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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郿戰役
胡(宗南)馬(馬步芳、馬鴻逵)兩集團,在6月中旬聯合反撲西安失敗以後,馬步芳、馬鴻逵部退縮於乾縣、永壽以北的麟遊山區設防,東起土橋鎮,西至崔木鎮,戰線拉得很長,而胡宗南的5個軍則蝟集武功、扶風、郿縣之間的渭河兩岸,戰線卻縮得特別短。這時,胡、馬雙方既需要聯合,以免被解放軍各個擊破,但雙方又各有打算和目的,互相猜忌,兩個係統各自指揮,連第一線部隊也互不聯係,馬家軍甚至不許胡軍派去的聯絡官通過他們的警戒線,特別是馬家軍在鹹陽受挫,胡軍東進部隊在武功、周至之線遭到阻擊,也不能前進,於是就互相埋怨起來。馬鴻逵因為自己的騎兵傷亡慘重,屢次在電話裏詰責裴昌會:“你們的部隊為什麼躲在後邊不進?”有一次還說:“你們早在抗日時期,在鹹陽城郭構築工事不拆除,硬叫我們碰釘子!”而胡宗南曆來認為兩馬狡猾,叫裴昌會不要遷就他,以免上當。就在胡軍內部也相互發生埋怨,有的說:“如果要采取攻勢,為什麼第一軍躲在漢中不開上來?如果要休整,為什麼我們走來走去?”到了6月,解放軍華北第十八、十九兩兵團已投入西北戰場,解放軍在西北戰場總兵力增到42萬人,而胡馬兩軍總兵力41萬人,解放軍僅占相對優勢。根據此情況,不能分兵對付胡馬兩軍,彭德懷遂決定集中兵力,采取“牽馬打胡,先胡後馬”作戰方針。以第十九兵團進至乾縣、醴陵以北地區,牽製二馬,確保主力部隊右翼安全,第六十一軍衛戍西安,以主力第二兵團由乾縣西南、臨平鎮以東地區出發,向扶風西南胡軍之左側背進攻,扼住其西退的咽喉;第十八兵團(欠六十一軍)附第七軍沿鹹(陽)鳳(翔)公路及隴海路向敵進攻,在第二兵團協同下,殲滅渭河北岸之胡軍主力;第一兵團(欠第七軍)沿渭河南岸向郿縣進攻,殲滅渭河南岸之胡軍,策應渭北作戰。7月10日,為掩護主力部隊運動,牽製二馬,第十九兵團首先行動。11日晨,主力部隊開始向胡軍發起進攻。
胡宗南集團在扶郿地區布署的兵力,雖然比較集中,又控製著交通線,可以攻守自如,但沒有戰役預備隊,且貌合神離的胡馬之間,空隙很大,易於被解放軍包圍殲滅,並極有利於解放軍迂回胡軍側後。於是第二兵團以第四軍直插胡軍側後,扼住其西退咽喉——秦嶺北麓的羅局鎮。這個光榮任務交給第四軍的“尖刀”三十團,要求這個團要在一夜之間前進150裏,占領羅局鎮,截斷胡軍向秦嶺逃跑的退路。因為這一行動關係整個戰役的成敗,該團立即由副團長李有益帶著偵察分隊多次到敵後進行偵察活動,摸清了一條走法門寺、清水營、社會堡、益店鎮之線合適道路,另一方麵該團抓緊各項準備和政治動員工作。10日,遵照兵團、軍、師的指示,部隊趕到乾縣西南臨平鎮西北地區蔭蔽集結,準備第二天開始行動。11日下午,李有益副團長最後一次從敵後偵察回來報告:沿路敵情沒有變化。於是決定按原計劃執行,當日下午4時半即出發了。由李副團長帶師偵察連和團偵察排頭前開路,全團隨後跟上,一出村,部隊就撒腿小跑起來,路過法門寺,二營副教導員周鳳祥給大家講起《法門寺》戲曲的故事來,講到精彩地方還輕聲哼上幾句秦腔。過了法門寺天漸漸黑下來,隊列裏沒有一人抽煙、講話、咳嗽的,隻有刷刷的腳步聲。路上有時也碰上一些零散的胡軍,能甩掉的都甩掉了,能吃掉的都隱蔽地消滅了,碰上敵人駐有重兵的村莊,就繞過去。這些全仗老鄉的向導。
前麵是益店鎮,是通往羅局鎮的必經之路,繞又繞不過去,打過去既暴露又誤時間,怎麼辦?前麵的偵察分隊恰好捉了胡軍的一個遊動哨,知道了胡軍的口令。三十團指揮員們商議了一個辦法:向後邊傳了一道命令:“可以抽煙,可以講話,把敵人迷惑一下,但要作好戰鬥準備。”部隊到益店鎮跟前,在月光下清楚地看到敵人哨兵在堡壘牆上走來走去,發現三十團後大聲喊:“站住!哪一部分?”此時,機槍手杜長林故意把馱彈藥的牲口打得嗷嗷叫,讓四川籍的解放戰士高聲唱起四川柳連柳小調:“九月裏來九月九,柳哇柳連柳!小妹子燒香在奎星樓嘛,荷花柳的連的海棠花……”部隊仍大揺大擺地往堡子跟前走。敵哨兵又喊道:“不站住就開槍啦!”李副團長罵道:“嚇唬什麼?吃飽了?”敵哨兵問:“口令。”前麵尖兵答道:“野……”“回令?”“馬……”敵哨回答後,似乎放了心,又問道:“你們走得這麼急,是不是有情況?”“問什麼?拿錢不多,管事不少!”這一句把哨兵頂啞巴了。不一時門開了,有幾個敵人張望,他們見走在牆根的幾個解放戰士穿的是胡軍服裝,也就放心回去關了門。部隊過完,撤了警戒部隊又往前趕路。這時,部隊恢複了原來的秩序,一股勁往前跑著走,前麵忽然停下來,團長武誌升到前去一望,南邊出現一條東西蜿蜒的白茫茫的長帶,那就是渭河,離羅局鎮不遠了。武誌升帶著警衛員到前去觀察,忽聽見塬上麵有挖土的聲音,像是胡軍在做工事。這時,從河邊下來三個胡軍遊動哨,嘴裏哼著淫腔浪調,朝武誌升迎頭走來,這時已躲不及了,武誌升索性打火抽起煙來。胡軍問:“哪一部分?”武誌升答:“王治岐的隊伍。”王治岐是敵一一九軍軍長。這一下可把胡軍迷惑住了,便自言自語:“我說嘛,共產黨長著翅膀也飛不到這裏來。”說罷朝做工事的方向走了。從做工事聲音和部位上判斷,這兒頂多有一營的胡軍,雖然離天明時不長,但從方位上判斷,離羅局鎮已經不遠,滿可以趁敵不備,打它個措手不及。武誌升回到前衛連,把一、三連連長叫來,對一連連長說:“你帶上部隊從南麵繞過去,從敵人的翼側往上打,也要快,要猛!”一連運動到胡軍跟前,正在做工事的胡軍才慌慌張張從上麵扔下一排手榴彈,落到溝底爆炸了,一連趁勢猛攻。等一連才和胡軍交上手,三連也從南畔打上來了,兩麵一夾攻,胡軍四散潰逃,抓了200多俘虜,跑的那部分胡軍,跑到北麵正好碰上副團長帶的偵察部隊,又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