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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拉法殲滅戰
5月28日,蔣軍新六軍先頭部隊攻占永吉,杜聿明親向蔣介石報捷。他展開地圖十分得意對蔣說:“明天可拿下小豐滿水電站,整個作戰計劃即將圓滿實現,從此可與共軍隔鬆花江而對峙。”蔣介石盯著地圖,沉吟半晌詢問:“你的意思是現在下達停戰令?”杜聿明點頭稱是。蔣指著地圖上兩條鐵路與幾條公路的交彙處說:“不!這個地方很重要,乃交通要衝,應派一個團固守。”杜聿明一看是拉法,長春至圖們的鐵路和哈爾濱至拉法的鐵路在此相彙,還有幾條公路經過,毫無疑問是個戰略要地。於是命令廖耀湘派一個加強團攻占拉法。廖耀湘接到命令立即看到這是一著險棋,派一個團孤懸在敵方必爭之要衝,其凶險可想而知。由於此意見出自蔣介石,他隻好從命。當時第七十一軍第八十八師配屬他指揮,乃命令該師派一個團領受此項任務。
就在此時,像山海關戰鬥後一樣,林彪又踏上北撤的征程,蔣軍就像長在身後的尾巴,走到哪裏拖到哪裏,甩都甩不掉。由於急於擺脫這種被動局麵,部隊高速行軍,減員嚴重。據後來統計,整個四平會戰傷亡8000餘人,而這次撤退減員達5000餘人。
林彪在這次撤退中,先是乘坐吉普車,僅行駛40公裏就拋錨了,改換乘政治部大卡車。他一路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閉目養神,對於一些人發牢騷,甚至當麵埋怨他“瞎指揮”,而充耳不聞。一天晚上,在一個村莊宿營,他去作戰處交代任務,屋內正議論紛紛。李作鵬對參謀說:“現在部隊對林總意見很大,說他到莫斯科吃了幾年麵包,連仗都不會打了。”幾位參謀也加以附和:“說林總的壞話多啦!說常勝將軍變成撤退將軍和逃跑將軍了。”林彪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臉漲得通紅,幾次想踹開房門,質問這些怪話是從哪裏來的,都是哪些人在造謠,可最終還是以咳嗽聲打斷這些議論。
東北局在長春組織的撤退也相當混亂,許多黨政幹部喜歡乘坐火車,結果招致蔣機跟蹤轟炸,傷亡很大。長春之戰的指揮者陳光,乘坐繳獲熊式輝的小汽車,一路較為順利,蔣機臨空時司機便往樹林子裏開,蔣機一走他們又上路了。在攻克長春時還繳獲一台大功率電台,對全國各地的電台都能收聽到,於是陳光一路走一路收聽。走到敦化時,電台播出一則重要新聞:國共雙方已簽訂東北休戰15天的協議,6月7日生效。陳光立刻意識到,拉法、新站這兩個戰略點,應該奪回來,否則,北滿與東滿的聯係就會被切斷。陳光找到周保中,詢問新站、拉法附近有什麼部隊。周保中說山東一師、二師剛撤到那一帶。陳光說:“好極啦!這兩個師是山東的主力部隊,師領導都是我的老部下,我去指揮他們把新站、拉法奪回來。”周保中一聽也非常高興,因蔣軍占領新站、拉法後,將敦化的糧煤運輸都切斷了,他正為此事發愁。雖然這兩個師直屬聯軍總部,東滿軍區無權指揮,但目前已撤到東滿軍區轄區之內,周保中說:“老陳,我支持你的意見,你現在就出發,我馬上給林總發電請示。”
山東一師撤退到蛟河縣的奶頭山,隨即發現尾追之敵一個團又一個營,於6月6日進占拉法和新站。師長梁興初和政委梁必業立即致電聯軍總部:“敵軍一個加強團竄犯新站、拉法,正構築防禦工事。該敵遠離主力,十分孤立,擬集中優勢兵力,殲滅該敵,當否,請示。”6月7日清晨,二梁部隊登車準備出發,此時總部來急電:“你師原地不動,待命。”
原來,林彪收到了東滿軍區的電報後,認識到新站、拉法對於東滿的重要性,重新考慮了二梁的建議,但還沒有下打的決心,他要先查明蔣軍是否還有後續部隊進駐拉法、新站。不久,情報處長蘇靜報告:“拉法、新站之敵確係孤軍冒進,無後續部隊。”於是林彪電令:“新站、拉法之敵如繼續向你們進攻時,則集中一師、二師堅決殲滅之,並由梁(興初)梁(必業)指揮。”此時,林彪還不知道陳光正趕往蛟河。
兩師領導根據總部指示,立即製定攻打新站、拉法的作戰計劃。當天下午陳光趕到蛟河,二梁向他彙報了敵情及作戰部署。陳光盯著地圖沉思後,點頭朝二人表示讚成他們的作戰方案。陳光一生創造了無數成功戰例,其中不少是中共戰史上傳奇的,如強渡烏江、搶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攻占臘子口、平型關戰鬥、午城井溝戰鬥、陸房戰鬥……他和林彪指揮作戰各有特色,林彪喜歡長時間思考,無必勝把握則不輕易手。而陳光果斷自信,富有冒險精神。
陳光在召開的作戰會議上,先對山東二師副師長賀東生說:“賀東生,你帶一個團到法拉西南,把老爺嶺給我守住!保證主攻部隊側翼安全,不能有任何閃失!”賀東生回答:“請老首長放心!隻要有我賀東生在,決不讓敵人越過老爺嶺。”然後,陳光對山東一師副師長李梓斌和政治部副主任吳岱說:“李梓斌、吳岱,你們倆各去一團進行戰前緊急動員,下午4時出發,擔負進攻拉法的主攻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