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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中權發完電報,天已蒙蒙亮,塔子山陣地仍在激戰之中,但周圍陣地基本都被蔣軍新六軍攻占。林彪知道大勢已去,便果斷命令全線撤退。接著,林彪把後方總政主任陳正人召去,對他說:“你馬上草擬一份告全軍的電報,我們準備從四平撤退。估計敵人明天就可占領塔子山。塔子山如果失守,敵人就可以從我們後側迂回,封閉四平守城我軍的退路,那時我們就有被殲滅的危險。”林彪停了一會繼續道:“我們已經大量消滅了敵人,並贏得了時間。四平保衛戰是勝利的,特別是每一個部隊,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鍛煉,美式裝備的頑軍……噢……”林彪歎口氣說道:“隻可惜我們後麵沒有好好珍惜和利用這個時間差。和平空氣,在我們今天的東北是最害人的。我們對全部美械裝備的敵人還是估計不足。三縱的防線被新六軍迅速突破,影響保衛戰的全局,這是最大的教訓。”隨後,林彪又把作戰處長和情報處長叫來,交代說:“命令七師於三道林子北山,七旅於四平東南高地掩護撤退。”
作了以上安排之後,林彪走到季中權跟前,要過毛筆,親自擬了一份給中央和東北局的電報,說:“……敵今日以飛機大炮坦克車掩護步兵猛攻,城東北主要陣地失守,無法挽回,守城部隊處於被敵切斷的威脅下,現正進行退出戰鬥。”
5月18日,民主聯軍在夜色掩護下相繼撤出四平。由於對撤退行動組織得嚴密、有條不紊,因此沒有被蔣軍發現。當四平街已成一座空城時,鄭洞國仍命令炮兵對城區工事徹底狂轟。就在這天晚上,蔣軍新一軍軍長孫立人,正式抵四平前線到任,這位剛從英美大出風頭歸國的將軍,不費吹灰之力成為國軍攻克四平功臣。
19日清晨,孫立人親自駕駛一輛坦克,率先向共軍陣地衝去,縱橫交錯的戰壕,卻見不到一名共軍。所有蔣軍的坦克都停了下來,坦克後的步兵緩慢地搜索前進,仍沒有發現對方一兵一卒。孫立人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加大馬力朝市區衝去,新一軍主力緊跟在軍長的戰車後湧進了四平城。與此同時,蔣軍第七十一軍在軍長陳明仁率領下也順利進城,兩軍在市中心廣場會師。兩位富有傳奇色彩的軍長,得意揚揚地向記者發表談話。南京和世界各地的報紙都刊登了他們的照片和談話。
四平街保衛戰進行整整一個月,東北民主聯軍傷亡8000餘人,蔣軍傷亡萬人以上。
四平街的猛烈炮火震驚了全國,成為全中國人民注目的焦點。早在4月10日,中國民主同盟就邀請國共雙方代表會商,建議中共軍隊讓出鐵路沿線,國民黨軍隊和平進入長春,雙方停戰5天,然後進行談判,全盤和平解決東北問題。周恩來代表中共方麵表示可以接受,不過停戰不應是暫時的,而應是全麵的、永久的。代替張治中擔任三人小組的國民黨代表陳誠,卻隻說東北是“接收主權”的問題,中共軍隊在東北九省的調動,交通上不應受任何阻礙,不接受民盟的建議,因而調解座談會毫無結果而散。5月3日,是蘇軍從中國東北撤出的最後一天,蔣介石偕宋美齡飛抵南京。5月5日,國民黨政府宣布還都南京。5月22日,蔣軍進占四平街後,民盟的張君勱、黃炎培、沈鈞儒、章伯鈞、梁漱溟又致電毛澤東、蔣介石,提出停止東北內戰的三條辦法:一是中共軍隊撤出長春;二是國民黨軍不進長春,和平接收長春;三是東北政務委員會重新組織,委員人選由各方麵協商,委員會駐長春。毛澤東電告周恩來:民盟三點主張,我們應表示歡迎。但蔣介石對這個建議根本置之不理。
五、占長春蔣介石春風得意
蔣軍新六軍在攻下共軍塔子山陣地後,又費九牛二虎之力終攻克共軍三道林子防線,而四平城還被一座座山嶺阻隔在七八裏外的地方。此時,鄭洞國給廖耀湘來了電報,得知共軍已經撤離四平,陳明仁和孫立人兩軍已進占四平。
蔣軍攻占四平,新六軍功勞最大,如今功勞卻是陳明仁、孫立人的,廖耀湘心中氣的不能過。恰在這時一個意外收獲從天而降,林彪總部作戰科副科長王繼芳攜帶機密文件前來投誠。廖耀湘立即召見王繼芳,詳細詢問東北共軍的實力和撤退計劃及兵力部署。當他得知東北共軍在四平作戰月餘,主力已經受到相當大的損失,許多精銳部隊減員過半,失去了戰鬥力時,廖耀湘喜出望外,一麵命令部隊大膽追擊,長驅直入,對小股共軍不必理會,以機械化部隊全速猛進;一麵向杜聿明彙報目前共軍情況。
此時,國民黨政府國防部長白崇禧來東北視察四平戰事,正在杜聿明官邸商量是否乘勝追擊攻占長春而舉棋不定。白崇禧說:“隻要拿下了四平街,我們在談判桌上就有了主動權。老頭子的意思是先不向長春北進,一則可以緩和反內戰的輿論壓力,二則可以休整部隊,養精蓄銳,等跟共產黨徹底翻臉後,再大舉進攻。”杜聿明則持不同意見,他說:“我認為老頭子的想法欠妥,第一,攻占四平的目的,就是為了攻擊共軍主力,一舉收複長春、永吉。如果不乘勝追擊,必將前功盡棄。第二,停戰後,我軍整補,共軍也會整補。而共軍擴充比我們迅速得多,去年11月26日我們打到錦州後,奉令停止前進,到今年3月底,4個多月,共軍兵力增加了一倍。當時我們兩個軍就能順利打到錦州,現在七個軍卻不能順利奪取本溪、四平,說明停戰對共軍有利。第三,現在新六軍已經開始行動了,大軍作戰收回成命不是那麼簡單的,中途變更部署也很困難,甚至會引起部隊混亂。第四,長春為東北首府,永吉小豐滿電站為東北唯一的動力資源,一舉收複,政治上經濟上都於我有利,在軍事上可以與共軍隔鬆花江對峙,形成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