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冷笑:“溫思莞,你明明知道一先一後,在外人眼中,意味著什麼,非要老子點明白你媽和你的那點心思嗎?”

溫思爾過生日,是堂堂正正日子確鑿的一月十日上午十一點三十五分;阿衡過生日,卻是不確定陽曆不確定時間的農曆二十八。在溫家,誰是正牌小姐,誰更受寵,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思莞有些難堪,沉默起來。

言希不怒反笑,淡淡逼問:“明明可以選擇兩個一起過,為什麼隻顧及思爾的感受,卻忘了阿衡?”

思莞的眉頭越皺越緊:“言希,你說話非要這麼偏激嗎?我們隻是考慮到阿衡可能更習慣陰曆二十八過生日。”

言希大笑,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習慣興許是因為心灰了。但是,溫思莞,如果我告訴你,阿衡一點也不喜歡在陰曆二十八那一天過生日,一切隻是你們在自以為是呢?

“別忘了,十八年前的陰曆十二月二十八,是阿衡被你們拋棄的日子!”

言希握著阿衡的手帶她走到南廳,大廳的正中央擺著一個三層的極大的蛋糕。阿衡看著看著,笑了。

“言希,你看這個蛋糕,好漂亮呀。”她帶著羨慕,小聲地開了口,“我從來沒有在自己生日的時候吃過蛋糕。”

忽而想起什麼,她吸了吸鼻子,戳言希:“喂,言希,過兩天我過生日的時候你會送我禮物吧?你不送的話我會傷心的,真的。”

他剛剛給了思爾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看著價值不菲。

言希愣了,看著她,笑著點點頭。

阿衡也笑:“別買別的了,給我一個蛋糕吧,我想在屬於自己的生日裏吃蛋糕。”

這個生日,雖然是她的生日,卻不是可以由她支配的生日。

言希聽出她的話外音,攥著阿衡的手加緊了力氣,死死的。

忽而,他笑了,狡黠的眼神:“我給你買蛋糕,你吃不完怎麼辦?”

阿衡撇嘴:“吃不完我兜著走。”

言希看著快和一人等高的大蛋糕,心情很愉悅:“我估計,你要兜著走了。”

開胃菜上齊了要開席了,大家看著蛋糕都笑了,對著司儀起哄:“快把壽星請過來切蛋糕呀,大家等著唱歌等半天了。”

言希手背抵唇笑開了,拉著阿衡,走到了蛋糕旁。

阿衡嚇了一跳:“言希,你幹嗎?”

言希拿著麥克風,淺笑著開口:“阿衡,生日快樂。”

那樣幹淨的嗓音,清晰的吐字。

阿衡,生日快樂。

下麵的賓客都笑了,本都是與言家溫家相熟的,知道些兩家的因緣,看到一對小兒女,笑鬧開了,打趣兩人。

阿衡眉眼卻有些冷:“言希,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賓客聽到阿衡的話有些尷尬,想了想溫母剛才迎客時溫思爾一身名貴的打扮,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又想不出到底哪裏奇怪。

知道溫家舊情的不是沒有,之前看到溫母帶著思爾出來迎客,而不是親生女兒,就覺得溫家做事有些不厚道了,此時言希上演這一出,為他小媳婦正名,樂得看戲。

言希不以為意,淡笑,耐心重複:“阿衡,生日快樂。”

阿衡有些惱怒,一字一句:“我的生日是陰曆十二月二十八,不是今天。”

“那一天,是我們阿衡不小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日子,不是我們阿衡出生的日子。”言希笑了,輕輕抱住阿衡,雙臂卻緊緊圈著她,溫柔開口,“阿衡呀,生日快樂。”

他要她,堂堂正正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驕傲地生存著。

一月十日的十一時三十五分,才是她來到世上存在心跳的第一分鍾。

他要她,不必在每年過生日的時候,屈辱地想象著自己在陰曆十二月二十八日,是怎樣在淩晨,被拋棄。

那不是一餐頂級的宴席,在這座酒樓同樣的第七層,就可以彌補的遺憾。

不是和溫思爾相同的待遇,就可以減緩的傷痛。

他隻想告訴她,多麼感謝,你出生在這個人世。

Myheng。

My Heng。

我的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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