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來主戰東北,本想一顯身手,以挽回他在任參謀總長時丟的麵子;可是一到東北,連戰皆遭敗北,尤以這次公主嶺慘敗,更使他一籌莫展,星夜拍電報向蔣介石告急。而蔣獲悉新五軍全軍覆沒極為震驚,乃於1月10日親飛沈陽。陳誠急中生智,諉過於人,把新五軍被殲責任,都推到將領不服從命令上,要求懲辦第九兵團司令官廖耀湘及新六軍軍長李濤。當日晚,蔣介石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師以上軍官全部參加,蔣怒容滿麵在會上痛罵廖耀湘、李濤:“你們不服從命令,不顧國家民族利益,新五軍被圍,你近在咫尺,卻按兵不動……”其實,東北解放軍這一仗,打得遠出陳誠意料之外,據趙家驤在2月說:“自從上一年共軍發動強大的秋季攻勢後,陳誠已膽戰心寒,他沒有料到共軍12月中又連續發動冬季攻勢。正當陳誠將要開始其所謂掃蕩計劃時,共軍已發起對公主嶺的攻擊。所以如果講到責任,責任應該在於他自己的料敵不周。”趙家驤還說,他曾擬過一個計劃:“準備放棄沈陽外圍公主嶺等據點,集中兵力守遼河以南的沈陽據點,並以攻勢防禦擊破共軍的攻擊計劃。陳誠看到這個計劃後,連稱‘很好很好’,但缺乏執行的決心。故對公主嶺方麵,時而想讓陳林達守,時而想叫陳林達退,總是舉棋不定。一直到1月6日晚上,陳林達軍已被共軍四麵包圍,他才下令陳林達率部向沈陽撤退。但一個軍的行動不簡單,又是臨陣退兵,更非易事。新五軍接到命令後,倉惶行動,不動猶可,一動而被共軍分路截斷,一夜之間,即消滅得幹幹淨淨。”陳誠這種神魂無主的指揮,既使陳林達在公主嶺動揺不定,當然也不可能有先見之明,有準備地命令廖耀湘和新六軍協同新五軍,共同對付解放軍的攻擊。所以,廖耀湘和李濤被蔣介石在會上痛罵之後,驚恐異常,又很不服氣,他們沒想到陳誠會拿他們作替罪羊,於是當即先後站起來說:“校長,我們並沒有接到援救新五軍的命令呀!這實在太冤枉啦。”這樣一吵開,就形成一個是非功過無法辯明的僵局。
陳誠本想借懲辦他人來維護自己的麵子,反過來弄得狼狽不堪,尷尬無以自容,在無可奈何之中,陳誠乃麵孔一變,改為“勇於任過”的樣子,慷慨地說:“新五軍的損失,完全是我自己指揮無方,不怪各將領,請總裁以黨紀國法懲辦我,以肅軍紀。”陳誠既然如此作態,蔣介石也就順勢說:“現在仗正在打著,等戰爭結束後再評功過。”最後,蔣介石又講了一番“振奮精神,報效黨國”的官話,公主嶺慘敗公案也就不了了之。當蔣介石離席後,陳誠向各將領講了一番“我決心保衛沈陽,如果共匪攻到沈陽的話,我決心同沈陽共存亡”。會後,蔣介石召見各將領點名,並勉勵各人要服從陳主任的命令,為陳誠挽麵子。在作了這些表演之後,蔣介石就飛回了南京。
“教師爺滾蛋了”
陳誠到東北連吃敗仗,意識到東北敗局已定,早就想溜之大吉。於是一麵稱病請求辭職,一麵支使他的老婆譚祥(又名譚曼意)去南京走內線,請她的幹娘宋美齡叫蔣介石把陳誠調回來。果然,蔣介石聽了宋美齡的話,但是陳誠離開東北,先得有人能去擔當此任,蔣介石費了一番搜索,便屬意於衛立煌。
當時,衛立煌正在國外考察旅行,在蔣介石的電報催促下,於1947年底回到上海。當蔣介石從沈陽回到南京,聽說衛立煌已回到上海,便著人打電話催衛來南京。衛立煌一到南京,蔣介石親自打電話表示歡迎,並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要他負更大的責任,去接陳誠的事,當東北方麵的主帥。衛立煌已了解到東北戰局,推辭不去,蔣介石先後派張群、顧祝同勸駕。張群擺出一副為朋友的麵孔說:“以私人關係而言,我也不讚成你去東北;但為黨國前途計,希望你去挽回大局。”譚祥也親自三番五次去衛家勸說:“辭修病得無法對付,隻有衛先生才有辦法,請衛先生早去沈陽吧。”衛立煌在南京的一些老部下,都不讚成他去東北,有些人就前來勸阻。一時間,衛府門前車水馬龍,頓成“山陰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