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間猛然湧上一股血腥之味,在同時便順著她的唇角之處慢慢地流落下來,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地麵之上。
而原本寂靜無聲的空間,忽地便開始搖晃起來,似是自地底的最深處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蔓延上來,不待她反應過來,在她所坐之處便於眨眼之勢破裂開來,她猛然一個翻身,險險地避開了掉入那個洞中,身子甚為不穩地落在了旁處。
但由於方才放出魔氣過多,她的身子跟不上補給,腿下一軟便單膝跪了下去,以單手撐住地麵,她騰出隻手來,不甚在意地抹去了唇畔處的血漬,便想要去看看那個破開的裂縫之中到底藏著些什麼東西。
不過她高估了自己此時此刻的身體,大摸是由於墜魔不久,她還無法全數吸收這一身的魔氣,在方才便毫無後顧地將其盡半數多都放了出來,所以在此刻饒是她再怎麼想要站起來,身子的虛脫也支撐不起。
有些頹敗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夏果便幹脆匍匐下身子,用僅剩的氣力爬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向著那處爬去。
這地麵真是相當地粗糙,這一段距離爬下來,她不得已停下來喘氣了好多次,而且手掌與手臂都被磨破了好幾層皮,鮮血與地麵摩擦,一路而來留下了長長的血跡,她不曾回過頭去看,自然便也不會發現,隨著她快要接近那個裂縫之處時,她原本留下的那一道血跡竟然開始慢慢地隱入了地表之內。
好不容易才到了裂縫邊,夏果長出了口氣,支起身子探了過去想要看看裏頭到底有什麼東西。
但一眼看下去,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她試著喊了兩聲,回音很大,但依然毫無動靜,這般一來夏果反而有些氣餒,她好不容易才爬了過來,卻發現這個洞黑到根本便看不清是什麼東西,與她而言根本便無任何用處。
便在她打算放棄這個黑洞之際,恍惚之際,她似是聽到了什麼極為與眾不同的聲響來,和她的呼吸聲融合在一塊兒,險先讓她忽略了過去。
不由屏住了呼吸,她幹脆將耳朵貼在了裂縫的口子旁,果不其然便聽到了一下接著一下,非常有規律的跳動聲,幾乎是無法控製住自己心中的狂喜之色,那是如心髒般的跳動,定然是核心之脈無疑!
可在狂喜之餘,夏果忽而意識到一個難題,她現下已經沒有多餘的魔氣,運氣飛入這個黑洞之內,那麼她要如何進去呢?
略一躊躇,她再次屏住了呼吸,起身一躍便跳了進去,這個黑洞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來得深,但在身子下降的同時,她並未有感到一絲不適之意,這種感覺,像是漂浮在半空,一直飄來蕩去永無止境。
猛然間,她原本一直下降的身子頓了住,像是落在了一個極為柔軟的地方,她以手摸了摸,軟軟的,還很溫暖,這是什麼?
借著方才下降的同時,她身上的力氣恢複了些許,便在指尖燃起了一縷暗淡的光芒,在照亮這個黑漆漆之處的同時,也叫她眼前一亮。
她如今所身在的,是一條望也望不到頭的巨大血脈,隻是這根血脈與她之前所接觸的完全不同,它非常地平和,隻是隔一段時間跳動一下,似是在顯示它是生活的存在。
不知為何,在她的指腹觸碰到這條血脈之時,她心靈的深處便不由自主地隨著它一起悸動起來,如是一股無聲的暖流,慢慢地趟進她的心底。
“師父,是你對嗎?”她知道,唯有他的師父,才會如此地溫柔,如是要把她整個兒地包裹在其中,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
小心翼翼地將藏在懷中的最後一絲神識取了出來,夏果尋了個位置,便將其慢慢地往裏頭嵌入,原本一直深入地很順利,可便在她要鬆開手之際,那原本進入裏頭的神識便自個兒又浮了出來。
她趕忙將其抓回到手心,忽而想起在進入此處之前,白笙與她說過,她手中的這一絲神識太過於弱小,很有可能無法與核心之脈相融在一塊兒。
不信這個邪,夏果幾次三番地再往裏,但不論她試多少此,那絲神識都會自己浮起來,根本便無法與地脈融合,一時之際她不由急得眼睛泛酸,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卻因為這絲神識而要前功盡棄!
“師父,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是那樣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要如何是好,明明便近在咫尺,她卻是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絲神識自己漂浮起來。
手上無力地垂落,掌心觸碰到了地脈之上,原本還一直平靜的地脈忽而抖動了一下,而漂浮在一半的神識忽然頓了住,不再繼續往上浮,但也並未下沉。
夏果的目光不由轉到自己的手上,在那隻手心之處,有一塊尚未凝結的血跡,在她不知覺中擦拭在了地脈之上,忽而,她眼前一亮,像是重新看到了希望,“是需要我的血對嗎?沒關係,我有的是血。”
指尖一閃,便在手腕上方一寸處割出了道極深的口子,殷紅的鮮血在頃刻間便噴湧而出,滴落在地脈之上,而原本頓在一半的神識如是被什麼東西給吸引了住,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朝著地脈的深處而去。
這般運動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她隻有一個時辰時間,方才在上頭的時候她不知道已經耽擱了多久,所以現下她必須要快速將這絲神識與地脈融合在一塊兒。
如此想罷,她便抽出了另一隻手,也將其割破,兩隻手一齊放血,這般一來確然是使神識與地脈融合地更為快些,但她卻控製不住腦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眩暈,眼前發黑,時清晰時模糊。
但她清楚地知曉她現下絕對不可以止住血,唯有讓神識與地脈徹底地融合在一塊兒,她的師父才有機會能夠回來。
手上開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她如是撫摸著他的麵頰般,指尖一點一點地滑過,將左臉貼在其上,微微一笑道:“很快,師父你很快便能回來了。師父你一定要快些聚集神識,小果真的好想你呀……”她是那麼地想他,每時每刻,根本便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思想。
而且……將目光落在自己尚在不斷淌血的手腕之上,她近乎無力地半闔上雙眸,第一次,她那麼地害怕死,在她知曉他有可能歸來之後,她卻害怕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論她還剩下多少時間,她隻求能夠在他歸來之時,隻要能看上他一眼,聽他喚她一聲‘小果’,她便死生無憾了。
親眼看著那絲神識與地脈徹底地融合,再漸漸地鼓起來,變得越來越透明,夏果能夠很清晰地看到,在一團透明之中,有個極小極小的東西,偶爾動一下,以顯示其是活著的。
她差些便控製不住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湊得不能再近,幾乎是差一點兒便貼上去了,想要伸出手去碰一碰,但手腕處旋即便傳來了一陣劇痛,她這才發生她的手腕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著血。
隨著血越流越多,那小小的東西動地也越來越頻繁,包裹在其外頭的薄膜也變得越來越大,她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唇畔似是要飛起來般,“師父師父,你在裏頭一定要乖乖的哦,想要多少血都沒關係,小果有的是,隻是師父你也要快快長大,不若然我……”她怕她沒有那麼多的血可以支撐到他破開薄膜而出。
話至一半,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笑吟吟地補充道:“對了,師父你若是重生歸來怕是會忘了從前之事吧?沒關係,小果慢慢說與你聽。你叫沐卿,乃是神界尊貴無雙的上神,雖然很多時候都坑爹無極限,但你卻是被六界所敬仰的神尊,因為你散盡神識,所以才保全了六界,師父你很偉大的知不知道?”
怕他會不知曉自己從前的壯行,夏果還特意強調了下他很偉大,“但是除卻那層身份之外,你還是我的師父,一夢三千年,你在殷虛睜開眼便收我為徒,並為我取名為夏果,說是因為我盛夏落地,我當時便有想,師父你老人家該不會是嫌取名字麻煩所以才會隨便地捏了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