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風雲突變(2 / 3)

貝璽率先開口,“PP叔叔,很久沒見你了。”

邵傑夫先探身摸了把貝璽的臉蛋,然後徑自拉開桌邊閑置的一張椅子,“楊小姐,舉著不累嗎?”

楊樂樂把杯子重重放在桌麵上,所幸客人較多,聲音嘈雜,這聲音還不足以引來他人注意。

邵傑夫目光閑閑看向鬱可菲,“行者也來了,要不要過去聊一會?”

“呃。”鬱可菲應下後柔聲問貝璽,“你去嗎?”

小家夥早已吃好,哪裏還坐得住,拉著鬱可菲的手跳下椅子。不過,幸好還沒有忘記給自己的爸爸的打聲招呼,“爸爸,我和媽媽跟PP叔叔去玩會兒。”

淩長風心裏哀歎,這個傻兒子,不知道眼前這絕美的男人是他的最大敵人麼?不過,哀歎歸哀歎,他無法拒絕,隻得禮貌的笑著點頭。

行者很平靜,絕口不談王霞之事。但鬱可菲看得出來,他很傷心,王霞與他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驟然出現的變故令他無法接受。

鬱可菲並不善於勸慰開導別人。

桌邊的幾人沉默了幾分鍾。

“行者,她的出走是無法麵對你,還是另有隱情?”邵傑夫率先打破沉悶,問了一個鬱可菲也想知道的問題。

行者的瀟酒豁達,如果沒有接觸過他的人,是無法想像和估量的。上次電話中他能對鬱可菲一吐為快,說明他已看開想透了,可今天行者的情緒、狀態都表明他仍在意,他仍放不下。

行者再灌一口白酒,臉上帶出的笑在外人看來,是慘淡、是自我解嘲,“她侮辱了我。”

邵傑夫雙眉一蹙,低頭沉思起來。

“她不愛你?”鬱可菲問得小心翼翼。

“如果隻是這樣,對於我來說隻是悲哀。”行者的臉漲得通紅。本就微橫的四方臉顯得越發‘猙獰’。坐在椅子上的貝璽有點害怕,扯著鬱可菲的袖子往她身邊湊了湊。

“那個人是誰?”邵傑夫突然抬起頭,盯著行者問。

“她們公司經理。”行者兩眼幾欲噴出火來,“他們早就在一起了。以前因為身份還有所顧及。現在王霞就在本市,他們已經雙宿雙飛了。”

鬱可菲這才明白為了王霞的位置,那總經理親自打電話的含義。她暗歎口氣,覺得自己應該早點想到。如果沒有這層關係,分公司總經理哪能這麼放心把假帳交給她做,她畢竟隻是副副長,如果沒有上麵領導撐腰,有些事她根本無法做到。隻是沒有料到這兩人在出事後,居然走到了一起。果真有感情嗎?

“這個世界真汙穢。”邵傑夫眯眼望了眼窗外湛藍的天空,“他們雙宿雙飛的房子是用你的五十萬買的吧?”

行者無聲的笑笑,兩眼居然有些濕潤,“是啊。那個男人是有妻室的,根本不可能拿出大筆資金用在王霞身上。”

“你愛她嗎?”邵傑夫狀很隨意的問了句,可表情卻很嚴肅。

“你說呢?”行者擦了把臉。

“那你不必悲傷了。現在的她是幸福的,這就夠了。”邵傑夫說話時嘴角的笑意柔和而溫暖。

聽了這話,行者動容,鬱可菲心驚,因此,都沒有注意到邵傑夫低頭的瞬間,眸底倏然升起的巨大悲痛。

“哥們,我不如你。”行者默思良久後扔出一句話。

邵傑夫的感情是純粹的,在他的觀念裏,感情就是感情,與名利地位家庭背景絲毫無關,甚至可以是沒有結局。

鬱可菲手中的筷子悄然落下,雙手慢慢握起。她腦裏隻有一句話‘現在的她是幸福的,就夠了’。

場麵再一次沉寂。

“喂,別一副吊唁時的樣子。吃飯都覺得沒味。”邵傑夫再一次打破僵局,“可兒,你打拳麼?還有你那筷子,不吃就放好,如果還吃,就拿起來。再過四年就‘三張’了,別跟你身邊的孩子一個樣啊。”

行者一反剛才的情緒低落,他爽朗一笑,“哥們,印象中,你比可菲大一歲。”

鬱可菲向行者晃了下大拇指,然後,瞟一眼邵傑夫後笑哼一聲,“還說我,你可是再過三年就‘三張’了啊。邵傑夫,哪有飯店開業,你就在哪現身,這毛病還改不掉啊。”

“享受美食有什麼不好。”邵傑夫的笑容明淨起來。

“可菲,這次是我提議的。”行者一臉壞笑。

“牆頭草,一會我這邊,一會他那邊。”鬱可菲含笑揶揄行者。

自新婚開始,淩長風工作之外的時間大部分待在家裏,可如一坊用餐之後,淩長風很忙碌。早上,鬱可菲醒來時,他已出門。而晚上,總是在淩晨時分,躲在自己房裏上網消磨時間的她才能聽到淩長風回來的腳步聲。

鬱可菲心中擔憂,她很想問關於抽資的事,他處理得怎麼樣了?可是,她又覺得開不了口。

連降幾日大雪,小區裏林木均穿了層姣白衣裳。

鬱可菲站在落地窗前默望著滿眼的白。

淩長風一周前出差新加坡,到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她想打電話問問,可矜持自製讓每每拿出手機拔號的她頓失勇氣。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因路上積雪搶運不及,交通阻塞的厲害,幼兒園通知放假一周。

倉儲企業最繁忙的收糧季節已過,現階段的工作也就是安全儲糧問題,這對於倉儲企業來說是最基本的,因而公司的儲運工作告一段落。鬱可菲閑了下來。為緩解交通壓力做份貢獻,她選擇二十四小時開機,但不再日日按時上班。她知道自己有假公濟私的成分,但實際情況擺在眼前,確實無人照看貝璽。

“快了。”這是鬱可菲千篇一律的回答。

小家夥不知道‘快了’有多快,但既然媽媽說快了,肯定就是快了,他每聽到這個回答都會雀躍歡呼,今天同樣沒有例外。

茶幾上的電話嗡嗡作響,小家夥跳下沙發,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拿著電話遞到鬱可菲手裏,“是PP叔叔。”

“能早點下班麼?”邵傑夫聲音有點迷糊,估計剛睡醒。

“中午一起吃飯?”

“想問你點事?”

“什麼事?”

“見麵再說吧。我在你家。”

“我等會過去。”

“呃。”

兩人掛斷電話後,鬱可菲給小家夥穿上羽絨服,帶上帽子。兩個人都裹得特嚴實後出了門。

房間暖氣開得很足,以至於窗子的玻璃霧蒙蒙的。

邵傑夫一身純黑家居服窩坐在沙發上。

他看著為貝璽脫外衣的鬱可菲,“你沒有上班?”

“呃。單位近期沒什麼具體工作。”

“廚房有我剛打的豆漿。喝不喝?”

“我們吃過早飯了。”鬱可菲把兩人衣服掛起來後坐到他身邊,“說得這麼鄭重其事,想問什麼?”

他看她一眼,“他在家不在?”

“去新加坡出差了。還沒有回來。”鬱可菲如實說的同時,心裏‘咯噔’一下,她緊盯著邵傑夫,等待著他繼續。他要問和事跟淩長風有關,她幾乎可以肯定,如若不然,他根本不會提起淩長風。因為在邵傑夫的概念裏,淩長風除了是她鬱可菲的老公外,跟他自己一絲一毫的關係都沒有。

“可兒,他愛你麼?”

鬱可菲無法說愛或是不愛,她雖然能感覺到淩長風對她的溫柔體貼,也能感覺到淩長風眼裏深蘊的默默關懷,可擬定契約時的兩人的談話一直提醒著她,她和淩長風之間隻是契約關係,她為他裝點門麵,他替她擋去相親之苦,隻是雙贏而已。

“你愛他麼?可兒,不要有顧慮,隻憑自己的感受,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他很執拗於這個話題。

“他不在家時,我很牽掛他。他有事時,我會擔心他。還有……”鬱可菲覺得無法啟齒,她覺得如果說出來,對眼前的邵傑夫絕對是個打擊。她覺得她鬱可菲不能憑借邵傑夫的縱容,去說一些對邵傑夫來說很殘忍的話。

“還有什麼……”他仍鍥而不舍的追問。似乎這個問題不弄明白,他會一直問下去。

“沒有什麼了,就是這樣子。”其實鬱可菲未出唇的話是:她已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成了淩長風的妻子,夜不歸宿時,她會想給他解釋清楚,她願意和他探討關於他工作中的難題……總而言之,就是她想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不再做一個旁觀者,不再做局外人。

邵傑夫的雙眼緊盯著電視屏幕,似對那場服裝秀特感興趣,他嘴邊漾出絲極淡極淺的笑,“照你所說,雖沒有達到愛的程度,但絕對是已經喜歡上他。既然喜歡就好好把握,該關心的時候要表明自己的關心,該問時一定要問出口。表達出來很重要,別吃這方麵的虧。”

鬱可菲沉默了。

她沉溺於自己的遐想裏。渾然不知身側的他目光已自電視屏幕上收回,直直的盯著她。

貝璽坐在地板上,拿著遙控指揮著小汽車滿屋跑。

兩個大人則各懷心事,雙眼都是直愣愣盯著電視,心裏卻各想各的。

臨近中午,邵傑夫接了李孝琳的電話,然後便匆匆忙忙出去了。

鬱可菲猶猶豫豫,直到十二點小家夥嚷餓時才下定決心,拿起電話拔了出去,“是我。可菲。”

“可菲,有事麼?”淩長風有些擔心,鬱可菲從不主動跟他聯係,乍一接到她的電話,他有些擔心。

“你什麼時候回來?”僅這幾個字,鬱可菲的聲音卻是越來越低,說到‘回來’兩字時,已低至自語。

但是,聽在淩長風耳中卻如同天雷般震撼,“你……我前晚回來的。因為清算進入尾聲,所以一直在飯店住。”

“呃。貝璽想吃飯店的剁椒牛柳,我想帶他過去。”鬱可菲覺得臉有些燙。她居然撒謊了。小家夥的確是餓了,但並沒有要求去飯店。更沒有想吃剁椒牛柳。

小孩子思想單純,尚不能分辯領會大人話中的多種含義。聽到媽媽與爸爸通電話,小家夥一骨碌站起來,“媽媽,我不想吃剁椒牛柳,我要吃糖醋軟溜魚焙麵。”

小家夥聲音異常清脆,淩長風聽得特清楚,他內心歡愉起來。原來是他的太太想見他,所以才編了個理由。但是,他知道他必須裝作沒有聽到兒子的話,“我給餐廳安排一下,你們過來吧。”

鬱可菲牽著小家夥的手剛踏入大堂,大堂經理已笑迎過來,“淩總在辦公室等著你們呢。”

鬱可菲笑點了下頭,走向電梯。

三樓辦公區域仍很繁忙,員工表情嚴肅,腳步匆匆。鬱可菲頓時有種感覺,她來錯了。估計她的到來在外人看來是添亂的。

楊樂樂等飯店領導層從總裁室魚貫而出,身影交錯的瞬間,果真有幾道冷厲目光射了過來。淩長風最後現身,他站在辦公室門口,笑看走近的兩人,“已安排餐廳做了,做好後他們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