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是啊,這個安閑舒逸的小城,這個節奏不快甚至常常自得其樂的小城,在大城市摩肩接踵的鬥誌與繁華之外,時時刻刻強調的,也不過就是那個“家”字。
我就這麼離開了我的家,在18歲那年。
而今年,是我在濟南生活的第十八年。
我終於,離開家鄉的時間,和守在她身邊的時間,一樣長。
十八年了,我漸漸熟悉了異鄉的街道,卻忘記了家鄉的路名;我習慣了異鄉濃油醬赤的飲食風格,再不是剛離家時那隻吃不到魚就瀕臨餓死的貓;我的膚質改變了,從19歲那年脫胎換骨一樣爆了一層皮之後再也不懼怕內陸城市的幹燥……我甚至一度以為,所謂家鄉,對如今的我而言,更像是一個親人猶在、承歡膝下的度假區。
可是,倘若真的如此,又是為什麼,在每一次雨後的潮濕空氣裏,在每一個冬天的狂風大作中,我會莫名想起家鄉海邊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般的浪,想起帶一點海腥味卻打小就覺得特別好聞的海風,想起涼潤的霧、漫天的星鬥、夜幕裏的金沙灘?
或許,是直到今天,當編輯約了這篇稿子,當我不得不尋找記憶深處最閃亮的那些光影,我才突然發現:我的家鄉,她竟然,從未走遠!
她深深埋在我們心底最安寧恬淡的那個角落,而我,我們,從那裏走來,把根須藏在那裏,哪怕走再遠、變化再大,骨血深處,仍然是她的孩子。
是那片蔚藍海洋的孩子。
所以——
再見,我的家鄉。
你好,我的家鄉……
離家久了,已經分不出吃的究竟是魚的味道,還是家的味道。
喧囂世界裏,我想聽你說
其實交流是件雙向的事,不善於傾聽或對等感應的發言者,最後的歸宿或許就是“一個人的狂歡”。反之,能讓別人,尤其是一個同樣很能“說”的人,心甘情願聽你“說”,這當中才見真功夫。
我兒子叮叮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話癆”。
許是因為有個姐姐的緣故,從小聽姐姐念叨慣了,學說話就特別快,十個月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到一歲半時邏輯已經很好,跟三歲半姐姐的同班同學交流無障礙,從小到大在各類並列、轉折連詞上從來沒出過錯。說得好,也說得多,逮誰跟誰聊天,兩歲半上幼兒園第一天就問老師:“老西(師),你幾(知)道艾木艾七仙七寧(MH370)嗎?”
老師一頭霧水,“不知道啊,那是什麼?”
“它西黏(失聯)了,腳(找)不到了!”隨後,巴拉巴拉扯十分鍾《新聞聯播》概要。
老師無語。
晚上睡覺,媽媽給倆寶先講個故事,再關燈,姐姐在五分鍾內睡著,媽媽閉眼佯裝睡著。這時叮少爺就躺在被窩裏開始了自娛自樂的過程——
“哎,你們都睡了啊?我給你們嗆(唱)首歌吧!”
南腔北調唱一通,唱完了,自言自語:“嗆(唱)得太好聽了,鼓個獎(掌)吧!”
吧唧吧唧鼓掌,繼續主持節目,“我再給你們講個故係(事)吧!”
嘚啵嘚啵七零八落地講完了故事,心滿意足地歎息:“唉,講完了,我睡了!”
扭頭,閉眼,待呼吸平穩後我轉頭,發現不到十分鍾時間裏,主持人+演員已睡得五迷三道。
我很困惑這孩子到底隨誰,他姥姥樂了,“隨你啊,你這麼能說,有你在家,我們都聽著就行。”
我也笑,我說:“媽媽,其實你不了解在這個家之外的那個我。”
當職場是大機關辦公室的時候,我並沒有多少時間或資本用來聊天;後來進了高校,一天八節課下來,回家更是一句話都不願多說;周末如果呆哥在家,加上爺爺奶奶,我們家回蕩的是我聽不懂也插不進去的揚州話;沒課的日子倒是可以單獨跟孩子們在一起,我們忙著玩樂、講故事,也聊天,但總體來說,麵對小朋友連續不停歇世間萬物九千問,他們的提問比我的回答要多得多……
所以,我話多的時候無非這樣幾種可能:一,回到爸爸媽媽身邊,迫不及待地分享最近的見聞、孩子們的趣事;二,和談得來的朋友聚在一起,話題不斷推陳出新,越碰撞越熱鬧;三,出於敬業的舞台需求,在不得不多說話的地方多說話,比如講座、授課、分享會……
其實是這樣的,跟談得來的人在一起、跟能夠互相啟發的人在一起,我們總是隨之思維跳躍,總是忍不住參與到話題中,因為在這時,交談本身就是最好的學習。
但,你知道我為什麼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睡得很晚嗎?那是因為,當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當孩子們終於呼呼睡去,當我終於可以重新起床打開燈拿出一本書閱讀——當我們終於擁有了不受幹擾的、來之不易的安靜,我不舍得睡。
也所以,如果沒有必須要講的課、必須要做的講座、必須要參與的活動……在陪孩子們長大的忙碌和歡樂之外,我總還要有那麼一些時光,幸福地、沉寂地、一整天一整天地宅在家裏看書、看電影、聽音樂、寫小說。
最豐沛的想象和體悟,是在靜默裏。
我其實,特別喜歡聽你說。
呆哥有位文學博士師姐,也是我最登對的“酒友”,久不見麵會想念,也不知道是想念彼此的投契還是想念那杯怡情的小酒。見麵了聊天你一言我一語,也會說米粉輔食爬爬墊幼兒園,但每次都能從家長裏短到文藝批評神轉折!遠了聽她講陸機的《文賦》,近了說說諾獎。到我睽違學術圈八年後,剛回高校就要去參加一個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的研討會,正手足無措時跟她一起喝場下午茶,聽她講講作者作品。談完回家悶頭寫了三天論文。會上發言完畢,竟然被數位課題組專家肯定。我受寵若驚,愈發覺得那些有啟發意義的傾聽,真是越多越好。
和舊友見麵時最具飽和度的色彩一定是暖橙色,因為要話當年。說起那些二啦吧唧的青春,那些畢業後的跌宕,說誰畢業後先開了修車行,還有誰畢業後在養警犬,不過前者後來賣了修車行去考了中文係的研究生,後者考入某高校做行政;還有一個最神的,遠跨重洋讀了雙碩士,生生從國產藝術生變身海外某醫院手術室醫生……有感慨有歡笑有自帶音效不同頻率的尖叫。有了孩子後似乎女性的八卦觸角都自然開始萎縮,當年的小喇叭都不廣播了,各人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但若有偶然的機會聽說你過得好,總是很開心。
也不乏家長裏短。比如有妹子給我講她家婆婆喜歡在樓下小區花壇裏種菜,還得施有機生態肥,但我更好奇這些“肥料”是怎麼收集的?還有一個學生給我講他的初戀,高三,畢業班也沒什麼浪漫可言,唯一的樂趣就是課間每人揣五毛錢去學校小賣鋪,進去逛一圈出來,比比誰買的東西體積大。我問:“你倆誰贏了?”他說:“當然是我贏了,我女朋友五毛錢買了個田字格本,我買了一包牛奶,她麵積大,我體積大。”我沒往下問,因為我知道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尾是各奔東西,但戛然而止的記憶,美好隻因年少。
甚至爭論熱議,也是好的。2015年秋天,我和搭檔一起帶學生去青島拍片子,順便做一場讀者分享會。我們選了一間由民居改建的、並不大卻文藝範兒十足的獨立書店“繁花”作為活動場所,十幾個人就已經快要把客廳坐滿。但那真是我有史以來做過最有趣的一次分享會——一群真的熱愛讀書的讀者以及偶然路過、隨機傾聽的讀書人,我們從寫作動機開始聊,到最後變成了他們彼此對於選題表達、紙媒危機、文字意義等問題的熱烈討論。當我開始覺得自己整個兒就是一個閱讀分享會主持人的時候,場內的熱議已經橫跨“60後”“70後”“80後”“90後”四個年齡層。我聽到了很多中肯的建議,也在回答問題的過程中說了許多書裏都未必敢說的心裏話。傾聽與傾訴在這時已經變成默契勾連的形式,不分伯仲,彼此激發。
……
以上這些,有的已經出現在我的小說裏,有的關乎提點與反思,要被放在心底蘊蓄一陣子,直到出現在此處。以前有人跟我開玩笑,說“不要在作家麵前隨便說話,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把你寫進書裏”,我也笑,答:“如果每個人都能從我的書裏看到自己,那我真是進步了。”
總而言之,愉悅的“說”,是要建立在有充足時間、條件去傾聽或吸納的基礎上。
“說”是一種信息外放,無論是交流趣事、討論話題、爭議學問,隻要內含有效信息,那麼對信息本身而言就一定有個積累過程。而“傾聽”,作為一種更加生動、飽含他人實踐經驗的積累,有效補充了書本知識的單一化與平麵化。隻不過,時間越久,越覺得相對考驗一個人表達能力的“說”而言,傾聽同樣具有門檻。
因為無論“說”還是“聽”,它們彼此共生,時常互動,那就必然互相影響。就條件而言,從一開始,說與聽的雙方就需要平等的氣場,在舒緩的氣氛裏,漸生同感,甚至相見恨晚。
一位口才很好、觀點敏捷又不乏淩厲的朋友,我一直很欽佩她的才華,也很喜歡看她的隨筆散文,但不知道為什麼,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反倒越來越不敢和她坐在一起。因為她是一個氣場很強大的人,隨時會根據傾聽的內容加以幽默卻也很有攻擊性地總結。這種威勢壓迫得周圍像我這樣的“廢柴”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否認吧,顯得你開不起玩笑、太認真;探討吧,一句半句也討論不清楚。所以,飯局上,我就真的可以隻吃飯、純吃飯了。
還有個長輩,很喜歡和年輕人聊天,但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我們說什麼,他都習慣性地隻聽前半截,所以常常曲解我們的意思。對於這種無論是學識修養還是認知層次都沒有太大差異但偏偏就是說不明白的情況,或許,我也隻能認為大家完全不在同一個波段了。
……
由此可見,我大約還算不上是個“話癆”,而且,我還挺害怕那些要麼不斷絮叨、要麼氣場高壓的“話癆”。因為交流是件雙向的事,不善於傾聽或對等感應的發言者,最後的歸宿或許就是“一個人的狂歡”。反之,能讓別人,尤其是一個同樣很能“說”的人,心甘情願聽你“說”,這當中才見真功夫。
畢竟,要有多少儲存的信息、有多麼平和溫暖的氣場、多麼有趣有理的思考、多麼張弛有致的節奏……才能讓人傾聽到欲罷不能?
顯然,要做個真正有質量的話癆,並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這篇文章的主旨大約應該是:若你是個有質量的話癆,我必傾聽,不離不棄。
畢竟再過幾年便是不惑,到這樣的年紀,也實在不願意去敷衍那些讓自己感覺是被迫傾聽或不得不傾聽的說話了。
或許,到這時,有底氣拒絕聽取這樣的說話、有辦法以平衡且不傷害對方的方式逃離這樣的說話……也是真本事。
一點淺見,願你懂得。
最豐沛的想象和體悟,是在靜默裏。
回憶不在於懷舊,而是心存感激
二十多年過去,我們過得挺好。我們在挺好的生活中回首顧望,看自己童年時候的肆無忌憚、看圍繞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雖然關注但還不至於束縛的目光,會感激,才惦念——因為我們幸福過。
某天上課,中間提到“憑票供應”的票證時代,我就隨口問台下的學生們:“知道什麼是‘憑票供應’嗎?”
學生集體搖頭。我噎了一下,接著問:“見過糧票嗎?”
這次開始有兩三個學生興奮地用手指比畫:“我見過,我家有,這麼大一張,好多種顏色!”
“知道糧票是做什麼用的嗎?”我接著問。
再次集體搖頭。
我突然有種悲喜莫辨的心情——90年代之後出生的孩子們再也不用經曆物質匱乏的年代,所以對他們來說“糧票”“油票”“肉票”都是匪夷所思的物件。他們想象不出來同樣是獨生子女的我們這一代“80後”,其實還算是見識過一段苦日子。
我給他們講20世紀80年代末的沿海開放城市,還沒有“菜籃子工程”的蹤跡,我爸每年冬天都要和樓上樓下的叔叔們一起在家屬樓北麵的空地上挖地窖儲藏蘿卜和大白菜,那是我們一冬天的蔬菜。我外婆廚藝很好,蘿卜白菜也能做出幾十種花樣。我喜歡吃燉蘿卜裏麵的肉丁,全家人就都把肉丁挑給我吃。吃完了當月份額內的肉,沒有肉票怎麼辦?外公就拿退休金去黑市買一整隻豬後腿,因為周邊農民殺了豬到城裏按整條豬腿賣可以隻收錢不要票。我媽說那些年我們家所有的肉,都在我一個人的肚子裏……
學生們聽得張大了嘴巴。
這是憶苦思甜嗎?
不,這分明都是很美好的記憶。
是第一代獨生子女因為“獨生”而享受了家庭專注的關懷,又因為“國家分房”而有幸住在各機關廠礦的家屬院裏並因此擁有很多小夥伴兒的並不孤獨的童年。那時候沒有手機、電腦、iPad,幼兒園時代每天回了家就是幾個四五歲的小孩一起蹲在樓下“過家家”。也沒人照看,小朋友們按拳頭大小或者性別差異自動區分成若幹小群體,男生玩解放軍的遊戲,女生玩用泥巴青草做飯的遊戲。有時候也會“火拚”,敢參與打架的男生一般都不會哭著找家長尋求保護,男生欺負女生的話倒是要承擔對方“我告訴你爸媽”的威脅。後來上學了,作業自己記在本子上,放學排著路隊自己背書包回家,沒想過會有“人販子”,所以小學一年級上了幾天,認識路之後也就沒有家長接送了。同學們都離得挺近,還有家屬樓上的孩子們,寫完作業可以一起在樓下跳格子、跳皮筋、打沙包。有時候一條路隊的一群人也會聚集在我家寫作業,我寫得快,後半截時間有男生拿我的作業去抄,我就在旁邊很耐心地模仿圖畫書上的圖案畫畫。也會分享一些小驚喜,比如用零花錢請客的那些小零食,一分錢一根的皮筋糖、五分錢一塊的麥芽糖、一毛錢一包的“酸梅粉”以及我記憶中永遠一毛五分錢的“蛋奶”冰棒,有淡淡如雞蛋黃的香氣。
而現在,我是兩個“10後”小朋友的媽媽。
我帶孩子們去看兒童劇、參觀海洋館,在兒童遊樂場裏翻天覆地地折騰,我們家呆哥感慨地說:“現在的小孩真幸福啊!”
我跟孩子們一起去上英語口語課、創意美術課,呆哥又感歎:“現在的小孩見的世麵可真多啊!”
我又和孩子們一起去玩具店、西餐館,商量著一起出國旅遊的時候,呆哥再次感歎:“我們小時候想都沒想過的東西,現在的小孩怎麼要什麼有什麼呢?”
然後總結發言:“太幸福了!”
我就樂了,我說:你確定,這些就算幸福?
當然,和上一代相比,我們更加關注我們的孩子——當“70後”做了“90後”“00後”的父母,而“80後”做了“00後”“10後”的父母,抱著新生兒的父母們都興奮地表示“隻要孩子能健康快樂長大就好”,但沒過多久,大家開始集體糾結於自家孩子要不要上個早教班、上了幼兒園得開始學琴、小學報名時老師說鋼琴是常備技能已經不算特長了、周末報個輪滑跆拳道等體育類興趣班以求強身健體並自保、中學時代得去參加班主任組織的輔導班了、高考選什麼專業將來好就業呢……而這樣長大的孩子們啊,即便考上了大學,也還有那麼漫長的肉搏戰從搶自習室的座位開始。
再不是物質匱乏的年代了,商業小區裏不再是家屬院的群居時代,沒人互相幫忙看孩子,所以小朋友在樓下玩,身邊一定跟著一個家長。熊孩子們打架了、把衣服折騰髒了,再不是自己解決問題,而是在家長大呼小叫的斥責與相互致歉(也不乏互相指責)聲中被拎回家。對上學了的孩子們來說,作業內容老師一早就短信、微信發給家長,各式各樣的課外作業捎帶著把父母也練成十項全能。寫完作業可以自己看書、玩電腦,不過據說寫完必須要寫的作業後還有素質教育作業,畫個數字油畫、做個化學小實驗什麼的,都完成後基本已是深夜……而這樣長大的孩子們啊,看上去物質富足,可是再沒有畢業“包分配”、單位“分房子”之類的幸事,所以未來享受怎樣的生活,就請今天先吃怎樣的苦。
所以,我從來不覺得現在的孩子在除了物質之外就比過去的孩子幸福多少——時代給他們充裕的生活,同樣給他們競爭的壓力,他們的奮鬥,也是真的不容易。
你看,說到“童年”,誰比誰幸福多少呢?
所以,才會有“懷舊”這個概念吧——專家說“80後”集體懷舊是為了釋放集體焦慮、是為了尋找身份認同、是為了完成自我解救……專家們太有文化了,其實,“80後”的懷舊,很多時候不過就是一種感念,感念那時候我們在相對寬鬆的外部環境中長大,物質匱乏,但精神愉悅。
我們知足。
我們仍然記得那篇叫作《夏令營中的較量》的經典報告文學作品,這部作品中列舉了夏令營裏中國獨生子女和日本孩子之間在生活習慣、動手能力等各方麵的天壤之別,幾乎就是“80後”從此承擔起關於“獨生子女”群體全部歧視和反思的源頭。可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曾經參加夏令營的孩子們已經三十而立,“80後”群體開始站在形形色色的舞台上以成功者的麵目示人。我們過得挺好,我們在挺好的生活中回首顧望,看自己童年時候的肆無忌憚、看圍繞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雖然關注但還不至於束縛的目光,會感激,才惦念。
因為我們幸福過。
甚至於,當“80後”成長到今天,許多人因為日益加劇的養老壓力而選擇生育第二個孩子,並從此開始了對上贍養四個老人、對下撫養兩個孩子的勞苦生活後,也不能否認,讓我們變得如此辛苦的“計劃生育政策”,在三十年前,給了我們一個值得回憶的童年——它把“50後”父母們愛崗敬業、為“四化”奮鬥的心,以不得不專注唯一兒女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還給了家庭。
是從那時起,我們的家庭教育,走過彎路、有過分歧,但越來越好。
也從那時起,這一代人經曆過陪伴,亦嚐試過孤單,所以才願意傾盡所有力氣,給孩子們一個更好的童年。
雖然時代不同了,關於“哪一代人更幸福”這個話題,委實沒有可比性。但作為媽媽,無論哪一代人,愛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那麼,從韓梅梅到韓太太,你還記得嗎?
你幸福過嗎?
“80後”的懷舊,很多時候不過就是一種感念,感念那時候我們在相對寬鬆的外部環境中長大,物質匱乏,但精神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