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看起來心無掛礙,笑意流露於眉間嘴角的葉歸塵浮現出一絲憂色。常木夕明白他所想,心下甚為歉然:“歸塵,若你不想憶起柳夢醉的種種,那我不會勉強你,我隻希望你能按喜歡的方式好好地活著。”常木夕回憶起了柳夢醉於誅仙台上所說的話,他說雖是不得為仙了,可做凡人並沒什麼不好,過往自己總跑去凡間,而每每去了卻都不想再回來了,這次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不,我雖隻想做我的葉歸塵,但若去做那柳夢醉,可換得蒼生平安,世間太平,那麼做柳夢醉也不失為一件太壞的事。更何況,沒有經曆過一番,誰又能說凡事一定必好或必壞呢?”
“哈哈,沒錯,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不必再有所顧慮了,為了天下蒼生的安樂,做兄弟的先說句對不住了。”說著便鄭重其事地向葉歸塵深躬一揖。
不遠處傳來清脆地笑聲,卻原來沈紅蓮擔心葉歸塵,跟著尋了出來,而後看見他二人說話,便沒有立即上前打擾,此刻聽見他們都說妥了,又見到常木夕難得一本正經地給人作揖,忍不住笑出聲來,眼見行跡暴露了,便索性走了出來。
“紅蓮,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嗎?所以才……”沒等說完,她的臉頰便現出了微紅,猶似天邊的晚霞。
常木夕眼瞧似乎有些端倪,自覺杵在當地實在有礙於旁人,便知趣的隨便說了件什麼事要辦匆匆離去了。
一路行來,朝夕相處,沈紅蓮雖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福威鏢局總鏢頭,卻也是個情竇初開的妙齡少女,此番情絲早已縈於懷間,隻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著葉歸塵突遭變故,雖說不上是什麼壞事,甚至對於突然成了神仙這點,也算是件大好的事,然而看著葉歸塵愁眉緊鎖地奔了出去,卻也不免萬分擔心,內心猶豫掙紮鬥爭了片刻後,終於還是跟著尋了出來。
看著一向落落大方的姑娘,突然間變得神色扭捏起來,起初頗為疑惑,畢竟葉歸塵是個聰慧之人,尋思片刻便也猜出了一二。見著常木夕“識趣”的離開了,自己反而尷尬的不知所措了。雖說葉歸塵年紀不算小了,同齡男子大多連第二個孩子都有了,他這麼些年來,結識過不少位美豔絕倫的花娘,可若說是良人家的少女卻是不曾有過。於男女間的****,直是白紙一張。
“葉公子,你還在為白天常公子所說的那件事而煩惱嗎?”
“不,沒有了,現下我已經豁然開朗了。”
“那你對今後的事,作何打算?”
“既然木夕說明了,要對付那位幕後的始作俑者須得我記起前世在仙道時的記憶,方能催動體內潛藏的法力,將對方鏟除。那麼我接下來要盡早把記憶恢複了才是。”
“若是這樣,那,那不知紅蓮有何可為葉公子做的麼?”說到最後,沈紅蓮麵頰愈發的紅潤了,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竟如蚊鳴似的。
四周萬籟俱寂,沈紅蓮幾乎可以聽得到自己撲通撲通地心跳聲,那麼說話的聲音即便小了,葉歸塵還是聽得清楚:“多謝姑娘掛懷,不過,暫時無需煩擾姑娘的地方。”
“葉公子不必客氣,就不要總是姑娘姑娘的叫了,那個,怪生分的。咱們趕得這麼些時日的路程,也算是朋友一場了吧?”
“承蒙姑娘抬愛,葉某受寵若驚。”
“喂,你別總是文縐縐地說話好嗎?什麼受寵若驚啊!真是,我是想說,你不妨,不妨就叫我‘紅蓮’好了。”
“哦,嗬嗬,那也請姑娘,不,是‘紅蓮’也不必叫我公子公子了吧?就叫我‘歸塵’可好?”
沈紅蓮不由得心中喜悅,泯然一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後方才嫣然道:“好!”
望著晚霞消失在即將到來的夜幕之後,大卯星做著月亮的馬前卒,已先行趕來了。二人的心頭都不知被什麼衝撞了一下,同時心裏都湧上了一股暖意,從所未有的感覺。一種情愫就在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中,悄然地蔓延滋長著。一根無形地紐帶,開始將他二人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