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愛情ro婚姻(3 / 3)

鬱可菲跟了會,覺得心跳隨著車速呼呼往上狂飆,手心更是汗津津。又一次超車時,被超的那車子司機露出一渾圓的大腦袋,揚聲吼一嗓子,“趕著去火葬場的吧。”

罵的話夠惡毒。

但鬱可菲覺得她和邵傑夫的車速確實是招罵行為,也怪不得別人。想到這兒,右腳猛一踩刹車,她覺得上身微微往前傾了些,心也隨著這動作上飄又落下。車速驟然降低。

後視鏡裏,大腦袋又一次探出來,“姑奶奶,剛才當我放了一屁。你老能不能離我的車遠點?”

她抑住笑,下高架橋時,車速漸漸緩慢。

兩分鍾不到,前麵邵傑夫的車子已不見影蹤。

過了十二點,又不到淩晨5點。邵傑夫連同車子被拒於小區大門外。仍是老規矩,他在對麵超市停車場泊好車子在小區門口等,鬱可菲的車子一到,他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可兒,為我辦個出入證。太麻煩了。”

鬱可菲內心有點猶豫,說,“我試試。不知道能不能辦下來?”

“難道你們小區沒有一家兩輛車的。”

這個理由確實有夠蹩腳,鬱可菲訥訥的住了口。

停好車子,電梯間內,邵傑夫打了個哈欠,“早上不要叫我。”

一天的蹲班,外加一夜的瘋玩。鬱可菲覺得有些體力透支,因此,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扔下包,徑往洗浴房走去。

她忘了一件事,雖然不算大事,但絕對是令人萬分的尷尬:昨天清理衛生間時,把常備在洗浴房外的睡衣拿到房間了,而且連晾在洗衣房的浴巾也忘了拿進來。

鬱可菲站在鏡前,猶豫了幾分鍾後把衛生間的門拉開一條縫兒,向沙發上看去。

邵傑夫已躺在沙發上,不知有沒有睡著?

“邵傑夫,邵傑夫,邵傑夫。”鬱可菲連叫三聲,沙發上的腦袋仍是一動不動。

他還真是睡著了。

鬱可菲頭有點懵,看一眼衛生到臥室的距離,有點遠,況且她沒有一絲不掛經過客廳的勇氣。再回頭看看正在攪動的洗衣機,她心裏不住哀嚎:邵傑夫為啥米不是女滴啊。

“咚咚咚。”

鬱可菲快速抬起頭,自門縫裏往外望。

門外,邵傑夫麵朝電視方向,“怎麼還不出來?”

他神情有點古怪,鬱可菲慢慢低下頭看一眼僅著內衣褲的自己,厲嚎一聲‘啊’,然後‘啪’地一聲關上門。

“睡衣放哪了?”一門之隔的邵傑夫已知她無法出門的原因。

她的衣櫥間邵傑夫常進常出,因而她的內衣睡衣根本不敢放在那裏‘展覽’。

“臥室五鬥櫥第三個格子裏。”她聽到光著腳丫走路的細微聲音響起時,猛然間又想起一件事,“邵傑夫,不要亂翻。”

門外的他根本不理她。

一會兒工夫,門又一次被敲響,“開條縫。”

鬱可菲躲在門後,把門打開一條細縫。當她看清伸進來的手裏拿著的睡衣時,頭臉驟然熱燙的同時大吼一聲,“不是交待你不能亂翻了麼?”

這件黑色小吊帶短裙睡衣,是去年陪曉曦逛街時,曉曦買完後硬塞給她的性感睡裙之一。

邵傑夫常來借宿,她根本不敢穿,因此被她放在櫃子最底一層。

“愛穿不穿啊。”他晃動著手臂,抑著笑的聲音有點啞。

鬱可菲奪過睡衣,順勢重重拍了下他準備收回的手臂,“猥瑣的臭男人。”

手臂快速抽回,“超級保守的傻女人。隻是一件睡衣,又必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嗎?在我看來,你所有的睡衣中,就這件還有那件水蘭色的能穿。”

那件水蘭色的同樣是曉曦所挑。

深V領,乳溝若隱若現。蕾絲邊裙擺僅能遮住底褲。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身材雖顯骨感,但仍不失為性感嫵媚。難怪結過婚的女人熱衷於這類睡裙,連女人都覺得……遑論是視角動物的男人了。

感覺怪異。鬱可菲自我感覺穿和沒穿沒什麼區別,她根本無法出門。

門外的邵傑夫又沒了動靜。

悶在衛生間的鬱可菲已是香汗淋漓。

為難之際,洗衣機工作完畢時尖銳的提示音適時響起。

她走過去,打開烘幹設置。然後重新衝涼。

穿上回來時的那身衣服,手裏緊攥著那件性感睡裙,她氣恨恨的向沙發走去。

舉起的手正要落下去,她卻發現唇邊還掛著微笑的邵傑夫雙眼緊閉,呼吸很均勻,顯然已經進入夢鄉。

“死小子,你就折騰我吧。”她恨恨罵一聲後轉身向臥室走去。

她臥室門闔上的刹那,邵傑夫臉上的笑一下收了去。躺沙發上他坐起來,看著臥室房門,喃喃的說了句,“如果我是你的姐妹,為什麼不敢在姐妹麵前穿這種睡衣?你放下身段一再遷就我,真是僅是因為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麼?”

第一縷晨光照在臉上時,鬱可菲被手機震動的嗡嗡聲驚醒了。

“喂。”她仍閉著眼。

“還沒睡醒?要不要再睡會兒。”淩長風聲音柔和。

“半個小時後樓下等我。”鬱可菲頓時清醒過來。婚期逼近,時間緊張,一昧躲著也不是辦法,有些東西,還是得她出麵才行,譬如今天的照相。

“再睡一個小時。”淩長風不容鬱可菲開口拒絕,“一個小時後,你家樓下見。早點我準備,你在車上吃。”

“沒……”鬱可菲剛說一個字,便聽到電話那端傳來掛機後忙音。

腦子已經清醒,已不可能再睡著。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默想著十天之後的婚事。

昨晚她和邵傑夫之間發生的小插曲,婚後在淩家會不會時不時上演?畢竟同住在淩家的一個屋簷下,這些事情再所難免。重新擬定契約,要求淩長風居家時也穿得整整齊齊,這麼做似乎有點鄭重其事。但如果不要求,她無法想象會有多少這樣的小插曲發生。

她斟酌很久,覺得沒有切實可行的辦法能一次解決。

“唉。”她重歎口氣。她再次意識到這個婚事答應的過於倉促了,現實生活中確實有很多實際問題會出現。

電話再次震動。是大哥鬱建業。

“可菲,你怎麼回事?大哥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你要結婚的。”

“還沒有來得及給你說。”鬱可菲詞窮。

“出國前是來不及。走得匆忙了些。出國後呢?”鬱建業責怪的話中透著絲揶揄之意。

鬱可菲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含笑反擊,“你怎麼知道我走得匆忙?”

“曉曦說的,行了吧。小丫片子。”鬱建業渾厚的男中音絕對吸引人,“媽媽告訴我,你住院了。我一大早去看你,結果沒見到你,倒看見曉曦在床上呼呼大睡。”

孫素影的用意很明顯,她想讓兒子鬱建業複婚。因此,她才會選在前兒媳曉曦陪夜時讓兒子去探病。

“曉曦姐又胡嚼什麼了?”鬱可菲有點興奮,曉曦不躲避大哥了嗎?能在大哥麵前‘談笑風聲’了麼?

“我問一句她答一句,能胡說什麼呀。”鬱建業高揚的情緒低迷了些,聲調也變得有點悶,“就是說到拐你走的帥哥時,才多說了兩句。”

“什麼拐我走啊?是邵傑夫想出國玩,讓我陪他。”

“讓你陪你就陪。你什麼時候也陪陪大哥。”

“他是我朋友啊。死黨級的朋友。”鬱可菲辯解。

“我還是你至親的大哥呢。”鬱建業抓住這個問題窮追猛打。

“大哥。”鬱可菲決定舉白旗,她的撒嬌絕對能擺平大哥,她幾乎可以篤定。因為這個方法在鬱建業麵前她屢試不爽。

很意外的,今天似乎有點失靈。

“可菲,你眼裏的愛情到底是什麼?能給大哥說說麼?”鬱建業聲調中有不容拒絕的肯定。

“……哥。”鬱可菲再一次詞窮。

“唉。”鬱建業先歎口氣,又說,“婚前能讓我見見未來的妹夫嗎?”

“今天上午我們去拍照。中午應該有時間。”鬱可菲老老實實的彙報著,“明天我回家,你回不回去?”

“我回去幹什麼?老爺子一見到我,盛怒之下還能聽得進去你說的事嗎?”鬱建業很明了小妹回家幹什麼。

鬱可菲無語,她知道鬱建業說得是事實。

“要不,中午再見。”鬱可菲的心情黯了下來。

“給媽媽打個電話。”鬱建業掛斷電話前又交待了她一句。

側躺著的邵傑夫熟睡未醒。他衣服都沒有換,仍是昨晚的裝束。隻是,白色襯衫像揉搓後擠出水份準備做泡菜的白菜葉子一般,皺巴巴的裹在身上。這是輾轉反徹的結束,看來他睡得並不安寧。

本來準備叫醒他告知自己去處的鬱可菲遲疑了下,決定留張便條給他。

便條內容:上午有事,中午和大哥吃飯。冰箱是滿的,自己做著吃。

她躡著步子走向房門,然後輕手輕腳拉上門。

邵傑夫再一次在房門闔上的刹那睜開眼,他長久的注視著門的方向,一動不動。

拍照地點在二七塔東側的夢娜麗莎,這是Z市最有名的婚紗攝影名店。化妝師攝影師專業水平高,而鬱可菲要求拍攝的數量遠遠小於淩長風所選價位應有的張數,因此,速度很快,一個上午全部搞定。

隻是,鬱可菲一直想像著以後會出現‘小插曲’,因此臉上笑容一直是淡淡的,而淩長風一直注意著鬱可菲,所以,臉上的笑也不算很開懷。

三人中屬小貝璽最高興。

……

“爸爸,這一張能讓我和媽媽拍麼?”

……

“媽媽,爸爸親你的左臉,我能親你的右臉麼?”

……

每次聽到這些,鬱可菲、淩長風都是相視一笑。攝影師也覺得好笑,“先上車後補票的我見多了,兒子這麼大了才補儀式的,我倒還是第一次見。”

鬱可菲頓時崩潰。

……

秋老虎,天仍燥熱如夏。

外景拍完,回市區的路上。

“我哥要見你。”鬱可菲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口水。

“今天?”淩長風從後視鏡裏看一眼鬱可菲。

“哦。”鬱可菲的目光自他的右頰上收回,“隻是想看看我要結婚的對象。”

“地方定好了麼?”淩長風的聲音平靜無瀾,可他心底卻高興起來,自結婚提到日程上以來,他沒有見過除未來嶽母之外的任何一個鬱家人。即便是見到未來嶽母時,那嫻淑的婦人也從沒有問過有關他們婚事的細節,在他麵前甚至根本沒有提過這件事。兒子貝璽出院後,從鬱可菲的電話中,他知道鬱可菲不是鬱家媽媽的親生女兒,鬱可菲的親生媽媽似乎與鬱達明還有聯係。他不清楚這種家庭背景下,父母兒女、兄妹的關係怎麼樣?曾有一度,他很為鬱可菲難過,很心疼鬱可菲,覺得耀眼光環下的她是那麼的孤獨寂寞,享受不到正常的家庭溫暖,他曾在內心暗暗發過誓,婚後絕對讓鬱可菲享受丈夫完全的疼愛,讓她享受幸福的家庭生活。

可今天看來,他的猜想是錯誤的。在鬱家,至少這個大哥是關心鬱可菲的。鬱建業不僅僅是想看看鬱可菲要結婚的對象,鬱建業來檢查這個準妹夫夠不夠格。鬱建業事業上是個果斷幹練的男人,在生活中,他不知道是否也是這樣?

貝璽‘阿嚏’一聲,鬱可菲探著身子把空調扇葉調到一側,“等我哥哥的電話,地方他定。”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淩長風故作輕鬆,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其實還有有點緊張的。多年來,遇到各種難道都是迎難而上,用各種方法克服。因此,這種忐忑,這種不安已是N年已沒有出現過的感覺了。

鬱建業選的地點不止鬱可菲沒有想到,似乎連淩長風也沒有預料到。是淩長風的老巢,國際飯店。

餐廳仍正常營業,可服務員的眼睛盡是盯著淩長風這桌上。鬱可菲覺得有些不適,心中暗自嘀咕,“哥怎麼選這地兒啊。”

淩長風含笑為鬱可菲續水,“今天,我隻是餐廳客人。”

“公私分明啊。”

“是啊。下班時間不談工作。這些服務生上麵有餐廳經理和主管,做的不對時自有他們兩個管。餐廳內,我隻管好這兩個人即可。”

淩長風的話剛說完,鬱可菲便聽到‘啪啪’兩聲擊掌聲響起。

她和淩長風同時向聲音來源看去。

鬱建業含笑站在兩米開外,見到兩人望過去,他走到淩長風對麵坐下來,“經營理念很不錯。”

“哥,你晚了十分鍾。”鬱可菲提醒鬱建業不守時。

“路上塞車。淩先生家中還有什麼人?”鬱建業開門見山直接進入正道。

“就我和兒子。”

……

鬱建業查‘戶口’期間,貝璽悄聲告訴鬱可菲他要噓噓,孩子嘴裏的噓噓即是小解。她笑牽他的小手站起來。

鬱建業雙眼微眯,默默觀察著她的一言一行。

淩長風心裏萬分緊張,有個兒子這個事實他很擔心鬱建業的態度。畢竟,鬱可菲條件太過優越。

孩子的思想總是跳躍的,當時看到什麼就會引起莫大的興趣。貝璽同樣是,回來時,他看到走廊上走動的大廚帶著高高的白帽子時,他很想拿下來瞧瞧。這麼一耽誤,就錯過了飯桌上兩人的談話。

當鬱可菲回到桌邊時,隻聽到鬱建業的最後一段話,“……她對人有疏離心,不喜歡與人搭訕,同樣不喜歡刻意靠近以求融合。怎麼說呢?她像寂然不動的島嶼一樣,遵循著屬於自己的漂移規律緩慢應對變化。這樣,讓她覺得安全。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很少與他們對話。她對身邊的人沒有興趣……她像社會邊緣人。所以,你確定自己是愛她?還是男人的獵奇心理?”

仔細看著淩長風臉上表情變化的鬱建業絲毫沒有注意漸近的鬱可菲。而長風背正對著鬱可菲,也沒有發現她。

她在兩桌之間的過道停了步子,她沒有料到她也會在意這個答案。可是,她沒能聽到答案,因為她忘了手裏還牽著個孩子。而孩子,是最沒有耐性的。貝璽默等一會兒,見她仍沒有往前走的意思,他抬起頭,“媽媽。”

鬱建業、淩長風有默契的住了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飯局尾聲時,鬱可菲接到曉曦的電話。

“可菲,在哪呢?”

“國際飯店。”

“和你未來老公。”

曉曦嗓門很高,鬱可菲有點難為情,她身子往旁邊側了些,電話緊緊貼到耳邊,“哦。”

曉曦一聽來了興致,“我就在農業路,五分鍾後到。上次去醫院,剛好他走了,沒有見到真容。這次絕不能錯過。”

“我哥……”她話沒說完,電話那端就沒有聲音,顯然已被掛斷。鬱可菲看了眼鬱建業,然後輕輕歎了口氣。不知曉曦來了會有什麼反應?

鬱建業挑了下劍眉,“曉曦麼?”

鬱可菲點點頭,“我還沒有說你在,她就掛斷了電話。”

“還是毛糙脾氣,你們中和一下就剛剛好。”鬱建業端起高腳杯抿了口紅酒後,笑著對淩長風解釋,“可菲的前嫂子。”

淩長風從鬱可菲身上學到了一項‘常識’,在鬱家,與已無關的不要多問。於是,他含笑點頭,“上次可菲生病,她陪護過。”

曉曦風風火火的走進餐廳,看到鬱可菲後笑揮了下手,疾步走到半道,發現鬱建業也在,姣好笑靨登時僵了,步子驟停,遲疑了會兒,才磨磨蹭蹭走過來。

聊了會兒,曉曦緊握在杯子上的手鬆開,向眾人告辭,“我還有些事,要先走一步。”

“曉曉曦姐,媽想讓你這兩天回家一趟。她昨天打你電話,你好像沒有開機。讓我轉告你一聲。對了,哥,你剛才不是說要走嗎?順帶送送曉曦姐。”早上和鬱建業通過電話後,她打給了媽媽孫素影。孫素影告訴她婚前回家一趟,因為鬱達明問了幾次婚禮準備到哪種程度了?孫素影希望她能在婚前和鬱達明打開心結。她告訴孫素影,她本來就準備周日回家和爸爸談這件事。

“哦,我會打給……媽媽。”曉曦的聲音越來越低。

“長風,長兄如父。我家情況你也知道,我爸工作忙,可菲的事他沒有時間管。婚前我們再見一麵,商量一下具體細節。剛才我問的問題你還沒有回複,希望下次再見時你能給我答案。曉曦,等等我。”說完後,鬱建業站起身。

低頭快步走向餐廳出口的曉曦步子停了,但卻沒有轉身。

鬱可菲再次輕歎,曉曦心裏根本放不下大哥。她這個樣子如同初涉愛河的青澀少女一般。

“好。我等你電話。”淩長風的話音落,鬱建業已推案而起,向曉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