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正在百富勤的發展如日中天之時,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了。由於百富勤大量投資於東南亞債券市場,這次危機直接給百富勤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敢為天下先,勇於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百富勤的一大特點。百富勤的發展就是由一個個的創新故事所組成的,可以說,百富勤的發展史就是一部金融創新史。第一支紅籌股——中信泰富的閃亮登場,窗口公司——上實控股的一炮打響,北京控股的重組上市等,都讓市場大開眼界,並為之喝彩。
但是,就在百富勤紅極一時的時候,一個禍根卻悄悄地種下了,那就是1994年成立的債券公司。
當時隨著中國大陸對投資銀行業務的開放,一批美歐大鱷被吸引到了香港市場。百富勤限於規模與實力,在股本融資市場上日漸逼仄,於是轉而開拓並不擅長、也不被人看好的東南亞債券市場。百富勤當年從雷曼兄弟招聘來14名債券業務人員,為首的李鎮(AndreLee)與百富勤有著同樣遠大的抱負,希望能在東南亞造就出與美國20世紀80年代同樣紅火的垃圾債市場。事實證明,正是這一進取過度的戰略最終葬送了百富勤。
當時這支隊伍被賦予了很高的期權,並在3年內很快擴大到220人,以至定息債券及票據營業額以驚人的速度發展。1995年債券公司為亞洲企業籌到了90億美元,稅前利潤達到了2000萬美元,占百富勤集團的15%;1996年完成220億美元籌資,利潤達到4900萬美元;1997年上半年仍然保持了強勁勢頭,實現利潤3500萬美元。
盡管這些債券是協助有關公司發行的,沒有贖回責任,但按一般慣例,發行債券的投資銀行往往要做自己發行債券及票據的“莊家”,以保證債券及票據可隨時成交。證券商一般不把這類債券作為長期持有資產,而是通過買賣賬戶入賬,1996年百富勤的此類資產達73。1億港元,1997年更是大幅增加。由於坐莊的資金大多來自銀行借款,不可能把全部債券及票據都通過對衝交易保值,隻能部分地做對衝保值,因而存在著一定的潛在風險。
更為重要的是,百富勤債券公司在風險監控和內部審計上出現了重大漏洞。據後來港府的調查報告顯示,百富勤的執行委員會機動有餘,可靠不足——風險控製主要取決於杜輝廉的個人洞察力,“(一項業務)隻要杜輝廉和李鎮認為適合,即可以實行,而不必理會其他部門的配合。”債券公司的風險管理部門毫無權威,並且缺乏明確的負責對象,董事會一年內隻召開一兩次。1996年和1997年百富勤內部分別起草過內容相近的兩份風險分析報告,表明集團無法檢查債券公司的質量,存在著重大風險隱患。但這兩份報告不僅泥牛入海,甚至根本就未完成。
幾乎是無所羈絆,杜輝廉和李鎮依靠個人經驗在債券市場上銳意進取。1997年5月李鎮承接了印尼安穩的士公司(SafeSteady,是一家與印尼總統蘇哈托的女兒有關聯的出租公司)的債券發行業務,並以本票形式向安穩發放了2。65億美元貸款,期望能在今後把這筆債以揚基債形式發放,並從中賺得利差——這一模式百富勤已駕輕就熟,風險看起來是不大的,安穩公司早先的一筆債就以這種方式在一個月內配售給了外部投資者。然而經驗主義害死人:1997年7月,正在百富勤的發展如日中天之時,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了。由於百富勤大量投資於東南亞債券市場,這次危機直接給百富勤帶來了巨大的衝擊。突發的金融危機將印尼盾一路打壓,百富勤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東南亞國家貨幣的大幅度貶值,以及百富勤在亞洲債券市場的過度擴張,使百富勤陷入了財務困境。據稱該集團在印尼的借貸和投資將近6億美元,其中向印尼安穩公司發放的貨款就有2。65億美元。到清盤時人們發現安穩與另一家印尼公司的債券居然占到了百富勤集團總資產的3/4,“這是極端危險和愚蠢的。”港府的調查報告如此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