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謝貽香望著那臉色鐵青地吳鎮長,緩緩問道:“舅舅,眼前這一位四祖父,你卻應當如何稱呼他?”
這話一出,那吳鎮長和金捕頭同時一震,顯是沒料到謝貽香突然間會有此一問,臉色頓時變得更為難看。那吳鎮長見謝貽香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當下隻得回答道:“下官……下官隻是入贅到家裏,按輩分,也要稱他為‘四祖父’……這些年家裏人的武功都是由這位四祖父所傳授,所以下官倒是見過他幾次,至於其他的人……其他的人下官卻是沒見過。”
果然不出謝貽香塑料,原來這些所謂的‘陰兵’當真是一個家族,此番這個武功最高的黑袍人便是家族裏傳授武功的總教頭,難怪會有如此高的身手。謝貽香心中暗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向那吳鎮長冷笑,緩緩問道:“吳大人,你這番話可有些不盡不實了,也不知背地裏究竟還隱瞞著多少事沒說?”
那吳鎮長唯唯諾諾,正待開口解釋,旁邊的曲寶書忽然插嘴問道:“小姑娘,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早已細細詢問過這位吳鎮長和那位金捕頭,但當時你卻並不在場。你莫要怪窮酸多心,鄱陽湖畔的這些個孤魂野鬼本是一個家族,你卻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謝貽香微微一凜,心道:“這位曲前輩好敏銳的心思。”她一直沒將言思道出現在自己夢中的事告知眾人,此刻自然也不便說破。當下謝貽香微微一笑,說道:“當日在赤龍鎮衙門裏,這位吳鎮長曾強行邀請我去見他家裏的‘六曾祖母’,這才導致之後我們兩人的大打出手。所以我以此推斷,用言語來詐一詐這位吳鎮長,想不到事情果然如此。”
曲寶書聽了謝貽香這般作答,當即“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卻是窮酸多心了。”話雖如此,但他眼中分明閃現出一絲懷疑的神色,已被謝貽香看在眼裏。當下謝貽香假裝漫不經心地掃視了周圍眾人一眼,但見戴七臉色默然,海一粟則是在盤膝運功,似乎都沒留心聽自己說話,隻有那軟轎上魯三通卻並未望向自己。
似這魯三通如此城府之人,又身為眾人此行的首腦,謝貽香在這邊盤問吳鎮長,他又怎會毫不在意?所以此刻的魯三通之所以沒望向自己,顯然是在故作姿態,他必定已聽到了自己方才和曲寶書的對話,隻怕也和曲寶書一樣,在暗中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要知道經過方才那一場激戰,謝貽香親眼見到這幾為當世高人出手狠辣,不留活口,心中已然生出了一絲反感。再加上眾人此番鄱陽湖之行分明也對自己有所隱瞞,而且似乎在每個人的心底深處,都還暗藏著各自不可告人的意圖,自己又何必要將在夢中見過言思道的事坦白出來?
當下謝貽香也不理會旁人,又向那吳鎮長追問道:“那你家裏人姓什麼?莫非便是姓吳?”那吳鎮長一怔,連忙說道:“下官隻是外姓入贅,又怎會和家裏人同姓?要說家裏人的本姓是什麼,下官倒也不清楚,隻知道家裏有姓‘任’的,也有姓‘芮’的,還有些又好像是姓‘輔’的,相互間雖然有不同姓氏,但的的確確乃是一家人。”
謝貽香還想再問,卻聽那魯三通的聲音冷冷說道:“無論對方姓甚名甚,又或者是什麼出身來曆,也和我等此行沒有太大幹係。趕緊將這些屍體處理幹淨,眼下我等還要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