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她的初吻(1 / 3)

芒特哈根是巴布亞新幾內亞新興市鎮,位於新幾內亞東北部,萊城以西約560公裏。這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地方。

下飛機,轉乘汽車,一路不停。

邵傑夫和鬱可菲在向導的帶領下到達目的地時已近黃昏。向導建議,直接殺向最終地點:鎮外土著居民區。理由很充分,因為這樣可以趕上當地土著居民的晚上節目。土著居民區沒有電視、電腦、甚至一切跟現代化接邊的娛樂設施。因而,晚上攏堆篝火,跳自編而成的sings-sings-dance是生活在很重要的一部分。

幾天的低燒,外加舟車勞頓,鬱可菲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可兒,鎮上住宿條件稍好一點。要不,今晚我們住鎮上?”邵傑夫有點後悔,他覺得自己應該等鬱可菲的病好利索上再出來,“我看了行者拍的DV,土著居民區條件很差。”

鬱可菲明白邵傑夫的心意,她不想他難受,因此,安慰他說,“芒特哈根的治安可謂是新幾內亞內最壞的城市。我這麼個大美女住這,你看得住嗎?”

“切。”

“走吧。你不擔心我,我倒很擔心你。”

“為什麼?”邵傑夫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容顏絕美唄。”用讚美女人的話誇讚邵傑夫,這是鬱可菲慣常捉弄邵傑夫的招數。自然而然的,鬱可菲像平常一樣她邊笑邊快速向後退。

“你……哎。”邵傑夫追她兩步就停下了步子,向她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臉上神色又古怪又好笑。

鬱可菲還沒來得及往身後看,已感覺撞到堅硬的‘柱子’上。後腦勺有點疼,她皺臉揉著腦袋轉過身。

這根‘柱子’,海拔有點高,需仰起脖子看。顏色有點黑,是那種泛著光亮的黑色。鬱可菲心裏有點怯,頭腦有點懵,一時之間也忘了開口。

柱子黑白特分明的雙眼盯著鬱可菲,“sorry。”

鬱可菲一動不敢動傻站著,違恐那‘黑柱子’一巴掌拍下來,不死也得重傷。而背後的邵傑夫和向導沒有任何聲響,她心裏哀歎,應該和行者那種滿臉橫肉的主兒前來這地方玩才是上策。

“繡花枕頭,死小子。”她在心裏暗咒邵傑夫。

彷若聽到她心裏的不滿,邵傑夫走過來,“這是向導幫忙找的當地保鏢。這地方,還是找個隨身保鏢穩妥一點,如你所說,咱們倆來到這裏,也稱得上是鳳毛麟角的帥男美女。”

‘黑柱子’咧唇一笑,露出可媲美皎雪的兩排白牙,並快速拉起鬱可菲的手,輕吻一下。

短硬的胡茬子紮得鬱可菲手背紅一片,“該說sorry的是我,沒撞疼你吧?”

鬱可菲問得很假。

向導翻譯後黑柱子笑著搖搖頭。

鬱可菲嘿嘿直笑。

邵傑夫也笑了,“其實應該早些出來轉轉。”

鬱可菲下意識地離黑柱子遠一些,她緊貼著邵傑夫站,“上個月拚族組織你又不來。偏是看過人家拍的DV後才來,邵傑夫,你怎麼回事啊?”

“你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我出差忙死……哦,對了,是因為你媽媽生日。”鬱可菲聽他問得古怪,這才反應自己也參加過那個晚宴。

邵傑夫輕哼一聲,“我和他們一起來有什麼意思。”

鬱可菲笑容一僵。

邵傑夫輕歎,“這一次玩好是宗旨,其他的,不要去想了。”

其實,在尋找邵傑夫的那幾天裏,鬱可菲一直後悔,相處的幾年裏似乎都是他在包容她開解她,而她,總是譏諷他打趣他。現在,既然有了可以補償的機會,她想讓他高興開心,因為她不知道這次旅途歸國後他會怎麼樣?會一如既往,還是越來越遠,直到離開她的世界。因此,邵傑夫話音剛落,她便連連點頭。她暗想,原來邵傑夫也有正常的時候。隻是,她高興的過早,因為她發現他雖然笑著,但是,他幽黑雙瞳中悲傷淹留凝聚不散。刹那間,鬱可菲難受起來。

邵傑夫已經和向導走向租借的車子。

鬱可菲看著他的背慢慢跟著。

sings-sings-dance,是特有的高地民族的傳統舞蹈。

邵傑夫、鬱可菲一行四人到達向導聯係好的村子時,幾截篝火早已攏起,衝天火光的外圍,一群當地村民頭帶天堂鳥羽毛飾品,頸帶貝殼項鏈,臉塗彩色油漆,在毛竹的伴奏下,踏著強有力的鼓點,或扭動腰肢,或歡跳舞步。

鬱可菲下車的那刻起,就被這場景所震撼所吸引。

邵傑夫笑著開了口,“想跳就加入唄。這裏的人沒有人知道你是‘高級’幹部,當然也不會有人注意你的‘光輝’形象。”

鬱可菲點點頭。邵傑夫徑拉著她的手擠入人群。當地居民估計常見到他們這種遊客,絲毫不感詫異,熱情的拉起他們的手舞起來。

火堆之中點點火星濺起又落下。

鬱可菲被隊伍牽引著,隨著鼓點即興成舞。紛擾的人際關係,尷尬無奈的身世……似乎都變得遙遠。她頭腦漸漸清澄,心境也慢慢平和。

邵傑夫的心思全在鬱可菲身上,此時,見她恢複青春少女應有的樣子,他口氣異常柔和說,“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隨時出來遊玩。”

“我哪有你自由。”鬱可菲說得是實話。

但是,這顯然惹惱了邵傑夫,“是啊,你即將為人妻為人母,哪像我們這些孤家寡人,可以來去自由。”

“我根本不是這意思,你成心給我添堵的吧。”鬱可菲用指甲狠掐一下邵傑夫的手心。事實上,潛意識裏她不願意在邵傑夫麵前提起淩家父子。

“難道是因為你要時刻關心國計民生,沒有玩的時間。”邵傑夫絲毫不顧及手心的疼痛,說話口氣雖然緩和了些,但很顯然的心情仍很不爽。

聲音嘈雜,兩人已由說話改為喊話。自然而然,兩人身邊的土著居民已開始注意到他們的爭執。居民們試圖鬆開他們的手,邵鬱兩人這才停止爭辯。

鬱可菲暗想,這次旅程專為陪邵傑夫,即使他言語有異於往日,也應該包容。畢竟,她似乎是愧對他的。

其實,此時的兩人都忽略了,相愛本身沒有對錯。喜歡或是不喜歡,是心決定的,而不是嘴決定的。但是,這點鬱可菲沒有意識到,因為在她內心深處,她和邵傑夫長達數年交情,超越了其他一切情感。甚至是她對淩家父子剛剛萌生的特殊感情。

“在前麵鎮子裏你還說玩好是宗旨,拜托拜托,別說這些令人生厭的事了。”破天荒的,鬱可菲第一次撒嬌。

聽得邵傑夫眼梢眉角笑意隱現,“原來結婚也令你生厭。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你竟然和一個才認識不過四個月的男人結這個令人生厭的婚?”

“玩好是宗旨,原來是騙人的。應該改成‘給鬱可菲添堵是宗旨’,哼哼。”鬱可菲不願意提起她的契約婚姻。

“罷了,反正我是不相信婚姻的。改日你若撞破了頭,至少還有我這裏療傷的地方。”邵傑夫語調刻意輕鬆,可是,話題顯然並不輕鬆。

鬱可菲甩開他的手,走出舞場,邊走邊忿忿說著,“果真是給我添堵的。還沒往前走,就盼望我撞個頭破血流。”

邵傑夫隨後跟來,“我剛才是實話實說。你不樂意聽,我以後還懶的說了呢。”

鬱可菲目視前方,決定暫不搭理他以作小懲。

邵傑夫估計也累了,斜依在車門上,一聲不吭。

場內,小夥子、姑娘們已開始舞動著穿過對方的隊伍,晚會這才算進入白熾化狀態。

前來接應鬱邵一行的家庭主人ERIC已站在向導身邊。向導站在車旁。

車很招眼,一會兒工夫,已有幾拔叢林姑娘試圖前來拉邵傑夫。ERIC怒容相向,幾拔姑娘大笑著退了下去。

“不管什麼地方,愛情總是人們向往的。原始如他們,愛情也是生活的重點。”邵傑夫忽然說了句特正常的話:語調正常、用詞正常,就連說話時的神色也是正常的。

鬱可菲若有所思瞥他一眼後心裏突然有個主意,於是,朝他招招手。

邵傑夫慢騰騰走過來,“叫我來找堵的吧?”

鬱可菲故作神秘朝他勾勾手指,邵傑夫雙眼微眯盯她看一瞬,身子才湊過來。鬱可菲趁其不備推他進入‘舞場’,熱情的姑娘們蜂湧而至。把邵傑夫圍在中間。

叢林姑娘的熱愛方式是大膽的直接的。愛慕者眾多,分出優劣才能和心愛的男兒共舞。姑娘們展示自己時似乎有特定的先後順序,鬱可菲看得入神,渾然不知叢林小夥子們已慢慢靠近。待發覺時,已和邵傑夫情況相同,被圍在中心。

鬱可菲心底的那絲幸災樂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邵傑夫總歸是男人,被人親上幾口也算是被美人仰慕,可她畢竟是女人,況且她骨子裏傳統因子相當旺盛,根本不能接受,也不能想像初吻被陌生人奪去。

邵傑夫看出她的驚惶,但卻分身無術。

文化不同,愛慕的表達方式也不同。她因慌張焦慮而緋紅的臉頰,在叢林小夥子看來隻是嬌羞的表現。叢林小夥子們更加興奮,舞蹈也越發熱烈。

無奈之中,鬱可菲把目光投向向導和保鏢。

‘黑柱子’似對英雄救美之事期待已久,鬱可菲一個眼神過去,他已大踏步而來,闖入人牆攬腰抱起鬱可菲,走向叢林姑娘的隊伍。而把邵傑夫領向叢林小夥子的隊伍。

見狀,愣怔許久的村民歡呼起來,土吉它、鞋底敲打竹筒相混合的音樂越發歡快。

兩隊角逐的結果是:叢林小夥子隊,邵傑夫勝出。叢林姑娘隊,鬱可菲勝出。

勝出的他們被推到中央,其餘眾人皆圍坐於周圍。

音樂仍在繼續,邵傑夫、鬱可菲兩人傻站在中央,不知下一步該幹些什麼。眾人哄笑,孩子們也開始站起來圍在他們倆周圍鬧騰。向導揚聲解釋,“你們要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愛意,要表達出自己有多愛對方。”

鬱可菲頓時愣了,“怎麼辦?”

“我哪知道該怎麼辦?”

火光映襯下,鬱可菲兩頰酡紅,“來之前,你沒有問行者嗎?怎麼不告訴我有這種事?”

“行者的DV中多是風景。這種好玩又有趣的事,他哪還顧得拍啊,肯定玩瘋了。”邵傑夫目光避過鬱可菲,“不知道是不是表達完就能結束,會不會還有其他的?”

鬱可菲聽得頭一懵,“什麼其他的?”

“我怎麼知道,我隻是這樣猜測。”

“現在怎麼辦?”

“表達啊。”

第一次表達,邵傑夫親吻了鬱可菲的額頭。鬱可菲則蜻蜓點水似的啄了邵傑夫的臉頰。不止圍觀看客們看不過去,邵傑夫也譏嘲她,“我臉上沒有細菌,不會傳染人。”

鬱可菲為難,“這麼多人,這樣就很好了。”

聞言,邵傑夫壞笑說,“你的意思是人少了就能再深入點。”

鬱可菲慌忙搖頭,“你說什麼呢。”

沒有過關,理所當然有第二次表達。邵傑夫把鬱可菲摟在懷中,臉頰貼著臉頰。

“這次夠深情了吧。”鬱可菲問。

邵傑夫把頭埋進鬱可菲頸間,他沒有回答。

“已經很久了。”鬱可菲再次開口。

邵傑夫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鬱可菲又一次開口。

邵傑夫抬頭,閉著眼輕吻她的耳垂。

鬱可菲慌亂起來,下意識的伸手就準備推開他。

邵傑夫聲音很溫柔,“要深情一些,他們才能確定。”

這樣是為了過關,鬱可菲這麼安慰自己。其實,她心中還有絲惶恐,她發現,她居然不討厭邵傑夫的接近。剛才之所以想推開他,那是因為她羞澀,她不習慣大庭廣眾下和人有親密的行為。

讓鬱可菲鬱悶的是,仍然沒有過關。

圍坐的小夥子們開始蠢蠢欲動,鬱可菲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心裏仍有點慌。因為她發現他們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向導及時給她解了惑,原來小夥子們的意思是,如果愛,就表現出來。如果不愛,剛才比賽要重新來過,再挑勝出之人示愛。或者,直接由他們代替邵傑夫示愛。

鬱可菲頓時傻了。

這時,邵傑夫漫不經心開了口,“想過關嗎?”

“當然想了。”

“很累,覺得快散架了。”邵傑夫依然有些散漫。

“速戰速決。”小夥子們已經站起身準備向她們走來,鬱可菲慌了。

鬱可菲呆了,她沒有料到她要求的速戰速決是這樣。

有點惶恐,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思緒停頓,隻知道瞪大眼睛瞪著眼前那張美到至極的臉。心跳如擂鼓,鬱可菲整個人呆若木雞。

邵傑夫沒有回避鬱可菲的目光。

兩人四目相望。唇印著唇,眼對著眼。

鬱可菲想推開他,可覺得又不能推開他。她分不清是因為愧疚,還是擔憂邵傑夫被替換掉。另外,邵傑夫僅是一動不動唇印著她的唇,口舌並沒有更深的探索,她想,這應該是為了這個表達吧?

直到音樂倏地停下,四周掌聲響起。鬱可菲才驚醒似的退後一步,低著頭,“很累了,想休息了。”

“哦。”邵傑夫回答的簡短異常。

兩人步子倉促朝向導跑去,背後傳來居民們歡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