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亭迎上他的笑臉，看著看著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腳下不知不覺地停住了。
“快——過來。”他又催道。
她以手按住心口，深深地呼吸一下，甩掉心頭這種怪異感，走過去道：“師父，你怎麼不自己走過來？”
“我——走不動。”
走不動？他能自己從休息的地方走到這裏來，現在卻說走不動？齋亭沒好氣地哼了兩聲，向接近的那張笑臉翻一個白眼：“哼！師父，你既然能走過來，就不要偷懶。”
手撥開擋在麵前的最後一片草叢，麵前的笑臉似乎笑得很高興了。齋亭驀地哎呀一聲，手臂被野草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她下意識地縮回手，在傷口上呼了呼氣。
“你在做什麼？快——過來。”樊桐依舊在草叢中笑盈盈地喚她。
齋亭點點頭，心裏的怪異卻更甚了。她驀地抬頭，抿著眉頭疑惑地看著樊桐，試探著問道：“師父，我受傷了。”
“過來——師父——看看。”
“還流血了。”
“過來——”
齋亭咬了咬唇，慢慢地上前撥開草叢，道：“你不是我師父，你到底是誰？”
話音剛落，麵前的笑臉陡然變得猙獰可怖，化作了一張扭曲的猛獸麵孔，森然的尖牙惡狠狠地朝她咬過來。
齋亭心下早有準備，在剛才發聲詢問時就已經默默掐指念咒。然而眼前突變的猙獰麵孔依舊讓她嚇了一跳，急忙揚起手，抓在手裏的野草瞬間化作一把把小刀飛向那張臉。
那妖獸衝得太快，反而一個閃避不及，臉上頓時被刀子割出數條血痕。它大叫一聲，摔在地上不停地滾動著，痛得哇哇大叫。
齋亭這一手術法其實還是幾個月之前剛學會的，看著氣勢不錯，但充其量隻能在人身上割出細細的口子，沒有多大的殺傷力，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能把一頭妖獸傷成這樣，心裏不禁有些得意。不過她還不敢太過大意，小心地撥開草叢看去，隻見那是一頭類似猿猴的妖獸，卻長著一把猙獰的臉。
她剛剛走近，這頭妖獸立刻從地上跳起來衝著她大吼，齋亭急急後退，再次念咒。
幾把刀子噗噗地插進妖獸的腹部，它哀嚎著再次在地上滾來滾去。
齋亭謹慎地看了片刻，覺得它滾得實在是太誇張了。
“你是什麼東西。”她走過去，提起它的耳朵問道。
“不要——殺！不要——殺！”它語氣古怪地求饒，猙獰的臉上居然流下兩行淚水，兩隻眼睛也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齋亭這幾年經常在藏海中行走，見過的妖獸都跟平常的動物一樣沒有感情意識，更加不會說話，今天還是頭一回見到除了蒼玉和五山之外會說話的妖獸。
她端詳一下那張猙獰的臉，沒想到這麼醜陋的東西居然還能幻變成樊桐的樣子，模仿樊桐說話的聲音，心裏不禁覺得好奇，於是隨手扯下一段樹藤，念咒一變，變成了兩指粗的繩子把它五花大綁起來。
“不要——殺！”它以為齋亭要對它不利，哭得更凶了。
齋亭揮拳打在它的頭頂，道：“哼！你竟敢假裝我師父，這筆賬還沒跟你好好算呢，我豈會這麼快殺了你，讓你痛快？走！”她拉著繩子，轉身走在前麵。
妖獸急忙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跟著齋亭，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眨了眨，露出陰沉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