼做,才能留得住著位貴人?”餘冰臣按捺不住飛黃騰達的興奮,向費慕白請教起來。

"餘先生,首先當然是要請夫人務必把繡作繡得天衣無縫使他滿意,第二,可以請戲班、治酒席、邀他過府小敘,多多交往,感情有了,買賣也就有了。將來無論哪裏他說一句話抵得過別人一萬句,他就是手指縫裏漏下的沙子都是普通人裝不下的金山銀窩。未來便是餘老弟去上海開廠,自然也少不得他的幫助。”

“正是、正是。”

他們談得眉開眼笑,沈一赫越發不耐煩,托說身體不舒爽,先回去休息。一路上,越想越氣悶,身邊的男人們怎麼一個比一個迂腐、庸俗、齷蹉。滿腦子都是發財、發財、發財,隻看哪裏能削尖腦袋往上爬。

以前談論過的畫、詩、字早扔到爪哇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