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所有的年輕,都讓你可以無所畏懼地老去。
而所有那些並不完美卻也未曾辜負的時光,我們叫它——
青春。
丟人現眼並不可怕,因為你年輕,還有無數翻盤的機會,要相信,所有那些失誤,不過隻是為了讓你更像一個合群的普通人。
你好,我是差點要一輩子做學渣的那個“葉萱”
我開始相信: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倒退,正如不會有不勞而獲的進步。最難的,或許不是哪一個卷麵上的知識點,而是當一次又一次被失敗打倒,最後連自己都覺得萬劫不複,直到在絕望的抱怨中徹底放棄。
有一天的早上,我打開微博,發現了這條私信:
“你好,請問你是寫《蝴蝶飛過舊時光》的那個葉萱嗎?這本書應該是我在初中的時候買的,當時看完沒什麼感覺。我現在高中學了文科,學習也是不上不下,英語奇爛,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不會學了。班主任教英語,她很不喜歡我,上課都不叫我回答問題,對我冷冷的,我很難過。我就想到了這本書,有些事簡直一模一樣,心裏也會有些安慰,所以每當我撐不住的時候就會看看它。好在現在最難熬的時光有這本書陪著我。我囉裏吧唆不知道說些什麼,你也許不會看到,但我太需要傾訴了,我的朋友都學了理,我心裏也很孤單,隻能在這裏說說了……”
幾天後,又補充了這一句:“期末考試成績下來了,我考了班級第30名。我期中的時候考了第10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平常不學的都排在我前麵,我覺得這打擊太大了,我受不了了!我平常也很努力,根本也沒像我媽媽說的我驕傲了或怎樣。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學文科的,我覺得第30名根本什麼大學也考不上……”
我看著電腦屏幕,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我敲擊鍵盤,回複她:你好,我是《蝴蝶飛過舊時光》的作者,就是差點要一輩子做學渣的那個葉萱。
我說的是實話。
十年來一直關注我博客的讀者會知道,很久以前我就講述過這個悲傷的故事。
從前,有個天資並不聰穎的小女孩,在一所很普通的小學裏成績還不錯,一直是前三名。後來有一天她去了一所全市最好的初中讀書,開學第一次考試,成績就落到第23名。23,也是她的學號,星象書上說這是她的幸運數字,可從那一年開始,她覺得再沒有哪個數字,會比23更倒黴。
這是個有詭異耐力的孩子——就像50米短跑八秒八及格而她能連續跑八次都是八秒九一樣,此後的日子裏,她的成績一直穩定在第20名~25名之間。終於有一次抄底考了全班第28名,結果那次是中考,他們班考上省重點高中的人數,是27人。
於是,她就變成了一個要花錢上重點高中的委培生。開始時在普通班,最討厭逢年過節跟著父母走動,走到哪兒都有人問“你家孩子考第幾名”“你家孩子在普通班還是重點班”“你孩子學校高考時有多少人能上一本線”……16歲,奠定了此後二十年裏她都特別討厭過年的心理基礎。
父母的熱情和希望就在她讀初中和高中的那些年裏漸漸被耗盡了。到高二高三的時候,父母已經很少再來參加她的家長會。偶爾來一次,若能趕上她被表揚,一般也就是因為她參加作文競賽獲了獎,或者是在報紙上發表文章讓老師覺得很新鮮。最出名的那次是她代表班級在周一早晨的升旗儀式上宣讀“國旗下的講話”,她寫的那篇朗誦稿叫《普通班的學生不普通》。她念完的刹那操場上第一次有上千名學生掌聲雷動——16歲,就這麼成為內心頑強、成績很渣的“勵誌姐”。
到這時,能支撐她的信念,讓她覺得自己還不是那麼一無是處的,也隻有私下裏的寫作了。可是,不管是征文獲獎還是發表文章——這些不務正業的玩意兒,對於迫在眉睫的高考來說,有用嗎?
她看看自己的成績單,全年級一百多名文科生,她排第40名——這個成績,穩定發揮的話,隻夠考上一所二流大學的專科。
所以,她一輩子都會感激自己的母校藝術學院,那裏不歧視她的誤打誤撞與半路出家,而是在一場又一場與寫作有關的專業考試之後,發給她一張本科錄取通知書。新生報到,看著滿院子吹拉彈唱的器械、五彩斑斕的畫架和好多好多漂亮姑娘的臉,她突然覺得膽怯——作為一個藝術基礎修養為零的新生,未來等待她的,不會是重蹈覆轍吧?
於是,一場瘋狂的補課迫在眉睫:去圖書館借藝術鑒賞或藝術史類入門書,每周去看兩次藝術類雜誌,看美術學院的畫展或雕塑展,提前去演播廳占座位看音樂會或者小劇場話劇,去電台和文學網站毛遂自薦做兼職編輯,後來去過廣告公司和雜誌社,為鍛煉不太靈光的邏輯能力去參加辯論賽,還創辦了全校的辯論協會經常演練……英語依然學得很一般,四級考了好多次,考研的時候隻比分數線多兩分。不過專業課成績還不錯,到畢業的時候,七次一等獎學金加起來是6400元,彼時一年的學費是6000元,所以頓生一種大學四年“買三贈一”的欣慰感。
終於,從學渣到學霸,可是大學裏為什麼沒有家長會了呢?
……
研二那年,我開始寫人生中的第一本長篇小說,那時候它的名字還叫作《同桌的距離有多遠》。我從十年前那個自卑、怯懦,隻能偷偷寫作發泄情緒的初中女生開始寫,寫到她的《普通班的學生不普通》,寫到她終於考上大學、改變命運。而這本書,數年後再版,更名為《蝴蝶飛過舊時光》。
再版時,我已經在省直機關服務多年。但我一直記得研究生畢業那年,第一次參加公務員考試麵試的時候,我靜靜地坐在候考室裏,聽身邊的考生們相互寒暄,自報家門,也談起各自的筆試成績。當一個又一個名牌大學的名字蹦出來時,我隻覺自慚形穢。這時突然走進來一個考場工作人員,他拿著一張紙開始點名,我是第一個,後麵還有十四人。點完名,他離開,我身後的男生捅捅我,“同學,你哪個學校的?”
我底氣不足地答:“藝術學院的。”對方不說話了。
我轉回身,過了很久,聽見身後的男生嘟囔一句:“靠,第一竟然是藝術學院的……”
在這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有一種“竟然”,明明是貶義,卻如此令人傲嬌。
我終於隱約感覺到,有些翅膀,蛻變破殼,自舊時光而來,卻嶄新如斯。
是的,直到今天,我最大的遺憾,仍然是沒有在綜合類重點大學的校園裏深造過。但有限時光裏,幸而,也不負青春。
所以我開始相信,考試這種事,能說明一定問題,但說明不了所有問題。
比如,成績倒退20名——有人是常常如此大起大落,有人則是偶爾一次發揮失誤,還有人沒有審清一道題目,有人如果不是經曆這次考試就壓根不知道自己在麵對某個知識點時全然懵懂……你是哪一種?
以及,你有沒有認真分析過卷子,每一處錯誤是因何而來?高考前夕,每個人的成績都咬得很緊,一分之差常常推後三到四名。我讀書的時候,英語和語文有時候審題不夠細致,曆史學習方法有誤影響了邏輯推斷,政治嫌枯燥就不求甚解。直到藝術類專業考試結束後,當發現自己一隻腳已經踏進大學校門,這才痛定思痛,一邊鑽研適合自己的複習方法,一邊頭懸梁、錐刺股,發誓要把另一隻腳也收進去……所以,一次考試的失敗而已,最重要的不是痛苦絕望,而是查漏補缺。
給我留言的孩子答:“我認真分析了一下,我這次各科都考得很爛,語文在初中一直拔尖,可是這兩次都沒答好,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聽語文課,覺得自己隨便考考就好了。數學上次考了142,覺得數學找到感覺了,但是這次隻考了105 分,可能粗心也占了一部分原因。英語還湊合,因為老師很嚴。政史地選擇題平均錯6~7個,大題的丟分很嚴重,可能是理解上出了問題……”
看,一門一門功課地去分析,你完全清楚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當最初的打擊與失落消退後,或許隻需要一點點鼓勵的推動,你會比我們想象得更理智。
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倒退,正如不會有不勞而獲的進步。
最難的,或許不是哪一個卷麵上的知識點,而是當一次又一次被失敗打倒,最後連自己都覺得萬劫不複,直到在絕望的抱怨中徹底放棄。
第二天,我又收到這段私信。
“媽媽說要收起我的手機,我覺得也是,因為總管不住自己。我覺得做課外題好像對我沒什麼用,但我決定有選擇地做!每天做完作業一定把知識點背下來!上課認真聽,假期要把之前的筆記、錯題再過一遍,好好寫作業。謝謝你,能聽我說這些我和我媽都不說的話,謝謝。”
我一邊看留言一邊微笑,或許還很敬佩——當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我沒有你這樣冷靜理智,那時的我,充滿抱怨、寂寞消沉。我唯一的幸運不過是自己“不務正業”堅持下來的寫作,它到底還是幫我走進了大學的校門。
而且,我自己就是一個媽媽,這是個容易傷人的職業,因為沒有哪個媽媽真的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學渣。所以,愛之深,責之切,不經意間,分歧已生。你很委屈於自己並沒有因為“驕傲了”而退步,卻接受了媽媽收起手機、專注學習的建議——不是所有孩子都能理解媽媽善意的出發點,天道酬勤,天道也酬善。
好了,現在你相信了吧:我是那個差點就要一輩子做學渣的葉萱。那麼,你是否願意相信,你會有比我更好的未來?
加油!
【附】
四個月後,我收到那孩子給我發來的新私信,原文如下——
(10月31日 22:56)嗨!隔了好久,不知道還記得我不?我就是那個沒考好來找你求安慰的。哈哈經過半學期的努力我東山再起了!並且還起得不錯,考了班級第七,不負有心人啊哈哈!我就是很想感謝你啊,謝謝你給過我最真誠的幫助,當時真有點緩不過來,我也按你說的去做了,好人有好報,希望你萬事勝意!
是的,好人有好報,孩子,願你堅持做一個寬容的好人,願你心想事成!
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倒退,正如不會有不勞而獲的進步。
要怎樣擁有,才敢於“分享”
極少有人可以準確地說出具體從哪一天起,自己開始發生大徹大悟的改變。但助你成長的那個人、那些事、那些知識,他們對你的滋養,始終是潤物細無聲。當你被分享以滿滿的“愛”,才能夠擁有麵對這世界的自信以及不畏“失去”的底氣。
我是在成為一個媽媽之後,才發現生活中開始不斷重複“分享”這個詞。
去幼兒園接女兒放學,老師囑咐:“咚咚媽媽,明天給孩子帶幾本繪本過來可以嗎?小朋友們交換圖書,一起分享。”
去遊樂場玩,兒子哭哭啼啼地來投訴:“媽媽,那個哥哥不跟我分享那個小汽車。”
姐弟倆在家裏天翻地覆地折騰,突然爆發尖叫和爭吵,我趴在門邊,能聽見弟弟在大哭,姐姐聲嘶力竭地喊:“叮叮,這些是媽媽買給咱們兩個的!要分享的!你不能搶過去光你自己玩!”
……
我莞爾:三五歲小朋友的世界,果然比成人世界更講究共產主義的早日實現。
聊家常時講給我表妹聽,她笑得什麼似的,“姐,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那時候我很喜歡你的一套玩具,老往你家跑,想借來玩,你讓我給你五塊錢,你就借給我。”
我哭笑不得——還有這事兒?
轉身又講給舊時同學聽,我說我小時候特別有經濟頭腦,差點把我家搞成租書鋪和租玩具鋪。我同學很驚訝,“啥?不會吧?你個二貨不是經常大手大腳瞎大方嗎?”
我混沌了,你們說的是一個人嗎?
好吧,童年的嬉鬧終歸隻是童年,但捫心自問,即便是在長大後很長一段時間,我也還是挺摳門的。
我不是說物質層麵,我是說物質以外的其他。
時間倒退十幾年,讀大學時,在我有幸擁有的資源裏,最金貴並能用來分享的不過兩樣:一是複習資料,二是投稿資源。
作為一個由於機緣巧合才從學渣成長到學霸的主兒,前18年的苦大仇深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抹殺的——人要有機會站在高處,才能分出三六九等,比如有人是一覽眾山小的興奮、有人是高處不勝寒的恍悟、有人是居安思危的警醒,還有我,我是窮人乍富般的矛盾。
期末考試的複習資料,文科生都懂:如果老師劃定了考試範圍,那麼學霸們整理出來的對應答案、相關話題的課堂筆記之類,都是些求之不得的好東西;即便沒有劃定考試範圍,相當多的學霸也能分得出厚厚一本課本上,哪些章節有可能成為期末考試的重頭戲。
我和我同宿舍的四姐,就是這樣兩個不僅會背題,而且會押題的人。所以,每逢期末考試前,我們班男生會以宿舍為單位,分批次請我倆吃飯。明眼人大約也能看出來,我倆屬於複習提綱共享、分數暗中較量的兩個競爭對手。之所以還願意整理那些參考答案,無非是為了自己複習時能夠邏輯清楚。至於答案本身,雖盡可能全麵地涵蓋了課本上相應的知識點,但能讓我倆得高分的那部分,顯然並非取決於對課本內容的複述——我們運氣不錯,遇見的老師們多是業界良心,看卷子看得認真,最喜歡從看似尋常的卷子裏尋覓一些課本之外的觀點和論據。我和四姐都是課餘喜歡看專業讀物的人,所以總有一些案例是蟄伏在腦海當中,懶得一一列舉到複習資料裏,但若考試需要便可隨時調取的。
所以毋庸置疑,關於複習資料分享這種事,我倆是有求必應,但真正重要的那部分信息,不在紙上,都在心裏。
這倒也算不上小氣,畢竟複習周時間緊張、精力有限。但很有趣的是,多年後,當一條赤道把我倆南北相隔,當我一個勁兒地攛掇她把海外經曆寫成小說、我願意親自給她做文字編輯;當她聽說我要去青島做讀者分享會,便趕緊聯係當地人脈一個勁兒地推銷我——我卻總忍不住笑著想起十幾年前她睡上鋪、我睡下鋪,各自捏幾張複習題,胸有成竹又彼此忌憚的眼神。
我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對她的依賴和感激:在你年輕的時候,遇見一個勢均力敵又光明正大的對手,他(她)並不打算與你分享一切,於是你也沒機會不勞而獲。他(她)的存在,是你最好的目標,你時時刻刻試圖超越他(她),卻沒發現你已經無數次超越了自己。
當然這些道理我年輕的時候是不懂的。我隻是有點小氣地死守著自己肚子裏那點為數不多的墨水以及一些辛苦搜集來的信息——比如給各雜誌投稿的信息,那些編輯的QQ號、電子郵箱地址之類,在那個紙質媒體最蓬勃如今卻一去不回的美好年代裏,這些對大學生而言是了不起的資源了。
於是某一天,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就在課間時來問我:“聽說你經常在雜誌上發表文章。能不能給我一些各雜誌的聯係方式?我也想投稿。”
我當時心裏有些挺小心眼的不忿,覺得這些資源都在論壇上、有些還印在雜誌目錄頁上,隻要耐心找,總能找得到,你自己不肯辛苦搜尋,反倒要從我這裏拿現成的信息,憑什麼?平日裏也沒見你對我多好!
也有點更加小心眼的不甘,覺得她的文字是特別大膽灑脫的那一種,論文字靈性的話遠勝於我。若我給她提供了信息,以後編輯隻用她的稿子,不用我的怎麼辦?
就這樣猶豫著猶豫著,一段時間就過去了。再與她寒暄時已經是學期末的元旦茶話會上,學生會主席親率各班班長去買了很多啤酒來,大家都有點微醺。於是我才有機會聽這個女生略帶一點輕蔑地問我:“你不分享給我投稿信息,還不是怕我超越你?如果到學期末我發表的文章比你多,綜合測評的加分就會比你多。你怕了吧!”
我驚呆了。
我的內心似乎有幾個聲音在叫囂,告訴我這不是事實的全部。
但作為事實的一部分,我竟無言以對。
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就此問題展開過任何形式的交流。一晃畢業十幾年,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麵。但我一直忘不了這個人,不是因為她尖刻,而是因為她逼我不得不審視掩藏在看似矛盾猶豫態度背後,那顆實際上是因為心虛而膽怯、因為膽怯而自私的心。
我為什麼不敢分享?
很簡單,因為我不自信。我怕失去我現有的,所以我不能冒險讓別人有機會來分一杯羹。
但我們終歸無法避免長大。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我漸漸變成別人眼中還算“蠻大方”、也不乏“傻大方”的一個人。
我喜歡幫身邊的朋友甚至素昧平生但有誌寫作的人們修訂作品、推薦作品或是義務營銷作品,隻要這作品是真的好;我看見有人轉發或購買我作品的盜版版本,會覺得這其實也能算是一種宣傳吧,所以有人帶著盜版來簽售會的,舉手之勞也一起簽了;跟一個兩麵之緣的編輯談到某個選題,轉身我還沒寫完,她就去找別人寫了該選題點的新書出來,算了,我想,誰讓自己寫得慢呢;或者我寫的某本書突然出乎意料地“紅”了,於是書店裏鋪天蓋地地出現了幾十本類似書名甚至連腰封宣傳語都一致的新書,看得我瞠目結舌連帶覺得自己那本“始祖”真是庸常;還有個年輕作者抄襲了我某本小說裏幾十處原封不動的段落,我真心覺得你若是有膽量堅持不懈地抄一輩子,那我也敬佩你對我別樣的欣賞與關注……
是的,你可以說我原則性不強,也可以說我太懶竟然連自己的權益都不維護。但我是真覺得,就當時而言,我還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況且,如前文所說,時間給我們的最大財富,是在某一個領域、某一段時間,因為走過了某些路,而漸漸滋生出某種程度上的自信。
我自信我的編輯和我的讀者都是愛我的,他們的愛可以分給很多作者,但我以誠相對,虛心相處,我們聚散之間是緣分,也是隨著年齡、閱曆變化而口味變化的自由選擇過程;我自信你拿去我的選題也必寫不出我的樣子,不是說你寫得不好,而是不同作者自然有不同構思,我踏踏實實紮根人群了解到的那些尋常生活的細節,我吃過苦才收集到的素材,自有我的品格;我還自信你抄襲我的段落並不會影響我的口碑,雖然有少數讀者會迷惑於“這麼相似究竟是誰抄誰的”,但我還在繼續寫,隻要我足夠用心,即便速度慢點,但我相信會越寫越好——來日方長,最有價值也是最公正的評判,其實不過是“蓋棺定論”。
凡此種種,其實和職場上來自背後的冷箭、朋友相處中五雷轟頂的背叛、默默付出卻半路被人“截胡”之類,是同樣的情況:所有那些冷靜的大方、那些遲鈍的不屑、那些算不上“分享”的“分享”……未必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因為想得開。
要知道,有些事,我們若肯用一輩子去做,就不怕中途那點啼笑皆非。
當然,資源可以分享、關懷可以分享、物質可以分享、創意也可以分享,但總有一些東西是打死都不能分享的,比如愛情、婚姻、我男人。
我男人是朵大智若愚的奇葩,他在工作上嚴絲合縫,在生活上笨手笨腳,還常常有本事用簡單質樸到詞彙匱乏的闡述,以醍醐灌頂的效果,鞭策我思考。才讓我有機會在不斷的思考、成長、自省中,敢於麵對存有那麼多瑕疵的過去以及永不會完美的將來。
更有趣的是成長本身是鮮有“節點”的——極少有人可以準確說出具體從哪一天起,自己開始發生大徹大悟的改變。但助你成長的那個人、那些事、那些知識,他們對你的滋養,始終是潤物細無聲。
當你被分享以滿滿的“愛”,才能夠擁有麵對這世界的自信以及不畏“失去”的底氣。
正如此刻,我把這些心情放在這裏,或許,也僅僅是為了“分享”。
當你被分享以滿滿的“愛”,才能夠擁有麵對這世界的自信以及不畏“失去”的底氣。
我懂得你,是因為我終於成為你
讀書理解多少,字跡美醜與否,說法嚴謹幾成,錯字出現幾處……這些都是小事兒。可是我的老師,他們卻從這些“小事兒”上,給我們鋪墊出一條通往未來的路。是的,我終於懂得了你。因為我終於成為你。
最近,總是忍不住想起以前。
總是忍不住惦念:那些我多年後才懂得的人,許久不見了,你們還好嗎?
(一)
十幾年前,讀本科的時候,我們係裏的書記是個很有趣的人。
他是我們學校“四大名捕”之一,也是當時吹甲A的國家級裁判,老爺子很清臒,扛大桶礦泉水爬七樓還能健步如飛,平日裏跟學生們鬥智鬥勇,贏的時候多,輸的時候少。他栽培出來的學生後來許多走上了教育崗位,同學們紛紛表示:把書記當年治咱的招數學來三成,就足夠種出一批又一批筆直、挺拔的小樹苗了……
我是乖孩子,很少被他“治”,第一次栽在他手裏,是當選學生會學習部長後的第二天——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是上課遲到了。
那天,我們班大約有三分之二的人遲到,據分析,一是因為授課教師年輕,大家欺軟怕硬;二是因為天冷,賴床的本就起晚了,路過學校門口小吃攤還停下買了個煎餅果子取暖;三是……呃,看看身後還有那麼多排隊買煎餅果子的兄弟姐妹,覺得法不責眾嘛,哈哈!
結果,還真是“法不責眾”。
因為我們書記站在教室門口,看見一個拎一個:你,學生會幹部,出來站著;你,預備黨員吧,出來站著;你,班長還敢遲到,出來站著……其他同學先進去!
我就老老實實站在了教室門口。
就這麼零零散散最後竟然也湊齊了十幾個人的體罰隊伍,老爺子瞪我們一眼,“去我辦公室!”
我們就踢裏踏拉嘻嘻哈哈不以為意地排隊去了他辦公室。
進了屋,老爺子先慷慨激昂地數落了一通我們沒有時間觀念、沒有組織紀律性、沒有對待知識的虔誠態度,不珍惜學習時光、不珍惜來之不易的求學機會,漠視老師的勞動成果,專業課上糊弄自己就是犯罪;作為學生幹部和預備黨員,本來都是要給同學們做表率的,還帶頭遲到,必須接受懲罰……巴拉巴拉二十分鍾,我在心裏默記了一遍,覺得稍後如果要寫一千字檢討,這些基本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