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買了冷粥,我想熱熱,可是,我夠不著,隻能站在塑料凳上,一不小心鍋打翻了……”慢慢的,貝璽開始語不成句。
恐惶變成了驚悸,鬱可菲幾乎可以肯定異味是天燃氣,“可兒馬上就到了。記得不要再打電話。”
“我記得了。”
“行者。再快點。”鬱可菲催促行者再加速。
行者沒有多說,加足馬力向森林半島馳去。
行者的車子沒有出入證,保安羅嗦不休。行者看一眼臉色煞白的鬱可菲,然後,方向一打車子已衝入小區,按著鬱可菲指點的方向疾馳而去。
保安拎著警棍在後麵追著跑。
鬱可菲心驚膽顫,她在心裏暗中祈禱,她希望小家夥聽了她的話,她不敢想象如果天燃氣到一濃度後,如果小家夥再向外拔打電話後果是怎麼樣。
還好,小區上空並沒有異樣。
別墅圍牆很矮,行者一個翻躍已進入院內。鬱可菲艱難翻過牆頭,跳進院中,卻發現行者仍團團繞著圈子,進不了房間。
“敲玻璃啊。”鬱可菲大嚷。
“他們的玻璃是經過處理的,沒有工具根本敲不開。”行者在院子裏根本找不到可以砸門鎖的工具。
尾隨而來的保安經理雖然著急,但仍克守小區規定:沒有經過主人允許,不能進入私人區域。他們在圍牆外觀望著。
“可菲,你先打急救電話。然後想辦法聯係他們家裏人。這裏交給我。”旁觀者清,行者有條理的安排著。
鬱可菲頭腦瞬間清醒起來,她翻過圍牆,走到保安經理麵前,“請以最快速度給裏麵的人找工具,敲開門窗。耽誤了救人時機,你脫不了幹係。”
保安經理被駭得臉色變白,隻好迭聲答應。
鬱可菲以媲美飛車的速度到達國際飯店,直接走向大堂經理,“你們淩總去哪了?”
大堂經理被問得摸不著頭腦,但見鬱可菲神色失常,精神似是煥散,越發不敢輕言淩長風去向。鬱可菲心裏的恐懼一點一點聚集起來,這時候已瀕臨極限,絲毫不知此時的她麵色是多麼駭人,她抓住大堂經理的袖子,“快告訴我。淩長風的兒子有可能煤氣中毒……”
這時,恰好陪客人的客房部經理路過,他曾見過鬱可菲,也知道她與淩長風關係匪淺。於是,對客人含笑致歉後走過來,“我在三樓辦公,見過你。”
“淩長風去那了,貝璽出事了。”對鬱可菲來說,眼前的人就是溺水的人突然發現了一方浮木。
客房部經理神色大變,“跟我走。淩總在西部酒城陪新加坡的客戶。”
燈紅酒綠中,淩長風、楊樂樂和四名不認識的兩男兩女正喝著酒。本就俊朗的的淩長風沐浴在霓紅燈下線條異常柔和,當然,此時的他笑臉十分溫和。楊樂樂巧笑倩兮,坐在他身邊,猶如小鳥依人。
鬱可菲的出現,桌上眾人驚訝。隻有淩長風臉色一變,“可菲,你病了嗎,臉色很差?”
鬱可菲卻答非所問,口氣異常冷淡,“我來告訴你一聲,你兒子很有可能煤氣中毒。門卻反鎖著,沒有人進得去。”
淩長風呆了一瞬後拉著鬱可菲的手向出口衝去,桌與桌的距離很小,鬱可菲的腿被撞了幾次。
車速飆升,淩長風還再加速。他已顧不得問兒子被反鎖的原因,他隻是一門心思往回衝。這時,用心膽俱烈形容他絲毫不過分。
鬱可菲眼前有些薄霧,她想狠狠罵他一通。怎麼可以自己燈紅酒綠而絲毫不關心兒子的死活呢?但她心底又能異常清楚,她沒有立場。
從文化路拐進東風路時,行者打來電話,“可菲,我們在急救中心。那孩子現在在觀察室。”
“去急救中心。”掛斷電話,一直強撐著的鬱可菲虛脫了。
淩長風長長籲口氣,“我兒子沒事?是吧,可菲?”
鬱可菲縮在座位上,一聲不吭。
淩長風心如死灰,他有些絕望,“真出事了?”
鬱可菲淡淡掃他一眼,“在觀察室。至於有沒有出事,還是見著孩子再說。”
車子停在急救中心門口,淩長風沒顧上熄火,直接衝向急救中心大門。
鬱可菲熄火後把遙控遞給尾隨跟來的客房部經理。然後,走向行者的車子。她沒有進醫院,她給行者打了個電話。不到兩分鍾,行者下來了。
兩人相望,鬱可菲淡淡的笑了,“行者,謝謝你。”
“剛才那個男人已經謝過了。”行者仔細打量一陣鬱可菲的神色,然後,意味深長笑了,“是我走眼了。”
鬱可菲苦笑起來,“一直以來我不願相信,有這麼明顯嗎?”
行者點點頭,“很明顯。邵傑夫發現了嗎?”
鬱可菲搖搖頭。
行者臉露遲疑,鬱可菲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表達不明確,“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這很重要嗎?”
兩人坐進車裏,行者點頭,“對他來說很重要。外人看來他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不是這樣,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人他當然不在乎,但如果是他在乎的人,他會表現的很死心眼。而你,應該是他最在乎的人。”
“你抬舉我了。”鬱可菲自嘲,“送我回家,我累了。”
“我討厭功利的人,但我卻愛相當功利的王霞。這看似矛盾,其實隻有當事人知道,這並不矛盾。感情的事跟理智無關,隻要隨著自己的心走,走到哪是哪。”
其實,行者不知道的是,鬱可菲還有一點沒有弄明白,她是喜歡淩長風,還是離不開這種距離正常很近的家庭。也可以這麼說,如果這個家庭有她的參與,這個家庭就是正常完整了,如果沒有她參與,就是接近正常而又略帶缺陷的。而且,淩家父子表現出來的,是希望是歡迎她的加入,這對於渴望得到正常家庭承認需要的鬱可菲來說,相當重要。
是隨著自己的心,隨著自己的感覺走,還是固守著自己的原則,鬱可菲十分矛盾。
行者把鬱可菲送到小區門口。
鬱可菲進家發現邵傑夫正啜酒看碟。當然,麵前放著他那個銀灰色本本,“你去哪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夏天,鬱可菲很喜歡光著腳走來走去。今天,很意外的,她竟然穿上了拖鞋。邵傑夫覺察到她的異樣,“瞧瞧你身上的衣服,草屑、沙土,你去哪了?”
鬱可菲看一眼茶幾上的高腳杯,不答反問,“剛回來?”
邵傑夫點了下頭,仍然追問,“你這身土哪來的?”
“我去衝涼,給我準備個酒杯。”鬱可菲擺明不願多說。
邵傑夫輕哼一聲,“沒受傷吧?”
腿上火辣辣的,這是在西部酒城碰撞的結果。鬱可菲臉一耷拉,“估計有點傷。”
聞言,邵傑夫站起身子就準備過去驗傷。
鬱可菲提前一步走向洗浴房,“我還是衝涼,這麼一身坐在沙發上,明天你洗沙發罩啊。”
鬱可菲不喜歡真皮沙發。她覺得真皮沙發夏天沾皮膚,冬天冷硬冰人。其實,最重要的是她心中感覺布藝沙發比真皮沙發溫馨一些。因此,當時的她的沙發選擇了布藝的。可是,布藝沙發清洗異常費工夫,鬱可菲不願請家政,每次清洗時她都直後悔,認為選擇布藝沙發是個錯誤。
隔著房門,門外的邵傑夫交待門裏麵的鬱可菲,“可兒,千萬別用洗浴用品。”
他說得有點晚,裏麵的鬱可菲先痛呼幾聲,緊接著大聲責怪他,“怎麼不早說啊。”
邵傑夫聳聳肩,轉身先打開水晶吊燈,然後走向陽台靠邊的儲藏櫃取出藥箱,自言自語說,“笨女人,常識誰不懂啊。就這生活能力,還出來單過。”
鬱可菲的兩小腿自腳踝到膝蓋,青紅色連成一片,看得邵傑夫雙眉擰起,“怎麼回事?這傷哪來的?”
鬱可菲不願說出今日之事,於是,笑著打岔,“傷在這,你往那邊塗藥算怎麼回事啊?手笨得像腳一樣,給我給我,我自己來。”
鬱可菲每每用四兩拔千斤之術躲避邵傑夫的關心,往日邵傑夫總是一笑而過,並不與她計較,但見今天她的傷這麼重,又聯到近日她越發異常的表現,邵傑夫心底掠過絲惱怒。看她伸手來奪棉簽,邵傑夫重重拍回她伸來的手,然後,用棉簽蘸過酒精後不打招呼直接摁在傷處。
鬱可菲小腿一下子縮回,咬著牙嚷痛,“邵傑夫,你想謀殺我啊。”
邵傑夫的心隨著那一縮也隱隱疼起來,他輕柔的拉回鬱可菲的腿,換了根棉簽繼續擦拭傷口。
鬱可菲心裏豈會不明白邵傑夫剛才的動作為的是什麼,可是,她隻能裝作不知,她覺得隻有這樣她才能把兩人的友誼維持下去。她不願意兩人之間變了味道,更不願失去這個朋友。雖然她知道他對她早已變了心思。可她仍做著最後的努力,努力撥亂反正,使兩人關係歸於原位。
可是,真能回到過去嗎?她無法預知。
用酒精完全擦拭一遍傷口後,鬱可菲已疼得冷汗淋漓。
邵傑夫抽張麵巾紙,鬱可菲伸手欲接,邵傑夫避過,輕柔的為她擦去額頭上的汗。隨著邵傑夫的動作,抱膝坐著的鬱可菲身子慢慢變得僵直,“隻是小傷,別搞得我像傷殘人士一般。”
邵傑夫輕哼一聲把紙扔進垃圾桶,然後,把她洗澡時才拿出來的高腳杯放回到酒櫃,“傷好之前,不能喝酒,煮飯時不能用生抽或是老抽……”
“沒有科學根據。”鬱可菲想扭轉剛才尷尬的氣氛,聲調刻意歡快。
邵傑夫抿口酒瞥她一眼,淡淡開口說,“你想看碟子就安靜看會,不想看就去臥倒,別鴰噪個沒完。”
很顯然的,邵傑夫心裏還別扭著。他顯然不想多說話。
鬱可菲識趣地起身瘸著腿往臥室走去,“別熬太晚。”
背後的人當她是空氣,根本不搭理她。
第二天醒來,雙腿青紅已變成青紫,疼痛也加劇了些。鬱可菲給李部長打了通電話,便窩在床上一動不動。客廳裏一點動靜也沒有,估計邵傑夫還沒有醒。
鬱可菲又開始默想行者的話。她表現的果真有這麼明顯?
不知過了多久,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聲讓她醒了神。
是貝璽的電話,小家夥聲音有些虛弱,但聲調很歡快,說明心情極好,“可兒,貝璽好想你。你能來醫院陪我麼?”
“爸爸不在嗎?”
“在。爸爸一直在病房。”
“可兒工作有點忙,過不去哦。”
“忙完過來,行麼?”貝璽的聲音透出失望。
“不過,可兒可以用電話和你聊天哦。貝璽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昨天晚上……”
……
電話兩端的人專心的聊著。
坐在床邊的淩長風眼巴巴望著兒子,他多麼希望兒子把電話遞過來,奶聲奶氣的說‘可兒找你’,可是一直等了半個小時,兒子仍是歡快的聊著,絲毫沒有覺察他這個老爸落寞的神態。
他意識到,鬱可菲真的生氣了,她雖然十分掛念貝璽,但隻要他在,她便不會前來探望。
想到這一層,他萬分後悔。早知楊穆如此大意,他就不該讓她照看兒子。他是希望通過兒子拉回近期離他們父子越來越遠的鬱可菲,但是,他並沒有想讓兒子受到傷害的意念。如果知道會有今天的局麵,他會推掉一切應酬,即使這些應酬能給酒店換回更高的長期入住率。一個楊樂樂已經足夠,從今日起,從即刻起,他不再接受楊家人的任何安排。雖然,他並不希望和晴晴的父母鬧不愉快。
仍在聊天的兩人聊天越來越熱乎。淩長風心裏也越來越不是滋味。他想,也許該換一種方式爭取鬱可菲,這種方式就是直接。
邵傑夫默站在鬱可菲的房門。
顯然,床上的鬱可菲注意力全在電話上,渾然不覺有人注視。
半小時後,邵傑夫的心一點一點涼了。貝璽,這個名字他很熟悉,是那個男人的兒子。
‘愛屋及烏’,突然間邵傑夫想到這個詞。他苦苦笑起來,隻怕可姿開業那天鬱可菲說出這個詞時,用意雖是提醒金麥美人,可卻是她潛意識中自己的想法。她所做也是愛屋及烏嗎?
邵傑夫心裏異常難受,處處顧念鬱可菲的感受。做錯了嗎?或許,他應該勇敢說出對她的愛,說出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之外他不會再喜歡任何一個女人,說這輩子他的愛隻會停留在她身上,說這份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減少一絲一毫。他還想說,他會讓她永遠隨心所欲的生活,不必理會任何人的眼光,做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
電話粥仍在煲。沉溺其中的鬱可菲臉上表情異常柔和。邵傑夫再一次發現她臉上有種異樣的光輝。他無比清楚這種光輝叫做母性。他想衝過去奪過她的電話,告訴她,他也可以給她孩子,他們的孩子會更加可愛伶俐。
可是,他心裏卻異常清楚,這一步他如果邁過去。百分之九十的結果是鬱可菲沒收他的鑰匙,然後直接把他掃地出門。
雖然內心各種念頭撕扯著鬥爭著,邵傑夫仍隻是靜靜望著鬱可菲。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鬱可菲應該很快樂。意識到這一點,邵傑夫又痛苦起來。原來自己也是自私的,他發現他對她的愛憐也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是她和他在一起。其實,如果真的愛她就該無條件的讓她快樂幸福。即便是她的幸福快樂裏並沒有他的存在。
心痛就心痛吧,隻要她開心就好。難過就難過吧,隻要她覺得幸福就行。
於是,邵傑夫輕輕虛掩了房門,躡著步子退回到客廳。然後,他深深吸口氣,直到他覺得情緒平穩才疾步走過去一把推開門,“可兒,我趕時間,先走了啊。早飯在餐桌上,要記得吃。”
滿臉笑意的鬱可菲擺擺手。
快速走出房門,衝進電梯,極度痛苦的邵傑夫揮拳重重掄向電梯壁。或許有一天鬱可菲會離開他,她的身邊會有另外一個男人,這個可能狠狠折磨著他每一根神經。
是即刻遠離她,還是親眼目睹她離他越來越遠?
邵傑夫很痛苦。如果她的世界沒有他,那麼,他的世界裏還能有什麼?
正值盛夏,腿上有傷的鬱可匪不怎麼想出門。可是,冰箱空空,她不得不出門采購。
於是,傍晚時分陽光不烈時,鬱可菲準備下樓去小區對麵采購日常用品。臨出門時,她接到鬱父電話,“即刻回家一趟,我現在在家等著。”
鬱達明口氣冷硬,鬱可菲略一沉吟便猜出他為了何事如此,她想,與其拖著不如明說,“我正好也準備找爸爸說點事。”
鬱家書房裏。
鬱達明冷臉端坐於寬大的書桌後,“文澤哪裏不好?”
“爸,我正好也準備和你說這事。我會和李文澤交往是他的提議,假裝戀愛借以逃避相親,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我沒有預料到李阿姨會前來,更沒有預料到會說到訂婚……”鬱可菲說了百分之九十的真話。
鬱達明並沒有等她說完,便截斷了,“文澤很喜歡你,這是其一。其二是,文澤根本不需要假裝戀愛,他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沒有人會輕易為他介紹對象。”
鬱可菲愣了,鬱達明說得是事實。她忽略了大意了,她應該早早想到這個問題,可是,她卻沒往這方麵深想。李文澤走的是迂回路線,她失策了,她同意李文澤的提議壓根就是把自己置身其中,這件事基本上就是她在為李文澤的預謀費神出力。她無法直視鬱達明咄咄逼人的目光,因此,她的目光盯著書桌一角的多功能筆筒上,想了會,說,“爸爸,近期我沒有成婚的打算。”
“你隻有一個選擇,九月底和文澤訂婚。明年文澤回S市之前先在Z市舉行婚禮。可菲,爸爸不會害你,這是最好的路。”
當年知道鬱建業的選擇後,鬱達明長達幾個月失眠,他覺得特別失望傷心。幸好,鬱可菲比較聽話。鬱可菲不喜繁雜的人際關係,這在工作中是大忌。可是,她工作能力強,知道如何用人管人,憑這點,鬱達明覺得驕傲自豪,也覺得鬱可菲會是他實現心願的最好對象。鬱達明他希望鬱可菲按他的設想走下去,嫁入李家,走上仕途,有了李家這個靠山,鬱可菲往上再邁一個台階輕而易舉,鬱達明幾乎可以肯定,有李家的鋪路搭橋,依鬱可菲的能力,將來成就必是不可估量。更令他滿意的是,李文澤深愛可菲。仕途中,有太多權勢結合後貌合神離的婚姻,鬱達明覺得這門婚事是最完美圓滿的。
事事被安排,連婚姻也不能例外,鬱可菲有點悲傷,語調相應的有些低沉,“我不喜歡他。”
“你們可以從現在開始戀愛。文澤很優秀,你會喜歡上他的。九月份,你們訂婚。”鬱達明重申自己的決定,他希望鬱可菲一如既往答應下來。
可是,他的希望很快變成了失望。
“我不會和他訂婚。也不會和他結婚。”鬱可菲沒有考慮直接拒絕。
很意外的,鬱達明並沒有震怒,相反,他像是忽然間蒼老十歲,“可菲,我答應過你媽媽,會好好照顧你。”
鬱可菲震驚,這是她在鬱家第一次聽到的正麵提起她的親生媽媽,“她在哪?活得好嗎?”
“她在新加坡。五年前我出國公幹,偶遇了她,她過得似乎很好。”鬱達明輕輕歎口氣,“她希望你嫁個好人家。害怕你在婚姻上走彎路,害了自己。她聽過文澤的條件,她很滿意。”
聽過李文澤的條件,說明她和鬱達明仍有聯係,這讓鬱可菲更意外,下意識的,一席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爸,你不該和她還有聯係,請不要再傷害我現在的媽媽。”
鬱達明點頭,“我再不會傷害素影。”
話題發生變化。於是,訂婚事件並沒有說完。可是,鬱可菲知道這事並沒有結束。
一周後,鬱可菲的腿傷完全好了。
周六下午鬱可菲邀出孫素影,母女倆相偕逛商場。
孫素影情緒不高,逛了許久,也沒說幾句話。
鬱可菲心中有些不好受,“媽媽,對不起。”
“傻孩子,為什麼無緣無故道歉。”孫素影輕拍了下挽在她手臂上鬱可菲的手。
鬱可菲低頭拱拱孫素影的麵頰,“就是想說。”
孫素影淡淡笑了,“菲兒,媽很欣慰。我和你爸活到這個年紀,已經不會輕易受到傷害。其實,她也挺苦的。”
鬱可菲微愣。
孫素影拉鬱可菲走進商場一角的茶餐廳,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可菲,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跟你無關。他們有你這個孩子,時常通個電話,即便我心裏不好受,也能理解。別為這事有心理負擔。”
鬱可菲接過侍者遞過來的單子,為自己點了咖啡,為孫素影點了冰奶茶,“媽媽,還有一件事,得你去跟爸爸說。”
“是不是文澤的事。”孫素影直接點破。
鬱可菲忙不迭的點頭,“我不喜歡他,無法想像和他一起生活。”
“建業令你爸爸失望了,導致他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你身上,工作上,婚姻上,他都想一手包辦。文澤雖是好孩子,但我看得出你不喜歡他。這件事我會勸勸你爸爸,如果真的不行,也會另想辦法,不會讓你們父女起正麵衝突。前麵已有建業的例子,我不能因為這件事讓我的女兒也不願踏進家門。”說完,孫素影深深歎口氣。
鬱建業每次回家,鬱達明都不願與他同桌吃飯,久而久之,鬱建業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鬱達明如果有什麼事交待鬱建業也是孫素影、鬱可菲傳話。
鬱可菲歎口氣,她之所以想到讓孫素影出麵解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孫素影所謂的別的辦法,竟然是找到鬱可菲親生媽媽的電話。
鬱可菲看著電話號碼犯了難,不知該不該打。打過去,她根本不知如何開口。不打,無法阻擋老爸鬱達明每天一個電話催問訂婚之事。
從下午五點一直到晚上七點,鬱可菲仍是盯著茶幾上的電話號碼發呆。
太過專注,鬱可菲被驟然而起的電話嗡嗡聲嚇一跳。仍是鬱達明的詢問電,鬱可菲任它震動,她沒有辦法再接。連續四遍後,鬱達明終於放棄。
鬱可菲不再猶豫,按著那個號碼拔過去,接通後她卻不知道怎麼說。
“你是誰?請講話。”聲音很溫和。
“我是……我是鬱可菲。”
聽筒裏一陣沉默。
顯然,聽筒對方仍是震驚中。
正在這時,門鈴居然響起來。
鬱可菲有心不開,但門外的人卻很執拗不肯離去。她走過去打開門,是淩家父子。
“你好嗎?”電話裏聲音努力保持原有的溫和,但激動卻難以掩飾,“電話號碼是你爸爸給的?”
鬱可菲把門外的兩人用手勢招呼進來,“不,是我媽媽。”
又是一陣難捱的沉默。
“是你媽媽……有事嗎?”媽媽兩字她咬得很重。
“聽爸爸說,你認為李文澤條件很好。可是,有件事你忽略了。”鬱可菲恢複了冷靜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