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風雲突變(1 / 3)

鬱可菲成婚後的第二天。

邵傑夫在鬱可菲醒來之前已出發去S市。

九點多鍾,鬱可菲仍在賴床發呆的時候淩家父子來了。

淩長風安排了他們的新婚旅行。

地點很特別,不是名山大川,也不是歐美日韓,而是省內南部一地級市的風景區—南灣湖。

鬱可菲她們一行三人吃住均在島上,遠離了繁華都市,再關上手機,整兒一個世外桃園。

應貝璽要求,花時三天分別觀賞了鳥島、猴島、花鰱島等五六個小島。

第四天,小家夥興趣才淡下來。

於是,鬱可菲終得一日閑,便在所住的消夏島上閑逛起來。

南湖水極清、極純。清純透明,又帶了些微綠。清晨朝陽才起,微風輕拂過的水麵帶泛著金色的光芒。

眼前的景色很美。可站著在岸邊的鬱可菲隻是呆望著水麵,默想著這幾日來發生的事。

雖是夏末,但避暑的遊客還是很多。因此,本來準備要兩個標間的鬱可菲發現根本沒有這個可能,島上房源很緊張,她和淩家父子隻能住一套房。沒有辦法,隻得鬱可菲和貝璽睡那張雙人床,淩長風在客廳睡沙發。

三天四個晚上,小插曲不斷,尷尬多多。

淩長風雖也算是謙謙君子,恐惹鬱可菲難堪。晚上,他很注意自己的衣著。但小家夥貝璽卻隻是個孩子,他不懂這麼多,當然也不會有顧慮,況且小孩子精力特充沛,晚上總是睡房客廳兩邊跑,房門根本成了擺設。鬱可菲苦無他法,隻好每晚早早躺下。並且,不管她困不困,都是緊閉著眼。小家夥倒還知道體諒他的可兒媽媽,每逢這時,總是輕手輕腳去客廳找爸爸,熟睡後由淩長風抱進來放在鬱可菲身邊。

沒有眼神曖昧、沒有語言失當、更沒有肢體接觸,但鬱可菲感覺上仍是怪異。因為除邵傑夫外,在晚上,她沒這麼近距離接觸過別的成年男人。

想到邵傑夫,她忽然想打個電話,還好,是通的,“在哪?”

“S市。”邵傑夫那邊有點吵,似乎有工人正在作業。

“順利嗎?”

“孝琳設計的品牌多供香港、日韓。要打開大陸市場,前期宣傳免不了,我估計得待上一陣子才能回去。她在大陸沒什麼朋友。”邵傑夫雖狀似很隨意,但聽得出來,他說得很詳細。

“哦。你走之後我看了衣櫥間的衣服。上班穿,會不會不顯成熟?”鬱可菲對這個不確定的妹妹有些許關心,但她主要的還是想閑聊。

電話裏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估摸是正在裝修店麵。邵傑夫似乎並沒有和她閑扯的心情,“可兒,你找堵得吧。”

“得、得。當我沒說還不成。”鬱可菲趕緊打住,再說下去,一頓奚落是免不了的。

“你去哪了?大早上出去吹風呢?”他問得似乎有點漫不經心。

鬱可菲這才意識到風果然大了些,呼呼作響,“呃。在外麵吹吹風。”

邵傑夫默了會兒,才‘呃’一聲,“立秋了,天氣漸涼,要注意身體。我掛了。”

鬱可菲‘哦’了一聲,兩人分別掛線。

風越來越大,湖麵水波已翻湧上岸。

鬱可菲覺得有點冷,轉身準備回去時一抬眼卻見淩長風大步走來,“可菲,該吃早飯了。”

鬱可菲朝他微微一笑,算做回應。

兩人並肩往回走去。

其實,笑臉明淨的淩長風看到鬱可菲手中握著的手機時,心底的喜悅倏地淡了許多。他雖然清楚他必須給她完全的自由、完全獨立的空間。可那難以抑製的失落、打擊猶如萬千蟲蟻啃噬著他的心。他保持著微笑,告訴自己:淩長風,你是男人,而且是成熟的男人。你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這個婚姻是你的選擇。你必須好好的去經營去維護。你的可菲雖然已經二十六歲,可在感情世界裏,她隻是個孩子。所以,你心裏應該首先把她當作女兒一樣,要疼愛她包容她。然後才能去輕叩她懵懂的情感大門。繼而才能把她當作自己的妻。即便你永遠也打不開她心底的那扇門,你也不應該逼迫她,讓她傷心,讓她為難。

想是這麼想的,可心裏的酸澀難忍仍壓不下去。他輕輕歎了口氣。

他以為鬱可菲沒有聽到。

其實,剛一轉身的鬱可菲便發現了他雙眼之中突然而起的失落。也聽到了他輕不可聞的歎氣。

但她不願多想,理由當然是那份契約。

推開門,恰是貝璽醒來時。

鬱可菲笑著拉起大睜雙眼卻賴在床上的小家夥,開始為他穿衣服。

淩長風雙手抱胸依在房門邊,雙眼盯著床上的兩人,腦中思緒仍沒有停。他想,新婚之夜鬱可菲的駕車出市兜風,是猛然轉變的環境的令她不適,還是自己的那些表白嚇到了她?如果是前者,她自己會調整過來,可如果是後者,她覺得身心不暢時,她會選擇離開。他幾乎可以想像的到,如果過於急進,鬱可菲隨時隨地都會要求離婚。因為,在他看來,鬱可菲對婚姻的期望值並不高,也可以說,她對婚姻沒有寄於希望。

鬱可菲和貝璽仍在床上鬧騰。

淩長風在心裏作了個決定:在日常的生活中,他會刻意淡化她腦子裏的男女界限,先把她的防備心去掉。他不會再向她表白,他會用實際行動感動她,讓她慢慢離不開他們父子,他要讓她主動開口表達愛意。他知道這個一個漫長的過程,但他願意等。

想到這,他轉身走到客廳,重新歪靠在沙發上,靜等著房間的兩人。

淩長風不著痕跡的改變,令新婚旅遊回到Z市僅偶爾夜居淩家的鬱可菲慢慢放鬆起來。

精神放鬆,她不再緊張,不再無措。

當然,在淩家居住的次數慢慢多了起來。

偶有小插曲發生時,她甚至還能和淩長風開句玩笑掩飾過去。

淩長風看在眼裏喜在心頭,但他仍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他不想有什麼意外讓鬱可菲重新回到以前的狀態。

令淩長風頭疼的是兒子貝璽,小家夥時不時就要求到媽媽家住一次。鬱可菲是有求必應。

他苦惱,他鬱悶,但並沒有好的辦法來解決。畢竟有些事,他無法向年齡尚小的兒子說出來。

鬱可菲哪知道他有這些想法。

她心中慶幸結婚那天的表白事件沒有再次重演。在淩家,她開始覺得輕鬆,覺得溫馨幸福。她慢慢接受淩長風穿著家居服在她眼前晃,她也開始穿較為保守的家居服。

更令她開心的是,自S市回來的邵傑夫也恢複了幾個月前的狀態。

他絕口不提她的婚姻,卻仍時常打來電話閑侃,他們倆個仍會去BT烤肉涮行者,去西部酒城蹦迪,去她家喝綠豆粥,他不想走時,仍有借宿。這時候,她便會在家住,兩人仍是坐在沙發前的地上,喝酒看碟片。

從表象上看,這個婚姻似乎沒給鬱可菲帶來實質性的幸福,同樣,也沒有帶給她實質性的障礙。鬱可菲得益於這個婚姻的似乎隻是從此之後不用再應付相親,不再應付陌生的男人。

但是,她自己心裏異常清楚,她的感覺變了,她雖然仍顧及邵傑夫的情緒,但心底卻開始牽掛淩家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兩個月前的某天,因邵傑夫前來喝粥借宿,她打電話給淩長,說那晚她要在家住時,心底倏地湧出愧疚讓她震驚、慌亂、無措。

這個發現,讓她促不及防間難以相信。

於是,她開始慢慢思索,也慢慢開始觀察每晚都在眼前晃的‘大’男人。

她這些細微的變化,並沒有瞞過邵傑夫的眼睛。他打給鬱可菲的電話漸漸減少,近半個月,更是一通也沒有。

初雪落時,淩長風朋友的如一坊豆撈總店開業。

淩長風攜妻兒前去慶賀。

Z市冬季很冷,因此,這家高檔火鍋店內賓客、食客爆滿。

淩長風看著不斷湧進的客流,含笑向主人請辭,意思很明顯:食客優先,賓客可以擇日再來。

店主人自是不同意,兩人寒暄推讓間卻見美豔的楊樂樂款款走來。

“淩總,老朋友見麵,可不能走哦。鬱……哦,不對,應該是淩夫人。不介意我和你們一起用餐吧?”楊樂樂柔美的臉上掛著笑意,雙眼卻顯冷厲。

業界朋友多少知道一些淩長風與楊樂樂之間的事,因而,淩長風打過招呼的幾位朋友已看過來。

淩長風略覺尷尬。他並不想答應,可不答應,這楊樂樂似乎沒有罷手之意,如果答應,鬱可菲必會心中不快。

鬱可菲感受到四周的灼灼目光,她盯著楊樂樂的臉,淺淺笑了,“恭敬不如從命。”

楊樂樂的挑釁,她絲毫不想應對。可眼前情勢她覺得隻有這麼說才算最佳。

淩長風聽後,心中剛湧聚而起的的積鬱一下消散。他的可菲沒有掉頭就走或置之不理,她開始為他著想了。

他心頭開始狂喜。

顯然,鬱可菲的回答也出乎楊樂樂的意料之外,她怔了一瞬,準備牽小貝璽的手向靠落地窗的餐台走。可小家夥靈巧的躲到鬱可菲身邊,根本不讓楊樂樂碰。

楊樂樂很尷尬但卻無可奈何。

席間,鬱可菲一直為貝璽布菜,絲毫不插言淩長風與楊樂樂的談話。

“淩總,昨天下午我爺爺打來電話,說是準備抽去原來的注資。我們財務部門準備著手清算。”楊樂樂吃完一塊牛仔骨後,漫不經心摞出一顆重型‘炮彈’。

淩長風沉默一會兒,聲音有點冷,“公事辦公時間再說。”

抽資,意味著國際飯店要從自己的資金鏈中拿出注資方案的規定資金,如果流動資金全部抽去還不夠的話,淩長風很有可能用處理固定資產來應對。這對發展勢頭正好的國際飯店來說,絕對是個考驗。

聽淩長風語調冷漠,楊樂樂冷笑起來,“眼前的淩太太也算是‘公事’之中的一個因素。因此,現在說我覺得更合適。”

淩長風握著筷子的手青筋已起。顯然是對楊樂樂的咄咄逼人很惱火,他在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怒氣。

“與其為了利益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不如回自己家的企業貢獻自己的力量,也許可以扭轉局勢,不用再把自己當作籌碼。”鬱可菲不知道眼前的楊樂樂是否和楊穆一樣,根本不愛淩長風,這麼做僅為自己家族的企業。還是兩者兼顧,既為自己家族,又為自己的愛情。

楊樂樂臉色一變,端起身前的飲品恨恨盯著鬱可菲,“不要做無謂的猜想。除了楊晴晴外,我堅信我是最愛長風的人。”

看到楊樂樂的動作,淩長風已飛快把鬱可菲攬進懷裏,用自己的背護住了她。可一舉動更是激怒的楊樂樂,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著。

“很熱鬧啊。”一聲涼涼的調侃聲適時傳來。

淩長風放開鬱可菲,三個大人一個孩子同時看向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