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鳳戚(2 / 3)

朝中流傳著連臭脾氣的鳳戚鳳大司馬都被陛下氣得臥病不起,於是在她“惡名之下”,再也沒有人敢直麵跟她對著幹了。

入冬的最後一場雨總算停了,天空開始放晴。冷冽的風卻在此時從北方呼嘯而來,像是最為鋒利的刀子,吹在人的臉上,冰冷刺痛。

小軒內,齋亭抱著手爐懨懨地聽著太傅用平緩的語氣細細地講解著書中的文章,趁他沒注意時偷偷打了一個嗬欠。

火爐中的銀炭在燃燒著,她卻仍然感到刺骨的寒冷,真想即刻溜進暖暖的被窩裏睡上一覺。

她忍不住轉動著眼珠子,透過窗邊半卷的竹簾望向外麵。園中幾株高大的楓樹經過了整個秋季的雨,看起來更加火紅豔麗。忽而眼尖地瞄見清朗的天空中有一道黑影猶如閃電般一閃而過,她烏亮的眸子中不禁閃過一抹喜悅,精神一震,端正了坐姿。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一個人從外麵掀開厚重的錦簾走了進來。他身上還穿著秋衣,白色的衣袍上麵細細地繡著雲紋,顯得十分清雅。

“祭司大人……”太傅見他走了進來,急忙要行禮,他淡淡的擺了擺手,靜靜地坐在齋亭身後的一張書案上,靜靜地看書,顯然不想打擾他們。太傅隻好點頭致意,繼續講課。

他一坐在齋亭身後,她立刻挺直了腰背,再也不敢像剛才那樣無精打采,拿起書認真地聽著。

太傅今年看起來應該六十有餘了,卻精神矍鑠,聲音洪亮。正將得十分盡興,忽地門口傳來侍者的通報:“啟稟陛下,桓丞相和鳳司馬求見。”

齋亭放下書,回頭看了樊桐一眼,清聲道:“宣。”

須臾,一名胡須花白的慈祥老者和一名長相俊朗的青年男子一起走了進來,恭敬地下跪行禮:“參見陛下。參見祭司大人。”

樊桐淡淡地坐在一邊沒有搭話的意思,於是齋亭抬了抬手:“兩位大人起身吧。有什麼事嗎?”

話說回來,她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到鳳大司馬了。自從她將酆州謀反的案子暫時壓了下來,這位脾氣忒大的鳳司馬就幹脆因病告假,在自己府中關了半個月,順便也小小地損了她的名聲。

由於酆州郡守謀反一案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便下令讓臨青岩進朝述職,給大家一個解釋。誰知那臨青岩不知真的是畏罪潛逃還是出了意外,竟然在半路上失蹤了。滿朝上上下下頓時風言風語,鳳戚一口咬定臨青岩是畏罪潛逃,請她下令抓捕臨家所有人。她一口拒絕了鳳戚的請求,隻是將這件案子暫且壓著不談,何時找到臨青岩何時再說,氣得鳳戚漲紅了臉,當著她的麵又不好發作,事後幹脆就不上朝了。

齋亭端詳著鳳戚,隻見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顯然是心情相當不錯。告假半個月,養了半個月的“病”,氣色真的比之前好了不少。再加上他相貌俊朗,穿上這一身紫色官府,真擔得上是偏偏美男子。

他抬眼發現齋亭正在打量他,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倨傲與不屑,反而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目不斜視,氣度從容。

桓溫上前遞上一本折子,道:“稟陛下,是關於前京都護衛統領武石宣的處置。這個案子已經拖延許久了,秋官部今天才呈上來審理結果,請陛下過目。”

齋亭一怔,這是幾時開始審理的案子,為什麼她完全不知情?她接過折子道:“武石宣是……”

“陛下有所不知,此人是在陛下登位之前就犯了法被關進大牢裏。”鳳戚似笑非笑地說道,臉上又習慣性地露出幾分倨傲。

齋亭很想給他一記白眼。重點是,這到底是什麼人物?

朝廷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光是每天站在朝堂上的人她才剛剛認全,後麵還有一大堆一年見不到一麵的呢。再者還有那些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官。他們不給她說明一下,她哪裏能知道?

桓溫一臉慈祥地說道:“陛下,武石宣乃是開國元勳的後代子孫,犯案之前任職京都護衛統領。”

“哦。”她點了點頭,看著折子邊問:“他犯了什麼法?”

“縱容府裏的下人行凶殺人。”

“陛下……”鳳戚睨了丞相一眼,裝模作樣地開口道,“武石宣雖然沒有殺人,可是他府裏的下人為什麼有膽子行凶?追根到底是因為他平時濫用職權作威作福,府裏的下人無非是狐假虎威。經過審理,秋官部已經在折子裏列出了武石宣多條罪狀,重則砍頭,輕則流放。而且武石宣已經畫押認罪,請陛下盡快定奪。”

齋亭看著他嘿嘿一笑:“鳳大司馬是想跟我說,折子裏麵寫到,他和酆州的謀反有關?”

鳳戚似乎早就習慣她這麼心直口快了,麵色不該地說道:“正是!據秋官部多個月來明察暗訪,發現多年前臨青岩還在京城裏任職時,武石宣是他的門生。這些年來他們不斷有書信往來,信中更是提到臨青岩有意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為妻,然後武石宣助他起兵一事。還有,秋官部從武石宣家裏搜出許多兵器。陛下,武石宣身為京都護衛統領,手握重兵,若是他與臨青岩裏應外合,那麼想謀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今證據確鑿,不僅證明了臨青岩有謀反之心,武石宣更是他的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