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排的同學們頓時有幾人衝上了講台,將倒下的人扶起,有人已是驚呼著“是李俊”。同窗們頓時亂了起來,雷建設和趙建、趙國三人急忙衝了過去將李俊扶著飛快的出了教室,心裏明白他們這是去了學院的醫療室,李俊絕食了好幾日,身子骨當是極為虛弱了。
馬嘯看著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一臉坦然的對著我點了點頭,也隻好對著他會心一笑。
點完了所有同窗們的名,班主任才好像是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眼光有意無意的在我的身上掃來掃去,開始將學院的決定細細的說將起來。
院長及其所領導的領導們決定,凡是參加了靜坐示威或到京城參預了示威事件的學子均記大過一次,要畢業的暫時不發畢業證,大三以下均要接受學院的相關調查,直到認識到自己的錯處為止。
這個決定是相當開明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相當於即沒有懲了前也沒有滅了後,可以說是給了學子們極大的機會好重新自己的人生。隨著班主任繼續細加的解釋,也明白了院裏的苦心,隻要學子們能安安穩穩的上完了該上的課,學院當然會讓他們好好的畢了業踏入社會。
隨後的日子裏到也無事,十幾天過去了,到了六月中旬開始了緊張的畢業論的答辯,眼看著同窗們一個個的行入了教室隨著幾個老、中、青教授、講師們的不停的提問回答著早已定好的答案,然後再看著他們一個個開心的行了出來大聲著要去喝酒的話語,本想著自己也當是如此安穩的通過,誰知到了我該答辯的時候卻事與願違。
隻因設計時融入了太多的自已的設想,從上午八點直到午時十二點,答辯還沒有結束,答辯的內容相當部分已是超出了課本的範疇,當了答辯組組長的原來教我們材料力學的教授幾乎沒有個休止的不停的問著我一些設計的理念和思路,將我所回答的答案小心的一一的記在了自己所帶的小本上。
午時在院食堂吃過午飯稍事休息,在馬嘯等人擔憂的目光中再次行入教室繼續著自已在學院內的最後一搏。
進了教室的門才發現院長不知何時也成了一個座上客,隨後也提出了不少的問題,不過他所提的問題大多是些涉及到了新材料的應用知識,對於那些知識並不陌生,這還得益於自己平時多看了些書的緣故,答辯一直持續到下午六點半才結束,這讓班主任很是不滿,說是如果都像我這樣的答了,隻怕到了春節也沒幾個人能畢得了業。
好不容易的結束了那些個讓同窗們很是懼怕的過程,對於我的答辯雷建設說那是對博士畢業論文的研究與探討,馬嘯也道是確是如此,我回答的的許多問題他們聽都未聽到過,更別說是回答了,至於那些個問題在我看來也並不太難,不過在涉及到空間材料的應用時也隻能是依著現在的所知而盡力的去解釋。
社會漸漸的安定了下來,聽同窗們說京城現在仍在戒嚴之中,不少的學子們在五月底已是陸續的返回了各自的校園,學院中有去過京城的學子還想組織起來去堵個路設個路障什麼的繼續他們的、他們以為的、他們自己應承擔的社會責任,這豈能由得了他們了,所謂身在此山中難識山雄偉,也是眼光太過於的淺顯的緣故。
同窗們聽從了我的建議,趙建和趙國倆人開始重新組織了學生會,然後一個個的挨著宿舍的去解決學子們思想上所遇到的一些個問題,也有人本想著對他們用個強來驅逐他們,有我站在了他們身後當然是大力的支持,當然有幾次也曾發生過衝突,不過均能夠一一的化解。
後來才知道自己在學院中的惡名之著,在同窗們看來我當是個不論做任何事從來不計什麼後果、下手狠毒之極的人,也就是說是個毫不講情麵之人,而且一人能鬥的個十七、八人,根本沒有一個人敢出麵與我對抗、敢與我說些個怪話。
知道了這些個在同窗們中的傳言,才知道黑天鵝樂隊的成員們平日裏一個個高傲的緣由,與我們來往不是太密切的同窗遠遠的見了我們均是繞道而行,生怕有個錯處得罪了這些個了不起的能人,隻能苦笑一聲搖搖頭而已。
按著學院的安排,在六月初將進行完所有的畢業論文的答辯,然後在六月中旬至下旬將發給予畢業的學子們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然後發放報到證和派遣證,在七月初即能夠進入社會奔向自己的未來,可是這一次明顯的有些變化了。
方至六月下旬學院重新下了通知說是要所有的畢業班的學子們參加學習班,以提高自己的思想覺悟和改變自己的意識形態,目標是針對這一次大的學潮,防止學子們進入社會後有些思想波動,避免給社會帶來些不必要的煩憂,我們也沒能例外,其實當離開學院時才知道原本院方內定的留校生此次全部推向社會,而且在三年內也不再從在校的學生中選取。
學習班第一堂課就充滿了火藥味,也改變了我在他人看來的應算是一生的路。
當步入教室的時候同窗們已是全部到了齊,一個個頭不高身材壯碩的中年人惡狠狠的盯了我一眼,然後吩咐在講台上站著的幾個年輕一些的人將堆放在講桌上的黃皮的書本分發到了每一個同窗的手中,我當然也得了一本,隨手打開看時,裏麵的內容讓我有些明了培訓班的目的,幾乎全是政治理論、道德理論和世界曆史,方想與身邊坐著的馬嘯說說話,馬嘯隻是對著我輕輕的搖了頭,然後目不斜視的看著黑板,一付專心誌致的樣。
“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樣的形為對社會有害,”中年人狠狠的揮了揮手中所執著的黃皮書,環視了一眼同窗們大聲的道:“這裏麵有你們尋找的答案,你們要好好的學,不要以為當了個大學生就了不起,告訴你們,你們在我們這些人眼中看來,連一個三歲的小童尚且不如。我就沒上過大學,還是初中畢業,今天照樣當你們的老師,都給老子好好的聽了,在我的課上如果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做其它事,老子有權將你轟出去,畢業證嘛,嘿、嘿,老子說你能得你就能得,說你不能得你就是能耐大的能上了天也隻能怪爹媽。”
這幾話在我聽來可真是讓人心裏極不舒坦了,學院本是個向學子們傳授千萬年來人們所積累下來的知識的高雅之堂,怎的能允許了這樣滿嘴胡說之人登上殿來?心裏雖然有著太多的不明白,可也知道這是學潮帶來的後果,其實學子們前些日子所做的事的目的也是有著極好的出發點,不能一概而論之,不知那些教了政治理論課的教授們去了何處?
“從今個起,老子要負責你們的課三周,這三周內會有三次考試,如果你們中有人通不過那也隻能怪你自個兒,隻好參加下一個班的學習,直到通過為止,有沒有人有不同意見?”中年人歪著頭大聲的道,然後咧了嘴角“哈、哈”一笑:“有不同的想法你們也隻能悶在心裏,你們這塊地是老子說了算,地裏種土豆還是種羅卜你們也隻能聽我的。”然後又是“哈、哈”的大笑起來。
不由的低了頭暗自裏搖了搖,這樣素質的人如何能做了人師,隻這笑傲課堂的模樣已是讓我厭惡到了極至,無論他對國家有多大的貢獻,那也隻是他在了他所在的崗位上應出的力,國家當也是會待他不薄,課堂本就該有個課堂的氣氛,那些主管的領導們怎的選了這麼一個人出來?真是可笑複又可悲,一口氣還未歎完,隻聽著耳邊有人大叫起來。
“你給老子站起來,”中年人站在了我的身邊大聲的吼叫著:“你搖個什麼頭?老子說的不對?就算是老子說的不對你也隻能幹聽著。怎麼,還瞪起眼來了,還不服氣?看你的樣就是個逃脫了的動亂分子,”然後伸長了手臂指著我的鼻子大聲的怒喝著,“你給老子說,五月二十六日前你在何處?是不是在了我們心愛的北京?你是不是個學生運動的頭?給老子老實交待清楚。”
聽著中年人的話語心裏的怒火壓仰不住的騰騰而起,從小到了大從未有人這般與我說了話,而且百般汙辱,不由的雙手握成了拳隻想對著他的臉狠狠的砸了過去。身邊坐著的馬嘯慌忙的伸了手緊緊拉著我的衣襟吃力的狠狠拽了拽,心裏才有了些明白,萬不能被這人一激即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遂將滿腔的怒火緩緩的壓了下去,隻能是憤憤的緊盯著中年人。
“哼,還長能耐了你,”中年人一臉蔑視的斜眼看了看我,慢慢的收回了手臂:“胎毛還未退盡就想學著耍橫了。”說著話轉了身掃視了一個個正襟危坐著的同窗們接著道,“你們都聽好了,從現在起你們要好好的改造你們的思想,要注意自己的言論,那些個反動的行為最好能自覺的去掉,不要以為你們是國家未來的棟梁,告訴你們,你們現在還是一隻隻未長了毛的雞崽,想要一付好翅膀就得要懂得如何去做些有益於百姓的事。”
這幾話事後想想還有些個道理,可那一時不知怎的隻覺的血直衝頭頂,著實的有些壓不住了自己的性子,看著中年人的背影恨的直咬牙。
“好,閑話少說,翻開第一頁,”中年人一隻手翻開了自己手中握著的書頁大聲的道:“這一堂課由我來上,第一章,為什麼說動亂是有著極其複雜的國際環境的背景的。”說著話伸長了手指在嘴裏舔了一下又翻開了一頁,“第一小節,為什麼說動亂是必然的,”遂又掃視了一眼同窗們,“你們看看蘇聯那樣的結果你們還要繼續,再鬧下去我們偉大的祖國也會成了那樣四分五裂的,那樣的結果好麼?到頭來倒黴的還是老百姓。”
馬嘯一付若有所悟的樣盯著麵前端端正正擺放著的書本,微微的點了點頭,讓我隻想笑將起來,一肚子的怒火漸漸消失迨盡。
“為什麼說是必然的?這裏有個緣故。”中年人一臉肅穆的看著同窗們道:“你們也不想想,那些國外的反動勢力怎麼會能舒舒心心的看著我們過上安逸的生活?國家發展到現在,到處都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建設,那些仇恨我們的人又怎能輕易放過我們?你們這是上了當了,上了反動勢力的當,所以說,你們在老子看來根本沒有長腦子,國家白培養了你們,浪費糧食。”
起初聽著中年人的話的確有些個道理,可聽著聽著不知怎麼他說的話又變了味,心裏方生出的一絲好感轉眼化成了空氣消了個一幹而盡,無論怎麼說我們今後對國家的貢獻會遠遠的超過麵前的這個人,可是他怎的這般語氣絲毫沒有個為人師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