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9 沒做過的事永遠不會承認(3 / 3)

“所以你就違背原則,給雁衡陽出具假鑒定結果。”

“是,當時我太需要錢,那五千萬對我而言是永生也不可能掙到的一筆財富,我背叛了我的良心,背叛了我的職業道德,我有罪。”

雁衡陽瞧著證人席上慷慨激昂地認罪受罰的陌生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就是被證實接受自己五千萬賄賂的J市博大瑞祥親子鑒定機構中心的馮曉泉醫師。聽到那些於自己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而這個男人還是那麼地麵紅耳赤地自我批判,以及對自己深惡痛絕的申訴,雁衡陽實在忍不住就在法庭上笑出聲。

這人世怎麼可以如此地可笑,他媽的可笑。

所有的目光都詫異地投向她,她猶自咯咯笑個不停。

“被告,注意你的態度。”法官嚴厲的聲音及時地製止。

證人席上的男人換成了年約五旬的服飾鮮豔的老女人,雁衡陽認得她,從小自己就是由她照顧,她是在瑞典家中的保姆羅琳,如今也作為指證自己不是南亭女兒的證人出場。

全天下的人都在指著她的鼻子說,你不是南亭的女兒,你是假冒的。

隻有她,堅定地信守自己就是南亭的女兒。

雁衡陽快為這樣的一個世界灰心喪氣。

“她在我妹妹羅娜的親生女兒,我妹妹在生下她後就大出血死亡,因為憐憫她幼小失去雙親便把她和雁森和南亭剛出世的女兒交換。於是她成了雁家的女兒,而那個可憐的孩子後來因為缺乏好的照顧生病死亡。這件事一直折磨我的良心,現在我已經病入膏肓,所以才想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她喘著氣,卻是麵色紅潤,從鮮豔的外衣下包裹的身體那麼碩壯,窄窄額頭下的那雙圓圓的眼眸睛黑分明,神采翩翩,雁衡陽直覺得她比自己還有精神,還要神清氣爽。

病入膏肓,見鬼去吧。人在金錢麵前,總會失去良心的。

“雁衡陽知道自己並不是南亭的女兒嗎?”

“知道,在雁森去世的那年,也就是她11歲我親口告訴過她的身世,但是她執意要做南亭的女兒回中國,因為南亭十分富裕。”

雁衡陽不願聽下去,他們還會編更多匪夷所思的故事。她垂著眼眸,從長長的睫毛下瞧自己的腳尖,腳上隻是普通的布鞋,耐受不了初春的寒氣已經凍僵麻木。

“現在由被告陳述。”

無情冷漠的聲音鞭撻著雁衡陽的耳膜,總算到現在才能為自己說一句話,雖然是說什麼都沒用,但總算是不用回答是或不是,有或沒有那些簡單沒意義的話。

“我沒做過的事永遠不會承認,就這樣。”她昂著頭,蒼白的唇角掛著那縷不屑的笑意。

但是這句話明顯不能改變庭上法官的想法,證人,證物樣樣俱全,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可信,有些人就是喜歡死不悔改。

法官的心裏也有些鄙夷。

“本法庭裁定被告雁衡陽詐騙罪成立,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庭上些許的嘩然但隻片刻又安靜下去,無數的閃光燈對著雁衡陽的麵孔劃過,她低了低頭,嘴角那裏又笑了笑,二十年,還不算太久,隻要活著,已經很好。

她被押解出去。

凍僵的腳終於困難地挪動,感覺有了些暖意從腳底抽出,但麻麻的,心口痛得難受。

“等下。”出聲的是周成。

雁衡陽回過頭,這個名份上的丈夫應該是有話要說,曾經自己在看守所中對他抱過期望,期望他能解救自己出去,因為他是那麼個有能力的與楚偕相抗衡陽的男人,所以這就是她能夠托付終身的原因。可是周成卻讓她失望了,他們的這次相見卻是在法庭上。

“我已經向法院起訴和你離婚,這兩天你會收到起訴信,希望你有所準備。”

淡然的神色依舊掩飾不住他憔悴的麵孔,可能是年齡大了,雁衡陽瞧見他額頭上的幾條皺紋,還有頭發間夾雜的幾根白絲。

“好。”她點著頭微笑,周成提出離婚可以理解。

轉身。

“雁衡陽,因為你的欺詐行為導致我的名譽嚴重受損,起訴離婚同時我會向你索賠一億元的名譽損失費。”

這次愣住,雁衡陽踮了踮麻木的腳尖,寒氣從白色瓷磚的地麵已經浸進骨髓中,使得她的聲音聽起來都那麼冷酷。她略側著身體,從垂下的濃密睫毛下眨著那清澈的眼眸,嘴角輕微上揚。“好,很快我會送件禮物給你。”

她向前走出兩步,又停住道:“二十年後,我會給每個害我的人送上禮物,讓你們所有的人都抱著這件禮物不能放下。”

遠處楚偕深深蹙眉。