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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清晨,戰鬥發展到城東北的一條狹窄的小街裏,街左幾幢平頂樓房,就是康澤的司令部。這裏的蔣軍還在頑抗,十八旅五十四團一個爆破組,利用民房悄悄進到圍牆根,在炮火掩護下,在陝南十二旅、桐柏二十八旅配合下,用火箭筒和炸藥轟開了大冂。霎時,攻城部隊像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進去,很快占領了康澤的司令部,首先活捉了十五綏靖區副司令官郭勳祺,後來在俘虜中清查沒有康澤。王近山說:沒有活的,死的也要找出來。打掃戰場的六縱十七旅部隊,便開始尋找康澤,戰士們的口袋裏都有一張康澤的油印像。五十四團一位營副教導員要秉仁想個辦法,去尋找認識康澤的俘虜,他問到一個長相眉清目秀的蔣軍青年士兵:“你認識康澤嗎?”那士兵答:“我……”要秉仁又問:“你是幹什麼的?”那士兵答:“我……我是康澤的衛士。”要秉仁向他宣傳對俘虜政策後說:“你不要怕,帶我們抓康澤去。”這個青年衛士叫傅起戎,他戰戰兢兢地帶著搜索小分隊來到通向各碉堡的地道口,說:“可能就在這幾條坑道裏。”坑道陰濕、狹窄,小分隊用一把五節電池的大電筒照明,找了三個來回,還是沒發現康澤。要秉仁叫“翻屍體”又搜查,翻到一個通往碉樓的拐角處,發現有個暗洞;戰士們用刺刀挑開擋在洞口的屍體,正要往裏再挑,一支滿是血汙的胳膊突然伸起來,而他的雙腿上橫圧著一具死屍,脊背下枕著一具死屍,這是一個藏在死屍堆裏的活人。傅起戎走近一看,驚叫:“哎呀!”拔腿就跑。要秉仁抓住傅起戎問:“他是誰?”傅渾身哆嗦:“我……我不敢見他,……他就是……就是康澤!”戰士們把這具“活屍”抬出坑道。這時的康澤,上身穿著綠襯衫,下著短褲衩,光著一隻腳,渾身上下塗滿了血汙,一動也不動,推也不動。一個戰士喊道:“再裝死狗,老子用刺刀捅你!”康澤這才睜開眼,慢慢地爬起來。看他一身血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要秉仁讓人端來一盆水,讓他洗;可康澤一見水,端起盆來就喝。康澤就這樣被活捉的。
襄樊戰役解放軍以兩萬人兵力,取得了殲滅蔣軍第十五綏靖區兩萬人的勝利,特別是活捉了蔣介石的親信特務頭子康澤。對於襄樊戰役,鄧小平說:“襄樊戰役的勝利,其政治意義不亞於軍事意義。”劉伯承說:襄樊戰役“極似打籃球,雙方互相牽製,以一人乘機鑽隙投籃。”7月23日,中共中央給中野發來賀電,其文如下:
慶祝你們在襄陽、樊城戰役中殲敵兩萬餘人,解放襄陽、樊城、老河口等七座城市,並活捉蔣法西斯特務頭子康澤的偉大勝利。這一漢水中遊的勝利,緊接著開封、睢杞兩大勝利之後,對於中原戰局的開展幫助甚大。尤其是活捉康澤更使全國青年受三青團特務迫害極為興奮。尚望繼續努力,為長期解放中原而戰。
十五、西北野戰軍轉入外線作戰
西北野戰軍繼沙家店戰役之後,又進行了岔口戰鬥,在給董釗、劉戡兩部主力重大殺傷後,決定按照中共中央軍委的指示,開展以訴苦三查為主要內容的新式整軍運動。彭德懷在全軍會議上作了動員,他說:“人民軍隊的生命力是什麼?不是天,不是地,是一個階級的覺悟。每一個革命同誌,提高了階級覺悟,就會變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殺敵力量。運動中要嚴格區分敵我,壞人不要放過,好人不要傷害。有成績的同誌要多想自己的缺點和不足之處,缺點和錯誤多的同誌要認真向戰鬥英雄學習。通過整軍運動,進一步提高指戰員的政治覺悟,提高全軍的戰鬥力,為人民多立功。”彭德懷還要求在整軍期間,幫助群眾生產,幫助駐地群眾搞好秋收秋種。他說:“我們是人民的軍隊,是人民的子弟兵,我們要像毛主席教導的那樣,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一刻也不要脫離群眾。我們要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之樂而樂。所有的黨員幹部都要關心人民。我們要像掃帚一樣供人民使用;而不要像菩薩一樣讓人民恭敬我們,抬高我們,害怕我們。菩薩看起來很威嚴、嚇人,可是它經不住一掃帚打,掃帚雖然是小物件,躺在房角裏並不惹人注意,但是每家都離不了它。”嚴冬過去,1948年春天到來,陝北軍民歡度春節,經過土地改革和新式整軍運動後的軍民,心情特別高興,秧歌隊、秦腔班熱鬧非凡。彭德懷更是走家串戶為群眾拜年、為政府拜年,並在部隊分別召開幹部座談會、英模座談會和解放戰士座談會,發揚軍事民主,傾聽大家意見。全軍各部隊按照彭德懷的要求,在整軍運動結束後,各個連隊都製定了殺敵立功競賽計劃。
宜川戰役
春節一過,西北野戰軍司令部根據中共中央軍委指示,全軍轉入外線作戰,配合陳賡兵團豫西作戰,打擊胡宗南粉碎其機動防禦部署,即決定發動宜川戰役,由此揭開了1948年西北戰場上戰鬥的序幕。
當時,胡宗南在陝北的軍事部署是:以整十七師何文鼎部守延安,整七十六師之二十四旅張漢初部守宜川,劉戡的二十九軍軍部駐洛川,整二十七師王應尊部除一部用於保護洛川至延安交通外,主力也駐洛川附近,整九十師嚴明部全部集中黃陵附近整訓。宜川,西臨洛川,東接黃河,北通延安,形成了鹹榆公路上的三角地帶,是一個戰略要地。起伏的山巒,把個橢圓形的宜川城緊緊裹在中間,早在十幾年前,閻錫山為了對付陝北中共,請了美、英、日、法等國和國民黨中央軍的高級顧問,為這裏設計修築了許多奇形怪狀的防禦工事。胡宗南接防後,又獨出心裁,征3000多名民工,花4個月的時間,對它進行了改造,把宜川作為向延安進攻的支撐點和阻擋共軍南進的屏障,並派他的親信張漢初帶著整二十四旅旅部和兩個團兵力據險固守,以便控製黃龍山區。宜川城防禦工事大體構成三角形:城西是外七郎山,正北是老虎山,西北角是太子山。從外表上看,這幾座山差不多,都有五、六十丈高,山上密布著像墳墓一樣的碉堡。從山腳到山頂,有二十幾層削壁,一級有三丈高;塄坎上交通壕、火器掩體密密地連結在一起,一層又一層,像梯田似的盤到山頂。山下各有外壕三、四道,壕邊架著多道鐵絲網,埋著地雷和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