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上述分析,可以把馬王堆一、二、三號墓的年代和墓主人概括如下表:
[11後經眾多專家考證,三號墓主人就是利豨本人?詳細考證見後文。
通過對二、三號墓的發掘,除了初步弄清以上這個在考古學中極為重要的謎團外,對比一號墓的情形,還使考古、科研人員對墓葬的保存程度問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馬王堆三座漢墓的地理條件和封固方法完全一樣,但其保存情況卻各不相同。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差別呢?一號墓槨室的周圍,填塞有厚60厘米?130厘米的白膏泥,封固得相當嚴密,造成一個恒溫、恒濕、缺氧、無菌的環境,所以保存情況較好。三號墓封固得還算不差,但槨室南端有的地方白膏泥薄至十餘厘米,甚至露出木炭,不算十分嚴密,致使槨室多次積水,保存情況也就不那麼好。二號墓的白膏泥雖然很多,但其分布不勻,很多地方根本沒有白膏泥,未能形成密封的條件,所以保存情況很差。當然,“後世人為的盜坑,對密封環境的能否保持有較大的影響。但三座墓的差別更加說明,在防腐的效能上,白膏泥密封所造成的環境,是最重要的因素”。m當這個秘密被解開之後,考古人員根據出土器物,結合曆史文獻,對軟侯家族的生活以及那個時代脊景下所特有的社會體製和獨到的風土人
情,開始有了一個總體推斷 個遁跡兩千餘年的謎團馬上就
要揭開。
[U參見《長沙馬王堆二、三號發掘簡報》,載《文物》1974年第7期。
重組曆史的碎片
青年利蒼隨項羽起兵反秦,再投劉邦反擊項羽。不凡的人生經曆,成就了一世功名。長沙國拜相,關鍵時刻獻計誘殺英布,以功再封侯爵。長沙國的彳乙萬富翁,奢侈淫逸的太夫人生活。一部輝煌的家族成長史。
馱侯利蒼一劉邦的親信
當軟侯家族的世係被弄清之後,馬王堆漢墓的發掘者和研究者迫切需要知道的,就是這個家族成員的生活經曆及人生命運。關於馬王堆二號漢墓墓主人軟侯利蒼的生平,曆史上沒有專門的傳記流傳於世,隻有《史記》和《漢書》分別在功臣表中作了簡單的提及(前文已述),且《史》、《漢》兩家在記載上又有牴牾和參差之處。因此,隻有將這些零散、簡單的材料綜合起來,加以校訂和研究,再根據考古發掘的旁證材料加以推測,才能對軟侯家族不同人員的情況以及當時的社會風貌,有一個基本符合曆史史實的了解。當然,幾乎所有的考古人員和研究者都感到,要追尋已逝去二千多年的利蒼的影蹤,就無法繞開同軟侯家族命運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兩個關鍵性人物——這便是漢髙祖劉邦與長沙王吳芮。
劉邦其人其事,熟知中國曆史的人自然不會陌生。這個秦朝末年小小的泗水亭亭長,竟在押解刑徒去驪山服役的途中,斬蛇率眾舉義,從此走上了武裝反秦的道路。當風雨飄搖的秦王朝在各路義軍的打擊下土崩瓦解時,劉邦與當時最強大的義軍首領西楚霸王項羽,又展開了一場爭奪天下的大拚殺。雙方經過四年的激烈交鋒,劉邦終於在著名的垓下之役徹底擊敗了項羽,掃除了統一天下的最大障礙,並於高祖五年(公元前202)二月初三,在“把水之陽”的定陶即皇帝位,正式建立了西漢政權。
國家名義上得到了統一,劉邦也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帝位,看來已是萬事大吉了。但是,劉邦深知,國家初建,麵臨的問題和困難還很多,首要的問題出現在國家內部。當年自己起兵反秦以及在和強敵項羽的爭霸戰中,是憑借著一群夢想著稱王稱帝的亂世梟雄和政治野心家的支持與妥協,才成為後來這個局麵的。既然簕業已成,而江山是大家共同打下的,勝利的果實自然要大家來分享。所以,在垓下會戰勝利之後,劉邦不得不把大片國土分封給往日這些與自己共赴生死的弟兄們。他先後分封韓信為楚王、彭越為梁王、故韓王信為韓王、衡山王吳芮為長沙王、英布為淮南王、臧荼為燕王、張耳為趙王以及後來取臧荼而代之的盧綰等八位異姓王。就當時西漢所占有的版圖看,從太行山以東幾乎都成了各諸侯王的封地,宛如戰國末期殘存的東方六國,占據全國半壁江山,與西漢中央王朝形成了對峙的政治格局。這些分封的諸侯王表麵上對劉邦的中央政權表示臣服,但骨子裏卻依然殘存著非分之想,並潛伏著向朝廷發難的危勢。除此之外,另一個最為嚴重和棘手的問題,是來自外部的“胡越之害”。胡是指北方強大的遊牧民族匈奴;越是指秦末在百越故地上建立起來的南越國政權,這個政權在東南沿海一帶有很大的政治、經濟勢力。《漢書?地理誌》注引臣ft說:“自交趾至會稽七八千裏,百越雜處,各有種姓。”從今天的地理位置來看,百越所包括的勢力範圍,應是廣東、廣西、越南、福建等廣大地區。假如這個龐大地區的割據勢力,聯合起來向西漢中央政權發動進攻,其後果自是嚴重和可怕的。
麵對這種內憂外患的險局,一生都在琢磨如何“治人”,而不是被“治於人”的老謀深算的劉邦,同他忠誠謀臣張良、蕭何在反複權衡思量之後,采取了一條看似頗為得力的重要措施,這就是由中央朝廷選派代表到諸侯國擔任丞相之職,其目的是通過這個代表人物去監視各路諸侯的不軌行動,並加強對他們的控製。正是由於這種具有非凡政治意義的考慮,被派往諸侯國擔任丞相的人選,各方麵條件就要求得異常嚴格,而首要的條件,自是要絕對忠誠於中央朝廷,也就是說非劉邦本人的心腹親信而不能擔當此任。其次,被派去的人還應具備非凡的才能,要有能力控製住諸侯王及這個國家的臣僚,使他們服從於中央朝廷3這兩者互為唇齒,缺一不可。倘隻忠誠於中央朝廷而無駕馭諸侯的本領,或隻具有才幹而不忠於中央,都會造成適得其反的惡果。馬王堆二號墓的墓主利蒼,正是在這種政治背景和本身具備入選條件的情況下,才被派往由吳氏家族為王的長沙國任丞相的。
為什麼中央朝廷,或者說劉邦本人選中了利蒼,又為什麼偏偏將他派往長沙國而不是其他諸侯國?結合史料和考古發掘,研究者曾作了這樣幾種推測,那就是利蒼本人——
一、 來自於苗族。
作這個推測的理由是:(1)“T”形帛畫上畫有苗族關於“九個太陽”的傳說;(2)墓主沒有穿褲子,隨葬衣服中也沒有褲子,數以百計的木俑也沒有穿褲子。下身不穿褲子,而隻穿裙子是苗族自古以來的習慣;(3)苗族認為他們的祖先是蛋生的。一號墓出土一箱雞蛋,是與墓主人的民族習俗有關;(4)苗族人死後忌用生前的銀器、銅器隨葬。馬王堆漢墓沒有用金銀銅器隨葬,是與苗族習俗相吻合的;(5)—號墓主蓄有苗族的發式;(6)用大量食品隨葬也是苗族的風俗。其次,研究者還認為利蒼在封為長沙丞相之前很可能就是當地苗族部落的首領。
二、 來自於侗族。
認為墓主是侗族的理由是:(1>《漢書》稱利蒼為“黎朱蒼”或“朱蒼”,這是侗語對利蒼的稱呼。軟侯夫人“辛追”也屬於侗族習慣的名字;(2)漢族是夫妻合葬,而侗族是母子合葬。一、三號墓是母子同葬一個山頭,而二號墓利蒼葬在另一個山頭,正符合侗族的葬俗;(3)黑地彩繪棺上畫的是侗族的神話傳說故事;(4)墓中引魂幡作衣形,遣策也稱它為“飛衣”,顯然是侗族以衣招魂習俗的反映;(5)帛畫中有許多鳥,反映了侗族偏爰鳥的習俗;(6)軟侯夫人辛追用的木梳和鵲尾鞋,也是侗族婦女的習慣,並且直到建國前還在沿用;(7)墓中出土的樂器等保留了侗族古代葫蘆笙的原始形態;(8)軟侯家用牛肉摻米粉醃製的“牛白羹”反映了侗族特有的飲食習慣。
三、來自於越族。
認為墓主是越族的理由:U)長沙王吳芮曾“率百越佐諸侯從入關”,有功封王。故長沙王吳芮的丞相利蒼也是百越中的頭目之一;(2)從氏族看,“利蒼”即“黎朱蒼”。黎姓的遠祖是傳說中的“九黎”,即後來的“三苗”,也就是百越。又黎人即俚人,《隋書?南蠻傳》說俚人“古所謂百越也”;(3)墓主人梳的是越人的發式;(4)墓中遣策食譜中多狗肉,這是越人愛吃狗肉習俗的反映;(5)從葬製看,也是采用越人慣用的土坑豎穴墓;(6)三號墓出土的大批帛書多帶迷信色彩,反映墓主“好巫術”和“信鬼神”;軟侯一家信奉的神是祝融和蚩尤,這些也是越人習俗的反映。
四、來自於楚地。
認為墓主利蒼一家是楚人的理由:(1>據《姓解》記載:“利,《左傳》4楚公子食采於利’,後以為氏。”則利氏在當時是隻有楚人才有的姓。(2)利豨是楚人的名字,因“楚人謂豕為豨也”;(3)利扶失侯放歸老家江夏郡竟陵,而利蒼封侯的封地也在江夏郡的軟縣,江夏郡是楚地,即今天湖北省漢水南岸的潛江,利蒼一家為楚人。[1]
從以上推測看,不論是來自苗族、侗族、越族還是楚地,利蒼的出生地應在漢水或長江以南地區。根據《漢書?高惠高後文功臣表》中平皋煬侯劉它欄中記載的“功比軟侯”四個字來看,利蒼與劉它的經曆必有近似之處。漢高帝年間,曾對列侯18人作了位次的排列,到了呂後二年,又由丞相陳平主持,對當時的列侯137人進行了位次的排列,當時利蒼被排在第120位,而跟利蒼功勞相當的劉它,被排在了第121位。從劉它的經曆看,其本名項它,原為項羽部下的一名將軍,司馬遷在《史記?項羽本記》中曾提到過此人。劉、項垓下決戰前夕,項它被劉邦手下大將灌嬰俘虜於彭城⑴。此後,劉邦對“項氏枝屬”采取寬容收買的政策,賜姓封侯,授以高[ 參見傅舉有《長沙馬王堆漢墓研究綜述》,載《新華文摘》1989年第9期。][ 《史記?樊酈滕灌列傳》。
[I]參見朱桂昌《“功比軟侯”解》,載《曆史研究》1978年第5期。]
位。若幹年後,漢中央朝廷將劉它與利蒼的功勞相提並論,這就從另一個側麵說明了利蒼與劉它有相同的經曆,很可能利蒼本人原來也是項羽的部將,在劉、項大決戰的前後,棄項投劉。[1]從利蒼的籍貫看,他原來作為項羽的部將的可能性也極大。此外,在利蒼墓中發現一件錯金的銅弩機,上刻銘文“廿三年私工室……”,從文字的風格和銘刻的款式看,它當製造於秦始皇二十三年。按照古代視死如視生的思想推理,這件銅弩機當是利蒼本人生前使用過的實用兵器,並有可能陪伴利蒼度過了頗為不凡的戎馬生涯。這也是利蒼有可能先在項羽、後在劉邦部下為將的一個間接證據。
在西漢王朝建立之後,利蒼赴長沙國任丞相前,他的這一段經曆到底是怎樣的,史料無載,也沒有旁證或發掘實物可供推測。但從劉邦對他的信任程度來看,似應在中央朝廷任職。不論做怎樣的推測,利蒼作為劉邦的親信和中央朝廷信賴的人選赴長沙就職是無可爭辯的。但是,在眾多的諸侯國中,為什麼要把利蒼派往長沙而不是別的地方,劉邦及中央朝廷的謀臣為此做了怎樣的考慮?要弄清這一點,還應看一看長沙以及其他諸侯國當時的政治背景。
王吳芮的經曆,史料多有記載。此人在秦朝時
為番陽縣令,很受當地百姓及江湖誌士的敬慕。當陳勝、吳廣等人舉起反秦的大旗後,他也率一幫生死弟兄開始與秦王朝為敵,並與項羽為盟。後來轉降劉邦,並在楚漢戰爭中立下了卓越戰功,被劉邦於髙祖五年(公元前202)封為長沙王。此時的長沙國是漢初分封的諸侯國中最為特殊的一個。西漢以前的長沙國隻是秦時的一個郡,秦之前則屬於楚國的地盤。雖然這次由郡改國後,在漢中央朝廷的詔令中明確規定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等五地都歸長沙國管轄。但當時的豫章實屬以英布為國王的淮南國,而象郡、桂林、南海等三地則被獨霸一方的南越王趙佗所占,吳芮實際掌管
的範圍僅長沙一郡,約為湘江河穀平原的十三縣之地。據做過長沙王太傅的賈誼於公元前174年上疏說,漢初的長沙國民戶隻有二萬五千,按《漢書?地理誌》長沙國戶口比例推算,那時的人口數約為十一二萬左右。由此看來這個王國是較小的。雖然長沙小人少,卻夾在漢朝廷所屬領地與南越諸國之間,是阻擋百越諸侯國進攻漢中央的門戶,而利蒼的原籍可能就在長沙國的版圖之內,他對長沙國的地理環境、風土人情應該比較了解和熟悉,故讓利蒼到長沙國任丞相,除了監視和控製長沙國外,還有一個除他之外別人很難勝任的重要任務,那就是監視百越之地的諸侯國的異常動靜,特別是軍事方麵的行動。以他身經百戰的經曆,這個重擔是能夠勝任的。
利蒼就是在這樣複雜的政治背景中,肩負著中央朝廷及劉邦本人的重托走馬上任了。他上任後的情形是什麼樣呢?按《史記卷五十九?五宗世家》載:“高祖時,諸侯皆賦,得自除內史以下,漢獨為置丞相,黃金印。諸侯自除禦史、正尉正、博士,擬於天子。自吳、楚反後,五宗王世,漢為置二千石,去丞相日相,銀印。諸侯獨得食租稅,奪之權。”從以上的記載可以看出,就在利蒼上任的西漢初年,諸侯國王的權力相當大,在這個小朝廷裏,除丞相要由漢朝中央任命外,其餘所有官吏都由諸侯王自己任命。諸侯王是王國的真正統治者,而丞相的職權隻是輔佐諸侯王進行統治。雖然此時王國丞相使用的是極富權威性質和中央級規格的黃金印,但由於他所領導的官屬臣僚都是諸侯王的親信,所以他的實際權力必然受到一定的掣肘和限製。可以想象,這個時期的利蒼在長沙國所發揮的作用是不明顯的。而其他被派往諸侯國為丞相者的政治命運,也應該與他相同。或許正因為如此,才出現了雖有丞相監視,但王國還是不斷叛亂和向漢中央朝廷發難的事情。繼吳、楚七國叛亂之後,中央洞察到了這個缺憾,漢景帝決定改諸侯國的丞相為“相”,並規定王國朝廷的高級官吏統統由中央任命,與王國相都屬於中央方麵派來的人。這樣,諸侯王被無形之中架空了,直接統治權完全被剝奪,而王國相雖然將金印改為銀印,從外表上看,似乎職位有所降低,但權力卻大大加強,並成為實際上王國的最高統治者。從利蒼在長沙國為丞相的時間看,由於他在高後二年死去,生前使用的應為黃金印。但從馬王堆二號墓出土的三顆印章看,除一顆私章是玉質外,另外兩顆爵印和官印分別為銅質,顯然不是原印,而是專為死者殉葬做的冥印。至於當年利蒼用過的黃金印流落到何處,則難以知曉。不過,就在馬王堆漢墓發掘之後,定居北京的語法修辭大師黎錦熙,看到了該墓的發掘簡報,突然想到他在湖南湘潭的老家中,曾藏有祖傳的“軟侯家丞”的銅印。待他尋找時,方知此印已被自己的孫子送於某位國畫大師的孫子作為債務抵押了。再找某人詢問,回答是早已丟失了。這顆銅印的真偽以及來曆,也由此而成了一個不解之謎。
誘殺英布的立功者
從《史記》和《漢書》的記載來看,利蒼是在任長沙國丞相期間被封為軟侯的。也就是說H壬丞相在前,封鈦侯在後。那麼他在長沙國任了幾年丞相之後得以封侯,又是因為什麼而受封的?為了回答這個問題,現將漢中央朝廷、長沙王、利蒼三方麵的關係表開列如下:
公元前2〇2年漢高祖五年長沙文王吳芮始封,當年
卒,子臣嗣。
公元前201年高祖六年長沙成王吳臣元年。
公元前194年惠帝元年長沙成王吳臣八年,卒,子回
嗣。
公元前193年惠帝二年長沙哀王吳回元年。利蒼以
長沙丞相受封為鈦侯。
公元前187年高後元年長沙哀王吳回七年,卒,子右
嗣。
公元前IS6年高後二年長沙恭王吳右元年。軟侯利
蒼八年,卒。
據上表可知,利蒼在任丞相之後,封侯之前的時間,應在漢高祖五年至惠帝二年間。另據史料載,早在利蒼出任長沙國丞相之前,就有一個叫吳郢的人擔任長沙國的“柱國”,這個官職是楚遺留下來的舊頭銜,其權力和丞相是相同的。從吳郢的姓氏來看,極可能是長沙王的本家或者親信,他在死前數年被免,而以利蒼接替。從這個空間來看,利蒼上任時應在漢高祖十年左右,距他封侯的時間約三至四年的樣子。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是什麼特殊的功績使他躋身於列侯的位次之中呢?盡管史料沒有直接提及,但作為旁證,就不能不令人想到發生在這個期間的淮南王英布叛亂事件。
史料中關於英布的記載比較詳細,此人是六縣(今安徽六安東北)人,秦王朝統治時,隻不過是一介庶民,且有點鄉間地痞流氓的習氣。關於他的傳記中,史家總是不肯漏掉這樣一個故事,說英布少年時,有一個算卦先生對他說:“你受刑之後就能稱王。”到他壯年時,果真因為觸犯大秦律法被處以黥刑(臉上刺字)。於是,英布笑著對別人說:“以前有人說我受刑以後就能稱王,大概就指的今日之刑吧。”周圍的人聽了不禁哄堂大笑,皆把他當做馬戲團的小醜或不知好歹的瘋子來看待。
就在這次受刑不久,英布被押至驪山修造秦始皇的陵墓,也就在這個期間,英布結交了不少同為刑徒的豪壯之士,並瞅了個機會,率領一幫患難弟兄逃出麵山工地,流落到長江一帶做了強盜。陳勝起義時,英布見天下已亂,正是英雄施展本領,實現政治抱負的大好時機,便率眾投靠了番陽令吳芮,跟其一道舉兵反秦。吳兩
見英布威猛機智,是難得的英雄豪傑,便將女兒許配與他,兩人結
成了親緣關係。
在之後天下紛亂的若幹年內,英布先是轉歸項梁,項梁死後,
又歸屬項羽,再後來又棄項投劉,踉隨劉邦轉戰各地,驍勇無比,屢建奇功,直至西漢王朝建立初年,被劉邦封為淮南王,成了一個諸侯國的小皇帝。至此,英布當年在受刑後的妄言竟真的變成了現實。可惜好景不長,到了高祖十一年(公元前196))三月,劉邦在其妻呂後的挑唆和主謀下,繼謀殺了楚王韓信之後,又將梁王彭越送上了斷頭台。為達到殺一儆百的效果,劉邦竟命人將彭越的屍體刹成碎塊,煮成肉醬,分別派人送給各諸侯王品嚐。
英布與韓信、彭越在楚漢戰爭中都曾立下了汗馬功勞,劉邦稱帝後,他們三人的命運緊密相連,可以說一損倶損,一榮倶榮。如今當英布得此韓、彭兩人先後慘死的消息,並意外地收到了彭越的肉醬這一極其血腥和暗伏殺機的“賞賜”後,不禁驚恐萬狀,立即部署軍事力量,以備不測。恰在這時,淮南國中大夫賁赫因和英布的姬妾偷情東窗事發,深知大事不妙,便倉惶逃往長安,向劉邦誣告英布謀反。英布知道賁赫一旦逃到長安,必然將自己的軍事部署和意圖報告劉邦,生性多疑的劉邦自然不會放過置自己於死地的機會,必然帶兵前來征討。於是,英布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遂屠殺了賁赫全家,起兵叛漢。
英布起兵後,先向東攻擊荊國,荊王劉賈(劉邦的叔父)大敗而逃,死於富陵亂軍之中。英布合並了荊國軍隊,乘勝北上,渡過淮河,又將楚國劉交(劉邦的弟弟)軍隊擊潰,然後率大軍向西挺進。一時,淮南國軍隊聲勢浩大,鋒芒所及,無人能敵。西漢中央政權受到了極大威脅。在這危急關頭,劉邦不得不強撐著病體,親自統率大軍前來征討。高祖十二年(公元前195)冬十月,劉邦大軍跟英布軍隊在蘄縣西麵的會擊鄉遭遇。劉邦見英布軍鋒芒甚健,不敢貿然迎戰,便在庸城(今安徽宿縣蘄縣集西)固守營壁,英布也排兵布陣,欲與劉邦決一死戰3劉邦打馬從城中出來,望見英布所布軍陣,跟項羽當年的布陣很是相似,內心不免有些畏懼,便想用說服的辦法勸英布罷陣息兵,但剛說了句:“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何苦要反叛呢?”想不到英布卻極不買賬地說:“什麼反叛,我不過也想嚐嚐當皇帝的味道罷了。”
劉邦聽後大怒,縱兵攻擊。英布軍抵擋不住,向後撤退。當渡過淮河後,雙方又經過幾次激烈的拚殺,由於多種原因,英布再度失利,隻好退到長江以南。正當英布欲尋機會重整旗鼓,再度反攻時,剛好長沙王吳臣(吳芮之子)派人前來,聲稱要接他到長沙國去休整3英布想到吳臣的姐姐是自己的妻子,兩家關係素來交好,這吳臣應是真心實意地對待自己,便懷著感激之情,率部跟隨說客向長沙國而去。但英布萬萬沒有想到,當他剛走到番陽縣茲鄉時,就被長沙王吳臣事先埋伏在那裏的兵丁殺死了。
當劉邦得知長沙王誘殺了英布後,對吳臣這種審時度勢,大義滅親的舉動非常感激,同時也對剛剛上任時間不長的丞相利蒼表示讚賞。很顯然,能使長沙王在這關鍵時刻毅然站在漢中央朝廷這一邊,並采取果斷措施消滅英布,是與利蒼的努力分不開的。或許,正是他的因勢利導和種種努力,才使長沙王最終有了這個非凡的舉動0從這一點上看,利蒼沒有辜負中央及劉邦本人的期望,並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對於長沙王以及利蒼立下的功勞,本應得到中央朝廷的封賞,可惜劉邦在與英布交戰中,不幸被流矢所傷,待次年返回長安後,因箭創複發,不久即死去。或許鑒於異姓王相繼叛亂的教訓,或許是出於對其妻呂後的芥蒂和防範,就在劉邦行將歸天的彌留之際,他召集列侯群臣一同人宮,命人殺了一匹白馬,一起盟誓道:“從今以後,非劉氏不得封王,非有功不得封侯。如違此約,天下共擊之!”這個時候,原來分封的八個諸侯王,除長沙王外,全部被除,其封地漸漸被九個劉姓王瓜分。
劉邦去世後,太子劉盈繼位,是為惠帝。尊呂後為皇太後。惠帝年剛17歲,秉性懦弱,身體不好,由其母呂後臨朝稱製,掌握了實權。盡管劉邦生前為劉氏天下的穩定久遠,想了種種招數,做了種種限製,但曆史上的呂後時代還是不可避免地到來了。
盡管呂後當權,並開始思慮如何為她的娘家人謀取更高更大的職位,但畢竟劉邦剛死不久,鑒於虎死威尚在的政治慣性和“白馬盟誓”的遺訓,這就不能不使呂後在對臣僚的分封賜賞時,暫且照顧大局。於是,從惠帝元年(公元前194)開始,中央朝廷對在平叛英布的戰爭以及其他方麵立下功勳的臣僚進行賞封,並對所有的列侯重新排了位次。從《漢書?高惠高後文功臣表》來看,那個因和英布的姬妾通奸東窗事發,而後跑到長安告英布叛亂的賁赫,以“告反”的功勞被封了個“期思康侯,二千戶'因此時在誘殺英布中立下過功勞的長沙王吳臣已死,所以惠帝元年九月,新繼位的長沙王吳回便“以父長沙王功侯,二千戶”,算是父功子享了。惠帝二年四月,長沙丞相利蒼“以功封為軟侯,七百戶,列一百二十位。”此時全國的列侯為180多人,利蒼這個位次算是中間偏下。
利蒼死於呂後二年(公元前186),死時大約五六十歲左右。從他的年齡和任職的政治背景看,應該屬於正常的死亡。據《史記?惠景間侯者年表》載,有醴陵侯越(姓氏佚)於高後四年(公元前184)以長沙丞相封侯。從時間上推算,上距利蒼之死僅隔一年,可見這個醴陵侯越就是利蒼的繼位者,有可能利蒼是在長沙國丞相任上死去的,他在職的時間應在8至10年之間。
太夫人的生命曆程
通過考古發掘證實,馬王堆一、二號墓屬於不同穴的夫妻合葬墓。一號墓的女主人無疑是二號墓主軟侯利蒼的妻子。研究者在盡可能地推測出利蒼生前的經曆及政治活動的軌跡後,對這位長眠2000餘年不朽的神奇夫人生前的經曆,也應作一個基本的推測。
首先是關於這個女人的姓名。正如前文所敘,考古人員在一號墓的殉葬品中,發現一顆極其重要的上刻“妾辛追”三字的泥質印章,這當是墓主人的私章。按照古代或者是近現代通常的提法,男子的原配或正配的女人稱妻,後配或副配的女人叫妾,習慣上妾也稱小老婆或姨太太等。如《漢書?貢禹傳》就有“諸侯妻妾,或至數百人”的記載。關於妻妾的記載,各種書刊多如牛毛。但這裏要解釋和加以說明的是,此妾非彼妾,要是將一號墓的主人理解為軟侯利蒼的小老婆或姨太太之類就不合情理了。因為從漢代的製度來看,男人稱臣,女人稱妾似乎是個通例,是謂“臣妾男女貧賤之稱”也。不僅如此,即使皇後在皇帝麵前也自稱妾。《漢書?外戚傳》載皇後上疏的一段文章中,就有:“詔書言服禦所造,皆如竟寧前,吏誠不能揆其意,即且令妾被服所為不得不如前。設妾欲作某屏風張於某所,日故事無有,或不能得,則必繩妾以詔書矣。”按說貴為皇後,已不再貧賤,但這裏仍以妾稱,大概出於謙虛之意。既然皇後在皇帝麵前稱妾,那麼諸侯之妻也自然在位高權重的丈夫麵前稱起妾來,想來馬王堆一號漢墓的主人即是如此。
“妾”字問題得到了解釋,後麵還有“辛追”兩字需作說明。當這個印章出土時,有研究者認為墓主人姓辛,故稱作辛氏。但後來有研究者給予了否定,理由是從漢代印章的製度來看,無論男女,在“臣”或“妾”的後麵都隻有名,而無姓。如《十鍾山房印舉》中所舉的單麵印章的例子“妾濡”、“妾剽”等就是如此。雙麵印則更清楚,一麵是“姓款”,另一麵則是“妾款”。如一麵是“呂因諸”,另一麵則是“妾因諸'男的也是如此,如正反兩麵分別為“賈寬”和“臣寬”,“高長安”與“臣長安”。雖然這些印章時代有早有晚,但在漢代的整體形式是統一的。因此,一號墓出土的印章中的“辛”字決不是姓,稱作辛氏自是不妥當的。1"但出於研究上的方便,將辛追
[U參見顧鐵符等《座談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發言摘要:KC文物》1972年第9期。兩字合起來,隻稱其名也是可以說得過去的。
從馬王堆三座漢墓發掘情況的比較推理來看,一號墓的下葬年代當在漢文帝十五年(公元前165)左右,因為三號墓曾出土了墓主人於漢文帝十二年人葬的木牘,而從一、三號墓“打破關係”的土層情況分析,一號墓比三號墓稍晚,所以定在漢文帝十五年左右。當然,這個推理是限製在墓坑修造完畢即人葬的範圍之內的。就墓葬的形製格式來看,從修造完畢到人葬的間隔似乎不大。那麼,以上的推理應該基本符合當時的情形。
既然入葬的年代已定,經過醫學鑒定,辛追死於50歲左右,那麼按漢文帝十五年左右前推50年,則是公元前217?前215年左右,即秦始皇三十年前後。也就是說,在她的丈夫利蒼死時,辛追才30歲左右,利蒼比她大20多歲,屬於老夫少妻的一類。也就是說,當利蒼跟隨項羽、劉邦轉戰南北、馳騁疆場時,辛追尚是一個不懂事的娃娃。兩者在年齡上如此大的差距,那麼他們是如何結合在一起的呢?
根據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器物及墓主的裝飾,專家們對辛追及利蒼的出生地,曾作了屬於苗族、侗族、越族和楚地等等不同的推測。但這些推測中,似乎沒有人注重醫學研究成果所提供的信息,如果將湖南醫學院等醫學科研單位在解剖辛追的屍體時,發現其直腸和肝髒內積有大量血吸蟲卵這一事實加以考慮,或許會認為這個女人的故鄉屬於楚地,也就是當今湖南北部、湖北一帶的可能性最大。因為血吸蟲多產生於湖泊沼澤地區,據醫學部門的研究報告稱,血吸蟲卵一般都寄生在水中的釘螺體內,當血吸蟲的毛蚴在釘螺體內孵化之後,便在水中四處活動。由於這種小蟲活動力極強,幾乎是無孔不人,且又小得難以用肉眼看到,所以當人體浸入水中之後,很容易被其乘虛而入,借著擦傷、破皮或某個部位的空隙鑽入人體之中繁衍生長,並給人的生命帶來極大危害。從史料看,湖北一帶的長江、漢水流域,原與雲夢澤連成一片,形成了巨大的江河湖澤地區,而這個地區自古以來就是血吸蟲病頗為流行的地區,由於麵積龐大,受害的病人眾多,加上醫學水平和醫療條件的限製,幾千年來總是得不到根治。這種境況直到建國後才有了劃時代的改變。可以想象,辛追體內的血吸蟲卵,正是幼年時在這片沼澤湖泊中被感染所致。如果辛追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不是生活在此處,而是在更南端或偏東南的少數民族地區,其體內的血吸蟲卵問題就很難作出合理的解釋。假如以上的推測成立,進而還可推引出這樣一個有趣的問題,那就是辛追出生於一個底層的農民家庭,青少年時曾在沼澤裏參加過種稻、收割一類的體力勞動,因為從一般的醫學理論上講,隻有經常下水,且有破皮、擦傷或飲用沼澤湖泊的生水的人,才會導致血吸蟲病菌的感染,否則,不會受到侵害。也就是說,辛追是由一個底層的經常下水田勞動的農村娃,榮幸地成為軟侯貴夫人。關於這個推測,早在湖南醫學院等科研單位在出土的女屍體內化驗出血吸蟲卵時,就有人極富想象力地提出過,並戲言:“這個女人原來也是跟我們一樣的勞動人民,隻是後來變修、變質了……”但是,這個推測沒有得到醫學界的認同,其理由是,通過醫學觀察,隻要身處血吸蟲卵密布的地區,哪怕是不下水澤,隻是洗個手,也有被感染的可能。如果真是如此,對辛追的家庭狀況及青少年的經曆,就很難揣摸了。因為無論是貴族還是平頭百姓,都總是要洗手的。
關於利蒼與辛追相識、結合的經過,研究者有多種推測,但大多不能令人信服。惟湖南省博物館研究員傅舉有先生的推測,看上去還有點合理的成分。按傅氏所言,利蒼很可能和辛追是同鄉,但不一定很早就相識,當辛追還處於童年時,已是青壯年的利蒼便離開家鄉,投奔到項羽等反秦的隊伍中,並參加了南征北戰。秦亡後,利蒼又在劉、項之間展開的某次大戰中歸屬劉邦,並在滅楚的戰爭中立下了功勞,成長為一名將軍。當楚漢戰爭結束全國統一後,利蒼很可能在中央朝廷做官,也有可能轉到老家一帶為地方官。不論這兩種情況的哪一種,利蒼在全國統一後,曾衣錦還鄉並逗留過一段時間則是情理之中的。也就在他回故鄉的這段期間,大半生戎馬倥傯,未來得及婚配的他,或者是自己偶然相識,或者是經鄰裏官僚們穿針引線,便娶了當時正處於花季時節的美貌女人辛追。他們結婚不久,便生下了一個兒子利豨。其後,大約十八九歲的辛追,又隨著丈夫調任長沙國丞相這個有權有勢的職位,帶著幼小的長子一同來到長沙國的首都臨湘(今長沙市)定居。這便是辛追前半生的經曆及與利蒼結合的大體經過。
長沙國的億萬富翁
自辛追攜子隨夫來到臨湘定居之後,身為長沙國丞相的利蒼算是有了個嬌妻愛子皆備的完美家庭。他們一家的住處如今早已蕩然無存,甚至連一點可供探察的線索也沒有為後人留下。2000年後的考古工作者,隻能從馬王堆3座墓葬的出土器物中,推測利蒼一家當年生活的情景。
顯然,這3座墓葬中的器物,遠不能代表利蒼一家的全部財富,但僅僅是這豪華無比、精美絕倫的3000多件珍品,已經讓人深感震驚和意外了。一個受封僅700戶的小侯,何以會聚斂到如此繁多精美的財物?其經濟來源主要出自何處?這是一個研究和推測起來都極為繁瑣的命題,似乎隻有將利蒼任丞相的長沙國、封侯之後的封地軟國以及漢中央朝廷等三個方麵聯係起來才能看出個眉目。
正如前文的推測,利蒼大約是在任長沙國丞相三至四年之後才得以封侯的。在此期間,他的經濟來源與封地軟國還沒有發生關係,而主要靠長沙國以官俸的方式供給,間或也可得到中央財政的補給。那麼,他得到的官俸是多少,長沙國的經濟狀況又是如何呢?
有研究者曾根據《漢誌》戶口數字和楊守敬編撰的《前漢地理誌圖》所載西漢人口密度圖推斷,當時的黃河流域人口密度最高達每平方公裏200人,一般也在50?100人之間。而長沙國的人口密度則小得多,根據《漢書?地理誌》所載元始二年(公元2)長沙國的戶口數字來看,這時的長沙國麵積大約為7.1萬平方公裏,人口增長到23萬多人,人口密度約為每平方公裏3.3人。當然,此時上距利蒼為長沙國丞相的時代約200年,按照漢初的情況看,那時長沙國的人口密度不會大於每平方公裏2人的數字,這個數字當是在西漢各諸侯國中最低的。在以小農經濟為主要生產、生活方式的漢初,人的多少是該地區開發的最原始、也是最根本的動力,沒有人,就談不到大的開發和提高生產力。長沙國人口密度如此之低,可見生產力與生產水平以及對地區開發的規模也是極其低下和遲緩的,經濟狀況也就自然地低下和匱乏。這一點,較軟侯利蒼稍晚,相當於第二代軟侯時期的賈誼,在奉皇帝之命赴長沙國作為長沙王太傅時,“既辭往行,聞長沙卑濕,自以壽不得長,又以適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吊屈原”m而自傷。這位長沙王太傅在長沙任職的三年間,總是憂鬱寡歡,並借服鳥之賦,一再抒發哀悼悲傷之情。當這位書生味十足的賈太傅於三年之後重返長安時,在給皇帝上奏的治安策中說道:“臣竊跡前事,大抵強者先反。淮陰王楚最強,則先反;韓信倚相,則又反;貫高因趙資,則又反;陳豨兵精,則又反;彭越用梁,則又反;黥布用淮南,則又反;盧綰最弱,最後反。長沙乃在二萬五千戶耳,功少而最完,勢疏而最忠,非獨性異人也,亦形勢然也。”[ 《史記?屈原賈生列傳:K][ 《漢書?賈誼傳第十八》。]賈誼在此所說的“形勢”,固然方麵很多,但其經濟形勢則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因素,正是處於經濟上的貧困落後,長沙國才始終未敢背叛中央朝廷。想起當年長沙王吳臣不顧親戚情麵,用計誘殺自己的姐夫、淮南王英布(黥布),是與
自己處於弱小地位以及對中央朝廷的恐懼是分不開的。
長沙國這種國匱民窮的狀況,似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沒有出現轉機,《東觀漢記》載:“元和中,荊州刺史上言:臣行部入長沙界,觀者徒跣。臣問禦佐日:人無履,亦苦之否?禦佐對日:十二月盛寒時,並多部裂血出,燃火燎之。春溫成膿潰。”m元和中(公元84?86)是東漢章帝劉組的年號,上距利蒼為長沙國丞相的時代已逾200多年,但此時長沙國的百姓貧窮得在寒冬臘月連鞋都穿不上,可見剛剛經過秦末之亂和楚漢戰爭的西漢初年的長沙國,其經濟狀況及人民生活水平會低下到何等程度。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