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悄悄潛出棲雲閣,離開將軍府,心頭的熾熱仍揮之不去,遂舉步向綺翠樓而去。
慕容玨被禁錮在自己的小院裏,每天清靜得讓人發慌,落雨知道小姐準備待選太子妃喜憂參半,她相信小姐的選擇,但是想到那太子的體貌,再看看小姐的花容月貌仍忍不住難過,覺得小姐受了委屈。
慕容玨倒也沒什麼,這是必選的一條路不是麼?隻是想從此後自己一心向往的悠閑生活是沒有了!何況也沒聽說過曆史上有慕容皇妃這一人物,也許還沒等那太子當上皇帝自己小命已經玩完!所以對如何比賽並不是太熱心,倒是心中常想自己若真有什麼不測該如何安置好落雨。
慕容玨並不知道此時朝堂發生了許多大事,當前最敏感的便是那日皇上北巡歸來,太子主持的迎駕工作沒有做好,令皇上非常不快,並遷怒於平時與太子接近的一些大臣,連解縉都免不了受到苛責,甚至當著眾大臣麵厲顏斥責太子接駕來遲,太子無言以對,總不能和皇上去辯解說按照接到的報折上寫的是您還有半日才能進京,剛才本太子也沒出去玩而是正與大臣討論山西救災的事宜,一聽到您已進城的消息立刻趕過來了!
皇上又表揚漢王這一路護駕得力,給了賞賜。
若說這事兒放在平民百姓家中,不過是一個做父親的外出歸來因兒子有所怠慢心中不愉快,批評兩句又順帶表揚另一個一路護送辛苦罷了!
可這事出在皇家便不僅僅是家中小事,而成了天下大事,眾大臣皆惶惶然,暗自揣測皇上的態度。一時,太子門前冷清下來,漢王府則門庭若市。甚至有些準備讓女兒待選太子妃的大臣已經暗暗打點想讓女兒退出候選。
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轉眼到了太子妃大選之日,在這日的前一天晚上,皇上獨詔太子去禦書房密談半夜,誰也不知談了什麼事,但太子出來時神情黯然,一向溫潤平和的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仿佛一瞬間受到了重重的打擊。
這一日,天還未亮,棲雲閣忽然熱鬧起來,幾個婆子丫頭捧了新衣首飾湧進來相幫慕容玨梳妝打扮,慕容玨任由她們折騰,梳洗完畢,又伺候著穿好衣裙,落雨讚道:“小姐真美!”忽想起那太子,驀然閉上嘴巴,她也不明白小姐既然都不喜歡他們何不選二王爺又何必去待選那太子妃呢!
“大小姐,時辰不早了,轎子已經候在府外!”有丫環過來報告。
慕容玨走出棲雲閣,穿過花園向前廳走去,路過回香閣時忽然發現慕容清站在走廊一側靜靜的注視著她,多日不見,身影愈加孤傲而清瘦,麵上蒙了層淡色薄紗,兩隻大大的眼睛裏流露出深深的憂鬱和——絕望!
慕容玨想起那紙上記錄的解毒之法不由一歎,說來那法子並不難隻是那藥引卻已錯過了時令,恐怕也隻能等明年花開之時才能解除麵上的毒素了!自那兩丫頭死後,慕容玨心裏暗恨二夫人等人,所以並不著急告訴她們解毒之法。甚至心中有些幸災樂禍的想法,就讓她們多受一年的煎熬!
然而看到慕容清的樣子終是不忍,慕容玨想了想輕移蓮步,走到慕容清麵前站定直視著她的眼睛問道:“綠秀下毒是不是你指使的?”
慕容清一怔,這段時間她並不關注其他的事,慕容清並不糊塗,自有了求生的願望身體恢複以後,她也明白了那日慕容玨在她屋中說那些話的用意,明白是明白了,但那些話仍如一把把利刃般戳進她的心口,尤其想到從此再無可能與太子相守心更是痛的無以複加,臉上的那塊黑斑如一口黑洞吞噬著她的驕傲和自尊。
前些日子她隱隱約約似乎是聽說了有丫頭中毒死了的事,可是那與她何幹?一個丫頭的賤命比得上她容顏毀去的悲傷嗎?但她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下毒,下意識地道:“有人下毒?哼!荒謬,我怎麼會指使丫頭下毒?”
“明白了!”慕容玨這一刻相信她說的話,遂正色道。
“我也未曾指使丫頭給你下毒,下毒者另有其人!你是個明白人,不防用心想一想,若不是爹爹強行下令讓我去選太子妃,此次獲利的會是誰?我若是想當太子妃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解毒方子,隻是藥引須待明年才有,信不信由你!”說著自懷中摸出一張紙放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