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自打知道她結了婚,心情徒然悲觀了許多。還以為會和她再續前緣的,總以為她不會看上我之外的任何人的。感覺被她欺騙了,有些恨她,卻又不知從何恨起。她說她要回去,說他倆還沒有鬧到非要分居不可的地步。既然這麼說,那就回去吧。我挺希望她能踏踏實實地過好她的小日子的,真心話。
之後,我們常有聯係,有時一起吃個飯,跟我叨叨一通她家裏的、單位的煩心事,我就靜靜地聽著,等她說完了,就給她講兩個笑話,她高興了,我就滿意。我們沒有發展不正當關係,她還勸我找個女朋友。我不是沒想過,也不是沒人對我有意思,也不是沒人給介紹,可我就是覺著不對勁,像個陽痿病人似的總也提不起精神。我想知道孟欣現在怎樣了,我問我哥,我哥很操蛋,根本沒拿著當回事,好久沒回話,我再問,他隻說找不到,至於怎麼個找不到法兒,隻字未提。
有次她跟我電話裏說,生活無聊透了,特懷念過去的日子,真想能去貴州當個老師,還問我:“你不想去貴州了?”當時我正在計劃著寫我的小說,已經寫了好幾稿了,都是短短幾萬字,總是不滿意,可又不知如何是好。我對做一個老師已沒有太大興趣了,以前也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再說我也不好給老丁一人扔下,現在好多事都交給了我,一走了之也對不起他給葉超的十萬塊錢不是。聽我這麼說,她很失落,我問:“你家那位讓你去嗎?”
“不讓。”
“他不在家?”
“不在,想升官,跑官去了。”
“有空就看看書,心情會好些。”
“看了就更不好了。天父勸你聽從的一件也未聽從,天父勸你遠離的卻越走越近。”
“要皈依啊?”
“不懂了吧!佛教才叫皈依呢,基督教可沒這種說法。”
“啥時候信的?”
“還沒信呢,打算信去。”
“這叫什麼信仰?還打算信去!你當上班呢?”
她笑了好久,說耶穌就是老板,還是外企。她以前性格挺開朗的,有時貧起來像個男的,不像現在這般鬱鬱寡歡的。她問我是不是打擾我寫作了,我說:“咱倆不是早就說過嗎?這樣的話,不管是誰,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講。忘了?”
她沉默良久,說:“嘉樹,你說,我離婚好嗎?”
“你們真的過不下去了?你不會是想離了婚……”
“就是,你說好嗎?”
我騙不了我自己,也不想騙她,那時,我已經不想和她結婚了,因為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我沒有不愛她,隻是不再如過去那般全心全意了。也不是不可以跟她在貴州的大山裏過上一輩子,如果她非去不可的話,隻是,現在的我更想知道孟欣過得怎樣。
她像是猜出我的意思,她說:“你是個好人,可是,就算咱倆結了婚,是不是也會煩啊?愛情沒有長久的,說什麼永恒的愛情,都是騙人的謊話。”
愛情是永恒的,可愛人卻非唯一的。我們隻是曾經都在愛情裏住過,匆匆地來去,隻留一絲半縷的回憶,勉強稱作愛情。我問:“童,你說,人們是在追求愛情還是幸福呢?”
“我不知道。”
“我覺得是幸福,愛情不過是個附屬品。擁有愛情或許是幸福的,可沒有愛情未必不幸福,渴望被人疼愛的女人們最好明白這個道理。”
“我認為你說的不對。”
“為何?”
“一個人的身邊可以沒有愛人,但心裏不能沒有。”
她說的也許對吧,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都是些萬般無奈之下說的喪氣話。她說她想要個小孩兒,有個孩子就可以占滿她的時間,她就不孤單了,有個孩子讓她實實在在地疼愛,她好像也就有人愛了。
我不想她要小孩兒,可又說不出個不讓她要的緣由,我隻覺得她離我越來越遠了,而我連扯一把她衣袖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