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重心不穩,她整個人向後倒去。
“嚴小姐!”
“小心。”溫熱的手從身後扶住她的腰肢,救她於摔倒的邊緣。不用看也知道是他,隻有他的氣息是那麼溫柔而舒緩,張馳有致,“你倒終於知道回來……”適時出現的他站在一赫身後,接住她差點滑倒的身體,一赫的心髒因為他的靠近而咚咚作響。
她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他早上的混話還在耳邊轉著,現在又在寒夜裏吹冷風等她回家。現以深夜,不知他究竟在此等了多久。
“你不是說再不見我嗎?”對他今天早上的傲語,她還是有些憤憤。
“對不起……你別生氣了……”他暗歎自己沒誌氣,明明兩個人都有錯,可道歉的人是他,她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逃不過的劫數。
他低頭嗅她冰冷的頭發,空氣繾綣得不能再繾綣,冷霧也渲染上一層情,欲。
“你——喝酒了?”他突然說。
她漲紅了臉,扭捏地掰了掰他的鐵手,小聲說:“我隻喝了……一點點酒……快放開我。”早上他們才爭吵過,實在沒臉現在又情意綿綿耳語柔腸。
“還有沒有發燒?”他沒理她的話,也不管還有沒有其他人,直接把手擱在她額頭,“還有點燙——”
“沒有發燒——我隻是喝了一點洋酒。”一赫低頭細語,嬌嗔無力和早上無自由吾寧死的剛烈判若兩人。
沈一赫就是紙老虎,曾經的餘冰臣知道,現在的袁克放也知道。
生氣的時候你越硬她就越硬,寧死不折,狠話說得比誰都厲害,可到最後,她又做不到真的狠心。隻要是你軟和下來,她又比誰都軟。尤其麵對她愛的人,說兩句甜言蜜語,她什麼事都會為你去做。餘冰臣看準這一點,才能用感情長期要挾一赫。
袁克放把她捧在手心,對天底下所有都能目空一切,拂袖而去。隻在她麵前,做小伏低,百般模樣討她高興。知道她喜歡朱氏三鬆的竹雕,費錢費力去找。千金換來,隻為擺在案牘供她把玩鑒賞。她不肯刺繡,他絕口不提,別人送的顧繡珍品,他也隻趕快收到角落裏,不給她看見。這些都是點點滴滴小事,一赫如何不知道,知道後如何不受感動?她又是世上最心軟的人,隻是現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想再重蹈覆轍,才會在麵對他麵前時喜怒無常,難以自控。
正因為難以麵對抉擇,才會故意忽略他。感情哪裏是可以用蓋子蓋起來的,大部分時候都是掩耳盜鈴。
“嚴小姐,這位是——”
杭瘦柳不說話,一赫還真要忘了他。
袁克放的目光從一赫身上挪到眼前的杭瘦柳身上,他認出這位青年就是在報紙上大放闕詞的杭瘦柳。鼻子冷哼一聲:“我是——”
“他是我表哥。”一赫飛快的答道。
袁克放抽了抽嘴,很不滿意她的稱謂——表哥。
“你好,先生貴姓,如何稱呼?”聽了一赫的介紹,杭瘦柳放下戒備,笑容真誠地伸出手。“我是杭瘦柳,是瘦柳畫室的老板。”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袁克放陰沉著臉實在不願意和杭瘦柳握這個手。
一赫焦急看袁克放,臉上寫滿請求。她是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他們認識,如果杭瘦柳知道這個男人就是袁克放……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和他的關係了。
袁克放心底就認為,杭瘦柳是乳臭未幹的混小子,碰見了是需要拎起來好好教訓一番的。還和他稱兄道弟,不可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