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海一粟說到這裏,軟轎上的魯三通忽然開口,說道:“若是如此,海道長此舉倒也可行。實不相瞞,這一代鬼穀道的傳人,卻是魯某的舊時相識,隻是事隔三十年,也不知此人是否還在人世。不過謝三小姐隻管放心,倘若此人已然離世,也必會傳下門人弟子,魯某可以在此承諾於你,待到鄱陽湖的事情了解,魯某自當隨你同往尋訪,從而將你身上的邪術破解。”
聽魯三通說出這話,眾人都是微微一怔,那海一粟頓更是動容說道:“魯施主當然識得鬼穀道傳人?”眼見魯三通點了點頭,眾人不禁鬆下口氣,就連那青竹老人也咳嗽兩聲,向謝貽香低聲說道:“咳咳……有老僵屍的這一句話……丫頭大可放心,隻管照牛鼻子的法子醫治便是。”
謝貽香深知這魯三通神秘莫測,交遊甚廣,暗地裏的勢力更是極大,江湖中不少秘密。以他的身份,此刻既然向自己許下承諾,自不會失信於己,何況又有青竹老人這些位高人在場作證。當下謝貽香努力點了點頭,竭力說道:“如此……那便有勞海道長了……”
那海一粟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緩緩說道:“既然有魯施主的承諾,諸位眼下也無異議,那老道這便開始做法了。”說罷,眼見火堆中的謝貽香鄭重地點了點頭,海一粟當即緩緩閉上雙眼,嘴唇卻在不停地開合,似乎是在念叨什麼咒語。
不過片刻工夫,隻見海一粟忽然踏出一步,繼而在那七堆柴火之間遊走起來,其間步伐暗合北鬥七星的方位,依次有序地踏動起來;一雙手則時而上下揮舞,時而結印在胸,模樣極是古怪。
火堆當中的謝貽香開始還不覺得怎樣,逐漸便感到周圍柴火的熱力越來強,一陣陣往自己身上襲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心中原本的冰涼感覺便隨之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熔爐般的高熱,仿佛是要將自己周身的皮肉骨血盡數熔化。她急忙提起真氣,要想護住自己的心脈,不料內息剛彙聚於丹田,竟然不受控製,被四周的熱力一逼,一股腦地湧上了自己頭頂。
而在燃燒的火堆外麵,海一粟嘴裏念叨的聲音也越來越響,雖然字字清晰可聞,卻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想來是道家那些去佶屈聱牙的咒語;伴隨著念咒聲響,他四下遊走的身影也是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變作一道到處飛舞的墨綠色道袍,隻看得謝貽香頭暈目眩,幾欲嘔吐。再加上渾身的內息又被柴火的熱力直逼上腦,一時間謝貽香隻覺腦海中嗡嗡作響,仿佛將要炸裂開來一般。
便在此時,海一粟陡然大喝一聲,高聲念道:“呔!北鬥無量,七星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流盼無窮,降我光輝,上投朱景,解滯豁懷,得駐飛霞,騰身紫微,人間萬事,令我先知,守宮定魄,急如律令!”
隨後海一粟左手拇指彎曲,食指扣於中指之後,在自己眉心處結。而右手當中不知何時已出現了一張黃紙符咒,伴隨著他的話音落處,他右手中的符咒猛然送出,正好貼在謝貽香頭頂的“百會穴”上。
霎時間,謝貽香隻覺六神貫通、靈台澄清,繼而一道耀眼的白光激射開去,凡所見者,盡數變做純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