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易冷和溫莎(1 / 3)

時間回到那個寒易永遠離開了的下午。

易冷麵對著自己的變化,啞口無言。無為在後麵也不知道為什麼易冷沉睡的力量會突然爆發出來,是和自己的魔法有關麼?即使是施法者,他也不能解釋,雖然他知道幾乎每一種魔法,但並不是每一種魔法都能解釋的,而且這一次使用的魔法是禁術,無為也是生平第一次用。現在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那個易字可能把寒易和寒冷再次用另一種方式聯係了起來,這樣就很有可能讓寒易的力量有一部分留在了易冷的身體裏,而正是這股強大力量的注入,才使得原本易冷沉睡的魂力也一並覺醒了。

但是沒過多久,魔法的負麵力量也體現出來,易冷那個幾乎被仇恨完全占據的身心,現在完全爆發了:他的瞳孔放大,很明顯是陷入了一個瘋狂的狀態,他淒慘的喊叫,身體像是個刺蝟一樣長出刺來,並且還在不斷向外炸裂,鋼鐵的刺從身體上迸發出來,穿透了木板,櫃子,壁爐和牆壁上那張還沒來得及擦去灰塵的照片。此時易冷身上的鋼鐵正在喪心病狂的毀滅著周圍的一切,還險些刺穿了無為的身體,幸好無為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把自己的實體移進了另一個空間中,來躲避眼前易冷瘋狂的無意識的攻擊。當然這也是一種禁忌的魔法,兩次禁忌魔法的使用耗空了他所有的力量,現在的無為幾乎想站起來都有些艱難了,他估計最少要兩個月才能恢複過來。

易冷的瘋狂並沒有馬上停止,他依舊在那嘶嚎著,在原來炸裂的刺外圍又不斷地炸出新一層的刺出來。這種狂暴就這樣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後,才因為易冷沒有了一丁點兒力氣而停止。幸好易冷的家是最後搬來的,在村子的邊緣,不然的話,這樣的他必然會傷害到其他人。雖然無為把肉體躲藏進了另一個空間中,但是他的精神和實現還停留在他本來的空間裏,這種已經使易冷狂躁的仇恨正是自己所擔心的,最不想發生的最終還是發生了。他擔心害怕自己的學生:這個幾乎視為自己親生骨肉的孩子走上一條魔鬼般的複仇道路,但在另一方麵,他已經從易冷這次的爆發中看出了他的潛質:那份流淌在他血液裏,靈魂中的力量。這個世界上,隻有極少數人才擁有的魂力,在這個年輕的身體上覺醒的時候,這個老人又興奮又害怕。他很清楚,隻要他把自己的知識傳給這個孩子,再對他加以鍛煉,他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才,但是如果易冷執拗的走上複仇之路,那自己的這種教導也許會讓他變成更加恐怖的魔鬼,甚至是一台殺戮的機器,那時候將是不可挽回的結局。一個普通人踏錯了路,是不會影響後來者的。而像易冷這樣,擁有超凡能力的孩子一旦踏錯了道路,那這條路上可能就會永遠血流成河。

若隻是因為這個老人的懼怕戰勝了對這個孩子的期望,那這個易冷就注定一輩子芸芸眾生了,而最幸運的就是這個老人的期望值大大超過了對這個孩子未來的擔憂。所以無為剛剛恢複過來,便開始了對這個孩子的悉心培養。易冷的表現也完全沒有讓老人失望。易冷的善良並沒有因為那顆塞滿複仇的心而失去,但是他對這個複仇的執著還是超乎想象的,不過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複仇的對象和方法,所以對於那些的局外人,他還是能如往常一樣的友好,親切。這是老人無比欣慰的地方。不過如此巨大的變故之後,我們不可能指望他還跟從前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尤其是對這個隻有他父親陪伴的十八歲的孩子來說。經曆了如此重大的變故之後,時間好像已下子把他扯到未來,這使他不僅僅學會了成年人那樣的獨立思考和冷靜的看待問題,也學會了隱忍和努力,他沒有了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頑劣,多了一份我們稱之為老成持重的感覺和滄桑,使他雖然年輕的臉上居然有了著那種隻有經曆過歲月的磨礪以後才能顯示出的容顏,像他的老師一樣,漸漸的他也得到了那張石刻般的麵龐。

易冷的有那麼一種感覺是很難描繪,比如你的心裏有一個人,一個曾經在你生命裏最為重要的人,你知道他的名字,你知道他的樣子,你知道和他的種種,可是當你想談起他的時候,卻又無法說出來這個人的任何事情來,像是有人堵住了你的嘴一樣,又像是有個盒子瞬間密封了你的那些記憶。在易冷的內心中,所有關於寒易的記憶都不曾消失過(可能和保留了易字有關),但是他卻無法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回憶,當有人在他麵前提起寒易的時候,他的腦袋裏總是會突然間一片空白,宛如這些本來完好無損的記憶都被瞬間肢解了一樣,一點聯係都找不到了。別人呢?明明知道這孩子,認識這孩子,他們也同樣認識寒易,卻怎麼也不能再把這兩個人捆綁在一起來進行談論了。所以當他們在易冷麵前大談特談的講起寒易的種種事跡的那些時候,不論好壞,不論真假。這些話也都完好的記錄在了易冷的心中,像是在聽著書上人物的故事一樣。等到晚上的時候,他又能在心裏把寒易記起來,再和那些聽來風言風語聯係在一起,對寒易的記憶就更加深刻了,同時也鑄造出了更深重的怒火和憤恨。

無為擔心的不無道理,而且像他這樣辦事謹慎的人,是不會任這孩子往一條黑暗的道路一直行走下去的。所以在開始的時候,無為所做的就是教給他知識:數學,文藝,音樂,社會等等。你不會想象這個老人有多博學,仿佛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著什麼他不知道的知識。在這些科目裏,老人講述的最多的便是文藝,尤其是人文藝術,那些大作家描寫的關於情感的故事,都被一一的,繪聲繪色的講給易冷聽。老師的描繪雖然有些平淡,但是那個蒼老的聲音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磁性,能把每一個人聽眾都帶進故事裏。易冷有時候會潸然淚下,有時候他又捧腹大笑,無為非常欣慰的就是這孩子的人性能永遠的保留下來了,雖然仇恨仍然是他的一部分,但並不是他的全部。無為的期望無非就是藉由這些文藝作品加深易冷對人情的理解和重視,他的這種做法也收到了很大的成效,唯一感到有點遺憾的就是,這些故事沒能改變易冷那張和自己一樣的“雕像臉”,但是易冷的心已經在時光和故事中慢慢的浸泡柔軟了,唯一堅硬那一塊就是個我們叫仇恨的感情,恐怕是永遠不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