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他昨晚上病了……”
傅廷燁皺眉,大步邁進屋裏,見李景楠躺在炕上,雙頰因為高熱而赤紅,當下便是一吼:“你是怎麼照顧殿下的?!”
殷泠腳下一個踉蹌,心中又氣又急又是委屈,想要說上幾句,卻又覺得分外無力。她能如何呢?這樣的時代,對方是位居高位的大將軍,她一介貧民,又是個弱智女流,莫說斥責幾句,就是立時殺了她,她又能如何呢?
殷泠無心爭辯什麼,李景楠生病,她心裏極為難受,此刻聽到傅廷燁斥責,也隻是咬了咬唇,沒有言語。
身邊竄過來一個黑衣人,似乎懂些醫理,他給李景楠把了脈,說道:“將軍,殿下現在的身體狀況,路上若是再受寒,恐怕……不妥……”
傅廷燁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救出李景楠,此刻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大好時機,他如何能不心急,國之儲君,自然要盡快救出,誰想到李景楠卻在這時病倒。
“我又何嚐不知,但是城裏突生暴亂,城門失守是我們的大好機會,等到換防的遼兵回來一切晚矣,更何況,這次暴動之後,關卡盤查隻會更嚴,原來假借商隊名義出城的計劃已然不通,這裏已經不適合再久留下去……”
殷泠在一旁聽了,她心裏揪得一緊。是啊,這時不走,再想走就更難了!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遼兵的反撲會是怎樣的凶猛血腥,到那時,隨便一個剿滅亂賊的名義,就可以把這座城鎮守得連鳥也飛不出去一隻!
“將軍。”殷泠忽然出聲,“用棉被抱住殿下負在背後,再蓋上鬥篷擋住寒風,或許能夠一試。”
屋裏的人一靜。
誰敢拿儲君的性命“試”?
可是這確實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再不救出殿下,怕是隻能開著大軍來城下一戰了。
“唐虎,拿繩子來。”傅廷燁一聲令下,再不猶豫。
“是!”
殷泠扶著李景楠坐起來,喂他喝了小半碗熱水潤了潤喉,將床上的棉被披在他身上,交給了那名叫唐虎的黑衣士兵,然後看著他們將人連棉被一齊綁在傅廷燁的背後,最後壓上一條厚實的大黑鬥篷,李景楠渾身上下被包裹嚴實,隻露出口鼻,殷泠看著看著,眼眶便熱了,聲音也有些哽咽:“……走吧。”
傅廷燁的步子頓了一下,他的行事風格一貫如雷霆霹靂般果斷幹脆,卻頻頻因這女子變得婆媽心腸起來,真真費解,隻是解救殿下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萬不能因小失大,便沉聲說道:“待我們將殿下安置妥當,會遣人來救姑娘,殷姑娘保重。”
殷泠勉強笑了一下,她如何不知呢?這樣動蕩的地方,他們即便是來救,也不知要等到幾時,而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還是未知。但是自己不會騎馬,即使會騎馬,這幅虛弱的身體也不堪日夜不休的快馬疾行,他們要救李景楠,自己又怎能拖了後腿。
“將軍已經給了我足夠的糧食,放心吧,殿下若是大好,便告訴他,我一切都好。”
“如此,告辭。”
再不耽誤半分,傅廷燁帶著李景楠,連同一隊人馬,消失在這無人的後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