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意自己的安全……”顏夏呼吸有些凝重,表情卻十分甜蜜,“我想當個好女人,好好照顧你。”
“啊,這太容易了。”靳狂賊兮兮地向身旁伸出魔爪,“跟我親熱一下就是最好的照顧。”
顏夏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沒個正經!你不會想點別的啊。”和他在一起,溫馨的氣氛從沒持續超過一分鍾,真是可惡至極!
靳狂故作可憐地歎氣,“我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你,你讓我怎麼正經?唉,你到底還要罰我多久……”
顏夏忽然安靜下來,默然望向窗外。為了不讓靳狂瞧出破綻,她佯裝輕鬆地說:“色狼……不碰女人會死啊。”
“你去問問老伍,他一天不碰妹妹會不會死?程昀那個道貌岸然的小子,哪天晚上空過床?”現在最幽怨的人就是他,坐著總裁老大的位子,卻不如手下風流快活。唉,殘念呐……“守著老婆不能碰,這不是逼著男人外遇嗎?”
“要是我一輩子不讓你碰,你怎麼辦?”顏夏提著心,連呼吸都格外的輕。
“找個小的,看著你,玩她。”
顏夏猛然轉身。
靳狂噙著一抹壞笑,戲謔地瞅著她。
“你說……真的?”顏夏沒有玩笑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完全接納他,如果……
“我有那麼變態嗎?”靳狂失笑。顏夏認真而受傷的眼神像在控訴不忠的丈夫一樣。
顏夏抓起靠墊丟過去,“這是很嚴肅的話題!”
“我開著車呢!”靳狂扯下擋住視線的靠墊,轉頭看她氣鼓鼓的小臉,寵溺地笑笑,“你到底想問什麼?”
“從現在開始你不能碰我一根頭發絲,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你打算怎麼辦?”顏夏一口氣喊出這些話,憋得小臉通紅。
靳狂真的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這種情況似乎不太現實。為什麼我不能碰你?既然不能碰,為什麼要跟你過一輩子?在出現你說的情況之前,我一定會做出決定,所以,你的假設不成立。”
“你會做什麼樣的決定?”顏夏緊追不放。
“掃除障礙,如果不行就放棄。”靳狂說得輕鬆,卻現實得讓顏夏無法招架。
是啊,如果她終生無法治愈,有什麼理由要求靳狂繼續守著她?顏夏翻過身,不再說話。
“生氣啦?”靳狂偷瞄她的表情,“是你非要問的……”
“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哄哄我!”顏夏的聲音悶悶的。
“我嘴笨啊,不擅長甜言蜜語。而且,你知道我從不撒謊。”
“吵架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嘴笨。”
“嗬嗬……”
換上衣服,配好裝備,扛上長槍。
“頭兒跟顏夏一組好了。”老伍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他的話立刻得到附和:“就是,讓頭兒帶著顏夏這隻菜鳥,咱們的勝算就大了。”小萬兄弟默契地擊掌。
顏夏不樂意了,責怪地瞅瞅靳狂。
靳狂檢查完手中的步槍,衝顏夏一笑,“放心,待會兒我幫你把他們全打趴。”
顏夏展露笑容,神氣地朝其他人揚揚眉。
“這事兒不太對啊。”程昀朝楊名士笑了笑,“我們應該拉顏夏一組才對,頭兒再狠,也不會對她出手,我們就穩贏了。”
“嘿,程昀這法子對。”老伍搓搓手心,衝顏夏諂媚地笑,“大姐頭,您跟我一組吧。我可不想被頭兒修理。”
顏夏退到靳狂身後,探出腦袋說:“沒門兒,我才不給你們當炮灰。”
最後決定,靳狂顏夏一組,小萬兄弟一組,程昀楊名士一組,老伍和傅恒一組,各領二十名員工,槍聲一響,比賽就開始。
規則很簡單。山頭插著一麵旗子,哪一組先搶到旗就判贏。另外一個比較暴力的規則就是,把敵對小組殺光的那一組勝利。
一聲槍鳴,大家朝山頭紛湧。
靳狂慢條斯理地點了一根煙,慢悠悠地往前走。
顏夏端著槍,警惕地四下張望,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靳狂瞧著她的樣子,取笑道:“敵人都上山了,我們在最後,誰會跑出來打你?”
“呃……”她是有點緊張過頭了。顏夏收起戒備的姿勢,把槍背在肩上,“你想等他們廝殺結束,撿現成的便宜?”
“那多沒意思。”靳狂笑了笑,眼神迸出一股肅然殺氣,“找個風水寶地蹲點,衝上山頭一個殺一個,那多過癮。”
顏夏幹笑兩聲,“你對自己的槍法好有信心。”
靳狂不可一世地揚揚眉,“我靠這家夥吃飯呢。”
顏夏用手指比了個“八”的手勢,瞄準靳狂,“等你把所有人打敗,我就在後麵補一槍。”
“哈哈。”靳狂仰頭大笑,“最毒婦人心啊。”
“我這是美人計。”顏夏越過他,走在前麵。
靳狂挑了一個地勢高,視野好的地方,蹲在石頭上,支起槍。遠處山頭,紅旗飄揚,任何獵物,都逃不過他的槍口。
顏夏拔了一根狗尾巴草,無聊地坐在草地上,“有人上去嗎?”
“沒有。”
“跟我說話影響你嗎”
“不會。”
“你總保持一個動作,累不累?”
“不累。”
“小萬他們的槍法好嗎?”
“嗯。”
“那,會不會跟你用一樣的方法?”
靳狂頓了一下,說:“可能。”
“他們很了解你吧?”
“嗯。”
“那一定也想到你采取這種方法嘍?”
“嗯。”
“適合狙擊的地點多嗎?”
“不多。”
顏夏不說話了。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靳狂半天才理出頭緒。他回頭,顏夏正笑眯眯地望著他。靳狂無奈地笑笑,“你怎麼不早說?”
“給你表現的機會啊。”顏夏一臉天真,“我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靳狂跳下來,顏夏也站起來,“帶著我是不是挺麻煩?”
“不會。”靳狂低頭看著她,滿目溫柔。
顏夏眼珠一轉,狡黠之光乍現,“要是我藏起來,你處理他們會不會更順手?”
“不會。”
顏夏微愣,“怎麼?”
靳狂深情款款地歎息:“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擔心你而無法集中精神。”
顏夏臉色一變,掩住唇,往左麵走去。
“喂,女人,你那是什麼反應?”他難得肉麻一回,她卻不給麵子。
“被你惡心到了。”顏夏遠遠地嘲笑道。
“嗬嗬。”靳狂扶扶帽子,追了上去。
青山綠水,雜草叢生。
顏夏一邊走,一邊嘀咕。伍辰光就不能挑一塊平坦的地方?又是石頭,又是長草,沒準一會兒從石頭縫跑出一條蛇來。呃……顏夏突然停下,害怕地盯著草叢。
“怎麼不走了?累嗎?”
“不是……”顏夏往靳狂身邊靠靠,怯怯地說,“你說,這裏會不會有蛇啊?”
靳狂看了看四周,點頭道:“嗯,應該有。”
顏夏倒抽一口氣,驚呆了。
“怕什麼?這地方最多有幾條草蛇,沒有毒。”靳狂咧嘴笑笑,“要不,我抱你?”
顏夏拚命搖頭。他現在比蛇可怕。
微風拂過,草叢沙沙輕響。
靳狂眸光低轉,唇邊浮起一抹淺笑。笑未及眼底,迅速被一道厲光掩蓋。執槍、瞄準、射擊……動作一氣嗬成,僅在一秒鍾之間。
顏夏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便聽一聲悶響,不遠處一道人影響過,接著就聽到樹後麵,伍辰光哇哇怪叫——
“媽呀,頭兒,你太狠了,直接朝我命根子下手呐。”
靳狂將槍搭在肩上,夾起煙,吸了一口,嘴角抿著一抹似嘲似諷的笑,“都出來吧。”
顏夏挪了幾步,躲在一棵樹後麵,東張西望,一個鬼影都沒發現。
“我就說嘛,頭兒耳朵靈,咱們藏哪兒不一樣。”這是萬雲的聲音。
顏夏循聲望去,隻能確定他所在的方向,卻看不到人。
“呆子,咱們的目標是顏夏。”這是楊名士的聲音。
我的天,難不成他們聯合起來對付她和靳狂?顏夏看看那個悠然自得,不怕引起火災,隨地亂扔煙蒂的老煙槍……他的手下一齊倒戈,給點正常反應好不好?
顏夏正想著,靳狂突然轉身,朝上方開槍。
一個黑影從樹上狼狽地摔下來,沒入草叢又沒動靜了。
“哼哼,打我女人的主意,你們一個個皮癢了。”靳狂笑得活像來自地獄的死神,邪惡卻又帶著勾魂攝魄的魅力。
顏夏摸摸心跳失速胸口,不得不承認,她被靳狂的美色迷惑了。
“嗬嗬,攻擊顏夏是我們唯一的勝算。”聽那串悅耳的笑聲便知這人是程昀,“你分神保護她,必然露出破綻。嗬嗬,頭兒,你可要小心了。”
“就是就是,我們六個人也不是吃素的。這麼卑鄙無恥的法子都請出來了,你死路一條了。”萬風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
“呆子,你會不會用成語?”
“咦?我用得不對嗎?別人跟我叫板的時候常用這些詞兒啊。”
楊名士不出聲了,顯然受不了萬風的白癡。
靳狂被他們吵得不耐煩了,檢查完槍裏的子彈後上膛,“別浪費時間,不怕死的趕快上。”
音落,周圍寂靜下來。
這份安靜,讓顏夏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踮著腳,溜到靳狂背後。這個位置的安全係數比較高。
“靳狂,被這個槍打中疼不疼啊?”顏夏壓低聲音問。
“不疼。”靳狂咧嘴一笑,“不過,打在他們身上一定疼。”
顏夏不解,剛想問為什麼,靳狂突然旋身繞到她身後,槍響,樹後的人翻了滾再度隱於草叢。
哇,好刺激。雖然這不是真槍實彈,但也有身臨其境的真實感。那種被強大的男人保護的感覺……真好。顏夏美滋滋地傻笑,一點也不緊張了,甚至離靳狂這麼近,也沒有不適的感覺。
老伍和傅恒突然從草叢中躍起,兩人連開數槍。靳狂護著顏夏躲槍子,顏夏反應慢了半拍,被自己絆了一下。靳狂攙起她,不想,顏夏撞開他,伏在地上不起來。
靳狂愣神的工夫,給了對手一個機會。
程昀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挾持了顏夏。同時,萬風、楊名士、傅恒現身,架槍瞄準靳狂。
“哈哈,勝負已分。”萬風得意洋洋地大笑。他可是頭一回在靳狂這兒討到便宜。
靳狂左右看看,垂眸輕笑,“何以見得?”
“頭兒,你要是輕舉妄動,我們可就對大嫂不客氣啦。”萬雲也走出來,槍口對著顏夏。
“這主意誰出的?太損了。”老伍邊搖頭邊歎氣。
眾人嚴厲的目光齊射向他。
做賊的喊捉賊!
“嘿,嘿嘿……”老伍訕訕地笑,“這不是為了大家夥兒嘛,頭兒太難對付了。”
勝利在望,大家鬆懈下來。
顏夏瞅準時機,突然蹲下。靳狂反應何等敏捷,連發六槍,輕易化解危機。顏夏的動作與烏龜不相上下,蹲著一點點往安全地方移動,萬雲和程昀對了個眼,默契十足地再向顏夏發起攻擊。
那邊,靳狂被四個人纏住,分身乏術。顏夏隻能極力自救,從腰裏拔出輕便手槍,一會兒瞄瞄程昀,一會兒瞄瞄萬雲。
雖然是遊戲,但開槍是需要勇氣的。
“別作無謂的反抗,乖乖給我們當人質吧。”萬雲嘿嘿直笑。
顏夏咽了咽唾沫,眼睛一眨,忽然鎮定下來。她悠悠一笑,把槍口對準自己,“砰”的一聲,紅色染料濺了一身。
萬雲傻眼,程昀無奈一笑。
顏夏滿意地把槍插回腰間,拍拍手,“好啦,我自殺啦,靳狂可以放心大膽地收拾你們了。”
像遊戲突然按下暫停鍵一樣,所有人都不動,直勾勾盯著顏夏。
這女人……
靳狂的眸色忽然變深,卻掩不住眼底躍動的複雜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