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信劄收藏(1 / 2)

談信劄收藏

——答《沈陽晚報》

記者魏雯問

記者:您是從何時對收藏信劄產生興趣的?產生興趣的原因是什麼?而圍繞您收藏的第一封信劄,又有哪些有趣的故事?

胡世宗:我不是刻意進行信劄收藏的人,我完全是尊重和珍視給我寫信人的感情而從不隨便丟失任何一封來信,無論是名家還是普通人寫來的信,我都珍存。半個世紀以前的信劄我也保存著。一個人,對他小時崇敬過的詩人、作家,是輕易不會改變、不會淡忘的。我在學生時代,是一個詩歌愛好者,那時我閱讀的圖書和報刊很有限,在全國,我喜歡的詩人是賀敬之和郭小川,在沈陽,在遼寧,我喜歡的詩人是曉凡和劉鎮。我清楚地記得,我在沈陽第二師範學校讀書時,曾參加過市、區組織的曉凡、劉鎮的詩歌座談會。1962年6月,我在被批準入伍、走向軍營的前夕,收到曉凡熱情洋溢的信,他在信裏說:“希望你在部隊裏堅持業餘創作,‘成就’是從不使‘勤奮’失望的!”他的話對我在軍營鍛煉成長並堅持業餘創作是莫大的鞭策。他還寫道:“希望我們不要失掉聯係,直到永遠。”多少年來,我們一直保持聯係,探討詩,探討人生,緬懷和延續友情。至今,我們仍經常互發電子郵件,偶爾也見上一麵,對彼此的近況都非常熟悉和了解,這封信我保存了48年,我們的友誼也延續了48年了。曉凡的這封信,不是我收藏的第一封信,但卻是令我難忘的一封收藏時間較長的信。

記者:您家中收藏的信劄大約有多少件?是全部保存起來,還是會不時翻看呢?為什麼?

胡世宗:我家中收藏的信劄大約有幾千封吧。我在崗位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工夫翻看它們。退休以後可有工夫看了。我的好友、寫《豔陽天》和《金光大道》的著名作家浩然於2008年2月28日去世後,他的孩子們要整理他的書信集出版,他女兒春水給我打電話說,爸爸的朋友很多,可是有時收集老信件,卻很不容易找到。我就翻我的老信件,一下子找到了浩然給我寫的45封信,近3萬字。我打印出來,給浩然的孩子們郵去了,這令他們喜出望外。這些信,有浩然創作鼎盛時期寫的,有“文革”後徘徊、苦悶時期寫的,也有立誌奮起,在曆史新時期長篇力作《蒼生》問世時寫的。苦悶時曾在給我的信中透露過輕生的念頭。趙麗蓉主演的電視連續劇《蒼生》拍攝時,浩然寫信告訴我,劇組有車,我如去看他,他可派車接我到劇組吃住。他的興奮之情溢於紙上。研究作家浩然和中國當代文學史,這些信都是十分寶貴的資料,從中可以看出時代的變遷,寫信人的苦樂悲歡和人生際遇及其感慨。

記者:像這樣的名人信劄你收藏了多少?都有哪些名人的?

胡世宗:像浩然這樣的名人信劄,我收藏了劉白羽、臧克家、張光年(光未然)、李瑛、張誌民、魏巍、袁鷹、柯岩、鄧友梅、徐懷中、邵燕祥、高玉寶、高洪波、謝冕、曉雪、雷抒雁、方冰、阿紅、彭定安、王向峰、李鬆濤……有幾十位甚至上百位的作家和詩人,還有演藝界和體育界的王曉棠、田華、王剛、葉喬波等許多人的。每個人的信劄都有故事。比如,我崇敬的詩人賀敬之的信劄。1972年冬,我住在北京總參四所為《人民日報》趕寫一篇約稿,距賀敬之的住處隻幾步之遙,那一年的9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再版了他的詩集《放歌集》,書店已經售光。我很想得到一本,就給他寫了一封信,說明了自己的心情;沒想到第二天,他就派人把書送到了我住的房間,還附了一封信。信上說他在幹校留守,因愛人患病,這幾天才回城裏照料,十分忙亂,不能麵談,表示抱歉,信的後麵說:“《放歌集》一冊奉上,請批評指正。”他寫信用的不是他所在的人民日報社或中國作協、中國戲協的稿紙,而是市麵上老百姓都買得到的1971年8月北京市電車公司印刷廠出品的400字紅格稿紙。從信中看出他當時的處境和心態,他為人的低調和平易近人。這本書和這封信自然成為我珍貴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