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皋回答:“是一匹黃色的母馬。”秦穆公派使者去取千裏馬,使者報告說,九方皋相中的是一匹墨色的公馬。秦穆公聽了很不高興,馬上把伯樂召來,責備他說:“你推薦的九方皋根本不是相馬的高手,他連馬的顏色和公母都分不清,怎麼會找到千裏馬呢?”伯樂聽了感慨地說:
“真沒想到九方皋相馬達到了這樣專精的程度。他相馬的時候,已經經曆了一番去粗取精、由表及裏的觀察過程,他注意的是千裏馬應該具備的那些條件,而沒有浪費自己的精力去注意馬的毛色、公母這樣無關緊要的細節。九方皋真正是相馬的天才,遠遠超過了我。”秦穆公聽了伯樂的話,將信將疑,把九方皋相中的馬取回來一試,果然是天下無雙的千裏馬。世界上的事物豐富多樣,而每一個事件呈現在我們麵前時,又依據不同條件,表現出多種形態。人類觀察世界、認識事物沒有必要也不可能麵麵俱到,所應該做的是分清主次,從紛繁複雜的現象中抓住本質。就像相馬,所謂千裏馬指的是在奔跑的速度、耐力上表現突出的馬,這才是相馬者最應該關心的問題。在相馬行為中,最先引起相馬者注意的往往是馬的毛色、公母這些表麵現象,但馬的毛色、公母與它是否是千裏馬並沒有多大關係,這裏就有一個取舍的問題。九方皋在相馬過程中,忽視次要的因素,使自己的精力集中起來,去抓住千裏馬的根本特征。應該說,九方皋的確是相馬的高手,而且是一個善於抓住主要矛盾認識事物的高手。而秦穆公及其使者卻不懂這個道理,他們隻注重外在形式,一聽到馬的毛色、公母不對,就責怪九方皋不懂相馬。
相馬要把握它的本質特征,相人也應如此。善於知人用人者,都是從人才的本質特征中去考察,而不為其表麵一些現象所迷惑。凡在知人用人上的失誤,都是隻注意人才的一些表麵現象,如貌好、會說、順眼、合意等等,對於其人的德才卻沒有深加考察。反過來,我們就會創造出一種比較合理的用人機製,選出合格的人才。
識人之術首先在於看人的眼光
在為人處世中,識人很重要,有識人的本領就會避免交上不良的朋友,在領導者用人上就會任用真賢才遠離奸佞小人。
知人難,難在於分其良莠、賢佞,這是因為人是很複雜的。《六韜·選將》舉了這樣的十五種例子:有的外似賢而不肖,有的外似善良而實是強盜,有的外貌恭敬而內實傲慢,有的外似謙謹而內不至誠,有的外似精明而內無才能,有的外似忠厚而不老實,有的外好計謀而內缺乏果斷,有的外似果敢而內實是合才,有的外似實懇而內不可信,有的外似懵懂而為人忠誠,有的言行過激而做事有功效,有的外似勇敢而內實膽怯,有的外表嚴肅而平易近人,有的外貌嚴厲而內實溫和,有的外似軟弱,其貌不揚而能幹,沒有完不成的事。人就是這樣往往表裏不一。
尤其是表裏不一,又巧於偽裝的人,那就更難辨別了,所以佞人常能欺人。
因此觀察一個人,不能隻看其表麵,要透過其表麵現象透視其內心世界,這就是說要從表到裏,看是否一致,才能知其人。要做到這一步,確是不易。而能否知人,這決定了如何看人,如看人重德重其實踐,佞奸者騙人之術則難於得逞。
辨別賢佞是個大難題,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但從理論上講,要辨別肯定是可以的,問題是決定於用人的人,如能依據標準校正自己的眼光以公心來對待其下屬的言行,並用實踐效果來檢驗其是否正確,賢佞自必分明。
《說苑·政理》記載:宓子賤將要赴任單父縣令時,前往拜訪陽晝,說:“子亦有以送仆乎?”陽晝說:“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請以送子。”子踐問:“釣道奈何?”陽晝答道:“夫投綸(釣絲)錯(放)餌,迎而吸之者,陽鱭也,其為魚也,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魴也,其為魚也,博而厚味。”宓子賤說:“善!”於是告別陽晝,前往單父縣。他還未到,單父的官吏和地方紳士已前來迎接,道路兩旁,擠滿車馬和人群。子賤對車夫說:“車驅之,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鱭者至矣。”宓子賤到單父縣後,了解縣裏年老長輩及賢士,便親往拜訪他們,跟他們一起討論如何治理單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