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湧1(1 / 2)

十月十日,升山結束。

靈過宮。

還是招待客人的寬敞的大堂,還是那麼幾個人,還是幾杯有些苦澀的茶水,從秋原國遠道而來的幾位“貴客”此時卻沒有功夫挑剔埋怨了。一群人按照品階跪了一地,恭恭敬敬地朝著坐在正中央的齋亭磕頭禮拜。

“老臣桓溫,特向陛下叩首。”

“微臣鳳戚,官任大司馬。”

“微臣明琿,彠國公長子,官任禁衛統領。這位是舍妹明玨。”

一一介紹完畢,以桓溫為首,這群人又在地上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齋亭坐在大椅子中,見這群人除了明琿和明玨是認識的之外,其他的完全是陌生人,於是裝模作樣地清清喉嚨,抬了抬手腕,故作嚴肅地開口:“諸位免禮,請起身。”

“我嘛,不太清楚一國之君該做什麼,該怎麼說話,如果有何失禮之處,諸位莫見怪。”齋亭端起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樣,說話的語速和語氣也比平時穩重了不少,隻見其中的孩子氣仍然叫人想偷偷地笑。

桓溫剛在椅子上坐下,一聽見她開口,連忙又站了起來,躬身道:“今日老臣等人能夠親眼見到陛下的祭典,是臣等的福氣。秋原國終於迎來了君王,這也是秋原國的福氣。陛下雖然年幼,不過言行舉止之間落落大方,不知陛下祖籍是在哪裏?”

“哦,我是……”齋亭剛剛開口,就見樊桐從門外走了進來。

那些秋原國來的官員們一見到樊桐,頓時像見了至高無上的神明似的,又是跪倒在地又是磕頭。齋亭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裏看著年老的桓丞相跟著一班年輕人下跪磕頭,抬頭磕頭,如此折騰了許久,才扶著腰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一回身正好對上了齋亭的視線。

齋亭不由得覺得這樣直直地打量別人有些不好意思,他卻相當從容淡定,對她行了一禮,又謙恭又和藹地站在一邊撫須微笑。

鳳戚一行禮完畢,便迫不及待地上前,笑道:“祭司大人,此番大人選出了新王,秋原國上下喜不自勝。不知陛下和祭司大人要幾時回宮?微臣此番前來也帶了一些人手,正好可以護送陛下和大人回去。”

樊桐隻是點了點頭,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奇道:“諸位大人怎麼來了?可是朝中有要緊事?”

他這一問可是問到點了。齋亭精神為之一震,終於可以不必同他們說那些客氣的場麵話,而是聽聽正事了。

桓溫連忙從懷裏取出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掀開上麵兩層防水的油紙,再掀開素白的細絹,終於露出兩份奏章來。他看了看樊桐,見他神色淡淡的根本就沒有在意他拿出來的東西,隻好雙手捧著東西來到齋亭麵前:“啟稟陛下,這裏有兩份急奏。一份是邊疆告急。半個月之前呼蘭城被敵軍攻占,軍情緊急。另外一份……”

他猶豫了一下,臉色比剛才說道軍情緊急時還要沉重,道:“酆州郡守反了。”

齋亭聽得懂第一份奏章的事情,她在學堂念書時是背過地圖的,知道秋原國西邊幾個鎮守要地,其中一個就是呼蘭城。如果呼蘭城一破,其他幾個要地將被敵軍從中間切開了聯係,隻怕不久西邊防線將會潰不成軍。可是酆州郡守反了,她就有點懵了。

她看了靜靜站在自己身邊的樊桐一眼,還沒開口,就見明琿一個箭步上前,道:“啟稟陛下,微臣有要事稟報。隻是……”他看了看屋裏的人,有些為難。

鳳戚嗤了笑了一聲,涼涼道:“明大公子要稟報什麼?連我們都不能聽?哦!該不會是想告訴陛下,你明家與酆州的謀反無關吧?”

他話音一落,明琿和明玨都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

“鳳大人,你說此話是何意?”明琿端正樸實的臉上帶著怒氣,看著鳳戚道,“酆州的謀反尚且還不知是否屬實,鳳大人便朝明家頭上扣了這麼大的一個罪名,這不是無憑無據冤枉無辜嗎?”

鳳戚冷笑:“你們明家和酆州走得近,怎麼可能會跟他們沒有關係?說不定你們還暗中支持他們與朝廷相抗呢!”

“鳳大人,說話要有憑有據!”明琿臉上怒氣更盛,“明家世代忠心耿耿,這是滿朝上下有目共睹的。”

“世代忠心耿耿?你們明家根基深厚,這些年來朝廷中拿了你們好處的人還會少嗎?他們自然隻會說明家的好。”

明琿本來無意跟他鬥嘴下去,可是一聽他越說越過分,不由得反諷道:“鳳大司馬,難道你就沒有拿過別人的好處?呼蘭城失陷,不就是你拿了太多的好處所致的嗎?此事追究下來,恐怕你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