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寒風猶讚冬雲好(2 / 2)

謝貽香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是誰讓你要在我麵前抽旱煙?活該!”那錦衣商人莫名其妙,見謝貽香不再有動作,急忙放下一把銅錢,匆匆下樓去了。

須知那“茶”和“煙”原本就是一家,此刻香釅居樓上的客人,倒有一小半在吸旱煙,眼見謝封軒家的三小姐因此動怒,又見她手中那亂離寒光閃閃,哪還敢留下?頃刻間便走得幹幹淨淨。

待到其它客人都走得幹淨了,先競月當即冷冷喝道:“給我出來。”

謝貽香聽他開口,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屋頂上傳來一聲怪笑,一個男子怪聲怪氣地說道:“好個先競月,居然能堪破我的藏身。要不是這丫頭突然發瘋,嚇老子一大跳,這才倒抽了口涼氣。否則你休想發現我。”

話音落處,一個黑衣男子已出現在兩人麵前,看他不過三四十歲年紀,頭發卻是花白之色,亂蓬蓬地堆在頭上;他那一雙眼睛又紅又腫,仿佛好些日子沒睡過覺似的。

謝貽香出鞘的亂離還沒來得及收回,眼見來人這副模樣,一身黑衣雖是破破爛爛,卻儼然是捕快的公服,頓時想起一個人來。她心中一震,問道:“莫非是北平的商捕頭?”

那黑衣男子冷哼一聲,說道:“原來你倒知道我是從北平來的,老子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千裏迢迢趕來此地,卻不料被你給攪渾了。”

謝貽香聽他說話粗俗,卻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禁肅然起敬。當今天下的捕快之中,最負盛名的便是所謂的“南莊北商”了,一個是江南莊浩明,另一個便是眼前的北平商不棄。莊浩明倒也罷了,這商不棄卻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據說他專挑疑案懸案查辦,罪犯越是凶狠,他興致越濃。無論對方如何了得,一旦被他盯上,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無法逃脫他的追蹤,因此被人取了個名號,叫做“惡人磨”。

前些日子謝貽香倒也聽說商不棄來了金陵,還曾出現在撕臉魔的案發現場,但這商不棄卻並未到金陵的刑捕房正式報道,眾人以為他的出現不過是一時巧合,也未放在心上,不料如今他居然再次現身京城。謝貽香詫異之下,卻見那商不棄怒氣衝衝,伸手指著自己說道:“你這丫頭簡直混賬至極,害得老子……”

他這已是第三次自稱為“老子“,誰知話剛說到一半,陡然間一陣刺骨的寒意無端襲來,叫商不棄打了個冷顫。轉頭望去,原來是旁邊坐著的先競月緩緩卸下腰間的長刀,輕輕地放在了茶桌上,又繼續低頭看書。

商不棄望見桌上那把漆黑的紛別,不禁又打了個冷顫,當即哼一聲,隻得強壓下怒火,恨恨地說道:“要不是你這丫頭從中攪局,那撕臉魔早就被我抓到了。”

這話一出,不隻是謝貽香,就連先競月也是一愣。謝貽香急忙問道:“商捕頭此話怎講?”

商不棄瞥了旁邊的先競月一眼,盡量用平靜地語調說道:“三個多月前,我就聽說了撕臉魔的案子,知道你們江南的這些……這些捕快拿他不住,便從北平動身趕來。一直潛藏在金陵城中明察暗訪,查到了不少關於撕臉魔的信息。不料遼東那邊突然又出了樁奇案,隻得抽身趕了回去。這一來一回,花了我一個多月的時間,結果前天剛到金陵,卻又聽說撕臉魔早已被謝封軒的女兒抓到,剛被朝廷開刀問斬。”

說到這裏,他不禁冷哼一聲,有些氣憤地說道:“想不到堂堂謝封軒的女兒,居然也玩弄朝廷的那一套手段,隨便找個替罪羊來安撫民心。試想那太元觀謀反本就是大罪,再多給那希夷真人扣上一頂撕臉魔的罪名,倒也是輕而易舉。可笑的是虧你還編出一套狗屁說法,說什麼借陽之術取人內丹,你真把天下人都當成是傻子了。”

謝貽香聽完他這一番長篇大論,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有些猶豫地問道:“你……你是說那希夷真人,不是撕臉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