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完全沒必要生氣，無論怎麼樣爹還是他的爹變不成別人的，更何況，還有青澤陪著他呢。
君銳重新掛上笑容，內心道：“。”
知道對方不會回答，君銳整理了下情緒便也朝著用飯的大堂走去。
這廂，祁問雪聽了管家的彙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最近舉止是乖巧了許多，但性格卻是越來越詭異扭曲，他不由顯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不錯，繼續盯著。”
“是。”管家退到一邊。
“姑父姑父！”小胖子已經叫了起來，“我好餓，叫他們快上菜！”
“馬上就來。”祁問雪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要在我的莊裏餓著你了你娘還不得來找我拚命。”
“我看到上菜的婢女已經走到回廊了。”君銳走進來，不顧祁問雪冷冽的眼神直接坐到了對方旁邊，“弟弟喜歡吃什麼？現在還可以去告訴廚子，是蜜汁鴨舌，什錦菜盤還是水晶豆腐？莊裏的廚子都做的不錯。”
聽到這些小胖子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咬著手指頭想象這些美味，道：“在到之前姑父應該把我要吃的菜提前報給廚房了，暫時沒什麼要加的。”
“是嗎？”君銳的微笑深了幾分，“爹對你真是有心了。”
很快各色菜式陸陸續續端了上來，在小胖子的大叫大嚷下幾乎全部的菜都堆在了他那邊，君銳這邊就留下了一些十分尷尬的空白部分，但因為祁問雪對此一言不發甚至是樂見其成，也就沒人敢說話了。
君銳麵色如常，絲毫不見窘迫，好在他手長，這樣也能夠夠得著一些邊緣的菜。
想了想，君銳站起身分別夾了塊紅燒肉和豆腐給祁問雪還有小胖子，剛想說些什麼，手卻被祁問雪打落，紅燒肉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灰塵。
君銳雙眼瞬間充血變紅，他努力壓抑自己，擠出笑容，“爹是不喜歡這道菜嗎？”
“無需你多手。”祁問雪冷聲回道，連個眼神都沒施舍。
小胖子哇哇大叫，忙著把豆腐夾掉，“姑父我不要吃豆腐，最討厭豆腐了快幫我弄掉弄掉。”
“他不懂事，姑父幫你夾掉啊。”對上侄子祁問雪就是滿臉笑容。
君銳的手放回桌下，慢慢收緊，才片刻其中一個桌角就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印痕，力度可見一斑。
他冷眼看著祁問雪不停給小胖子夾菜，心中問道：“難道他們大人喜歡的都是這種傻乎乎胖得像隻豬吃起飯來毫無禮儀的小孩？”
“我不喜歡小孩。”青澤的確不喜歡，以前他曾被幾個孩子纏過，至今都無法對這種喜歡撒潑賴皮的麻煩事物產生好感。
君銳十分自覺地把這句話轉換成了“除了你，我不喜歡其他任何小孩”，無形中頓時被治愈了把，被親爹無視的怒氣也就低了一點。
當然，青澤的話裏也的確沒包括他，因為他從來就沒把君銳當過真正的孩子。
吃了一會兒，小胖子的手都油光閃閃，眼珠子卻還在不停盯著菜盤，突然他看到了最另一邊的一道小青菜，忙指著君銳道：“我要吃那個那個，快幫我夾過來！”
見目光凝聚到自己身上君銳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他眼神一暗，轉眼就笑著站起身，“弟弟要吃這道菜是吧？”
祁問雪和兩旁的仆人都隻是看著，絲毫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小胖子拚命點頭，隻見君銳露出更溫柔的笑意，“弟弟要吃的菜怎麼能隻夾一筷子，幹脆整盤都給你吧。”
說完，他端起盤子，緩步走到對麵，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整盤青菜直接扣在了小胖子的臉上、頭上，然後甩手扔掉盤子，堂中響起十分清脆的瓷器破碎聲。
拍拍小胖子的臉，然後又嫌棄地在對方衣服上擦去手上的油漬，微笑道：“弟弟你可不要浪費我的心意啊。”
………………
一片寂靜，大堂沉默無比，誰都不敢直視祁問雪震愕憤怒的目光。
“那爹你和這位弟弟就好好吃吧，我不打攪了。”君銳拍拍手，直接走出去。
走出一段距離，君銳才隱約聽到小胖子爆發的哭聲，心中頓時生出一陣快意，便扶著旁邊的假山大笑起來，其瘋狂姿態惹得周遭的仆人紛紛繞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