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怒道:“打你的聲音還沒有你叫喚的聲音大,我讓你給我裝,得讓我親自來動手!”石苞從三兒子手裏一把奪過竹尺,沒頭沒臉地對著小兒子亂抽一頓。
這回石崇齊是真的被打痛了,連喊叫的聲音都變聲了。石喬看到自己救不了六弟,便去忙著把門打開。
石母等門一打開,便衝進屋,一把摟住小兒子,用自己的身子護住石崇齊,任由老爺的尺子打在自己身上。
石苞氣得扔掉尺子,指著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說:“自古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他,把他的膽子慣的比天還大,哪天做了殺人越貨的勾當,那都是你的功勞。”
石母道:“你教訓他,我不反對。你好好說他呀,不要總是打來打去的。齊奴這孩子還小,被人打的多了,打傻了,難道我們能夠一輩子陪著他過日子麼?”
石苞氣得大聲說了句:“我呸!”石苞叉著腰道:“齊奴他會傻?他比猴子還精呢!就算有一天咱們全家都沒有飯吃了,那也是餓不著他的!”
石母白了一眼石老爺,慢慢道:“說什麼呢?什麼有飯吃沒飯吃的。你的官一天比一天做的大,咱們全家這一輩子足夠吃的了。”
石崇齊突然推開母親,對著父親很認真地說道:“父親的官這麼大,是驃騎將軍,昨日晚上為何不去抓那個殺天子的人,卻派人來抓我回家?我的老師總是教育我要忠孝兩全,現在皇帝被人殺了,我瞧你也沒有多悲痛,也沒有戒酒,我怎麼沒有看到你的忠心啊?”
石苞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撥出身上的佩劍,嘶啞著說:“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這個兔崽子!”石苞舉劍刺向石崇齊,石崇齊在母親身後躲閃,石喬急著抱住父親的大腿,險被父親劃傷。
石母躲了幾下,後來索性站住不動了,冷冷對丈夫說道:“我看你是厭煩我們母子兩人了。好吧,我們不躲了,願打願殺都由得你!”
石苞一把扔掉寶劍,指著石崇齊母子倆人道:“愚不可及,愚不可教!你那老師,一個酸秀才,他懂什麼是忠?什麼是孝?從明日起,你不要去李家莊上課了,過些日子送你去太學入學去!”說完,石苞拂袖而去。
石喬和石崇齊扶著母親坐到太師椅上,石母問兩個兒子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你們的父親對皇上不夠忠心啊?”石喬和石崇齊兩人點頭。石母歎氣道:“表麵看來是這樣的,實際上呢,這正表現了你們父親的忠心。隻不過,你們的父親忠的不是皇上,忠的是司馬大將軍。”
石家兩兄弟互相看了看,沒有作聲,等待著母親繼續說下去。
石母接著說道:“你兄弟二人知道你父親出身貧寒麼?”石喬說:“我好像聽說過,但不是很清楚。”石崇齊搖頭表示不知道。
石母說:“你父親年輕的時候仕途很是坎坷,在鄴城混跡多年,也沒有找到一個為朝廷效力的機會。哪怕是謀一個偏遠縣城的小吏,也是像摘星星一樣困難。為了生活,什麼事情都做。做過趕車的,也做過賣鐵的,就是你們嘴裏的鐵販子。後來是在長安販鐵的時候認識了司馬大將軍的父親,是司馬公的舉薦,你父親才能夠進了朝廷做事。再後來也是由於司馬公不斷賞識提攜,才有你父親今時今日的地位,才能讓你們現在過的這麼舒服。”
石喬問母親道:“這樣說來,我們全家豈不是要感謝司馬家一世?”石母回答:“那是肯定的,沒有司馬家,哪裏有我們石家?”石喬說道:“父親好像不隻是感激司馬家,而是在為司馬家賣命呢!”
石母道:“你父親是個做事認真的人。他不幫而已,幫人就要幫到底。何況你父親選的路也選對了,現在整個朝廷都是司馬家的天下,曹家沒人了。放心吧,你父親不會做費力不討好的事的。”
石崇齊冷笑道:“當然,石家人從來不做吃虧的事!”
石母對小兒子道:“齊奴,你懂個什麼?得罪司馬家的人不是砍頭坐牢,就是發配做奴隸,還要株連九族。中護軍賈充賈大人如今多威風,弑君的事都敢做的呀!可是當初他第一任太太的父親李豐李大人因為反對司馬家,被司馬師親手用佩刀上的鐵環砸死。弄死一個李大人還不解恨,司馬師還殺了跟李大人八杆子挨不到邊的大臣、宗族幾千人。甚至連已經嫁給賈充的李夫人也不放過,生生拆散一家骨肉,被捉了去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