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亭借用了這戶人家的銅盆打了一盆水洗幹淨了臉,也醒掉了臉上所有的疲倦,就著水麵將有些淩亂的長發仔細地梳理一番,用發帶緊緊地束著,頓時覺得整個神清氣爽多了。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隻是布料上麵殷紅的血跡自是怎麼用力也拍不掉的。
這是樊桐的血。
她稍用力地按了按衣襟上最大的一片血跡,之前有些迷惘悲傷疲累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澈堅定。
樊桐,你看著!我會叫那些人血債血還的!
她步出房門,見到這戶人家大小所有人都擠在一邊,用一種畏懼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齋亭心想該向他們好好道謝的,正欲開口,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嘈雜之聲。仔細一聽,那嘈雜聲之中帶著盔甲和兵器摩擦的聲響。
這麼快就找來了?
齋亭垂下的眼簾掩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光,在抬起頭時臉上已經帶著了明麗靈秀的笑容。她對著天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回首那這戶人家的男女老少歉然道:“真是抱歉,打攪你們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木門就被人狠狠地撞開了,門口太少,隻能夠兩個士兵同時擠進來。她向後退了一步,抬頭隻見空中飛來了一個小小的青影。
士兵的長矛已然刺到了眼前,她手裏的削鐵如泥的短刀一砍,刺到眼前的兩支長矛斷成了兩截。她左手掐指念咒,就在後麵湧進來的士兵衝上來之時,火光從他們腳底下竄了起來,那群人頓時嚎叫著使勁地跺腳以圖撲滅腳上的大火。
齋亭趁機退開,爬上堆放在庭院中的一堆木柴上麵,跳了起來,一手抓住從頭頂一掠而過的青影。
青色的大鳥振翅一飛,頓時飛得老遠,隻留下地麵那些狼狽跳腳的士兵。
“青鵝,我們去城頭上看看。”
青鵝得了吩咐,清嘯了一聲,身影如電地掠過灰蒙蒙的天空,眨眼間就飛到了城樓上麵。
堅守在上麵的士兵將領猛然見到一頭大鳥和一人從天而降,一時之間目瞪口呆,沒有人反應過來。齋亭也趁機跳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兩圈,便迅速地跳起來,目光朝麵前的人群一一掠過,腳下也沒有一絲停留,人立刻竄到了一個將領麵前。
“你是什麼人……”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將領,那個穿著銀色盔甲的大將立刻拔劍相迎。
哐當一聲,長劍被一把輕巧的短刀削成了兩半,冰冷的鋒芒毫無回縮的意思,直直地削了下來,落在他的脖子上。
大將一臉驚駭,臉色驟然發白地瞪著眼前這張年輕靈秀的女子麵孔,腦中驀地靈光一閃,那雙充滿了驚訝駭然的眼眸立刻多了幾分恐懼驚慌和絕望,雙腳一軟,竟跪倒在齋亭麵前。
齋亭手裏的短刀堪堪砍到他的頸項邊,隻割破了皮,還未深入皮肉。
她眯眼看著跪在麵前的大將,眼中有怒,有痛,有惋惜,更加的是怒其不爭。
“洛英?”她眉峰輕挑,一眼認出了這個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出頭的大將是何許人也。
他正是洛璞同族的兄長,幾年前的安西總兵,因懼敵丟到了城池而被貶為普通士兵的珞英,沒想到才幾年呢,他居然又混倒了一個將領之位,這本事,這手段,可真夠厲害的。她這些年一直緊盯著軍中,知道要想說話有分量,就必須擁有完全聽命於自己的軍隊,沒想到洛英還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