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靳狂一路打著哈欠,明顯睡眠不足。顏夏心懷愧疚,親手替他泡了杯咖啡,囑咐他抽空睡一會兒,才回辦公室去。
剛進辦公室,任靜打電話找她。顏夏下樓,去任靜的辦公室,發現任靜紅著眼,茫然無措地在一堆票據中間忙碌。
“出什麼事了?”
“顏夏姐……我恐怕不能在這裏上班了。”
“為什麼?”
“我、我……有了……”
“什麼?”顏夏大吃一驚。任靜才多大?最多十七歲吧!“孩子的爸爸是誰?告訴我,我和靳狂替你做主!”
“我不知道。”提起傷心事,任靜的眼淚又掉下來。
“不知道?”顏夏腦中出現一個恐怖的念頭,聲音微微發顫,“你……該不是被……”
“不是,不是那樣的……”任靜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那天,我留在公司加班,萬哥喝醉了,他突然闖進來……我……半推半就的……就跟他……”
“萬哥?萬風還是萬雲?”
“我沒看清……當時燈光很暗,我……他喝醉了,很難分辨出來……”任靜越說,聲音越小。
“那對雙胞胎!我讓靳狂收拾他們!”顏夏說完就要往外衝。
任靜連忙拉住她,“不要啊,顏夏姐,靳哥會打死他們的!”
“他們做了這種事,難道不該罰嗎?”
“我是自願的……”任靜難過地低下頭。
顏夏一怔,從她的表情中瞧出點什麼,“任靜,你是不是喜歡他們倆?”
“嗯……”
“大的還是小的?”
任靜猶豫了一下,小聲說:“萬大哥。”
“這就好辦了,讓萬風娶你!”
“這……”任靜搖搖頭,“不行,萬大哥不喜歡我的。而且,我也不確定是誰……”
顏夏想想也是,“沒事,你跟他們當麵對質,是誰做的,由誰承擔責任。”
任靜還是搖頭,“顏夏姐,我沒想讓他們認。我告訴你,隻是讓你找人接替我的工作……我想盡快離開這裏。”
“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上哪去?”
“去哪都行。”
“不行!絕對不行,你才多大啊!”顏夏沉吟片刻,“反正這件事是他兄弟倆做的,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誰認這筆賬都行,就是不能不管你!”
任靜淚眼汪汪地望著她,“顏夏姐,你不要管我了,萬哥平時對我那麼好,就是占了我的身子,也不要緊。他們都不喜歡我,我怎麼能因為這件事,毀了他們的生活呢?”
“任靜!”顏夏驚訝地看著這個小女孩。她太善良,一心為他們著想,可她怎麼不想想自己?這個孩子不論留不留都會對她造成傷害!
就在這時,一個快遞員敲了辦公室的門。
任靜轉頭擦眼淚,顏夏迎了出去。
“您好,這個包裹請簽收。”送快遞的是個中年人,戴著鴨舌帽,看不清麵目,皮膚黑黑的,蓄著絡腮胡。
顏夏接過條子簽字,還給他。
中年人愣了一下,才把包裹交給她。臨走時,回頭又看了一眼。
顏夏看了看他古怪的行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一整天,顏夏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靜不下來。她沒心思工作,跑到靳狂辦公室去。
靳狂正躺在沙裏抽煙,看見她進來,連忙跳起來,去開窗通風。
顏夏的心,奇跡般地安定下來。
真是的,她對他越來越依賴了……顏夏走到他身後,輕輕抱住他的腰。這個男人很強,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隻要待在他身邊,就不會重複噩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靳狂戲謔地說。
“嗯,一會兒就砸到你頭上了。”
“嗬嗬……”靳狂轉過身,輕摟住她,仔細審視她的表情,“有心事?”
顏夏搖搖頭,貼在他胸前,“抱抱我。”
“這倒是新鮮事兒。”靳狂低聲取笑她,“原來,顏夏小姐是塊橡皮糖。唔,你的病要是痊愈了,是不是要天天跟我膩在一起?”
“得了便宜賣乖。”顏夏用鞋後跟,狠狠踩了他一腳。
“謀殺親夫啊!嘶……”
顏夏旋身,離開他的懷抱,坐在沙發上,蹺起腿,“任靜懷孕了。”
“哦,什麼時候結婚?”
“她還不滿十八歲呢!”
“啊,對。哪個小子幹的?”
“萬風、萬雲。”
靳狂嘴裏的煙向下耷拉,“誰?”
“你的好兄弟,萬風、萬雲!”
“這個我聽見了,可是,他們,哪一個?”
“不知道。”
“哦……”靳狂一皺眉,“不知道?”
“那對雙胞胎長得那麼像,誰分得出來?”
“我分得出來。任靜應該也能分出來。”
“他們喝醉了,對任靜用強的!”
靳狂一拍額頭,把煙一咬,凶相畢露,“這兩個死小子,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你說什麼?”
“呃……我不是說咱倆,咱倆不算。”靳狂賠笑,一扭頭,又擺出凶狠的閻王臉,“我非好好收拾收拾他們不可!”
顏夏歎息道:“任靜不想讓他們負責,我看這事兒,你的態度不能太強硬,否則,還是任靜受的傷害最大。”
靳狂點點頭。
“當務之急,要找個信得過的財務負責人。”顏夏提起公事,變回那個強硬的職業女性,“我跟你提過很多次了,你總是敷衍我。外聘的人不能用,內部又沒有頂得起來的,這麼大的公司,全指望一個小姑娘,你的手下還把人糟蹋了,一窩狼心狗肺的東西!”
這是不是就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靳狂理虧,選擇沉默。
顏夏放下腿,端坐著,“我想搬過來……跟你一起辦公。”
“嗯?哦,好啊。”靳狂把煙掐了,到她身邊坐下,“你有點不對勁哦。”
顏夏看看他,側身倚進他胸前,“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不安……好像,很快就會失去什麼……”
“你親戚來了?”
顏夏生氣地擰了他一把,“沒正經!”
“哈哈……”靳狂拍拍她的肩,“女人就愛胡思亂想。你怎麼不想想,你是誰的女人?誰敢讓你受一點委屈,我端了他的老窩。”
“野蠻人。”顏夏不自覺揚起嘴角。
“你要是無聊,不如想想今天晚上,我們該進行哪一步。唉,光是親嘴,已經不能滿足我了,我怕我熬不住……”靳狂說著,往顏夏頸窩鑽。
“你這個大色狼!”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伍辰光和程昀呆呆地站在門口。
他們的頭兒……被一隻高跟鞋打暈了……
顏夏把鞋穿上,站起身,撣撣身上的褶皺,傲慢而冷漠。
伍辰光多機靈,馬上瞧出顏夏實力更勝一籌,跟在她後麵,討好地笑道:“大姐頭,有啥事吩咐小的辦理?”
“把這裏收拾一下,找幾個人到我辦公室,我要搬過來。”
嗬——顏夏已經成功篡權,把頭兒踢出局了?老伍諾諾應話:“沒問題。順便把頭兒的東西清理出去可好?”
“伍辰光,你個叛徒!”靳狂發出陰森的咆哮。
“嘿嘿,頭兒,見風使舵,這是生存法則,你不能怪我。”老伍抱歉地憨笑,跟著顏夏出去,“大姐頭,往後老伍跟著你混,你得多多關照小弟啊。”
靳狂揉著腦門。顏夏下手真重,他遲早死在她手裏!
“嗬嗬。”程昀倚在門口,事不關己地看熱鬧,“頭兒,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怕老婆的情種。”
“我一世英名就毀這女人手上了!”
雖說顏夏和靳狂共用一個辦公室,但卻是一個在裏屋,一個在外屋。靳狂想在上班時間吃豆腐,還得走上一小段路。就是這一小段路,總害他無法順利得逞。每回他剛走幾步,顏夏就頭不抬眼不睜地一指,他就必須乖乖坐回去。
顏夏在公司對他的冷漠不是一般的可恨。
這天,靳狂接了個電話,出去一趟。
他前腳踏出辦公室,顏夏便開始心不在焉,心裏亂糟糟的,做什麼事都無法集中。她總覺得有事發生,卻對自己究竟擔心什麼,一點頭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